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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课
万池花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卧槽”,瞪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这什么情况?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英雄救美啊!”他说着拉开车门跳出去。
贺岩行动不便,只能眯眼看着,“你去。”
万池理解,“嗯”了一声摔上车门,还没跑,就听贺岩叹了口气,“算了,我也过去。”
“不是吧?你去我该救谁啊?”万池垮脸。
贺岩冷笑一声,“谁都不用你救。”
“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万池不服,“别以为你少林寺出来的就牛逼了!现在还不是在轮椅上坐着!”
“闭嘴!”
贺岩跳下车,万池只能把轮椅从后备箱拎出来。两个人也没打伞,速度不慢地走进小巷子。
巷子很深,进去就是眼前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两侧屋檐落水,耳边噼里啪啦声响不断。
放大的听觉和削弱的视觉让人陷入恐慌,万池哆哆嗦嗦打开手机手电筒,明光瞬间照亮眼睛。
“哎妈,舒服多了。”万池感慨一声,他盯着前方的死角,“拐弯了。”
“我不瞎。”贺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没听到动静。”
万池:“是有点奇怪,按理说他们也不该走那么快,脚步声总该有啊。”
这巷子又细又窄,回音很重。可眼下却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和轮椅滚动的声音。
实在诡异。
正说着,万池忽然听到一声闷哼,是女人的声音。他后背一紧,立刻走到贺岩前面,率先拐弯,果然在墙边看到了一男一女。
女人就是盛夏。
盛夏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看上去似乎昏迷不醒。而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么瞅着有点熟悉?
“放开她!”万池吼一嗓子。
贺岩慢悠悠跟上来,看到眼前的画面,挑眉,“大叔,我们要报警了。”
五大三粗的男人瞪他们,“报什么警!我是她邻居!”
“是吗?”贺岩瞧了万池一眼,应得漫不经心。
万池得令,上前一步扶盛夏。手还没碰到盛夏,就被大叔推开了。他踉跄了一步,暴脾气上来,“你他妈再推一个试试!”
五大三粗弯腰像拎小鸡一样把盛夏拎了起来,“你们谁啊?”
万池:“朋友。”
贺岩:“学生。”
“……”
“哟,盛夏还是老师呢,我怎么不知道啊。”
万池一听愣了一下,狐疑地看了一眼这男人,“你真是她邻居?”
五大三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贺岩:“跟上。”
“好。”万池推贺岩。
五大三粗也不管他们,任由他们跟着。
没一会儿,抵达一处四合院门口。五大三粗推开门,也没阻拦他们进去。而是直接走到一个房间,敲门。
敲门声在黑夜格外吵耳,几秒后传来女人不耐的声音,“谁?大半夜找死啊!”
“我。”五大三粗声音很粗。
房里的女人一听,疑惑地喊了一声,“张哥?”
张哥“嗯”了一声,“开门,有事。”
窸窸窣窣一阵,院子里的灯打开,房门拉开,一个非主流打扮的女人探出头。她看到张哥拎的人,吓了一跳,“盛夏?她怎么了?”
“发烧了好像。”张哥把盛夏丢给她,“你照顾。”
说罢转身上楼。
万池被这剧情走向弄得有些懵,看到非主流瞧他们,立刻挥手,“嗨,我是盛夏的朋友。”
非主流满脸不信,小心翼翼把盛夏抱在怀里,“没听盛夏说过。”
“刚认识的。”万池指了指贺岩,“这是盛夏的学生。”
“学生?”非主流表情看上去更不信了,“盛夏不是才大三?靠!哪来的小骗子!方慧!拿刀!”
里屋一声“好”,下一秒冲出来一个拿着菜刀的女人。
万池直接傻掉了,我靠这虎的,哪个山头来的土匪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停在盛夏口袋里。
非主流掏出来一看,“贺宝宝?”
贺岩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歪着头眯眼,“哎。”
万池猛地扭头,“卧槽?”
贺岩挂断,“见笑了。”
万池:“……”太不要脸了吧?
但是得承认,贺岩这招非常好使。下一秒非主流和拎刀的女人就做起了自我介绍。
非主流:“我叫刘佳。”
拎到女人没穿外套,冻地打哆嗦,“方慧。”
“你们好。”贺岩点头,“我叫贺岩。”
刘佳意味深长,“贺宝宝嘛。”
贺岩眯眼,“你们喊我贺岩就好了。”
刘佳长长地“哦”了一声,“进来吧。”
贺岩没动,指着盛夏,“钥匙在口袋,进她房间吧。”
“行。”刘佳掏出钥匙,打开门,带着盛夏先走进去。
她把盛夏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烧那么严重?”
万池:“晚上吃饭也没觉得她发烧了啊。”
贺岩推着轮椅到床边,俯身看她的脸色。很白,他注意到了,晚上就很白。但他以为是她原本的肤色。
“有什么药吗?”他回头看刘佳。
刘佳点头,“方慧拿去了。”
等喂了药,刘佳又拿了干毛巾把盛夏头发擦了半干。几个人围一周盯着盛夏。
方慧打了个呵欠,“差不多退烧了,我去睡了。”
刘佳也打了个呵欠,回头看贺岩,“你们……不走?”
“等她醒了。”贺岩说。
万池好奇,“这才几点你们就睡了?”
刘佳眼角冒泪花,“晚上工作。”说着揉了揉头发,“那你们等着吧,我们先回,有事拍门。”
“嗯。”贺岩笑,“谢谢。”
“别客气宝宝。”
等刘佳和方慧走了以后,万池才兴冲冲,“什么宝宝?你什么时候和盛夏搞一起了?”
怪不得总说些他听不懂的对话。
贺岩掀了他一眼,“声音小点。”
万池捂嘴,点头。
贺岩这才说:“昨天和赵叶出去吃饭,碰到她了,顺便存的手机号。”
“备注你自己存的?”
贺岩没有廉耻地点头。
万池“艹”了一声,“那今天打电话她没看到?还是看到了没改?”
应该是没看。贺岩说:“晚上我用另外一个号打的。”
万池:“……”
论套路,还是咱们贺爷niubility。
他狐疑地盯看贺岩,足足十秒。
贺岩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有屁快放。”
万池凑上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张哥是盛夏邻居?”
现在想想,当时他一点也不着急啊,还慢悠悠地说什么谁都不用救,这他妈摆明了是已经瞧出什么了!
“你不认识?”贺岩露出惊讶的表情,“大排档见过。”
万池咬牙,“滚!”
贺岩撑着脑袋笑,他看着盛夏,没一会儿对万池说:“我刚刚看到院子里的压水井,你去接点水,烧点热水。”
万池说“好”,转身出去。
房间内陷入安静,只有浅浅呼吸声。
贺岩就在床边打量整个房间,房间很小,东西也少。墙角墙皮已经脱落,地上没有铺地板砖,直接是水泥地。
他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在盛夏脸上。她头发全部摊开,光洁的脸露出来,皮肤白得像纸。其实和平时并无大差异,只是现在嘴唇也是白的,就显得她像个死人。
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没有一点朝气。
贺岩指尖轻轻点在盛夏唇上,薄唇隐隐传来凉意,像冬天窗户缝里透进来的寒气。
凑近了才发现她额头上有一道疤痕,因为皮肤白,肌肤光滑,所以这道凹陷的疤痕看上去还挺明显。
贺岩指尖移到疤痕上,轻轻擦了两下,语气有些遗憾,“还真留疤了啊。”
万池进来看到这么一幅画面差点没骂娘,他猛地将水桶摔在地上,叉腰瞪着贺岩。
贺岩掀了他一眼,“声音不会小——”
“你们怎么在这。”盛夏的声音响起。
贺岩和万池同时看过去。
盛夏头还很疼,她强撑着做起来,后背靠在床头。床头很硬,咯着她的脊骨。她皱了皱眉,贺岩把枕头竖在她后背。
“英雄救美。”贺岩说。
盛夏没明白,她最后的意识停在张哥的脸上。本来晚上吃饭她就有点感冒,当时已经头疼脑热,她没在意,强撑着。从店里出来,一进巷子才意识到身后有人跟着她。
一路走到拐角,她猛地回头,看到张哥,那天血脸的画面冲到脑子里。顿时一懵,晕了过去。
万池走过来,“是我,英雄救美。”
盛夏揉了揉太阳穴,“说明白点。”
贺岩笑出声,万池瞪了他一眼,这才慢把过程交代了。
盛夏“哦”了一声,反应不大,“张哥呢?”
“上楼了。”万池压低声音,“这太不安全了吧,要不你换个地方住?反正补课费高啊。”
“不用。”盛夏下床,她摸了摸身’下的被子,幸亏刘佳给她铺了一层,身上的水只渗透了一层,要不然晚上都没法睡了。
叹了口气,蹬上拖鞋,路过贺岩的时候,她疲惫的眼睛都没掀,“让一下。”
贺岩没动,她耷拉着眼皮瞧他。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她都没来得及躲。
“弯腰。”
贺岩提醒了一句,手上用力一拽,盛夏被迫弯腰。下一秒感觉他带着凉气的手覆在了自己额头上。
“退了。”贺岩松开手,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转身,往外走。
盛夏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直起身子看到万池的表情,比她还震惊。
她看了看万池,万池半天憋出来一句,“退、退了就好。”
盛夏“嗯”了一声,往外走。
门口遇到贺岩,他在抽烟,烟雾被风吹碎,散在头顶。
“找热水?”贺岩头都不转,“屋里有。”
盛夏顿了顿,又折回房间。
万池听到了,连忙询问:“洗脸?”
“洗脚。”盛夏这会儿全身都是凉的,她看了看万池和贺岩,“今天谢谢。”
万池摆手,“没事,别放心上。”
他还要说什么,门口贺岩喊了一声,“走了。”
万池喊“好”,不忘给盛夏说“再见”,“明天没好就不着急补课,后天也行。”
“没事。”盛夏咳嗽了一声。
万池“哎哟”一声,“别送了,赶紧喝点热水睡了吧。”
万池和贺岩走后,盛夏坐在床上发呆。刚刚贺岩抽烟的侧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同时滚烫的还有额头。
她坐了好久,才慢吞吞抬起手摸了摸额头。
车上,万池从后视镜瞄了很久,直到贺岩出声:“憋死了?”
“差不多。”万池点头。
“那问。”
万池迫不及待,“你丫到底是不是看上盛夏了?”
“不是。”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撩人家?”万池义愤填膺。
“放心,撩不动。”贺岩挑眉,睁开眼睛,眼皮折出一道痕迹,“怎么?醋了?”
“醋王八!”万池说,“我也没想怎么样。”
贺岩不屑,“殷勤成这样。”
万池堵了半天才声音很轻地说:“我就是心疼她。”
贺岩瞧了他一眼。
万池默了默,又说:“岩子,我说真的,不喜欢就别瞎撩了,她和我们不一样。”
贺岩顿了一下,轻笑,懒懒地掀看万池一眼,“一样。”
万池拧眉。
贺岩摆手,“行了,我有分寸。”他说着仰头靠在椅背上,手指有序地敲打椅座,指尖隐隐有烫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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