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

作者:沧海一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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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与(三)


      冯凭的猜测是正确的,宋丞相的确遇到了很多关于宋懿的麻烦。比如从去年秋天开始他就关注的今年即将科考的文人们的状态,一个合适如意的上门女婿都没有。加上一年以来皇上不断暗示逼迫自己将宋懿送进宫让他们过目一下是否能当太子妃,现在逼迫的越来越紧。他不想让宋懿去皇宫,也知道宋懿就算有那个命让她进去,她也是没命当皇后的。
      “你长得真好看。”宋懿不断地夸冯凭的样貌。
      冯凭看她带着深深地笑意一直盯着自己看,觉得这个女孩好可爱。也对她不停地说:“你也好可爱,很好看。”
      小桃心里默默地翻着白眼,看着两个人傻子一样的对话。不对她家小姐确实傻,但是某位将军却是个聪明人。所以她有些不明白怎么冯将军和小姐在一起了也变傻了。
      “我很喜欢出来玩,可是我爹一直把我困在后院,今天谢谢你带我出来玩,而且不用带面纱,我觉得的非常好。很开心。”宋懿一直带着深深的笑意,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观察着这个世界。
      “哇,这个池塘好大啊,比我们家的大多了。”宋懿惊奇地看着小河说道。
      “那你想不想多到处转转?”冯凭看着兴奋的蹦来蹦去的宋懿问道。
      “想,我想今天一直在外面玩。”
      冯凭自然的牵起宋懿的手带着她到处转。冯凭的心思其实一点都没在踏青上。他从来没有摸过女人,没想到女人的手居然这么柔软。他的心一直在荡漾着。直到有人喊住了他。
      冯凭回过身一看,熊祁穿着便服在后面看着他:“凭我去你府上想要找你一同踏青,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而且你居然还带了一个女人。”
      冯凭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也知道熊祁最近动用皇上的力量想要娶宋懿为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就是宋懿,那熊祁会怎么想自己?
      “凭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女子啊?”熊祁带着浅笑继续问道。
      宋懿的脑袋终于转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冯凭又顺着冯凭的目光看向熊祁。熊祁登时就惊呆了,这个女人好像自己梦里的那只凤凰人形的样子。难道自己做的梦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这个女人就是即将让凭背叛自己的女人?
      冯凭看到熊祁惊讶的样子,以为他认出了宋懿:“你也看到了,她是宋丞相的女儿宋懿。”
      熊祁看向两个人牵着的手,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很多只苍蝇在嗡嗡作响,一时间再也不能思考。他缓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凭你背着我抢了我中意的太子妃?”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的。她不是你中意的太子妃,因为她是个痴儿。所以我才......”冯凭解释道。
      “奥,她是个傻子。”熊祁似是思考了一会儿:“可是就算她是傻子,凭,你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她?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我讨论着我要立她为太子妃的事情。”
      熊祁愤怒的指着宋懿,宋懿害怕的抱紧冯凭的胳膊哆哆嗦嗦的小声对冯凭说:“这个人好可怕,我们可以不理他走吗?”
      “冯凭,你背叛了我。”熊祁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熊祁的脑子乱的很,他想缕清他、冯凭、宋懿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他越缕越乱。那个他害怕又想见到的女人出现了。而这个女人的出现,使得他的梦成真了,曾经从来对他忠心耿耿的冯凭第一次因为这个女人对他有了隐瞒和欺骗。这种背叛感让他觉得恶心,他扶着抽出新芽的柳树,吐了出来。
      皇上的越发的昏庸,身体渐渐地也出现了毛病。南方的叛乱似乎真的是酝酿了很久之后的爆发,派出去的将军一个个战死在南方,熊家的江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被分割出去了四分之一。但是他仍旧不肯重用冯凭。皇上自知时日不多,一边操持后事,一边又不肯放弃求生的希望。
      太子中意的宋宰相之女,他在宴席上夜见到了,的确有母仪风范。所以他这次逼迫宋丞相交出女儿,宋丞相觉得皇上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便装作没听见,不予理睬。
      太子熊祁回到皇宫后,对皇后说道:“宋家小姐是个痴儿。”
      皇后说道:“难怪宋宰相一直都不肯放他的女儿出来。那她为什么能弹得一手好琴呢?”
      太子没有作答,而是说道:“希望母后和父皇说收回成命。宋家小姐不是当太子妃的合适人选。”
      熊祁的梦又开始了。“我帮你赎了身,你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琴师了。”在梦里熊祁这样说道。
      “你喜欢我才帮我赎身的对吗?”女子挽起熊祁的胳膊。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爱慕的琴艺,而非你的人。”熊祁回答道。
      然后画面一转,熊祁和女子进入了一个房间。香炉里的檀香袅袅的浓烟迂回蜿蜒,上乘的香。屏风后面有个人也在弹琴,难听至极。
      “小凭,给你找到老师。”自己说道。
      “哎呀,就会胡闹。我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学琴,没想要你就帮我找个老师。”小凭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一双眉如远山,眼里深邃而明亮,似曾相识。
      “这就是那位琴艺高超的琴师吗?”小凭的清澈的眼神多了一丝柔情,冰冷的脸像是初春的冰河化开了一丝笑意。但是在琴师看来小凭的笑像是在嘲讽自己。
      “怎么?难道是不相信吗?”入墨的长发披在雪白的衣裳后面一丝不苟,琴师的脸却不像她的着装那么稳重,小凭的笑让她觉得他在嘲笑自己,她经不起挑衅。也许是因为她曾经艺伎的身份让她觉得身份低下,但是骨子里的傲气让她不敢心。
      “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姑娘太过貌美,一时失礼。”小凭谦和道。
      小姑娘的失礼对上小凭谦谦的君子之道,就算刚才小凭没有嘲笑自己,现在因为自己的心胸狭隘导致了自己的内心的难堪。两个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琴师的脸还是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熊祁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是一个富有的分地王爷,养了一些门客,这些门客里数小凭的才华出众,王爷更是与他亲如兄弟。
      小凭想要学琴,熊祁派人打听了很多琴艺高超的琴师,最终锁定了满香楼的梧桐小姐。凤栖梧桐,这位小姐起名字都够大胆。熊祁几日都在满香楼里泡着,整整租下了梧桐姑娘几日。梧桐姑娘的身价就算只是卖艺也是极高的,但是这位金主一点也不心疼。只是认真听着梧桐小姐弹奏了几日。
      他那么有钱,梧桐小姐的初夜金就写在满香楼的门口,但是价格极高,一时间没人敢动。但是这位有钱的王爷却没有买下这位小姐的清誉,只是听了几日之后道:“我今日帮你赎身,你以后只为我一个人弹琴。”
      君子,而且是很有品位的君子。梧桐小姐一定是这样想的,这么高的价钱帮自己赎了身。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而她恰巧也对王爷一见钟情。
      可是后来梧桐渐渐觉得不对劲了,王爷喜欢自己可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每日过来都是小凭,和他讨论很多梧桐不懂得政治问题。她还从小凭那里打听到了王爷已经妻妾很多了,并且王妃是个贤良淑德,能处理后院纠纷的一个女人,王爷很中意他的王妃,王妃就像是他的左膀右臂。王爷的宏图霸业之所以能如此顺畅,也是王妃让他安心。
      梧桐有过不切实际的假设,若是换了自己是王妃,定和王爷的小妾们因为争宠闹个鸡飞狗跳,又何况是能把王爷的后院安抚的服服帖帖。
      她和王爷的不配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身份地位的悬殊,还有性格和现实的冲突。
      梧桐心不在焉的教着小凭弹琴。她是个优秀的琴师,但是不是一个优秀的教琴的老师。所以仅仅交给了冯凭怎么弹,和几首曲子之后。便自己一个人闷闷的独处去了。
      独处的时候她将曾经写给王爷的半首曲子做完了。自己一个人郁郁闷闷的弹奏着。
      小凭找她去,她还是用凄凄惨惨的脸弹着原本欢快的琴曲。“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嫁与》”梧桐继续弹着琴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你写给王爷的曲子吗?”小凭问道。
      “恩,原本是由两个人弹奏的曲子,也应该是有两份琴谱。但是不想写了,我们终究不合适。”梧桐纤长的手指停了下来。“你来这里是看我想要攀援富贵的铜臭脸吗?那你就看清楚这是张什么样的脸,而且是一张居然没有成功的脸。”梧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觉得我就像是太子丹送给荆轲的美人手一样。美人从此残疾,我就被束缚在我不喜欢的人身边,而且那个人知道我丑陋的思想,知道我不堪的过去,他甚至还经常用一种怜悯的谦谦君子的样子来安慰我。而我却认为那是对我的一种赤裸裸的嘲讽,我觉得很惭愧,因为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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