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

作者:苏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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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 章


      这厢柳儿已沏好了茶,又捡了两样点心,进得屋内。见屋里皇上正与主子有一搭儿没一搭儿的说着话儿。

      皇上正问着主子平时里爱做些啥?主子半天憋了一句,打络子。皇上愣了下,又问可会唱歌,弹得哪些乐器?主子又憋半天,出来一句,不擅长。皇上一怔,又问下棋可会,主子已是豁出去了,直接答道不曾学过,下不来。

      柳儿一旁听得这话儿急得不行。她在出屋沏茶时就已回过神来,皇上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夜多半是要留宿在烟云阁。只主子这憨人还没想明白这层,这可如何是好?

      柳儿不敢接皇上的话,怕逾越规矩惹恼了皇上。只得期期艾艾地走到沈如若身边,小声说道:“主子可是磨得一手好墨,不如磨好墨,写几个字请皇上指点下?”

      慕宸轩练武之人听力何等敏锐,已把柳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本来找不到话题,正觉尴尬,听得此话,倒是眼前一亮,觉得这柳儿也不是想像中那么笨,关键时候也能想出点子来。

      遂笑笑说道:“朕记得沈美人曾说过自己擅长磨墨,正好朕闲来也想写几个字,沈美人就替朕磨磨墨可好。”

      柳儿一旁听得恨不得马上去取笔墨来,只巴巴地望着沈如若。

      沈如若寻思着皇上的墨宝怎么也是个稀罕物,自己将来怎样还不知道,不如求他把字留给自己,多点宝贝多一份助力。便也笑笑道:“皇上有这份兴致,嫔妾求之不得,柳儿快去取笔墨来。”

      柳儿干脆地应了一声,便忙着去取笔墨了。李德海听得皇上想写字,也忙着跟进来侍候,见慕宸轩只盯了他一眼,并未撵他,心下暗松一口气。

      这厢柳儿已取来笔墨,李德海上前与柳儿一起铺好纸张,压好镇尺,并取来砚台与石墨放置一旁,以备研磨。

      沈如若走上前来,轻抬皓腕,先将清水滴入砚面,再手捏石墨,轻而慢地在砚上垂直地打着圈儿。

      慕宸轩一旁瞧着,发现专心磨墨的沈如若沉稳宁静,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墨在她手里柔和平顺地转着圈儿,清水在纤纤手指握着的砚滴里一点点滴入砚台,一切显得自然流畅。

      还是有几分耐看的,慕宸轩心想,平日只恼她愚钝不通世事,倒没注意她还有这耐心细致的一面。想起江夏那日筵宴,没能当场处置吴宁,对她多有亏欠,此次也是想专程过来弥补下。

      沈如若的墨确实磨得好,只见墨色细润、浓淡适中,慕宸轩由衷地赞了几句,略一沉吟,便饱蘸墨汁挥毫写下两句:皓腕卷轻纱,纤纤擢素手。(此处诗句为借鉴来的,准确出处不详了。)

      沈如若看着这两行字,笑赞皇上字如其人,皆有龙凤之姿。顺口还请皇上把这幅字留给自己,方便闲暇时学着临摹练习。

      闻得此言,慕宸轩心情也是大好,笑称沈美人如想练字,自己那里贴子颇多,等过两日便让李德海选些送过来。

      李德海忙不迭地应着,沈如若也谢恩不提。一通忙碌下来,晚间用膳的时间到了,小安子早已安排妥当,只等皇上一点头,便可依次上菜了。

      有皇上在此用膳,晚间膳食丰盛了许多。李德海与柳儿自是早早自觉地退了下去,沈如若只得提着小心,亲自给皇上侍膳,好在这活儿做多了也熟稔于心,沈如若做得轻车熟路,皇上也用得心满意足。

      待用膳完毕,李德海便进屋来侍候皇上洗漱。沈如若忐忑不安地等着皇上主动提出去贤妃处,哪知皇上全然没有动静。

      直到此时,沈如若不得不接受皇上今晚是要歇在这儿的事实。想着自己努力了许久,就为了断这份妄念,今日却偏生要侍寝,心里很是酸楚,颇有些不情愿。

      但沈如若也知慕宸轩不好惹,弄不好把小命丢了更不值当,遂安慰自己横竖都得过这关,只要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厢慕宸轩见时辰不早了,便吩咐李德海打理好后便退下,不要误了自己歇息时间。

      沈如若见李德海与柳儿都退下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亲自替慕宸轩更衣。

      沈如若已有些时日没有近身服侍慕宸轩了,心里有些打鼓,手指也有些僵硬,慕宸轩常服上的扣子怎么也解不开。

      慕宸轩低头见沈如若脸上手上都是汗,很是紧张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回身将沈如若搂进怀里,抱在床边坐下,柔声问道:“怎的每次见到朕都有如老鼠见猫似的,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

      沈如若不知如何应对,索性将头埋在慕宸轩怀里,闷声道:“嫔妾一直都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皇上也都知道。”

      慕宸轩听得此话,低声笑道:“这床笫间哪需要上得什么台面,只不要太拘紧,免得失了乐趣。”

      “嫔妾做不到。”沈如若不想再继续下去,只管埋头胡搅蛮缠着。

      慕宸轩见状不甚在意,只当她是害羞。便把她搂紧些,轻声哄道:“女子初次都会有些无措,你乖乖听朕的,朕必体贴待你,等经历过一次后,你便会明白这鱼水之欢的乐趣。”

      沈如若听得这话越发脸红心急,不知该怎么办好,只紧紧抓着慕宸轩的常服不动。

      慕宸轩见她兀自不动,暗自好笑,起了调笑之意,笑道:“沈美人打算这一晚都抓着朕的衣服不放么?春宵苦短,若是误了今晚,明日如何得封贵人?”

      沈如若猛地抬头问道:“皇上这是要给嫔妾提份位?”

      慕宸轩见她终是把头抬了起来,暗叹果是份位管用,只这是欠她的,该当好好安抚,便笑着点头道:“朕知晓江夏之行吴更衣让美人受惊了,朕没有当场处置她,的确委屈了美人。朕今日来,也是特地给美人补偿的,美人可是喜欢?”

      沈如若听得这话,心凉了半截,合着这晚侍寝是慕宸轩权衡利弊后施舍给自己的,自己还抱着初夜的害羞心态,丢人丢大发了。

      沈如若自尊心受挫,只觉一股热血涌入脑中,冲口而出道:“嫔妾不需要什么补偿,皇上怎样对嫔妾都是对的,嫔妾从未觉得委屈,皇上也无需这般委屈自己。”

      “沈美人在说什么?”慕宸轩未料到会听到如此话语,恼声问道,怒意已是蓄势待发。

      沈如若能明显感觉到慕宸轩手上劲道加大,扭得自己胳膊都要断了,心下不由颤了颤。可士可杀不可辱,自己的初夜不想就这么交易出去,便仍梗着脖子闭着眼睛清晰回道:“嫔妾不需要什么补偿,嫔妾从未觉得委屈,皇上也无需卖身委屈自己。”

      “放肆!”慕宸轩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一把将沈如若扔进床里,怒吼道:“李德海死哪儿去了,朕要即刻回长清宫!”

      李德海与柳儿在外间听得这动静,均唬了一跳,又听见皇上高声叫骂,李德海连声应着,忙不迭地推门而入,连滚带爬来到床边,侍候着皇上将外袍穿上,叫来步辇,头也不回地回长清宫了。

      柳儿是随李德海一起进屋的,满屋找不着沈如若,心下着急,却也不敢出声,只等皇上离去后,才扑向床边,只见沈如若正蜷缩在大床的一角,满脸是泪,一言不发。

      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刚才还欢欢喜喜地在外间想着主子终是能侍寝了,若是福气够大生个皇子公主什么的,主子这后半生就有依靠了。只不知怎么竟风云突变,侍寝不成反惹得皇上盛怒离去,主子也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主子可有哪里不适?”柳儿轻轻靠近沈如若试探着问道。

      沈如若被慕宸轩这一摔,只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到处都疼得厉害,只不好说出来让柳儿担心,便道:“柳儿让我歇歇便好。”

      柳儿听得这话,知她定是很不舒服,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知晓,忍不住流下泪来,哭道:“主子不可强忍着,奴婢不知这是怎么了,主子再怎么也得保重自己的身子。”

      沈如若听得此话,低声叹道:“都是我不好,怨不得别人,只柳儿日后恐是要跟着我受苦了。”

      柳儿忙道:“主子快别这么说,还没怎么样呢,咱先别多想,眼下要紧的是先找个太医给主子看看,奴婢这就去求求贤妃娘娘。”

      “也好,只柳儿不必勉强,贤妃娘娘若是不理会,柳儿也不可与娘娘置气,早去早回。”

      “奴婢明白这理儿,主子放心。”柳儿说完,急忙转身向着逸纤宫行去。

      沈如若全身疼得难受,只觉多说一句话都很累,只想一动不动地躺着,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柳儿进得逸纤宫,求着贤妃娘娘给沈如若宣太医,贤妃沉吟半晌,只道这夜已深了,怎么也得明日请示了皇后娘娘才能宣,柳儿也知只能如此,遂磕头谢恩离去。

      盯着柳儿远去的背影,贤妃喃喃说道:“本宫想不明白,为何每次都是引狼入室,只这次这个不自量力惹恼了皇上,日后想翻身恐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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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一丢丢小曲折,不过没关系哦,忠犬之路越来越近了,皇上傲骄不了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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