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水中月(4)
有人说,喜欢是一种习惯。
那么,对秦苏叶来说,这种习惯是在一点一滴中无意养成的。
当付思年为他们演示实验时,她会不由自主地注视他那双修长的手。
当每次下班,路过那个独属于他的办公室时,她会放轻脚步,偷偷瞥上一眼他认真工作的姿态。
当阅读文献时,她还会小心地抚摸过那些独属于他的字迹。
在她的生活学习中,所有与付思年相关的东西,都得到她小心翼翼的对待。
秦苏叶从未仔细思索过,她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直到——被家里人催婚。
“苏叶,你也不小了,有对象了吗?”视频另一端的母亲颇有些着急,她是一个传统的女性,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24岁左右就能结婚。
秦苏叶呐呐。她从小就是那种很乖的女孩,在大学也很听父母的话,一心学习,没有过任何恋爱的想法。母亲突然这样问,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对面的母亲看到自己女儿的表现,显然意会到了。她有些抱怨:“女孩子在外地很苦的,当初就叫你回老家考公务员的,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我想给你介绍对象也不可能呢,唉!”
秦苏叶沉默,她不想那么早结婚,更不想去相亲,因为……
脑海里不由自由地冒出付思年的面容,她有些惊醒,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
没有心思再和母亲对话,她随便扯了个慌,挂断了视频。
伸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秦苏叶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付思年了,而且,从第一面就喜欢上了。
从那以后,她的感情就像被打开了阀门的水库,一发不可收拾地汹涌而来。
“所以,你在三年前就喜欢他了?”孙晓萌脸上表露出十分震惊。
在她的观点中,喜欢就要直接说出来并且努力争取,实在不可能就果断放弃。虽然她同样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这和她特别心馋某一样技术是一样的呀。
百转千回的爱恋,还能完美地隐藏那么彻底。所以她该说什么好呢?
秦苏叶微微点头,显然有些惭愧。
在这三年来,她也明白了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也主动去弥补了。但是,身份上的鸿沟,让她不敢做任何对他声誉所有影响的举动。
如今和孙晓萌说了,一个是因为她真的把孙晓萌当朋友,二个也是因为她也快要毕业了。
其实,秦苏叶还隐隐有种感觉,付思年对她和对其他的学生没有多大区别。或者说,在付思年眼里,学生没有性别之分,他对他们一点也不在意。
她有时候意识到这点,心底总会涌上不知名的恐慌。因为这仿佛会完全颠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
而秦苏叶曾经的喜欢,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完全发酵成一种深沉的爱恋。她感觉自己把所有的爱情都化作一种叫付思年的丝,死死地缠绕在她的心尖上。
尽管很爱很爱,秦苏叶的道德观也束缚着她。
她曾通过各个途径了解过付思年,知道他没有伴侣,但是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恋人。
而在和孙晓萌的相处中,她观察到孙晓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比如拥有外校人不可能拥有的C大卡,再比如从未为生活操心。
所以带着一丝隐秘的想法,她说出了自己的故事,并间接提出了这个要求。
孙晓萌看着秦苏叶一脸愧疚的表情,有些无语。心里暗叹,真是个傻姑娘。
这种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哲,你是联网的吧。”
“唔。”
“帮忙查下付思年的消费情况,看下有没有为女性消费的记录。”
哲抽抽不存在的嘴角,有些没好气地道:“没有。”这般大材小用,真是侮辱它的作用。
得到答案后,孙晓萌满意了。无论在哪个世界,通过支出情况就能判断一个人是否单身。
“付思年没有对象,学姐放心大胆地上吧!”孙晓萌对秦苏叶鼓励道。
秦苏叶奇怪孙晓萌为什么这么快就会知道,但是她语气里的肯定让她莫名地相信。
明天,就去表白。
迷迷糊糊中,秦苏叶就这样被孙晓萌怂恿答应了。
这个夜晚,秦苏叶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明天的尝试,还有一件事她没有说。
付思年有旅游的习惯。他每周都会出去旅游一番,但是从一个月前,他不知原因地消失了一段时间后,这个月,他就没再出去过。
当时,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有很多传闻。有人说,他要去其他学校了;也有人说,是国家秘密派人和他谈话,要求他去某个基地;也有人说,他生病了,请假一段时间。
秦苏叶更倾向于最后一种,因为从付思年回来后,明眼人都发现他更为清瘦了。
冥冥之中,秦苏叶总觉得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她无法得知,却和付思年关系重大的事情。
一夜睁眼到天亮。
尽管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秦苏叶却神采奕奕。她颇有几分上战场的感觉,连一路上孙晓萌和她搭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加油!”最后给秦苏叶一声鼓励,再目送她进入化学楼,孙晓萌做到往常的位置,开始翻译挣钱之旅。
和往常不一样,这次她没有将精神力扩散出去,告白是秦苏叶的隐私,她会好好尊重她的隐私的。
阳光洒落,透过窗户旁的树木,落下点点光斑。
今天的天气,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很像。
秦苏叶今天早上特地打扮了一下,还穿上自己最好看的一套衣服。一路上的回头率都高了很多。
她看着桌面上的光斑 ,心里想着,这样的好天气,是不是预兆着什么好兆头呢?
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笑了。
秦苏叶微微甩头,保持冷静,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正想着,她眼角的斜光又扫到那片熟悉的衣角。抬头一看,果然是付思年。她慌忙低下头,有些心虚。
恰在这心思浮动间,她错开了他的视线。
时间过得很快,秦苏叶磨磨蹭蹭,等待实验楼所有人都走后,蹑手蹑脚来到付思年的办公室门口。
门是微掩的,那是他为了方便所有的学生问他问题。秦苏叶轻轻推开门,看到付思年的背影。
不安地走进去,那人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付……老师,”秦苏叶犹豫了,舌尖打转的那“付思年”三个字还是没说出来。
付思年转过身,依然是嘴角带笑,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苏叶看着熟悉的笑容,鼓足了勇气,“我喜欢你。”
……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付思年刚想开口说话,
秦苏叶插到,“我很喜欢你,从研一就开始了,我是很认真的。”
付思年顿了顿,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掩去。没有笑容的他,颇显得几分冷漠。
“不好意思,我有爱人。”说到爱人两字,他的笑容又出现了。怎么说,秦苏叶觉得那样的笑容和他以往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的,他在撒谎。
听到拒绝的理由,秦苏叶有些羞愤,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暧昧的女性,也不曾表现其他的性取向。
所以,为什么要撒谎来拒绝她呢?
她感觉到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充满对她的嘲讽,勉强说句“打扰了”,她便再也无法表现任何无所谓的掩饰,立马冲出了化学楼。
阳光依旧灿烂,在秦苏叶眼角滑落的物体上,折射出五彩的光。她跑到树林里,委屈地蹲下来,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而当那一阵子荒芜过去,缠绕的情思慢慢缚紧。秦苏叶伸手抚上胸口,
“痛。”她不自觉地呢喃,心脏绞痛,分不清是来自身体,还是来自灵魂。
爱不得,求不成。
整个下午,秦苏叶都把自己的手机都关机了,浑浑噩噩地游荡在这个校园里。她真的爱他,爱到刻骨铭心,爱到无法呼吸。
而这一切,都没了。
但习惯是难以戒掉的毒。
接近黄昏时,秦苏叶又回到了化学楼,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会在离开前,在这里偷偷瞥上一眼。
苦笑一声,秦苏叶还是再次推开了这扇门。
毕竟,她还是不甘心呀。
然而眼前的一幕出乎她的意料。
她看见付思年坐在角落里,右手拿着一支针管,正向左手的静脉注射不知名的液体。
他在注射兴奋剂!
角落里的他比平时的样子多了一份狼狈。但是,仍然是秦苏叶心中的那颗星辰。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露出某些静谧的微笑,仿佛有种魔力,让人很是怦然心动。
他在想着什么?又是什么值得他那么高兴?
秦苏叶不关心,但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成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