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郡主不销魂

作者:苏千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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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公主


      青芜心事重重地踏进家门,谢福倒是一脸乐呵地迎了上来,见青芜一脸不快,忙询问道:“郡主这是怎么了?玩的不高兴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事,福伯,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青芜勉强挤出个笑容。

      “王爷和王妃还在厅上等着郡主吃晚饭呢。”

      “那我回去换件衣服就来。”青芜应了一声,便拖拉着身子回了风吟阁,休息了片刻又让松音服侍着换了衣裳,才来到前厅。

      给爹娘请了安,又简单跟青芷说了几句话,她才坐在桌前,谢王府的晚餐一向简单,青芜没什么胃口又有心事,便只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一筷子菜也未夹过。

      “怎么了,乖女儿,饭菜不合胃口?”岳秀萍见她样子奇怪,便将碗筷放下,略带不安地看着她。

      “姐姐出去玩儿了一天,应该是已经吃饱了吧。”青芷心大得很,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一边说道。

      “娘,我想去账房支点钱。”青芜低着头说道。

      “要多少?”

      “六十二两三钱。”

      岳秀萍一笑,“这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五十两要还南嬴王,十二两三钱是借琉璃的。”

      “南嬴王?”谢平章本来只是安静听她母女说话,见青芜提到南嬴王,才插嘴问道。

      青芜并没想对父母隐瞒什么,便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谢平章和岳秀萍听完后沉默不语,倒是青芷,颇有些气愤地说:“若我在场,定带着那小姑娘回乡去找那些人算账,什么东西。”

      “不要胡说。”谢平章瞪了儿子一眼,想了一会儿对青芜说:“南嬴王做事极有分寸,他既已插手此事,无论是那个小姑娘还是其他人,都会妥善解决,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我倒不是不放心南嬴王,只是担心青果。”

      “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姐姐不用担心。”青芷叹了口气说:“我只是看那荣敏王,好日子是过到头了。”

      “天天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说八道。”岳秀萍狠狠瞪了青芷一眼。

      “我也就是在家才这般说话,出了府门还是知道分寸的。”青芷撇了撇嘴,见他爹娘都没再说什么,才接着说:“因着一个黎昌,凌墨跟他翻了脸,前些日子因为黎容和黎焕,算是跟端豫王也翻了脸,今天又因为个小人物被南嬴王给盯上了,陛下九个皇子,总共封了四个亲王,其他三个都跟他站在了对立面,他不是好日子过到头了是什么。”

      “但他仍旧是亲王之位。”

      “爹,您不也是亲王吗?”青芷头一歪肩一耸,很无所谓地说道。

      “皇子之身的亲王和异姓王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谢平章沉了气,看着儿子说道:“他们是君,我们是臣,你要牢牢记着这一点,不管你与清翎王交情有多好,君臣之分也永远要记在心里。”

      “这话听爹说过无数次,我都记得。”青芷收了痞气,正色说:“可我总觉得爹可能是不太了解凌墨,我与他深谈多次,他从来无意于大位,只愿作贤王。”

      “时期不同,人站的位置不同,想法也会有所改变。现在的清翎王在众皇子中年纪尚轻,端豫王的军功和南嬴王的政绩都压在他头上,所以他只愿也只能作贤王,但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你们只需要记着,无论是谁继承大位,我们谢家都只做忠臣。为臣有为臣的本分,能做的做,不能做的,不该知道的,半分也碰不得,在至尊皇权的眼前,没有什么知己朋友,孤家寡人,不是白叫的。”

      一番话说得姐弟俩都沉默起来,青芷与夏凌墨从小一起长大,他虽不愿承认,却也知道他爹说的完全正确,但他仍相信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感觉,凌墨绝不会为了巍巍皇权便可泯灭天性良知,他也绝对会是自己这一生最忠实的朋友。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谢平章见她姐弟俩都低着头沉默了下去,便转了个话题向青芜问道:“千秋宴就在后日,青芜可准备好了?”

      “早先去无画楼与叶先生定了个大概,明日我再去一趟请先生做些修改,定保证万无一失,请父亲放心。”

      “要不姐姐先给我们表演一遍看看?”青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头便对青芜一阵挤眉弄眼。

      青芜白他一眼,卖了个关子说道:“秘密。”

      这一夜,青芜睡得极不安稳,脑中转来转去的都是青果瘦削的身影和想象中千秋宴上会发生的事情,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郡主醒了?”松音听到声响便挑帘进来,服侍青芜穿衣洗脸后,才将窗户打开。

      “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青芜梳好头发,遮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有些埋怨地看了松音一眼。

      “昨夜您睡觉时翻来覆去的,我听着便知道定是睡不安稳,早上王妃过来的时候我便跟她说了,是王妃不让叫您的。”

      “算了,去备车,我要去无画楼。”

      “不吃过午饭再去吗?”

      “就去无画楼吃好了,叶先生家总比别人吃饭晚些,应该还能赶得上。”

      等到青芜坐上车一路奔到叶染衣府邸时,只见叶染衣家朱门大敞,周围一个人也见不到,隐约从后院传出几声叫喊声。

      “叶先生就这么敞着大门,也不怕进了贼去。”松音扶青芜下车,愣愣地瞪着前方。

      “帝都治安是真的好。”青芜呵呵地干笑两声,迈步进了门。

      主仆俩刚走过前厅,便看见叶染衣难得一脸怒气地坐在亭子正中央,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让青芜不禁打了个哆嗦,不远处的树上还绑着个年纪不大的丫头,一脸的泪却硬着脖子也不求饶。

      “先生,这是怎么了?”青芜慢慢靠近,看看叶染衣再看看那小姑娘,谨慎地问道,她与叶染衣相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发火。

      叶染衣本来已经很生气,听到有人说话猛地回头,见是青芜才消了些火气,冲着那小姑娘吼了一声,“十公主,你服是不服?”

      “我不服,你若放了我,我不仅要烧你的书房,还要让父王将你抄家灭族,再把你的尸体扔到护城河里喂王八!”

      叶染衣砰地一声,重拳砸在桌上,石质的桌子应声碎成两半,青芜浑身一抖,看向那小公主的眼神仿佛在看视死如归的勇士一般,带着些赞许和同情。

      叶染衣怒意未消,自亭中慢慢向那公主走去,青芜仿佛看到一股恶魔般的火焰从叶染衣眼底升腾而起,她慢慢往后靠了靠,小声对松音说道:“这公主,凶多吉少。”

      松音赞同地点点头,心中却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小兴奋,她跟随青芜常来无画楼,见到的叶染衣大多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佳公子模样,此时的先生走下神坛,比之前多了许多生气,隐隐还有那么一丝霸气,让人对他的仰慕又多了一点。

      叶染衣拿起桌上的毛笔,在那公主脸上写写画画一番,又以指为刀削去了她大半边的头发,那公主吱哇乱叫,奈何被绑得十分严实,一动也动不得,口中却不断叫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敢削本公主的头发就是削了我父王的皮肉,你等着,我父王饶不了你。”

      “南嬴王将你交到我手上之前便说过陛下的口谕,我对你如何教导,陛下概不过问。”叶染衣将手中的青丝往地上一散,仰头吩咐道:“十公主今日表现不佳,罚抄《帝国志》十遍,三天后上交,若交不出来,少一个字打一板子,脸上的字也不准擦,给我顶足三日,我若知道你未到时间前洗了,定用刀子给你一笔一划刻上去,可听明白了?”

      “叶染衣,你敢!”

      “你洗洗看,就知道我敢不敢了。”叶染衣邪魅一笑,手轻轻抬了抬,捆着公主的绳子便自动松了下来,“林伯,把她给我撵出去。”

      林伯应声从墙后黑着脸转出来,单手拎起那公主的领子半拖着便往外走去,青芜偏头一看,那小公主鬓发散乱,两个大字“笨蛋”一边一个写在脸颊上,娇俏的脸上横七竖八铺着眼泪,精致的妆容花得跟脏猫一般。

      “林伯这么大年纪了,身手还真利索啊。”青芜看着林伯拎着小公主像是拎了只小猫一般大踏步走着,不由暗暗称奇,这老人家她这么多年从未放在心上过,没想到竟是个高人。

      “林伯年轻的时候,你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叶染衣瞥了青芜一眼,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林伯来无画楼才四五年吧,你怎么知道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叶染衣顿了一下,声色不变地说:“听他讲过一些。”

      “那小公主做了什么,能惹你发这么大的火,《帝国志》一篇数万字,她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三天也写不完十遍吧。”

      叶染衣扬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引着青芜穿过花园,站在无画楼前,浓浓的焦味扑面而来,典雅素朴的无画楼小半边已被烧得焦黑,丝丝冒着白烟。

      “她敢放火烧你的房子?”青芜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

      “那丫头是陛下最小的公主,南嬴王殿下的同母妹妹,刁蛮任性宫里的人谁也治不了她,听闻在宫中就是上房揭瓦的主儿,陛下本为她寻了几个先生,谁知三两天便被她欺负地再不敢授课,让陛下十分头痛,便着南嬴王给她再寻良师,谁知那南嬴王竟将她送来了我这里。”

      “你若不愿教她,想个由头回了殿下便是,他还能将人强塞给你不成。”

      “还真是强塞过来的。”叶染衣白眼一翻,“今早有人敲门,林伯刚将门打开,这丫头便闯了进来,叫嚷着便要往无画楼冲,被林伯挡在前厅,我不愿见她,便一直躲在楼上,谁知这丫头竟趁着林伯不注意,往楼外放了一把火,真真是可恶。”

      “房子受损能修,她毕竟是陛下宠爱的公主,你那般惩治她,当真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能如何?我的九族就你和林伯两人而已。”

      青芜听闻立马跳到一边,边笑边摆手说道:“我与先生不过点头之交,不熟,实在不熟。”

      叶染衣见她一脸躲瘟疫的模样,知她是在玩笑,也不生气,只抄起手边一把折扇,点在青芜脑门上,哀叹一声,“小没良心的,多少人等着盼着能得我指点,我却将浑身本事教给了你这个小白眼狼。”

      “现在后悔也晚了。”青芜找了个还算完好的椅子靠墙坐下,看着叶染衣漏风的房子,心中一阵好笑,“要不先生先去我家住两天,让父亲派人给你修房子?”

      “房子没什么打紧,只是这些画……”

      青芜顺着叶染衣的眼光看向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箱子,她走过去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着几卷画纸,她取出一幅小心展开,已有小半边被火烧掉,留下的半边却也看得出,笔法粗糙,像是初学者的练习作品,并不是什么大家名作,但叶染衣的神情却让青芜感觉到这些画被烧毁,才是今日叶染衣动雷霆之怒的真正原因。

      “是先生心上人的画?”青芜突然想起那个曾经被叶染衣一提而过的人,出言问道。

      叶染衣不说话,也不动,面上看不出喜怒,眼神空空地望着青芜的手,半晌才回魂说:“都过去了。”

      青芜见他的样子,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转移话题说:“前些日子曾问先生千秋宴的节目,先生给了我一首琴曲和一段剑舞,让我二选一,我回家想了想,将两者融在一起,并取名云上漫步,今日给先生表演一下如何?”

      “好,我去给你取琴。”

      叶染衣说着,便回身进楼拿琴,片刻,青芜目瞪口呆地看着风华绝代的叶先生抱着一把往下掉木渣的古琴黑着脸从楼内走出,古琴上的琴弦全部断裂,弯曲着垂了下来,叶染衣站在风口,微风拂过,倒有几分凄凉。

      “哈哈哈。”青芜愣了半晌,终于没忍住,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这小公主真是人间绝品,绝品。”

      “罢了,今日这节目是看不了了,你这丫头聪慧,名字取得也好,表演起来想也差不到哪儿去,我便忍上一日,等明日千秋宴上一起看吧。”

      “千秋宴先生也能去?”青芜揉了揉笑得有些痛的肚子,直了直腰板说道。

      “南嬴王殿下前几日给我送来了帖子,到时便跟着你家的马车一起去吧。”

      “您这房子修好之前,可要去我家住上几日?”

      叶染衣回头看了看四面透风摇摇欲坠的屋子,无奈点头表示答应,青芜乐呵呵地挽着他的胳膊往大门口走去,“回头让父亲请帝都最好的工匠来给你修。”

      “那人工费和各项开销也一并由王府出了吧,我一介平民,穷得很。”

      “抠门。”青芜翻了翻眼皮,“我父亲的俸禄不多,也穷。”

      “到底还是向着自家多。”叶染衣装摸做样地叹了口气,“谢王府欠了我二十年的学费,不如这次便一并还了吧,我初步算了算,就随便收个几万两好了。”

      青芜一听,立马换了副谄媚的表情,笑着说:“父亲俸禄不多,修个房子还是付得起的,先生放心。”

      叶染衣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也愉悦了许多,跟着青芜跳上谢王府的马车,摇晃着往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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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郡王要撩妻(重生)
    郡王爷的撩妻路,重生爽文,无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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