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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戏
夏家重排场,即便是简单的聚会也要从细节抠起。
待二人落了座,便有丫鬟前来斟茶,瓷杯中氤氲出些许的雾气,清香扑鼻,一嗅便知是极品乌龙。宋颜用袖子挡住脸,浅抿,而后便打量起在场的人了。
夏瀚自是坐在堂前主位,左侧坐着夏瀚的夫人肖氏和自己的娘亲,二人正说着话,面色柔和,瞧着是聊到高兴的地儿了,而另外一侧则是坐着夏明君,自己的位置安置于夏明君的隔壁,正打量,不经意便对上了夏明君的灼灼目光。
与佳人对上眼,夏明君心间便是一颤,唇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宋三姑娘今儿还是一样的美,只是这气色显得不大好,要注重休息啊。”
宋颜唔了一声,盈盈含笑,礼貌而又生疏道:“有劳夏公子费心了。”
见两小年轻的开始聊了起来,夏瀚便笑笑,手指在几案上扣了扣,发出几分轻响,才又说:“都是熟人,就不必拘束了,该说什么,该聊什么直接说便是了。”
夏明君浅笑:“爹,您重复这话好几次了,宋夫人和宋四姑娘听多了反而会拘束的。”
说罢,若有若无地瞥了宋颜一眼,有心想要引起佳人谈天的性质,却没想到说完这话之后宋颜的面色更白了些,便连唇色也失了几分,轻轻皱眉捂住腹部,一副不怎么舒服的模样。
“姑娘这是……”顾不得细想,夏明君便伸手搀住了宋颜的后背,便想让她挨至他的怀中,语气关切,“莫非是有哪儿不舒服的地儿,今儿姑娘的面色算不得太好。”
这一举动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宋夫人暗暗皱眉,心念不妙,觉得宋颜该不会是装的吧,而后又想起一些事情,神色一变,连忙起身过来。
宋颜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夏明君的怀抱,腾出一只手将夏明君的手从肩侧按了下去,摇摇头道:“我……没事。”
可话音未落,宋颜便出了一连串咳嗽,用帕子捂着唇,那闷咳更让人心颤。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宋夫人皱着眉安慰道,轻拍宋颜的后背,见姑娘家面白如纸,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间便是一沉,可面上还是维持着镇定,侧头道,“三姐儿约莫是没睡好,昨儿听闻要来这儿,又是兴奋又是抱歉,不知要说些什么话才好。”
宋颜半垂着眸子盯着檀木地,眸色一片清明,哪儿有病着的模样,其中一只手收进袖中,掌心握了一根针,方才用力大了些扎自己,反应便剧烈了些。
说好的什么都不作为,那便要寻个机会开溜了。
而听她娘的话却让她觉得几分寒心,在姑娘家不知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她不仅仅不好言安抚姑娘,也没有想起请大夫,反倒是向夏家解释,解释的还是些她从未做过的事情。
“无事无事,也是我们急切了些,应该早点告知你们的,让三姑娘好好准备。”肖氏瞧着宋颜煞白煞白的面色,心头疼得很。
宋颜长长的睫毛垂下,像是两把小扇子打下了浓厚的阴影,轻咬着唇瓣像是竭力忍住疼痛,额间沁出点点汗水,小脸白白的,配上一身素净的衣衫,更显得可怜了。
夏明君心间又是一动,一个冲动不顾情理想要抚上宋颜白皙细腻的脸颊,甫伸手,门边便传来一句清朗的话。
“让我看看吧。”
宋颜的睫毛动了动,差些就憋不住想要睁眼瞧瞧来人是谁了。
幸得宋夫人将她抱在了怀里,嗓音夹带了几分紧张,浅声道:“没事的,约莫是睡不好,我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就好了,就不麻烦泽君了。”
泽君?
记忆如同潮水汹涌而来。
还未来得及整理,一股子药香便钻进鼻尖,而后像是一人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指在鼻尖拂了拂,又站了起来,带起一阵蓄着苦涩药味的风。
“宋夫人,泽君是行医之人。”
只一句话便让宋夫人抱着宋颜的指尖动了动,而夏瀚与夏明君相视一眼,也在一侧应和道。
“是啊,宋夫人,二子的医术还算可以的可以放心将三姐儿交给他。”
“现在请大夫也来不及了,倒不如让二弟瞧瞧吧。”
宋颜恰到好处地嗫嚅了声。
“疼……”
见状,宋夫人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有劳了。”
宋颜微眯着眼,一副浑身无力的模样任凭丫鬟将自己扶到塌上躺下。方才她那一声喊痛不是装的,而是宋夫人的指尖掐进了她的肉里,也不知道宋夫人那时候想着什么了。
随后又是一阵的凌乱。
泽君其人,她并不了解多少。上一世嫁过来的时候夏泽君已经跟着他的师傅云游四方去了,说是治病救人成了一生的愿,无意商途。她这个做大嫂的也没有见过他几次,反倒是夏泽君的消息都是从下人那碎嘴的话传出来的。
大抵都说是医者丹心,出尘温润罢了。
像是夏泽君对外头说了些什么,外面便安静下来了。随后丫鬟走了过来在她的手上绑上了棉绳,趁着丫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睁了眼,却正好对上了夏泽君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连忙闭了眼。
心想,完了。
好不容易演到一半可以溜了的戏就要被戳穿了,这夏家大不了就撕破脸皮罢了,可宋夫人那一关可就不好过了,要是生气起来指不定还要关她紧闭,若还在她爹面前说几句,别说是铺子了,她爹不臭骂她一顿已算是很好的了。
正绝望间,便听面前温润嗓音不疾不徐道:“宋三姑娘,冒犯了。”
“帮我。”顾不得细想,宋颜趁着丫鬟不注意的时候对夏泽君吐出二字,现在只能够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希望夏泽君能够念在初见的份上给她些面子。
说完宋颜又是后悔了。
人家可是夏家二子,又凭什么帮着自己作戏呢?
懊悔间便忘记了自己手心还握着一根针,一个用力又扎了自己一下,闷哼一声。
“哈。”
隐约听见一声轻笑,觉得那人走近了两步,随后覆到她身上扯了扯袖子,看上去是在整衣衫,实际上却是将宋颜手上那根针拿走。
证据被拿走那一刻,宋颜是真觉得完了。
这下好了,人证物证都在了,以后搞事情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再搞事情呢,别憋不出心啊!
而后便是拉过床帐的窸窸窣窣声,只觉绳子多了几分扯动,像是在诊脉。
想着这诊脉应该也是做做样子罢了,近几绝望地等着夏泽君宣告自己的死亡,却没有想到这诊脉一诊便是小半时辰,久到宋颜都按捺不住了,才听见床帘被拉开的声音。
“宋三姑娘身子骨有几分虚,好好养养吧。”
哎?
夏明君这是帮了自己么?
装作心口疼痛的模样捂上胸口睁了眼,眸中又有泪光,叮咛了一声:“娘……”
问声宋夫人连忙迎了过去,上前搀住宋颜的肩膀,语速极快:“三姐儿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可是急坏了娘了!”
话虽说得圆满,可那其中关切意,宋颜却是一点儿也听不出来了。
既然宋颜这一个模样,夏瀚也知这一日的聚会算是就这么完了,瞧着宋颜现在还算是精神便帮着二人布好了马车,目送他们上车。
宋颜半靠在宋夫人身上,眼底冰凉,忍住心头的不耐。
本意只想避开夏家这聚会,没想到自己装晕之后还看出了不少事儿,也让一个谜团愈来愈大了,偏生这一个谜团的起始点她还未曾寻到,只知道这些事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得是哪儿来的奇怪了。
“且慢。”正准备上马车,夏泽君便在身后唤了一声。
额间有细汗,衣袖上沾了些东西,像是方才准备得太过匆忙,便来不及收拾了。夏泽君快步走至马车一侧,将一香囊模样的包囊递给了宋颜。
“里面放了些安神助眠的香料,希望宋三姑娘能够休息好。”
宋颜抬眼看了看夏泽君,正好对上了清澈淡然的双眸,眸间含笑,像是宋颜若是不接受这香包还是宋颜亏大了,于是又是一怔,鬼使神差地收下了。
“多谢。”
“医者该做的事情罢了,宋三姑娘可要好好休息。”夏泽君见宋颜收下了,面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又重复了方才在大堂里面的话。
宋夫人握着宋颜肩膀侧的力度又紧了紧,似乎是有什么惧怕的点儿,而后匆匆道谢便带了宋颜上了马车。直到夏府成了一个小黑点,渐渐地看不清了,宋夫人敛住笑意,松开握住宋颜的手。
嗓音带上了几分质问。
“三姐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装病的。”
宋颜下意识地就想用针戳自己二下,而后手间捞了一个空才想起来针被夏泽君拿走了。不过既然戏份都演到这儿了,自己的愿也达成了,再演下去有何妨呢?
而后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娘,您觉得我是演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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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此时的蠢桔子在高铁上,准备回家啦,回家就好好的码字=3=争取给小可爱们带来更加精彩的故事~
今儿考概率论只想说——复习神马不考神马!啥没看就考啥啊啊啊!!
(蠢桔子还一大早爬起来看大数定理结果一题没有考!!!)
还有就是……每逢回家必下雨?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