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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花样
小老百姓爱贪便宜的心理加上西门庆的名人效应，顷刻间，整整二百五十个炊饼卖了个精光！
武大郎掂了掂手里的银袋子，少说有四五百文，他这才露出笑脸：“六娘你真厉害！”
他平时哪里卖得了这么快。虽然是白送了好多雪梨汤，但那个雪梨又没有花钱买！
这么算，不过是少赚了两三百文而已。娘子说的对，钱赚到手里才是硬道理！
想到此，他心里的小九九欢呼雀跃起来：“六娘，厨房里还蒸着十笼炊饼，马上就好了。不如你再去熬一桶雪梨汤来？”
照这么卖，一个早晨就能赚一千文了呢！
潘金莲瞧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冷笑：“贪心不足蛇吞象。”
武大郎没听大懂，问：“我怎么就贪心了呢？趁着行情这么好，多卖一些不好吗？”
潘金莲道：“亏死了！”
武大郎更不明白了，说赚的是她，说亏的也是她，他真搞不懂了。
“雪梨是不要钱的呀！都是大官人送哒！你忘啦？我们哪里有钱买雪梨……”武大郎指了指西门庆，接着小声嘟囔：“都怪你把钱都送人了，一文都不留……”
“我的意思是，照这么做下去，迟早要亏死。”潘金莲不耐烦，拿过银袋子，抛下一句，“你不懂，闭嘴。”
武大郎眼瞅着潘金莲往里走去，急得抓耳挠腮：她这是什么意思嘛！
在一旁围观了半天的西门庆，伸手抚了抚武大郎的背，顺顺他的毛，道：“哥哥别着急，嫂嫂这么做必定是有嫂嫂的道理。”
武大郎埋怨自己：“都怪我笨。”
“哥哥别这样想，是嫂嫂没有说清楚罢了。”西门庆给武大郎画大饼，“我想她的意思应该是——做长久生意，这种促销活动只能当做是一种扩大销量的手段。待打响店铺知名度，哥哥，到时候你可得多请几个伙计来帮忙了。你和嫂嫂两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武大郎破天荒的聪明了一回，抓住重点：“你是说，娘子要天天送雪梨汤？不对呀，她明明是说再送雪梨汤迟早要亏死呢！”
“这个是一个量的问题。”西门庆耐心解答，“每天送一桶雪梨汤，想来是不会亏的，只是少赚一点罢了。”
武大郎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
西门庆摇头叹息，小妖精计谋不错，可惜了。
这么难以下咽的炊饼，倒贴他三两银子他都不要！
*
玳安儿端着碗青菜面，蹲在路边埋头吃得香喷喷，喝了口汤，抽空打眼儿一瞧，见张大户府后门撇出来个模样清秀的小厮。
他忙哧溜哧溜两口，完了手背往嘴边一抹，把碗往地上一搁，拔脚冲上去拦住那小厮：“小哥儿，留步！”
张三睨了他一眼：“你谁呀？”
“跟你打听点事儿。”玳安儿从怀里摸出个碎银子亮了亮，“你方便么？”
张三两眼放光，口气也软了：“什么事儿？”
“来，我们这边说话。”
玳安儿领着他到一僻静的地方，问：“潘金莲原是你爹弹唱使女，怎么会嫁给了武大郎那三寸丁？”
张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玳安儿：“你是谁家小厮？打听这个做什么？”
“诶，这个你就别管了。我打听这个自有我的道理。”玳安儿将银子抵在他手心里，道：“只要你和我说了，这银子就是你的！”
不说也罢，张三笑了：“你可知潘金莲那骚娘们干了什么缺德事？”
玳安儿被吊起胃口：“啥？”
张三嘴巴贴到玳安儿耳朵根，放出个惊天大新闻：“她勾引我爹上床！”
玳安儿不信，那潘金莲连他爹都看不上，还会去勾引那六十五岁的老头？
“实不瞒你，我娘去年买了两个弹唱使女，哪想到这两个人都特么风骚，心术不正，专勾人家男主人上床，也不想想我爹都多大的岁数了。万一出了事情，谁负责！”张三继续瞎编，“其中一个运气差，被我娘当场捉奸在床！她还算有点羞耻心，一头上吊死了。这个潘金莲是真不要脸！”
玳安儿还是不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张三信誓旦旦：“你要是不信，多花点银子找人打听去！”反正满府里已经被他编的谣言淹没了，找谁都是这种说法。
哼，得不到她，他就毁了她！
*
搞了两日买炊饼送雪梨汤，武大郎炊饼的销量比以往翻了个倍。
据潘金莲观察，新客户其实并不多。
炊饼的销量还是要取决于质量，搞这些优惠，吸引到的无非是那些爱贪小便宜的。
本质赚不到什么钱。
这日，泡菜坛子定做好了。潘金莲马不停蹄开始制作酵母。
原料是苹果，削皮去籽切成小块，加糖放进煮沸消毒过后的泡菜坛子里，接着慢慢倒入冷开水搅拌均匀，最后密封。
之后每天打开盖子让里面的气体排出来，新鲜的空气进去。直到苹果漂浮起来，颜色越来越深，酵母原液就算培养完成了。
少则五天，多则七天。
这几天，得换个花样留住顾客才是。
思来想去，决定做两种，豆沙包和猪肉包，一甜一咸。馅儿好吃，多多少少能让人忽略外面的皮。
厨房里。
潘金莲指挥武大郎如何调制馅料，他小小的身子一时间叫她有种压榨童工的错觉，她晃了晃脑袋，将里面的水甩出去，命令：“加糖三勺！”
“啊？”武大郎瞪着大眼睛，不敢相信：“又加盐，又加糖？”
潘金莲：“糖有增鲜的作用，你没吃过我做的红烧肉吗？”
武大郎回忆了一下，红烧肉是甜甜的。家道艰难，就吃了那么一回，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接着问：“那，我们是做红烧肉馒头吗？”
“不一样的。叫你加你就加。”
“哦。”武大郎默默记下，加黄酒是去腥，加糖是增鲜。这两种东西都是他以前做饭不会放的。一定要牢牢记住！
“武大郎！武大郎在不在！”
潘金莲闻声儿走出来，看见一吊梢眉、一脸刻薄的中年妇女叉着腰在铺子里人五人六，见她出来，“咳”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哟，好好的一个女的打扮成这副模样，说出去也不叫人笑话！武大郎人呢？快给老娘滚出来！”
潘金莲语气平静：“找他什么事？”
“我找他，你管的着么你！”刻薄脸扯开嗓门嚷嚷：“武大郎，你个没种的，躲在里面装什么好汉！快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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