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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昨个儿晚上，是参加了这场晚宴挺多人的不眠夜——睡不好的大多是对自己前途心怀忐忑的年轻人，他们原以为被家中长辈带来是家族和相貌的，没想到突然需要拼才干了——而这一点，似乎正是自己欠缺的鸭。
‘老奸巨猾’的富商们则比这些小辈对他们自己的认识更深刻了些，能被选来作为朱家女婿候选的，至少都不是草包，再怎么说都是家学渊源，几个算盘子是不会拨错的。而且，他们昨天吃酒的时候就想得明明白白了，男儿身送上门去又被退回来也不损名节，人朱家老爷都不担心他女儿名声受损，他们担心什么？
……
遂第二天一大早，陆陆续续就有乘坐各家马车、持家中长辈拜帖，来到朱府东侧门求见的年轻人。
朱家的门子说要去通报还被来客拦下来了，说是他们来的冒昧，不要打扰主人家休息。
也亏得七七没有睡懒觉，不然再过半个一个时辰，朱家门房的小隔间里头怕是要坐不下了。
……
才点了早餐的七七听得管家报来消息，微微一笑：这些人来得倒是挺积极，也不知道最后有几个是得用的。
管家自知道老爷还没起，不免也问了一句：“要不要通知老爷一声？”
“不必了，来得都是各家的小辈，不必打扰爹休息。”朱老爷昨天稍微多喝了一点，今晨怕是起不来的。
“可是，这……”这么多年轻男子同时上门，又是小姐一人出面招待的，传出去会不会与小姐的名声有碍啊？
七七挥挥手：“无事，都是来谈正事的。既咱们朱家下人口风严，他们自己也不会出去瞎说。就按我说的办吧，把人都请到湖心的观景亭那边去。”
管家很快就被说服，并且提议：“小姐，是否需要在亭子周围围幔挡挡风？”
“不必，亭子八角都点了炭盆，桌下也放几个火囱就是。”
……
等七七吃完早饭，换了衣裳来到观景亭的时候，亭子里已经有十余位青年了，他们见到来的主人家人只有朱大小姐一位，虽然对方一身打扮不如昨天艳丽，但是略施脂粉的清丽也十分可人，顿时眼睛就是一亮。
七七进了亭子之后，与他们一一打招呼，竟然记得每一个人是哪家的、家中主要产业是什么，还能喊出对方姓并说出之与当家家主的关系——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两三年里只与朱大小姐见过数次的，平心而论，就连他们也是刚才等候期间自报家门、互通姓名，才将所有人都认了个全的。
朱大小姐才来，却有这般好的记性，让方才冷风中见到‘神女’有些飘飘然旖旎心思的青年们都收了几分旖旎心思起来。
……
七七刚才那一出手，就是为了镇住这群小伙子——毕竟他们和朱家商行管事们的子侄不一样，不是自家下属，要想用人，必须先压一压他们。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其中暂时目测没有什么恃才傲物的人——想来正常的商户人家也不会养出那样性子的儿孙。
短暂的寒暄之后，七七便切入主题：“诸位知道，我朱家得皇恩眷顾，接了修中州黄河河道的差事，无奈我们朱家人才凋敝，接此重任实在是颇具压力，所以我父亲与我便想到与诸位家族借人才的法子。在座的都是各个家族中的青年才俊，平时又被各位家主带在身边教诲，想来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朱家既然借了你们，便不能亏待，这是家父准备的小小心意，还请诸位笑纳。”
话语间，四名相貌气质不俗的丫鬟端上来若干托盘，里头放着羊脂玉雕的平安扣。
这些平安扣小巧精致，玉质晶莹洁白、光泽凝练如冻脂，细腻滋润而几乎无瑕疵。在场的家中都颇有资产，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但是这样好成色的玉，即便有也是自己把玩的，怎可能拿出这么一堆给人做见面礼！
【朱家真是好大方！】在场诸位更加认识到，天下首富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底了，这一盘子的羊脂玉，足可抵万金，黄金的金——却这么随意就拿出十几块送人。
“朱姑娘，这怕是太贵重了，我等并不……”这群人中家里最富（当然没有朱家富）的小伙子开口谢绝。
七七一挥手，丫鬟们令行禁止，动作统一地把托盘放在了来客面前的桌子上，并且福身之后鱼贯退下，全程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和声音：“不过一件小玩意儿。再说了，时间宝贵，接下来还得辛苦在座，诸位就不要纠结这点小事了。”
端是大气，果然是朱家唯一继承人才有的气势！
不知道为什么，一群年轻人居然不敢再与朱大小姐推辞了——生怕浪费了她的时间。
七七的二次出手，便是直接拿东西砸晕了这些人。
然后，这群年纪也就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大多都能够好好儿地、认真地听朱家大小姐说话了。
“我不知道诸位擅长的是什么，也深知若是在此一一询问，诸位必定会自谦，所以便叫人备了纸笔，诸位或可将自己擅长并且感兴趣的方面写下来，也方便我统筹安排，不知诸位公子意下如何？”
说白了，就是一场笔试。
如何？人家姑娘家才一来就知道哪个是谁家的，又奉上厚礼，要是现在不应声，回头人和她爹告一回状，自己回家怕是就要被爹/家主一顿收拾。
写罢，写罢了。
一行十二位青年全部提笔写字，只这一点，就比朱家大部分中小管事要强了。
七七亲自出的问卷自然颇有新意，这些富二代们写着写着倒是写出了趣味来。
七七也不催他们，甚至中途还叫珍珠她们给送了一回点心来。待最后一位搁笔，七七亲自收拢好笔试纸，欢送各位：“诸位，咱们明日再议？”
【是了，朱老爷不在，现在是个如何情况，朱姑娘怕是无法定夺，只能先让我等回去等消息了。】于是十二个小伙子懵圈儿地来了，又懵圈儿地走了，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羊脂玉走了。
……
“小姐，咱们去书房吧？”珍珠见没有外人了，怕小姐在外头着凉。
“屋里地龙太热了，还是亭子里好，吹吹风醒醒脑子，就这儿吧，端一壶热果茶来就是。”七七一边翻才收上来的纸张一边说。
粗粗一看，结果应该是喜人的，至少七七觉得这群富二代中绝大部分人都可用。
珍珠等人帮着整理卷子，不太理解小姐为什么这么开心。
“珍珠啊，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看人也一样。”七七笑着说，“比如说这一位唐公子，就很有才啊。”
“唐？”珍珠翻了翻小姐早上取出来的中州商会的资料，然后说，“是糖商唐老爷的儿子么？他写了什么啦？”
“唐公子觉得，黄河常年泛滥，咱们或可以效仿京杭运河，在中州省内建一条南北贯通长江、海河、淮河、黄河的人工河，涝时分流，旱时调水。”七七拍案：南水北调、南水北调啊！
“天哪。”珍珠忍不住捂嘴嘴巴：这位唐公子也太敢想了吧。京杭运河是倾一国之力修成的，他现在提出的这个想法，说是异想天开也不为过！小姐居然还夸他有想法？
七七还是笑：“有想法，总归是好事么。”
要将这十二个富二代放到合适的位置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们水平层次不齐，但是正是因为他们是富商子弟，没有科举压力，但是家中又有余钱培养他们，所以他们学的东西全凭兴趣，涉猎反而广了。
朱七七还没考虑明白，就被打断了——聂小倩着急忙慌地来找她。
这几个月，小倩代十四娘授课，并且笔下不停地给朱家布行、绣楼画花样子，商行那边按照少东家的吩咐也没亏待她，给她丰厚的报酬，供她日常花销尽够了，看上什么都只管买，于是她更有动力赚钱了，等闲不会来找七七，今天这样登门，实在是叫人意外。
“怎么了？”七七见她神色很不对。
小倩大喘了几口气：“十四娘、十四娘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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