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与闺秀

作者:老K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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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宫怨(下)


      我让她不要乱说,丧期未过,不知多少双眼都盯着新帝。这个关头,我千万不能给梁晟惹麻烦。
      碧夏还像从前那样以我为天,只要哄得我高兴就万事如意。我却不能像她这么天真,愈是长大,我就愈发明白父亲事事谨慎的苦衷,在皇权面前,我也只是个蝼蚁。
      这些道理她不明白,但她很听我的话,立刻发誓绝不在外头多说一个字。
      我随梁晟去见了太后,太后是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神色冰冷,眉眼锐利,梁晟一点也不像她——幸好不像。可是不像太后,那就该像先帝了,先帝的容貌我未敢直视,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我也不认为他是个温柔的人。帝后都是不好相与的人,却生出了如此温和亲切的太子,真是奇也怪哉。
      分明是极为重要严肃的场合,我却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连太后唤了平身都没听见,还是梁晟悄悄拉了我一把。
      太后并未怪罪,稍稍讲了会儿话便结束了这次会见。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我有些不真实。梁晟拉着我的手,一点也不避讳,我有些不好意思,想偷偷收回来,无意间抬头,对上太后的目光,不由得怔住。
      座上的太后面目表情,无悲无喜,那不是一个长辈看我们的目光。
      我再回想起来,发现太后很少跟梁晟说话,哪怕是在我们大婚那天,作为母亲她也没有多说几句,面上也没有多么高兴。原本以为是性情如此,可再想想她刚才的话里,没有一句是以长辈口吻而谈的叮嘱与劝告,不咸不淡,仿佛只是走个过场。我不明白帝王家是不是就是这样,再看梁晟,他泰然处之,礼数周全地行礼,扶着我退出来。
      殿中幽冷,一到太阳底下浑身就暖了起来,我舒服地叹了口气,把心中一点寒意也呼了出去,转头见梁晟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我被他的笑容惊艳了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躲过一劫的情绪外露得太明显,忙敛了色,尽力做出一副端庄模样。
      “累不累?”他问。
      并没有走多少路,可是心里的负担很大。刚进宫就这样心累,一辈子那么长,我还得渡过无数个这样的日夜。想想就很绝望,再看梁晟一脸云淡风轻,显然早已习惯了。我不想被看轻,微微摇头:“不累。”
      宫装沉重繁琐,我顶着巨重的凤冠,连摇头都得小心翼翼。梁晟送我坐上凤辇,突然凑近道:“回去换身衣裳,我带你去骑马。”
      谁也没有想到,新皇刚登基一月不到,皇城内外正是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梁晟就偷偷带我出了城,在城郊一片空地上策马扬鞭。
      我换上一身侍卫服,紧抱住他的腰,耳边风声呼呼,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陛下慢点,这样太危险了!”
      他朗声笑道:“慢了有什么意思,别怕,我不会把你摔下去的。”
      我骑过马,但从来没飙得这么快,等终于停下后,我腿软得站不住,忍了又忍,还是俯身吐了。天不亮就起来,只囫囵塞了几块糕点,到现在又累又饿,吐也吐不出什么来,呕了几口酸水后只觉天旋地转,几乎昏过去。
      虚弱地趴在梁晟怀里,他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捋着我被冷汗湿透的发丝,他带着惊诧与歉疚道:“抱歉,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适应。”
      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勉力抬手示意无碍。梁晟又把我扶到马上,缓缓骑行了一刻,等我气息平静下来,他才道:“你不是习过武,怎会如此娇弱?”
      我还是很难受,揉着胸口道:“小时候顽皮父亲才叫我去耗点力气,早就不练了。”
      “应该继续练的,”他语气带着遗憾,我无暇去考虑其它,昏昏欲睡,他抱着我说,“以后我有空就带你出来,教你骑马射箭,你要学会的。”
      我并不能把这些与做皇后联系起来,教导我的姑姑不允许我的步伐超过肩距,不许我大声言语——可是那都是做太子妃的规矩,没有人教我该怎样做一个皇后,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而梁晟比我更忙,他要处理的是一国政务,更不该把时间花费在教我上。
      于是我说:“不必了,学会这些也并没有用。”
      回去之后,我花了数天背完厚厚的一本宫规,又去了太后身边——后宫人少,我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东西,干脆趁这功夫去前皇后身边,学习她的言行举止。我并不喜欢待在阴冷的深宫,我也想跟着夫君在城郊骑马玩闹,可是既然在这个位置,我就得努力做到最好。
      梁晟把我的努力看在眼里,劝我不必如此辛苦,但我不能放松,久而久之,他也不再说什么。
      半年之后的上元节,新帝继位的首次筵宴,场面很大,实际上只邀请了十几个官员。我父亲自然在其中,我扫了一眼,发现陈生居然也在里面。
      在座的几乎都是四十岁往上的,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混在其中非常显眼。
      我在上座打量他,数年不见,他较之当年明显沉稳许多,再不是我轻轻一试探就会变色的书生。
      梁晟很赏识他,有意等他资历再老一些就升至三品,我想他一定能在四十岁之前封相。
      果真是前途不可估量。
      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三四年前那样看见讨厌的人就要直截了当地怼回去,我长大了,终于不是镜容姐姐眼里的小娃娃。
      我戴着沉重的凤冠,挂着端庄微笑坐在梁晟身边。
      刚入宫时我还惶恐到不敢面对皇后之位,如今我能够从容应付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言谈举止不出一丝纰漏。
      可是我的夫君,他好像从未在意我的进步,也不感到高兴。
      酒过三巡,乐班开始演奏助兴的宴戏。上元看灯,宫中也处处布置了精美绝伦的灯盏。灯影与乐曲交织,我喝了酒看着看着就渐渐困乏,可是宴席结束后还需要君王到皇城最高处,在民众能看见的地方拈香礼神。
      此举一为与民同乐,二为祈求来年政通人和,风调雨顺。
      举行这个仪式,帝王身边要有人陪同,一般都是皇后。
      我还是妃,但太后将凤印传给了我,所有人都已默认我就是未来的后。自然应当由我陪他上去,于是我强打精神,想要等着完成礼神后再回寝宫休息。
      突然地,场中爆发出一阵喝彩,我一个激灵,睡意去了一半。抬眼望去,发现歌舞不知何时撤下了,现在在场中的,是一名戎装加身,窈窕高挑的少女。
      那少女双手各持一柄长剑,挥动之下剑光闪烁。绛唇珠袖,器动四方,银光熠熠。她面容不算十分娇美,然眉目流转间自有一番英气。那不是女子常见的软舞,而是一种带着阳刚气的、潇洒淋漓的剑舞,随着酣畅激昂的乐曲,她动作越来越快,剑光如同闪电,在整屋精美绝伦的灯盏之中来回映照,惊艳至极。
      连我也看得入了神,直到一曲毕,她挑起架上的剑鞘,抛起双剑,持鞘接剑,双剑准确插入鞘中。
      观众百人,无不惊栗而叹。
      梁晟大悦,下令封赏。
      宣旨时我才知道,那少女是左将军的女儿左昕,年芳十四,自幼习剑。那一曲剑舞勇猛非凡,不光需要舞者掌握极艰深的技巧,没有出色的武学功底亦无法完成得如此流畅美妙。
      左昕退下后,众人许久未从其中回神,下一曲演奏过半,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还在那支剑舞上。
      我从热血沸腾的状态中出来,看到大家都心不在焉,已经全然无法欣赏其它宴戏了,有意提前结束宴席,早些礼神。然而刚看向梁晟,我心里微微一沉,他握着酒杯,眼中带着莫名的激动,注意显然也不在场上。
      片刻后,左昕换了裙装返回宴厅,时间仓促,她来不及精心打扮,乌发简单束起,散落的发丝带着野性的美。她太年轻了,年轻得还未褪去稚气,那股孩子气模糊了她的性别,显得柔媚不足英气有余。
      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夸赞她,将其比作当世武安——承琰国武安公主是战国时期唯一以军礼下葬的女子,曾领三百将士于鹏泽关迎战小邾国千军万马,骁勇善战不逊男子。
      将剑舞出众、从未上过战场的左昕与之相比——虽是奉承之语,也让我心中不太爽快,仰头灌下冷酒,压下那股莫名的不屑之意。
      另一边,梁晟笑道:“卿一曲剑舞矫若游龙,势若雷霆万钧滚滚而来,不辱将门之名,赐座于朕身边。”
      左昕不知这是何意,茫然看向自己父亲,左老将军忙替她谢恩,立即有人布置了桌椅,将她迎上座位。此等筵宴官员亲属几乎无权出席,左昕却直接坐在了他手边,立刻众人的目光就变了。
      无论心底如何计较,面上大家都一派喜气洋洋地完美结束了宴席。梁晟喝了许多酒,脸颊泛红,我怕他吹了风受凉,吩咐碧夏取来披风与他穿上。服侍他穿好后正要穿上自己那件,他先行接过——不是为我披上,而是直接交给了左昕:“你身子弱。”他温声道,“今日也劳累了,早些休息去罢,明日还有许多事呢。”
      也不等我开口,他便径自而去。
      左昕落后他半步,她穿着轻便的衣裙,轻轻松松地就跟上了他的步伐。我低头,看着自己厚重华丽的宫装。这衣裳只有正式场合才穿,十分复杂,长长的后摆需两人提起才能行走。
      根本追不上他。
      回去后我头一次打开出嫁前的衣箱,那里面有母亲为我缝制的衣裳,还有我的嫁衣。
      最底下,是我和梁晟初遇后,他遣人特意送来的戎服。
      那料子极好,过了几年也一点不走样。我摸着它,想像着自己穿上的模样。碧夏虽然呆头呆脑,却也了解我的心思:“娘娘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若是穿上这身,也一定不比左家女儿差。”
      我低声道:“可我没有机会穿上了,我是慕容家的女儿,不是将军之女。就是穿上了,也不像。”
      “娘娘为何要像将军的女儿?”碧夏说,“您就是您,不需要去羡慕,去模仿别人。”
      我叹了口气,合上箱子:“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呢。”
      梁晟没骗我,确实有很多事。左昕一月后就进宫,她母家地位与我不相上下,直接就封了妃。
      先皇处置了时家,又流放了赵将军,文武两方都不偏袒。到了梁晟,他先是娶了我,又娶了武将之女,也是为了维持朝堂上的平衡——我只有这样宽慰自己。但无法欺骗的,是他越来越少与我见面。
      他也没有再提封后,之前我感激他,现在,我想起就觉得失落。凤印仍在我手里,我拿着它,却并不觉得攥住了如何重要的东西。我在这个位置,只想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可到最后却失去了这样做的意义。
      我还是日日去见太后,看着她依旧美丽的容颜,我不由地想到,她也不得先帝宠爱——先帝最喜欢的是六王梁辰的母妃,即使最后是她做了皇太后,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不改这个事实。
      悚然地捏紧了衣袖,我想到了自己的未来。若是没有意外,我也应当同太后一样,在宫里煎熬过这漫长的一世。
      回去的路上我浑浑噩噩,遣散了宫人自己慢行,没几步差点撞到了人,定睛一看,正是入宫不久的左昕。
      她也换了宫装,没有我华丽,也没有我笨重。
      我说:“宫中不许疾行。”
      她看了我一眼,撇嘴:“我一直这样,陛下准许了的。”
      她理直气壮地把我堵得无话可说,规矩是死的,再严苛的宫规也得为帝王让步。我只得转移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去骑马啊。”她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宫里太无聊了,其他人不是绣花就是看风景,我欣赏不来,还是骑马舒畅。”她停了停,问我:“我听说你也会一点骑术,来么?”
      我会一点,梁晟后来还带我出去了几趟,他手把手教我,说我学得很快。我嘴上说这种行为不合适,可心里是高兴的。
      左昕大摇大摆地在宫里奔跑,想骑马就骑马。我羡慕她的洒脱,突然想起,我也曾是有这种机会的。
      我答应了,吩咐碧夏将压箱底的戎服取出。
      我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却丝毫不觉得陌生,仿佛曾经穿过千万次。左昕个头高,轻轻松松跨上了马,居高临下道:“我们来比赛吧。”
      碧夏惊道:“不可,娘娘万金之躯,怎能做如此运动?”
      她嗤道:“不行?罢了,文官之女确实不适合。”
      我不说话,默默跨上马——动作生疏,好不容易才坐稳当了:“你让我先适应一番。”
      顺着马场慢悠悠走了一圈,左昕等得不耐烦:“你好了吗,不行就直说,我自己玩去。”
      我心中的熟悉感越来越强,抬头冷冷看她一眼,看得她语声一窒。挺直了身躯,我说:“可以。”
      左昕回过神,以手里长鞭遥遥指道:“以马场边缘那棵树为界,谁先到算谁赢。”
      碧夏早吓傻了,看我俩都停在了线后,扑上来道:“娘娘不可!您多久没骑马了,怎能跟一个天天练习的人比?”
      我轻轻推开她,无声道:“放心,我能赢。”
      我确实能赢,在我独自坐上马鞍时,我就觉得我是了解并能够驾驭马儿的,不是在赌气,我真的认为自己能赢过这个小丫头。
      比赛开始,前半程我落后一个身位,左昕冲在前头,但到后半段,她身下马匹爆发完毕,速度降下来,我才驱使着坐骑追赶上去。我均匀发力,稳稳地接近了她,一个身位缩小至半个,再缩小到几乎齐头并进。
      她慌了神,扯紧缰绳逼着马再次加速,但那匹马体力耗尽,勉强提速也只会更快地消耗掉剩余体力。她借着短暂的提取超了我大半身位,又要被追赶上。
      眼看快到终点,我也开始提速,就要超过她了——
      就在此时,左昕孤注一掷地高高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一下马臀。她用的力极大,抽得马悲鸣一声,结实的鞭条断裂开来。
      那半截马鞭飞出去,正正好抽在落后半身的我的坐骑脸上。马儿吃痛,前蹄仰起,人立起来!
      我猝不及防,被剧痛的马匹一颠,手松开缰绳,被甩飞出去,重重砸落地面。
      只听脖颈发出“咔嚓”一声,我的惊呼还未发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地府
      “我没脸回天宫了。”
      我沉痛地捂着脸,生无可恋,“堂堂武神,居然从马背跌落而死,这简直是我身上发生的最丢脸的事,没有之一。”
      闻讯而来的好友奚南君同情地拍着我的肩,安慰道:“慕容雨是大家闺秀,骑马摔死很正常。而且这发生在人间,应该……也没多少人会知道……吧。”
      我说:“你还不了解那群八卦的家伙?他们无聊了几百年,遇到这种事怎么会错过。”
      奚南君讪讪道:“有承琰和白狄两位帝君,他们不敢这么放肆的。”
      我:“如果带头的是常彦呢?”
      奚南君:“…………”
      “我要去三十三天外躲几十年,”我对她说,“替我向君父带话,女儿去潜心修炼了,父亲勿念。再向同僚们带句话,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奚南君:“…………”
      “没、没那么严重,”她跳起来,“我给你去打听一下,你就在此地等我回来。”
      片刻后,她喜气洋洋地回来了:“好消息好消息!白狄帝君……梁晟也死了。”
      我:“……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
      “哎你听我说,他将你……将慕容雨安葬在皇陵后回宫,路上被一个云游文士劫走了——周围上千的护卫,就这样把他劫走了。整个皇宫都乱了,六王梁辰刚要逼宫,他又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你猜他回去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居然是退位给六王,然后就自尽了!现在大家都在猜那个劫走他的人把他劫走后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才让梁晟羞愤难耐,自尽逃避。”她兴高采烈道,“注意力全在白狄帝君身上,都没人关心你的死活了。”
      我:“…………我真是谢谢他们了。”
      一旁的判官听得嘴角抽搐,不得不提醒:“公主,您还要继续投胎吗?”
      “投!”我咬牙切齿,“当然要投,老子好好的一世被毁了,总得再来一次,不能浪费仙假。”
      慕容雨死后,我的魂魄飘到地府,渐渐回忆起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我是承琰古国国君的义女芮姬,在那个战乱不断的年代,我带军征战四方,战功赫赫,被封为武安公主,以军礼下葬。
      我死后飞升成武神,到如今,红尘已轮转了六百余年。
      这六百年,人间风水轮流转,天宫也不安平。白狄国曾是与承琰并列的两大强国,最后一任国君卫皓临与我君父萧渚逝世后归位东方与北方帝君,他俩生前是劲敌,飞升之后所分两殿在天宫仍是明里暗里地较着劲。
      这一切本来与我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我拿出攒了几百年的仙假想下凡体验不同的人生时,遇到了同样下凡的白狄帝君。
      说到这里,一切就很清楚了。
      梁晟,就是白狄帝君卫皓临的转世。
      我与白狄帝君并没什么过节,但碰上帝王之命,只有被牵着走的份,这也没有办法。
      慕容雨这一世,说白了就是我这个大家闺秀的富贵命,遇上了白狄帝君的帝王命,被扰了命格,落得个骑马摔死的憋屈下场。
      在天宫,承琰与白狄两殿水火不容,就是自己造屋把人家房上的瓦揭了都不会道歉,所以我被他坑了一世也没处说理,只能吃闷亏。
      好在这家伙的下场也没比我好多少,想到这,我心中郁气吐出不少,正要跟判官走,奚南君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你那小丫鬟,叫碧夏的。自愿为你殉葬,封陵后服毒自尽了。”
      碧夏?我想了想,对判官道:“看看她的命。”
      他翻了翻卷宗:“魂魄已归地府,下一世仍是丫鬟之命。”
      “改改,”我说,“做个小姐。”
      “公主就别难为我了,”他苦笑,“您给您二哥求的十世轮回还没结束,这又要改命,下官不好办呐。”
      我:“还没结束?不对,他那个是我君父的意思,怎么能算在我头上?”
      判官:“帝君没来,是您按的指印。”
      我语塞,半天道:“这种小人物,改一下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正色,“人间景象瞬息万变,牵一而动全身,再小的事也不可随意变动。”
      我:“就是说改不了喽。”
      他义正言辞:“改不了!”
      我下意识握了握手,握了个空,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回头问奚南君:“我的长戟呢?”
      她未回答,判官扑通一声跪下:“下官这就改!将军饶命!”
      我:“…………”
      奚南君:“…………”
      搞定之后我又要去投胎,吸取上次教训,我认为这次可以不大富大贵,但必须要离皇城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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