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本女配拒绝师徒恋

作者:妄语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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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滴血瓶


      15、 滴血瓶

      看过供奉堂屋里的画像之后,两人便打算走回去,顾然问虚弥一句狐妖冢的名字缘由。

      “狐妖冢为什么叫做狐妖冢,重妹妹你这倒真是问着我了,这名字是姑婆当年取的,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当年取名字的时候是怎么个想法。”

      虚弥面对顾然提出来的问题也无法给出答案,叼着狗尾草苦思冥想了许久,有些放弃思考了。

      “狐妖冢既然以冢为名,但我和师父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坟墓之类的,为什么要取这样不大吉利的名字呢?”顾然看着虚弥不禁将自己一路过来一直怀着的疑问提了出来。

      “狐妖冢这里确实是有一处坟墓,不过葬的不是狐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虚弥答道。“是姑婆的那个凡人丈夫。”

      顾然一愣,没有想到衡娘曾有这样的过往,此时却不知好不好再问下去,若是人家并不喜欢提起这段往事,自己无端在这边打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失礼。

      虚弥反倒坦然,兀自说起来狐族的旧事:“当年姑婆年轻时在人间待过百年而后,听说她在人间时候曾经嫁过给一个凡人,几十年而已那个凡人就死了,她就将那个凡人埋在了此处。后来越来越多狐族投靠到姑婆这里来,这里才有了现在这村子的模样。”

      原来狐妖冢埋的不是狐妖,而是狐妖的爱人,顾然顿时恍然大悟。

      “凡人虽然寿元短暂,但是死了之后还是会转世,上辈子没有了,还是有下辈子的。衡娘是狐妖,可以活上千百年,为什么没有去找那个人的转世呢?”顾然提出一种可能。

      虚弥撇撇嘴巴然后说:“姑婆说,转世了人家若是欢喜她,再相守个百年,又是一场空到时平添寂寞,若是人家转世不再欢喜她,她就更加难过。还是不去的好。”

      “这样的事情在妖族时有发生,有些痴心痴意的妖族觉得相恋一世,又巴巴儿去等着爱人下一次转世,守了一世又一世,最终也没有结果。以前听村子的长辈闲话时,说曾经有个十分痴心肠小妖守了喜欢的男人十辈子,守到那个男人都功德圆满,得道成仙了。”

      “然后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应该没有吧,不然早就成了妖族里头的一段佳话了,哪能像现在一样成了个没头没尾的故事。”

      顾然低头却见到虚弥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蹲下来执着跟树枝在沙地上化了起来,约莫能够看出一只狐狸和一个人的轮廓,两个挨在了一块儿,约莫是在比喻衡娘与凡人相恋的故事。但这画风实在十分抽象,表现手法灵魂,顾然忍不住笑起来。

      “重妹妹,你笑什么?”虚弥抬头冲着顾然不解道。

      顾然十分实诚的答虚弥道:“ 你画得很丑。”

      听到顾然这么说,虚弥不服气的轻哼了声,将手中的那树枝递到顾然跟前道:“好大的口气,你能你来试试?”

      这倒是撞到了顾然的本行来了,她欣然从虚弥手中接过那根树枝,就拉着裙角蹲在了虚弥的旁边,在沙地上边画了起来。

      虚弥指着顾然画着的对着坟墓哭泣的狐狸道:“你干嘛不画他们俩开心在一块的事情,非要把姑婆画得这样惨兮兮的模样?”

      “他们从前有多开心我又不知道,只知道后来凡人死了,衡娘就守在这里了。”顾然画完就解释道。

      虚弥撇撇嘴,虽然觉得这画画得挺好的,却不大喜欢这惨兮兮的故事,对着顾然又道:“重妹妹,你画画这样好,要不你画点别的什么开心一点吧,比如说画画我,旁边再画一个你,就画我答应你的带你去吃烤鸡,好不好?”

      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顾然却发觉他们两人蹲着的地方稍稍前边的地方来了旁人。顾然好奇抬头打量,便见到冷着脸的自家师父。

      自己刚刚出来时候是借口出来方便解手的,此时却被师父他老人家发觉自己与虚弥肩并肩无所事事的蹲在地上画画,这事情这么被抓了个正着就十分尴尬了。

      顾然只好把手里的细竹枝扔了,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把手掌上的灰尘,还有衣裙下摆在沙地上边沾上的灰土拍干净,有些心虚的细声唤了句师父。

      胥越嗯了一声,面色和缓了些,然后道:“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既然师父胥越这么说,自己做徒弟的也没什么好说了,顾然回头看了虚弥一眼,就跟着胥越走了。衡娘带着虚弥本想送一程,但被胥越出言婉拒了。

      坐在小青驴上头,顾然就为着虚弥答应给她烤鸡吃的那一桩,心中还有些遗憾为何胥越走得这么急冲冲的。

      其实也奇怪,既然胥越这么急着回去浮游台,为什么不像带她来时那样直接使用仙术便是了,还牵着小驴子慢悠悠的有什么,到底是急还是不急。

      “师父,我们不是赶着即刻回去浮游台吗?”顾然越发觉得胥越也不是真的那么赶时间,大抵更多是由于不乐意在狐妖冢那里久留。

      “在下一个城镇再看看吧。”胥越道。

      师徒俩正正赶在夜色慢慢降下来的时候来到狐妖冢之外的小镇上边,此处似乎在过什么地方的节祭,四处张灯结彩的极为热闹。

      顾然坐在小驴子的背上,周遭的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只见前路一队吹吹打打的而来的人马,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出嫁,这般铺张的大排场。

      引颈看了会儿,直到一队人都过了去。顾然觉得今夜这镇子里头的人实在是多,望着胥越道:“师父,我想下来走走。”

      胥越轻轻点了头,然后扶着她让她到地上来。人太多了,实在是挤得很,顾然也不敢想往常一般落后胥越半步跟着,跟得牢牢的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走散了。

      路过个临时搭起的戏台子,应是节庆日子请来的,不少人在下边看着,这里人更多,几个小孩子跑过不经意推了顾然一把,她当时一着急便拽住了胥越的袍袖,师徒两个才不至于被冲散开来。

      走过人群,到人少一些的地方,顾然才发现自己把胥越的袖子捏得皱巴巴,立马松了手。胥越问她:“饿了吗?”

      自从到这里来,吃饭已经不是一个对于生存必要的事情,其实她吃不吃东西并不大影响,现在出门在外也不必无端增加一件麻烦。顾然朝着胥越摇摇头。

      “是吗?但那狐族的小鬼说带你去烤鸡,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胥越看着顾然,冷不丁的就这么说了一句。

      胥越到底在旁边听了多久她和虚弥说话,居然连这一段也听到了。顾然有些窘迫的红了耳朵。

      将小驴子系在了河边的小柳树上,胥越在小摊上要了两碗酒酿。顾然埋着头吃着自己的那一份,时不时瞄瞄对面坐着的自家师父。

      明明胥越这多年与世隔绝的仙门掌门,但对于人间世情却比她想象的练达得多,甚至连小摊主人带着浓重南方乡音的话都可以用些熟语应答入流。

      人家摊主随口问起两人的来历,胥越应答只说是带着妹妹来这一带做生意,甚至可以熟练的说起行商的行话,听得坐在旁边的顾然目瞪口呆。

      “在想什么?”摊主转身过去忙自己的之后,胥越问顾然。

      “在想师父您为什么这么熟练,莫不是从前真的做过南北贩货的行商。”顾然忍不住这么问了句。

      “这套说辞是从前有个人常拿来糊弄人,听多了便也用上她的那些话了,也算不得完全胡说,当中一些确实也是亲眼所见的。”胥越淡然道。

      顾然轻轻“哦”了一声,这套话想来就是出自胥子渡的手笔了,甚至可能说当年胥越也曾跟随胥子渡来过这小镇上。这趟是趟故地重游,不过随便捎带一个她而已。

      其实顾然回来一路上都十分好奇胥越在狐妖冢那儿究竟取了什么东西,没想回到卧云峰时胥越却将其拿了出来。顾然愣愣看着小小黑色檀木匣子里面一个银质的长命锁一样的物件,下面缀着几个细细的水滴状的珠子。

      “过来。”胥越招手让顾然到自己跟前。

      顾然过去,那个银锁就被带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有些愕然的握着问胥越:“师父,这是什么?”

      “先带着。”胥越似乎并不打算跟顾然解释这个物件。

      回来卧云峰前几天都相安无事。今夜顾然却是被手上的的疼痛从梦中惊醒的,浑身冷汗淋漓。她手上的疼痛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接着窗口透进来的冷月光,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原本光洁无物的右手手心中央一道狰狞的刀口,疼痛一阵接着一阵的。

      蜷缩着身子靠着床头就这么坐了一夜,到了天际泛起鱼肚白的破晓景致的时候,疼痛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摊开手心那一道凭空出现的狰狞伤口依旧触目惊心。

      门外已经传来叩叩的敲门声,是胥越,顾然握起拳头将掌心的伤口藏起来,决定暂时先对胥越隐瞒这件事情。她现在越发不明白原主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进入这里,还有重家父女之间到底有过什么约定。

      虽然如今大部分的发展已经在原著的书中无迹可寻,走向了女配的重欢的视角,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女主视角能够预知的。但若是按着原本的发展轨迹,重欢应该是回了永夜城一趟,然后再次设计陷害女主,导致女主重伤命悬一线无法重返师门才对。

      重玄所定下的三月后返回永夜城之期,如果她真的回去了,这故事会再次回归到原本的轨迹之上吗?如果是那样,她与胥越的师徒缘分便也将迎来了一个结束。

      自从回来浮游台之后,顾然跟以往一样去碑林岛,却没想到今日在这里会遇到多日不见的楚祁,他放置了几卷卷轴在一处黑黑石碑前,打开了其中一卷端详了许久,依旧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师兄。”顾然走上前唤他。

      “哦。”楚祁抬头一笑,见着她似乎毫无意外。“听说师妹常在碑林这儿,方才还想着说今日兴许能够遇见你,现在果然如此。”

      “您这是在做什么?”顾然看了眼楚祈面前放置者的小堆卷轴。

      “门中大小事纪每隔百年需要追加整理一番。”楚祁看了眼手上捧着的卷轴道:“师父命我过来查一下碑石上头的记事是否有所遗漏,有没有需要修补的地方。”

      “那您在苦恼什么?”顾然听来觉得这事对于楚祈并非什么难事,并不至于他苦恼到这个程度。

      “有一桩事件的记载多少让我有些意外。”楚祈捧着手里的卷轴,将其中的一个文段指给顾然看。

      “这一段是记载当年埋骨岭的一桩旧事,当年还是卧云峰峰主的胥子渡在埋骨岭遇大批魔族人士堵截时有过一场鏖战,三千魔族战败且无一人生还,全部葬身此处。”

      顾然听了道:“子渡上仙一力敌三千,战胜而归,大败魔族,这事件记录有什么问题。”

      楚祈缓缓摇摇头,与顾然解释道:“浮游台大抵是道修的仙门,虽说不至于如同佛修那一道那般杜绝杀生,但大抵还是需要讲究一个心境平和清净的,过胜的杀念容易动摇根基,甚至有堕仙的可能。”

      “子渡上仙当年的实力,区区三千魔族根本不放在眼中,轻易便可突围无需与他们做太大的纠缠,但为何不惜冒着堕仙入魔的危险也要在埋骨岭之上将那三千魔族全部一昔屠尽?这才是真正让人十分费解的地方。”

      楚祈将手中的卷轴重新卷了起来,放在一边,又道:“此事我也有向师父那边求证,他说确实有这件事情。当年上任掌门闻知此事,反复询问缘由,子渡上仙却闭口不谈此次,甚至甘受鞭笞之刑,在四方台牢狱之中面壁了半年。”

      听到此处,顾然默默不语。自从她到了这里之后,这个人的事情反复被提起,明明是已经过世百年的人了,却犹如一团不散的阴魂始终笼罩在后来人的身上。

      每每当顾然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人知道了一点时候,迎接她却是更多根本找不到答案的谜团。

      胥子渡这个当年在仙族当中备受期待的不世天才,能够凭着一己的喜好搭救帮助与自己毫无关联的狐妖衡娘,却也冷漠顷刻屠尽三千魔族不留任何活口。

      楚祈的困惑连萧疏都给不了答案,顾然更加回答不了,又和楚祈说了些其他的,顾然便和楚祈道别了。

      现在原本对于从前的术法大半已经可以重新记起来了,这浮游台上除了凌云峰那边的人实在太不好惹,其他地处倒是可以随意走动一下。

      顾然看看时辰,想着差不多回去了。

      “重欢师姐。”迎面唤她是个一个白衣的女弟子,应该是还在修行期的外门弟子。

      顾然点点头算是应那个女弟子的招呼,打算走自己的,没想那女弟子却拦在了她面前,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极为平淡的苍白脸庞,让人根本产生不了任何的印象,明明上一眼才看着的人,下一刻就让人想不起她的长相。

      该死的熟悉感,与重玄在浩雨亭见面那日见过的那道暗影。顾然认出之后,马上警惕的与那人离开几步距离,那张平淡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假笑,对顾然道:“大小姐,不过几日未见,怎么对奴家生疏到了这个地步了?”

      虽说此处是浮游台地界,但来往人少,那暗影露出几分本色,捏着阴恻恻的嗓音与顾然道:“城主传来信儿了,只不过大小姐您这几日都不在这里,才拖到了今日来与你通传城主的口信。”

      “他说什么?”顾然所知其实并不多,此时与其多说多错,不如只问不多说其他的。

      “城主说,原本留下在城中的已经用完了,命我到大小姐这里取一些来,不然那血合欢可挨不了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

      什么用完了?要从她这里取什么东西?顾然还未完全将其中的仔细想明白了,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那道暗影便滑到了她的身侧来了,身体似乎被无形的线牵制住了,右手被拉了起来,掌心之中那道狰狞的刀口暴露无遗。

      只见那女人拿出一个暗红色细颈瓶子,掌心伤口中便有一颗一颗的血滴被吸纳到了瓶子里面,顾然身体有强烈的不适感,不是来源于简单的身体疼痛,而是魂脉虚弱感,以及两股力量的冲撞。

      “还是以新鲜的血液供养最佳,但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目睹顾然痛苦的模样,那女人却十分快意。

      顾然皱眉想挣扎,半点动弹不得,贴着胸前的那块小银锁却莫名发热起来,在胸前跳动,有道银光回闪出来,震开那个暗影女人对于她的钳制,甚至将身前的人也震开一段距离。

      “胥越这个做师傅对你这个徒弟倒也是真上心,也罢,这些也够了。”女人见状有些惊讶,权衡了一下情况,收回了那暗红色的细颈瓶子。“大小姐,过阵子奴家再来接您回去。”

      说罢那道暗影便如同上次一般化作一团渺茫的轻烟消失在空中。顾然坐在地方,片刻就看见胥越匆匆赶来,脸色有些紧张。

      胥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在她周身查看了一圈,原本被割开的右手手心,此时却一片光洁。顾然手心中淡红色的合欢花,比起第一次见到时候多了一圈胥越加持的银色光辉,而如此魂脉的状态却比起那时好不了多少。

      唯一能够查出的异状,便是魂脉又虚弱了几分,胥越皱着眉头,似乎此时没有从顾然身上查看出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更加让他放不下心。

      师徒俩回到卧云峰,胥越沉下脸问顾然。“方才出了什么事情?”
      “有道黑影袭击了我。”顾然回答了一部分真实的情况,她没有自信在胥越面前编一个条理逻辑不露出破绽的谎话,只能隐瞒一部分真相,这远远比撒谎简单得多。

      “是什么人?”胥越看着顾然。

      “虽然看到过她的脸,但是总也想不起来长相来。”顾然又回答,这也是真话。

      至少现在顾然还没有勇气跟胥越坦诚所有的事情,不是信不过胥越这个师傅,她是信不过自己现在的身份,原主重欢身上背负着的秘密是最大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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