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暗黑本丸] 枫花

作者:Hilary3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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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烛台切似乎早就准备好一切,他把审神者抱去清洗后,递上了一套她平常穿的衣服款式。

      审神者没有动。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乾淨了,但她的眼神还停留在睁大眼睛的悲痛中,彷彿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似的,对于任何事物都失去了反应。

      「主人,不穿上衣服会感冒的喔。」烛台切微笑着劝告道,语气中带着一点无奈。从契约结成的一刻开始,他就似乎让自己代入了一个角色,规范自己的语句和行动,彷彿成为了另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他彷彿成为了一振「正常」的烛台切光忠。

      「…… 」

      他看到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就轻轻的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不想自己穿吗?——好吧,我来帮您好了,真是让人头痛的主人呢。」

      「…… 」

      他径直的抬起了审神者的双手,把衣服逐件套在她身上,他没有感觉到她的任何动作,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顺从,就像为洋娃娃打扮一样,他手中的审神者,外表精美,却失去了心灵。

      但他不在乎,只是有些不满的感受到茶羽织的粗糙与白裙的过分朴素,说道,「主人,女孩子要好好打扮,不可以穿得这麽随便喔。」

      「…… 」

      烛台切半跪在她面前,细心的为她绑上了茶羽织上的蝴蝶结,轻叹道,「 ……好吧,如果您坚持要这样穿。您大概饿了吧?真是的,您多久没有好好吃饭了?告诉我,您想吃什麽,我去厨房做吧。」

      「…… 」

      他为她穿好衣服后,就挺直腰部站起来,自顾自的笑着点头说,「嗯,病人还是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七草粥怎样?很清淡的食物,我想您会喜欢的。」

      「…… 」

      说着,他把审神者抱到床上,她坐在已经被更换乾淨的被褥上,对任何一切都彷佛失去了反应,

      烛台切把她安置好后,就离开了内室,似乎真的打算去准备食物。

      与他擦身而过的,是和泉守兼定。

      和泉守一下子就感觉到两人之间被架构起来的连结,他看了看明显是走向厨房的烛台切,又看了看坐在内室的审神者,好一会才说出了带着怒气的话,「…… 你迫烛台切认主了?!」

      在几分钟前,这裡发生过一次交合。

      然后,烛台切顺从的带着主僕契约离开房间。

      「用这种方法!?」

      他感觉到从腹部深处涌出了一股愤怒,混合了说不清的失望与厌恶。他不曾有过那方面的经历,但他嗅到空气中还飘浮着的异样气味,谁也知道这裡出现过什麽事情。

      他无法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某种噁心的感觉要喷溅而出。

      「…… 你真肮髒。」

      他这样说。

      审神者的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像是无法承受过大的痛苦似的,只能无力的抱紧自己,咬唇忍住了像濒死困兽般的呜咽,却终究没能完全忍住,发出了一声声的抽哽的气音。

      她带着如此的悲哀,陷入了绝望中的绝望。

      可是,和泉守却像是不解气似的,愤愤然的加了一句,「你会下地狱的,审神者!」

      明明他曾经这样期待过。

      这任的审神者说了他们会过着互不干涉的生活,他曾经也期望过他们能自由的在这裡活着,慢慢地让时间治疗他们内心的创伤,或许有一天,他们能像其他本丸的刀剑般,无忧无虑地笑着相处。

      他甚至想过,她是一个优秀的审神者,他们可能有一天会认同她,与她一起步进未来。

      ——但是,原来一切都是一个谎言。

      「…… 」

      审神者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曲起膝盖,任由腿间传来一阵阵的鲜明的刺痛,把头埋在自己的怀裡。

      和泉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已经学会了不能随意对她拔刀,所以,他只能用力的拉起了审神者的手臂,像是茫然又像是气愤的吼道,「你说些什麽啊!!」

      ——为什麽要让他期待,又再一次失望?

      和泉守兼定无法容忍这样的欺骗。

      审神者像一个轻飘飘的洋娃娃般被他提起来,室内很昏暗,她也无力的垂着头,但还是能让他看清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类能悲哀到这个地步。

      明明表情还是空洞的,只有眼泪流下,却让人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绝望与哀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见到她的感觉都要强烈。

      「不用以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似的,连最轻声的尾音都饱含痛苦。

      「…… 我早就活在地狱裡了。」

      他听到她悲凉的声音。

      她背叛了光忠。

      所以,现在连回忆的资格也失去了。

      那些本该鲜明的记忆居然在一点一点的消退,就像刀剑男士们被刀解后会忘记上一位审神者一样,审神者与新一任刀剑男士结下契约后,就会慢慢的失去与上一振的刀剑渡过的共同记忆。

      ——她不想忘记。

      那些快乐的笑声、那些带着悸动的轻吻,甚至是因为小事而闹得不愉快的画面,都像潮水一样退去,无论她怎麽努力,都只剩下一片模煳的光影。

      光忠那个温柔的表情,她居然再也看不清了。

      「呐,和泉守…… 兼定…… 」审神者哭着的呼唤,声音带着惶然的颤抖,「在我把他忘记之前,杀了我好吗?」

      「你…… !」

      也许是她的样子太过让人惊痛,连和泉守也不由得惊骇的鬆开了手,让她摔落在地上,而她只是安静的放任他的动作,没有发出半点疼痛的声音。

      审神者溢满了泪光的双眼正在凝视着他。

      那是一个哀求的眼神,像是掉在深渊的人,看着唯一那条的蜘蛛丝的眼神。

      她所抱着的美好记忆,本来就像一个个色彩缤纷的泡泡,被她小心的珍重着。现在它们变成了无法停留的沙子,她拼命的把它抓在手中,却阻止不了它从她的指间熘走。

      「求你…… 」审神者绝望的闭上眼睛,一串串的泪水滑下,她仰起了脖子,把所有要害都暴露出来——

      她连仇也不想报了,只想在回忆消逝前死去。

      和泉守兼定的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没有一个神明能对这样的神情视而不见,他们的存在意义本来就是满足人类的愿望,这是他们的本能,刻在神格裡的本能。

      神明满足人类,就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

      但是,他想起了作为刀剑的同伴们,如果他杀了她,其他同伴全都得陷入灾难。所以他只能下定决心偏头不去看那个眼神,口舌乾涩的说,「我不会为了杀你,而让整个本丸的刀剑男士陪葬。」

      「…… 是吗。」

      连最微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呢。

      审神者已经知道自己不会被满足了,她垂下眼帘,一如既往的自行站起来,离开内室戴上了自己的弓和刀,走到传送阵前。

      「喂…… 」

      和泉守在她背后喊道,还没有来得及说什麽,却又拉不下面子追上去,只能呆在原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

      在未来的日子裡,他会无数次的后悔此刻的迟疑,无数次责备自己的冷漠和事不关己,无数次的质问自己——为什麽看到她那样的神情,也没有投以半点的关心?

      也许,他此刻是害怕的。

      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麽一期一振他们这麽急着要她去死,作为人类的审神者确实是刀剑付丧神的剋星,她只不过是对他露出一个眼神而已,他就觉得自己没什麽是不能答应她的。

      刚才,他真的差一点就要点头了。

      如果她刚才祈求的不是杀了她,而是让他认她为主呢?

      他恐惧的发现…… 他大概会下意识的一口应承。

      这是作为付丧神的本能,哪怕被人类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仍然会忍不住想要满足人类的心愿的本能,无法抹消,无法掩盖,因为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他曾经说她可悲,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麽眼前的人类会扭曲到这个地步,但只要她一天还是人类,和泉守一天都要担心着自己被她控制。

      ——如果她能去死就好了,反正没有人期望她活着,包括她自己。

      和泉守兼定觉得他刚才也许是误会什麽了,但他发现自己还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样可怕的想法,所以他决定目送未来最爱的一个人,抱着跳下深渊的心情,走进传送阵。

      审神者来到了中庭。

      这次,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监视的视线,也没有刀剑男士上前让她戴上手铐,她吹响了口哨,灰星飞到她的肩上——一期一振早就把牠扔到一旁了,在他对她拔刀的时候。

      「——审神者!!」

      有谁在对她大喊。

      审神者感觉到一振短刀在急促的跑到她面前,对方是一振像女孩子般留着金色长髮的短刀,他喘息着说,「不…… 不好了五虎退…… 他、他…… 出阵了…… 」

      「…… 」

      审神者安静的看着他。

      乱藤四郎看到她毫无反应,不禁更加的焦急起来,「五虎退自己跑了啊!他说很对不起你,想为你做点什麽…… 可是他从来没有出过阵,练度只有一而已,他、他一去就去厚樫山了啊!!」

      「…… 」

      「审神者!!」乱藤四郎无助的喊道。

      「…… 一期一振呢?」她深深的闭了闭眼,问道,那是一道冰凉如水的声音,却又像是被伤了喉咙似的,带着一丝沙哑。

      如果说她之前的嗓音就像深不见底的渊崖,空洞得让人害怕,那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沉积在深海裡的泥沙,连最后一丝几不可见的光芒都消失了。

      「一期哥带着大家去远征了,我刚才去找了其他人,但练度高的刀剑男士们都出发了…… 」乱却无心理会,只是一脸慌张的说着现在的情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留在本丸的都是练度低于二十的刀剑,他们大多是前任碎刀后再锻出来的新刀,在拥有出阵的经验前,前任就死去了。

      这些新诞生的同伴们即使进了战场,也只会无谓的送死而已——如果是为了救五虎退,他们会欣然答应,可是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但凡还有丁点办法的话,他都不会向她求助,他不知道审神者会不会借机要胁什么,也不知道伤害过审神者的自己,有没有立场去这样求她……他只是想到了一期哥对他托付五虎退的表情,还有那个害羞又勇敢的兄弟可能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折断,就不由得慌张得六神无主。

      ——无论是谁也可以,帮帮他!

      之后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已经准备好接受了!!

      审神者没有动。

      哪怕她站在几步远的距离,也能感知到乱藤四郎虽然恐慌,却也带着无比坚定的、豁出去的心情,那是为了心爱的人,连生命也愿意付出去的感情。

      曾经,也有谁向她付出过这样的炽热而不求回报的感情,他们无怨无悔的笑着为她赴死,而她对于它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留恋,就像它已经内化成为她的灵魂的一部分。

      她沉默了好久,对两人来说,她沉默的每一秒都像过了一个世纪——她在挣扎,在自己的夙愿,与一振陌生的刀剑之间。

      「审神者…… ?」乱藤四郎焦急的声音小下来,几乎有些怯怯的看着她,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前任还在一样,因为他的兄弟的生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本该拥有张扬的个性,这样胆怯的语气,就像一个触动人心的开关。

      「…… …… …… 我明白了。」

      终究,她还是擦去没有乾透的泪痕,查看了传送阵被使用的痕迹,一边到马房牵出了速度最快的小云雀,一边用着还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还有谁和五虎退一起出阵了吗?」

      乱藤四郎跟着她,说,「三日月与他一起,但他的练度也只有一而已…… 」

      在五虎退发动传送阵的一刻,路过看见这一幕的三日月也立刻担心的跟着进去了,可是乱知道厚樫山的敌人都很强,只有他们两人的话,是无法在那个地方活下来的。

      但如果是审神者的话 如果是多次出阵都能活下来的她的话 说不定是唯一能救他们的人。

      「厚樫山吗。」审神者轻喃着走进了传送阵。

      「我和你一起去!」乱藤四郎喊道。

      虽然他的练度只有三十五左右,但他也想出一分力量帮忙找回自己的兄弟。而且,他发现了审神者的状态很不对劲,本来就已经是一副不像人类的死物了,现在的脸色却更加的惨白憔悴,像一截已经死去的枯木,还被进一步摧残的样子。

      彷彿绝望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

      可是这样的她,却像是安抚般轻按他的肩膀,用着乾涩的嗓音说——「你留在这裡,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他愣住了。

      传送阵的光芒亮起又消失,某道白影一闪而过,眼前的人类出发了。

      乱藤四郎从来没有想到,他一直憎恨的审神者居然会成为他最后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明明恨了她那麽久,因为她是审神者,是让他们痛苦和恐惧的代名词,而他们也怀疑她、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伤害她…… 可她就像一个真正的主人一样,在他无助的时候给他支持、在他惶然的时候给他安抚。

      他怔然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

      然后,不由得抚上了自己的心脏…… 为什麽呢,裡面正在涌出一种陌生又温暖的感觉。

      第一次的,他希望这个人能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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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栖居投了两个地雷
    哈丝娜投了一个火箭炮
    谢谢你们!!(*≧ w ≦*) 啊哈哈哈我感受到大家想虐刀的强烈心情了wwwww
    啊啊,转变要来了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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