我不是精神病

　　第十三章

　　确定了直播地点，接下来就可以开始直播了。

　　白曦曦吃掉最后一块披萨饼，喝了口奶茶，拍拍手站起来，“走吧，去707公寓。”

　　钱真瞧了瞧窗外的天色，一脸懵逼：“今晚就去？”

　　“联盟发展迫在眉睫，自然越快越好。”白曦曦把手机丢给他，提着桃木剑往外走。

　　钱真只好认命地带着直播设备跟上，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好歹也是一个大牌经纪人，居然沦落到给人当跟拍小弟。

　　华夏科技大学就在小青塘，距离别墅区大约二十分钟车程。他们抵达科大东门找停车位的时候，正遇上一群大学生背着拍摄器材从不远处的巷子里出来。

　　钱真好几年没来过这里，路都不认识了，停好车跑过去问学生707公寓怎么走，那几个男生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白曦曦，眼神里顿时透出一丝了然，“你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上周末跳跳楼里出事了，现在门还封着不给人进呢。”

　　钱真意外：“出什么事了，怎么没听说过？”

　　“有两个学生去跳跳楼找刺激，结果失足摔死了。”男生说，“这事儿对学校影响不大好，所以学校给压下去了，本校也没几个人清楚怎么回事。我们因为常去那边，碰巧就知道了。”

　　“你们如果也想找刺激，可以去跳跳楼隔壁的影视基地，那边搭建了一个废弃医院，挺吓人的。”男生热心建议，还冲钱真挤了挤眼，“效果肯定比跳跳楼要好。”

　　钱真露出牙疼一般的笑容：“不用了，我们本来只是过来拍几张照，不要误会。”

　　问清地址，钱真谢过男生，跟白曦曦说明了状况，提议道：“入口被封了，我们进不去，要不等改天重新开放了再来，今晚就去第二个帖子里说的夜校。”

　　白曦曦皱了皱眉，“既然已经走到这里，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封门而已，换个口子进不就得了。走，过去看看。”

　　穿过布满岁月痕迹的巷子，崭新的影视基地出现在视线中，这是辛城新建的影视拍摄基地，上个月刚开始投入使用，原主和钱真都没来过。基地里非常热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打眼一看全是穿日军制服的群演，似乎是一个拍抗日片的剧组。

　　白曦曦目不斜视迅速绕过影视基地，来到两百米之外的707公寓。

　　这一片地方只有影视基地和这栋公寓两处建筑，一闹一静泾渭分明，也难怪指路的男同学会把相隔两百多米远的两处称作隔壁。

　　白曦曦走到公寓楼下，站在大门前抬头看去，只见墙上印着硕大的七零七三个字，透着浓浓的年代感。大门锈迹斑斑，两道白色封条交叉贴在门板上，一旁还立了个牌子，标了禁止入内四个红字。

　　白曦曦退开两步，打量一番公寓楼，指着三楼一扇缺了半面玻璃的窗户说：“从那进。”

　　钱真：“……”

　　“你不敢？”接收到钱真强烈拒绝的视线，白曦曦没有勉强他，“那你在这里等着，把手机给我，我去去就回。”

　　钱真不放心，劝她：“要不晚上就算了，黑漆漆的爬那么高摔了怎么办？这楼年久失修，是栋危楼，不安全。”

　　“我有分寸。”白曦曦拿过手机点开屏幕，新买的手机桌面十分清爽，只有一个直播app孤伶伶摆在左上角，是她让钱真帮忙安装的。打开app进入直播间，白曦曦举着手机往四周照了照，看到视频里显示出的画面和现实中一模一样，她有点感慨，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天师，但是却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手机，比如电脑。

　　将手机固定在胸前，摄像头朝外，她后退三米，助跑跃起，手脚轻轻一点，就从一楼爬到二楼窗口了，紧接着双手抓住窗户上方突出的房檐，长腿倒挂向上用力钩住三楼窗台，腰腹处猛地绷紧使力，整个人往上一翻落到三楼窗外。

　　白曦曦蹲在窗台上检查了一下胸口的手机，直播还在正常进行，房间里来了两个观众，正在询问这是什么直播。

　　白曦曦知道他们可以直接听到自己说话，于是开口说了一句：“今天我给大家直播抓鬼，有兴趣学习抓鬼的观众可以到小青塘天师联盟找我。”

　　说完，她没再看屏幕，回头朝楼底下的钱真挥挥手，转身钻进了窗子。

　　钱真眼看着她跟壁虎似的一溜烟儿爬上了三楼，惊的冷汗都从后背冒出来了，幸好他没一起上去，就这身手，逼死他都跟不住，也不知道她怎么练出来的。钱真看了看四周，找了块平整的台阶拍干净坐下，视线紧紧锁定707公寓的每扇窗户，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去隔壁影视基地请求支援。

　　*

　　潘明羯翘脚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碗螺蛳粉，一边嗦粉一边盯着电脑屏幕看。

　　屏幕显示的是火龙果TV的直播界面，镜头里的画面十分昏暗，主播正走在一条阴森森的走廊上，手电筒光照范围有限，只能从偶尔被灯光照到并随之暴露在镜头里的地板、墙壁和走廊两边的房门推测，这应该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废弃楼房。

　　画面里非常安静，连主播的脚步声都听不见，说实话潘明羯挺紧张的，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灯光下，恐怖直播的套路一般都是这样，他见过很多，早已烂熟于心。

　　之所以会被这个没有一丝人气的新手主播吸引住，完全是个意外。

　　潘明羯热爱看各种恐怖直播，恐怖游戏、户外冒险、大逃生、鬼屋探险等等，全部都有涉猎。这个叫做直播抓鬼的房间纯粹是他点错了莫名其妙摸进来的，结果一进来就发现主播在爬窗。因为镜头是以主播视角向观众呈现画面，所以他看不到主播本人，但这不妨碍他看出主播是个爬窗高手。

　　那镜头也没怎么晃，不过上下倒了两次视角，居然就从一楼爬上了三楼。更令他惊讶的是，主播爬上三楼后说了句广告词，听声音是个女生，音色柔美清甜，应该挺年轻。

　　女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实在很罕见。他忍不住就被吸引着看了下去，想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会不会被吓得尖叫。

　　然而那句广告词后，她再也没发出一点声音，要不是手电筒的光线时不时会晃一下，他还以为她根本没进屋。

　　镜头不知不觉移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对面是楼梯，旋转着通向四楼。手电筒往楼梯最底下那层阶梯扫了扫，一滩干涸的红褐色液体痕迹一晃而过。

　　根据潘明羯多年观看恐怖直播的经验，这绝壁是提前布置好的假血，看来剧情就在四楼，他不由紧张起来。

　　果然，镜头缓缓通过楼梯，上了四楼。刚过四楼拐角，镜头里出现一名穿着格纹百褶裙的长发女生，电筒照射下，女生残破的脸庞格外触目惊心。饶是潘明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到了，火辣辣的螺蛳粉呛进喉咙里，险些把他活活辣死，喝了一大杯牛奶才压制下去。

　　这时，主播终于出声了。

　　*

　　白曦曦冷眼望着面前的女鬼，暗暗掂量她的战斗力，“你在此地徘徊了多少时日？”

　　百褶裙女鬼似乎对她的问题十分疑惑，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关你什么事，这又不是你家？”

　　“不过是想挑个合适的方式对付你罢了，省的浪费时间精力。”白曦曦亮出桃木剑，一手紧抓手电筒，一手握着剑，“既然不说，那就直接动手吧。”

　　说着，她就毫不犹豫冲了出去，手中的桃木剑在空中挽出一朵漂亮的剑花，直直削掉了女鬼的脑袋，女鬼甚至来不及反应，脸上还留着疑惑且不悦的表情，十分诡异。
　　白曦曦拍出两张张往生符分别贴到她脸上和身上，掐诀默念符咒，符纸立即燃起一团大火，将女鬼包裹其中。

　　不一会儿，火灭了，女鬼也不见了。

　　水平果然低下，一剑都扛不住，希望观众不要觉得无聊，白曦曦拍了拍衣角，收起桃木剑继续上楼。

　　电脑屏幕前，潘明羯正处于懵逼状态。
　　刚刚那是什么神棍剧情？一言不合就把人削了还就地火化也太暴力了吧！还有掉头的特效真的很逼真啊，吓死爹了！

　　他操起键盘噼里啪啦一阵敲，发了条弹幕：
　　【这是把恐怖游戏做成VR特效了吗？主播方便告知这款游戏叫什么名字吗？】

　　主播没理他。

　　另一个观众倒是跟他搭上了话：
　　【兄弟，原来你是真人啊！怎么一直不发弹幕啊，一个人看的我好害怕呜呜呜！】

　　两人在弹幕里聊了起来。

　　白曦曦毫无及时查看观众反馈的自觉，只顾埋头爬楼梯，不一会儿就上了七楼。

　　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她没有继续上去，而是选择往走廊深处走去。

　　她感觉到，这里有一个实力尚可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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