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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夫人有心了。”沈如若点头应道，想着先去歇会儿也好，至于晚间的事，晚间再说。
一行人随姚李氏向下榻小院行去，进得院内，但见楼台亭榭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华丽又不失雅致，沈如若暗叹这太守为了讨皇上的欢心也是拼了，只不知慕宸轩看着太守府这般殷实家底又会作何感想。
众人拥着沈如若进入小院前厅，待沈如若落坐主位，姚家内院女眷便一一上前拜见沈如若。
一时间，但见院内一片锦衣玉罗，花枝招展，沈如若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姚家大小姐姚芊雪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姚家大小姐是姚李氏嫡出，姚李氏生得甚是美艳，沈如若便以为姚家小姐多半也是妩媚多姿，哪知一见姚家大小姐，竟生得弱柳扶风我见犹怜，一双秋波含羞带怯，倒是与她名字满衬的。
沈如若忍不住好奇问了问姚家大小姐的年龄，一问方知，几个月前才及笄，眼下正在议亲待嫁。
沈如若见姚家大小姐举止得体、行事谦恭，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便明白姚家这般费心思培养女儿，多半也是冲着入宫做娘娘去的，不由暗叹慕宸轩艳福不浅，心下竟莫名地有些惆怅，忍不住面露倦色。
这厢姚李氏见沈如若明显有些乏了，便识趣地带着众女眷告辞离去。
紫云待众人离去后，便侍候着沈如若用了些点心，梳洗完毕，又服侍她上了床，退下前贴心地替她把纱帐掩好，想着等沈如若歇息好了，再进屋来服侍。
沈如若确有些累了，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梦里却有些不太安生，一会儿是刺客，一会儿是皇后、贤妃，一会儿又是皇上慕宸轩，最后连姚家大小姐都一并出现了，姚芊雪粉面娇羞倚在慕宸轩怀里，两人郎情妾意，如胶似漆，沈如若一旁瞅着，虽知这是梦，仍止不住的心痛。
沈如若难过得想从梦里醒来，反复在床上辗转，屋外紫云听见动静，忙进屋来轻唤沈如若，终将她从梦里唤醒。
沈如若长出一口气，起身倚在床边，告诉紫云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紫云以为沈如若是因为累着了才梦魇的，想着让她坐一会儿，提提神儿也是好的，便点点头，出去为沈如若打点吃食。
沈如若倚在床边，想起刚才的梦境，心下有些明了，自己恐是对慕宸轩开始动情了。
想慕宸轩本就生得俊美绝伦，自己又与他朝夕相处了五日，当时每日受他训斥，恨不得马上逃离，如今分开还不到片刻，自己已在不争气地想念他了。
沈如若莫名地有些悲哀，想着刚穿越来，第一次遇见慕宸轩时，虽甚为惊艳，但那时能清醒地知道这样的男子自己万万惹不起，是以一直置身事外，那时还不觉得宫里的日子有怎么难过。
哪知命运紧接着就给自己开了个玩笑，硬把自己与慕宸轩拉扯在一起，时间虽短，自己还是不争气地沦陷了。
沈如若想不明白，为何慕宸轩从不给自己好脸色，从不对自己好言以待，为何自己还能喜欢上他。难不成，自己潜意识里有受虐倾向，不，不可能。沈如若赶紧摇摇头，抛掉这种无稽想法。
只是眼下该怎么办，任由这种情感发展吗，沈如若不敢想象以后每日在宫里翘首以盼皇上临幸的情景，更不敢想象日后为邀宠与宫中众多佳丽争斗谋算、尔虞我诈一辈子。
那不是自己想过的日子，沈如若深吸一口气，决定趁现在没有陷太深，及早拔出。何况过段时间回宫以后，应是不会再与慕宸轩有交集了，日子也就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紫云拎着食盒进屋时，沈如若还未完全纠结明了，只是见紫云进屋，索性放下不再想了，起身来到桌旁，仔细吃着紫云为她准备的膳食。
食盒里食物不多，却也精致。沈如若吃了几口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用膳时辰，如何就用上了？紫云见沈如若疑惑望着她，笑着解释道：“太守府晚间有筵宴，开宴时辰晚，担心沈美人会饿着，奴婢去寻了些吃食来，沈美人可先吃些垫着。”
沈如若点点头，想起每每宫中筵宴，不仅开宴时辰晚，还因拘于礼节也不能吃得尽兴，先吃些垫着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难得紫云如此体贴周到，沈如若感激地冲她笑了笑。紫云怔了怔，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紫云待沈如若吃完，便着手替她打理筵宴晚妆。沈如若对筵宴不感兴趣，懒洋洋地坐在镜前，任由紫云替她拾掇。
不过，当紫云取出筵宴所着一款留仙裙时，沈如若也不由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找得的，宫中软烟罗都没有这种浅粉颜色，如何太守府中有？”
“是李总管送来的，特意嘱咐是给沈美人的。”紫云回答得很是干脆。想着是李总管送来的，沈如若不再问了，左右皇上身边的人儿办事是很妥贴的。
紫云服侍着沈如若穿好这件彩绣桃花浅粉软烟罗留仙裙后，不由赞道：“沈美人天生丽质，穿上这身儿裙后，越发娇俏水嫩了。”
第一次有人这么不加掩饰的赞美自己，沈如若小小虚荣心登时得到了满足，赶紧来到镜前左转右转反复照了又照，也觉这裙子甚衬自己的肤色，开心地对紫云说道：“想不到李总管眼光这么好。”
紫云听得这话，尴尬笑了两声，便去安排轿子，准备送沈如若赴宴。
晚宴在姚府前院正厅，离后院还有一段距离，沈如若上轿前想起太守夫人说要来相邀自己，那是否要等等她？紫云笑了笑回道，皇上在前院等您，太守夫人如何去得？
沈如若想想也是，点点头由紫云服侍着上了轿，到了前院方知，自己还不能先入宴，须得等皇上一同出席，只皇上这会儿似乎还在墨文阁谈事儿，沈如若只得在偏厅候着。
沈如若盛装在身，恐弄乱妆容，不好随意乱坐，只得端正坐着，等了约一盏茶功夫，皇上出来了，沈如若忙起身行礼道：“嫔妾见过皇上。”
“免礼。”慕宸轩不经意地上下打量了下沈如若，吩咐道：“今日席间须得周正些，别让一众官员觉得皇家没规矩。”
“嫔妾遵旨。”沈如若平静应答，心里却忍不住叫嚣道，嫌我不周正，叫我来做什么，矫情。
慕宸轩见沈如若如此乖巧，满意地点点头，便携着沈如若踏入前厅，厅内众人见皇上入席来，尽皆起身俯首参拜皇上。慕宸轩挥手让众人免礼平身，走至上位坐下，沈如若则随皇上入坐上位旁的右席。
坐定后，沈如若扫了一眼对面的左席，见是一位五官清秀，气质俊雅的年轻男子。沈如若不识此人，便转头望向席间，发现席间多是江夏各级官员领着家眷一同出席。
太守夫人及大小姐自然是安排在紧临主位的席首，她们旁边坐着的那位黝黑发福的中年男子想必是江夏姚太守了。
沈如若正随意打量间，慕宸轩已开始安抚性地训话了：“朕此次江阳意外遇刺，定亲王竟乘虚而入，勾结关外胡人作乱，妄图篡权夺位。朝廷危难之时，幸有陈提督、姚太守等诸位忠君爱国之仕，守住江夏城平息了这场叛乱。大炎有尔等忠君之臣，实我大炎之幸。此次江夏立下大功，待朕回宫后，即令吏部按功行赏，以表朕之谢意。”
“臣等叩谢皇上隆恩。”众人再次起身，俯首谢恩。
谢恩完毕，江夏太守便率领众官员纷纷上前恭祝吾皇扫平叛乱，国运昌隆。一时间席间一片觥筹交错，伴着场上丝管弦乐轻歌曼舞，好一幅歌舞升平、繁荣盛世景象。
沈如若看着这华丽纷繁的宴会，心里却寻思着慕宸轩宴前提点自己需周正的话语，她不知如何才是周正，只能端端坐在席上，过了一会儿就有些腰酸背疼。
正烦闷间，瞥见李德海靠近紫云，耳语了几句，紫云愣了下还是过来传话道：“沈美人，皇上唤您近前侍膳。”
沈如若听得此话，惊讶不已，这是哪门子规矩，不该李德海的事儿么？转眼望去，却见李德海已在皇上身旁设了一香几，正对着自己点头哈腰的媚笑。
沈如若无奈，只得轻移莲步，走至席前，本想对着慕宸轩福一福施个礼，却见慕宸轩并不理她，只顾与左席那年青男子相谈甚欢。
沈如若已从紫云那里得知此男子正是疆门陆路提督宋楚泽，主管大炎西北边防。沈如若见那人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忍不住感叹此人年轻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沈如若见慕宸轩不理会她，就把眼光落向慕宸轩的席面，吩咐一旁侍女先把油腻食物撤下，再依着慕宸轩的性子添了些清淡汤水与菜肴。
又吩咐着多上一付餐具，自己试吃后，便依顺序少量拣来递给慕宸轩，好在慕宸轩很给面子，递过来的东西全吃了，沈如若不由长舒一口气，想着若是公众场合不给自己面子，还真不知该怎么下台。
这边酒宴过半，席上众人都有了酒兴，姚太守趁势起身禀报道：“皇上容臣禀报，此次江夏蒙皇上亲临，实乃臣等的荣幸。臣家中有小女一位，仰慕圣颜已久，此次得知皇上亲临，惊喜万分，特备有薄艺呈献皇上，聊表敬意，恳请皇上恩准。”
席间官员听得此话，纷纷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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