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进化论

　　程九衡跟着孔约去了那细作的落脚处，马匹停在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名字也毫不起眼，同福客栈。这时候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是空气里还是明显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孔约下马道：“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那细作就在楼上，走廊尽头的那一间。”

　　程九衡从下面往楼上望了一眼，带着文墨上了楼。狭窄的走廊里已经埋伏了官兵，只等那细作出来，将其活捉。

　　程九衡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扇门旁，附耳贴在门上，里面悄无声息。他使了个眼色，让沈约带人围上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间里有了些响动，有人拨了拨门后面的门栓，外面的官差瞬间屏起气息，静待那扇门后的人出来。

　　里面的门被打开，露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来，他朝外面众人诡异一笑，目光却直指程九衡：“程大人，别来无恙啊。”

　　程九衡盯着他的动作，只觉得他这番坦坦荡荡仿佛不在意他们抓不抓他的样子有些奇怪，待再一细想的时候，那些官差已经半数倒下了。

　　那人勾唇笑了笑：“程大人怎么样？还满意么？毕竟他们想占了你的功劳。”

　　程九衡亏的及时闭了气，不然这会儿也要和那些官差一样了，他看了看屋里的情况，桌子上点了香炉，想必是香炉里冒着的烟气把官差迷晕了。他朝文墨递了个眼色，便拔剑朝那人纠缠过去。

　　程九衡招式凌厉，将那人逼至拐角，文墨趁机趁机进屋，将那香炉从窗户扔了出去，下面埋伏的人闻声而动，一队人马迅速上楼。

　　那人武功不弱，又诡计多端，程九衡和他打斗半天堪堪打成平手。但那人趁程九衡不备的时候又掏出一把匕首，朝他肩膀上狠狠划过去。

　　程九衡看见那匕首的寒光时就有所察觉了，但虽然及时往后退了，肩膀还是被划出一道伤口，渗出血来。但并不妨碍他将剑架在这人的脖子上。

　　此时援兵已到，一起上前，去绑了那人。

　　程九衡这才收了剑，文墨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看见人被捉住之后，一直躲在后面的孔约这才上前来：“这次多亏程大人相助，还累及程大人受了伤，到时候下官一定在皇上面前说明这次的情况。”

　　程九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便好。”

　　却说顾颐和在程九衡的书房里写了半个时辰的字，不料困意来袭，渐渐不敌睡意，伏在桌案上便睡着了。这一觉只觉得睡得十分香甜，甚至还梦到了扬州的光景。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发现身上披了件衣裳。她打了个哈气，有些奇怪是谁给她披上的，但是瞧了瞧，这院子里也没别人，想必是哪个仆人来过吧。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推门看了看外面天时，已经过了午时了，程九衡还没回来。顾颐和又走进书房里，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来看，看了不多时，感觉脚踝被什么蹭了一样，有些痒。她移开书，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看着也就一两个月大的样子。

　　这会儿顾颐和正有些无聊，于是蹲下身来挠了挠它毛茸茸的下巴。那猫儿软和地低叫了一声，叫得顾颐和简直心花怒放，干脆将它抱起来，从头到尾给它顺毛。

　　这小团子倒一副享受的模样，不多时便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顾颐和逗了一会儿猫，见程九衡还未回来，决定去向主人拜会一声，回顾府去。

　　她正要出门去找个小厮问问，眼尖瞧见有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朝这里走来，顾颐和便站在廊下等了等。

　　那女子着白裳，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气质清丽，又透着沉稳，与普通的侍女有些不同，看到顾颐和，她嘴角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道：“顾公子醒了？”

　　想来衣服便是她给披上的，顾颐和点点头：“不知这位姐姐是？”

　　那女子听到这一声姐姐，掩了唇角低低地笑了笑：“我是大人的侍女，公子唤我文若就是。”

　　顾颐和道：”那我便唤声文若姐姐吧。“

　　文若没有说什么，任她去了。

　　顾颐和看着文若清丽的面容不由想到，程九衡身边有这样的女子红袖添香，真是有福，想及此，心里不知为何又有些空落落的。

　　文若的眸子落到顾颐和怀里抱着的猫身上，抬起纤细的手指着猫道：“这不是小姐的猫吗？”

　　顾颐和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睡得正舒坦的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啊，我不知道是府上小姐的，见它跑进了书房，抱起来摸了两下。”

　　文若笑道：“无妨。”

　　顾颐和又问道：“文若姐姐，不知程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文若道：”大人有些事情出去了，吩咐我照顾顾公子。夫人也听说您来了，眼见这会儿到了用膳的时候，让我请您过去呢。“

　　顾颐和有些惊讶：“夫人请我过去吗？”

　　文若含笑点点头。

　　顾颐和抱着猫跟着文若到后院，见了程夫人，也就是程九衡的母亲。

　　她行了一礼：“程夫人好，晚辈顾颐和。”

　　程夫人见到顾颐和有些激动：“早些时间就听说你来了京城，只是一时没机会见着你。没想到你和九衡这么熟，早知道早些让他请你来才好。”

　　程夫人话里的热情让顾颐和有些无措。

　　程夫人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连忙道：“以前我和你母亲算是熟识。”

　　原来是母亲的故交，顾颐和明白过来，向她喊了声：“伯母。”

　　程夫人点点头，又有些伤怀：“当年你母亲长的十分好，如今一看，你还是像你母亲多些的。唉......若不是当年......”

　　这时候从偏厅进来一个女子，看到顾颐和之后，目光落在她的怀里，叫道：“团团！”

　　那女子比顾颐和还要大上两三岁，是程九衡的妹妹程岚。

　　顾颐和将猫还给她，谁知程岚的手刚碰上团团的耳朵，它就炸毛了，从顾颐和怀里跳下来，躲在桌子下面朝程岚哈气。

　　......

　　程岚不服气，怎么顾颐和抱它它就乐意，她一抱它就跟见了鬼似的，非要去捉它。

　　程夫人咳嗽了一声，对程岚道：“有客人在呢，一点礼数都没有。”

　　程岚剁了剁脚，只好作罢。

　　吃饭间程夫人又说了些顾颐和母亲的事，文若过来说程九衡回来了，已经在外面吃过，就不过来了。

　　听说程九衡回来了，顾颐和想去道个别，顺便去把字帖拿着。于是吃完饭和程夫人别过之后，便跟着文若到了书房。

　　到了书房，见到程九衡，却发现他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白。顾颐和面色顿时紧张起来，问道：“程师兄，你是不是受伤了？”

　　程九衡吐出一口气，像是宽慰她道：“没大碍，说起来，这个时辰，你也该回去了。“

　　顾颐和拧着眉毛看着他：“程师兄，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大夫啊。”

　　程九衡一怔，是了，她是丁文景的徒弟。

　　文墨也想起来这事，一拍脑袋：“对啊，顾公子是丁大夫的徒弟，不是正好帮大人看看吗？”

　　顾颐和便问怎么一回事，文墨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大人出去抓了个案犯，不想被他划伤，那伤口不深，当时也找了医馆的大夫处理过了，可是不知怎么的，那伤口的血总是止不住，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大人岂不是……”

　　血流尽而亡？

　　顾颐和听着觉得这症状有些耳熟，师父留给她的医书里有奇奇怪怪的症状记载，说不定就有这一种，她连忙命赵良回府去把她的药箱取来。

　　顾颐和又让程九衡把伤口给她看看，程九衡没再推托，解了上衣，那伤口伤在肩膀上，刚刚包扎好的地方，渗出的血又将纱布浸湿了。顾颐和尽量轻巧地将纱布揭开，露出伤口来，正如文墨说的，伤的不深，却血流不止。

　　赵良快马赶了回来，将顾颐和需要的东西带了过来。顾颐和接过药箱，先把师父自己配的止血的药给程九衡敷了一遍。又找出那本医书，手指快速地翻动着，书页纷飞，终于翻到了一页，顾颐和停顿了下来，眼睛一亮：“找到了！”

　　文墨文若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喜。

　　书上写的血流不止的原因除了自身体质以外，还有一种草药可以导致这种情况，这种草药生长在南疆的深山里，叫做血乌草，沾到伤口可导致伤口不愈，血流不止。

　　治疗的办法是找到一种名叫枯苋的草药，敷上即可，但这种草药也生长在南疆，京城恐怕少有。

　　“我去刑部找那细作要。“文墨按了剑请示程九衡。

　　程九衡摇摇头：“那人是假扮的，未必有解药。”

　　“啊？这……”文墨有些愣住了，随即反应了过来，怪不得大人当时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根本是找的替身。

　　“真的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抓到。”程九衡闭了闭眼睛，一石二鸟之计，不光算计了刑部背后的太子，还摆了他一道，果真划算极了。

　　“文若你派人去找这种草药，文墨，你再去那家妓馆看看。”程九衡睁开眼，命令道。

　　文墨文若看着程九衡冰冷的神色，领了命。

　　“哎！”顾颐和在一旁举起了手：“我能不能跟着文墨大哥一起去啊？”

　　程九衡皱了皱眉：“胡闹。”

　　顾颐和扁了扁嘴：“我也见过那人啊，说不定带我去有意外的收获呢，而且你们认得那草药吗？万一是骗你们的呢？”

　　……

　　这话居然还有点道理。

　　但是顾颐和一个局外人，程九衡怎么可能让她去涉险。

　　文墨也在一旁劝道：“大人，要不……”

　　顾颐和见程九衡又要拒绝，忙道：“我可以带赵良去，他……他武功可好了，还救过我父亲呢。”

　　一旁的赵良：“……”回去你父亲得砍了我。

　　程九衡思忖了一下，在她灼灼的目光下，终究败下阵来：“那你小心，让文墨在前面，你不要去犯险。”

　　顾颐和见他答应才松了口气。

《纨绔进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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