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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第27章
乔娜突然说她结婚了。并且第二天就会离开依汀城，这两件事加起来，栀羽如遭雷击也不为过。
这一顿饭，也可以算是临别践行了。
她们自小生活在依汀城，乔娜又把栀羽当做亲妹妹，没有被领养之前，两个人是互相扶持着走过来。即使后来乔娜出去闯荡，也没有离开过依汀城，她们也没有分开过。
看乔娜哭得这么伤心，可见她的心里到底有多纠结和难以启齿，何况还要把这件事亲口告诉她。
换做是她的话，她可能也会和乔娜一样，在临别前才会告诉对方。
因为这个决定是自己定下的，还不如让自己多伤心半个月。提前告诉对方，只会让对方跟着自己一起伤心难过。
她长大了，不能再依靠着她了。
她懂的。
最后，谁也没有心思再吃饭了。
大排档门外，杜唯君打开车门让乔娜坐进去，语气郑重地对栀羽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用担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认真坚定。
杜唯君气质温和从容，淡然沉寂，和乔娜的火爆脾气刚和相反。
乔娜一整晚情绪可以说是崩溃了。杜唯君不会劝阻她，因为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乔娜太压抑了。
他任她发泄，不时在一旁开导几句，拍着她的肩膀默默陪伴。
栀羽笑笑，走过去摸摸乔娜的头发，“时候不早了，你们明天要走早点回去吧，我和莱诺也要回去了。”
不知道又是哪个字刺激了乔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扒在车窗上眼泪汪汪的看着栀羽。
“打住啊！别哭了！”栀羽掐了一把乔娜的脸蛋，“你虽然去了博瓦城，但是还会再回来的啊，我们没有分开对吧？”
乔娜点点头，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破涕为笑：“嗯，回来还要一起约饭！”随后她又立刻变脸，红红的眼眶怒视着莱诺，“喂！莱诺是吧，我把栀羽交给你了，你要是再欺负她，或者她被别人欺负了，我要知道了一定从博瓦城杀回来找你算账！哼！”
莱诺斜睨了乔娜一眼，不屑的冷哼。
杜唯君皱眉：“又放狠话？”
乔娜立刻乖了，端正的坐在副驾上，拉出安全带系好。
这杜唯君专治乔娜各种不服吧？栀羽简直目瞪口呆，乔娜什么时候这么听过一个人的话。
杜唯君满意的点点头，用手指抚了抚她的脸颊，那是刚刚栀羽掐她脸的位置。
乔娜摸摸脸颊，对她温柔一笑
杜唯君拉开后座的车门，“上车吧，先送你们回去。”
栀羽摆摆手，正想拒绝，莱诺已经拉起栀羽的手，率先开口：“不用，我们自己回去。”
他在一边等得早就不耐烦了，巴不得杜唯君领着乔娜赶紧走。
“好，你们路上小心。”杜唯君也不勉强，和善的笑笑，走到副驾驶对乔娜说：“我们走了。”
乔娜从车窗伸出脑袋，含着热泪对着栀羽灿然一笑：“小羽，我走啦！再见！”
“再见！”栀羽觉得鼻子酸得厉害，她努力压制住，微笑着对乔娜挥手：“随时等你回来。”
直到车子终于扬尘而去，栀羽整个人终于松懈下来，她甚至觉得腿软得站不住。
栀羽觉得自己的心都空了，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
新的人生。
这座城市因为有乔娜的那种安全感，栀羽再也不会有了。
手上传来温热的力量，栀羽回头看着莱诺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她。
幸好，莱诺的手一直牵着她。
真好，此刻眼前还有一个他。
“还傻站着干什么？走了。”
莱诺被她看得很不自在，犹豫了一秒还是甩开了栀羽的手，掉头先走了。
栀羽蓦然苦涩，扯扯嘴角想笑，可是今天这一整晚她都在笑，现在她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
或许是她又想多了。
栀羽搓搓手然后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慢慢的跟了上去。
“走快一点。”
“听到没，走快一点。”
“这么慢，你想走到明天天亮才到家是吗？”
“你一直低头看什么，看路。”
“……”
回去的路上，一步三回头催促的那个人变成了莱诺。
充耳不闻任何话的人变成了栀羽。
他们已经走到了回家必须经过的一个广场。莱诺冷着脸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栀羽，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电线杆，她毫无察觉，一直埋头不看路，眼看着再走两步就直接要撞上去了，他的耐心终于告罄了。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她的头立刻碰到他的胸口。
栀羽今天把一把长发全部编得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的盘在头上，露出纤细的肩颈，后颈的骨节突显在嫩白的皮肤上，秀气精致。莱诺看到更加来气了，身高的绝对优势，伸手一把就扣着她的脖颈，利用手劲迫使她扬起头，眼里怒气交织：“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地上有什么好看的！”
莱诺用的力气不比他以往任何一次掐栀羽的力道小，而这一次栀羽没有喊疼，一声不吭。
她不喊也不挣扎，慢慢抬起眼面对莱诺，双眼呆滞的看着他。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栀羽，整个人像身体与灵魂被抽离了一样，没有了灵气。
莱诺心里一慌，抖着手松开她的脖子，慌乱的双手捧住她的脸，“栀羽，你怎么了？”
栀羽木愣愣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还是不说话。
“说话！栀羽！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她不知道。
她的大脑是空白的，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栀羽嗫嚅着嘴皮想说话，但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时，广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
“哇！快看好多气球，好浪漫啊！”
“怎么会这么多气球。”
“啊！那里那里！有人要求婚了！走走走，过去看看！”
“天啊！真的有人要求婚了，太浪漫了吧！”
“妈妈，天上好多气球，我也想要……”
“……”
广场上突然聚集了很多人的声音，就像一声惊雷炸在栀羽的耳边，她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广场上许多的心形气球陆续飞上天空，引起骚动的故事主人公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高亢的男声：“莉莉！今天是我们认识两周年的纪念日，我爱你！我会永远永远爱你！求求你嫁给我吧！”
被求婚的女主角声音还没有响起，周围看热闹的人起哄的声音却一浪高过一浪。
“太幸福了！嫁给他！”
“嫁给他！”
“我男朋友也这么奔放的给我求婚，我一定嫁给他！”
“答应她啊！太浪漫了！”
“……”
栀羽站在不远处，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看不到人群中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一刻，一晚上没有哭的栀羽，无声无息的泪流满面。
周围的热闹引不起莱诺的任何关注，他幽深的眼眸注视了栀羽良久，看着她默默流泪。
她的伤心外漏，满身悲伤的模样，令他心脏猛地一抽，疼的猝不及防。
她很想知道他们口中的“幸福”和“浪漫”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想走上前去看，莱诺拉住她，“去哪？”
栀羽的眼泪好像不要钱一样，簌簌滚落，她指了指前面，声音沙哑细小：“我想过去看看。”
“不准去。”莱诺这下不但拉住了栀羽的手，还捂住了她的眼睛，硬声硬气的说：“没什么好看的。”
捂住她眼睛的那一刻，他的手立刻沾满了眼泪。
莱诺的心更疼了。
“你放手！我要去看！”栀羽使劲挣扎，可她却始终摆脱不了他的力道，她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也用光了，控制不住的往下滑，依旧不忘哭着哀求：“我就去看一眼，就一眼行不行？”
莱诺伸手搂住栀羽瘦小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里，凑到她耳边温声细语地安抚：“你别过去，我带你去看更好的。”
靠近莱诺怀里的那一秒，栀羽立刻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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