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

　　第十五章

　　因为是同城快递，乔衍第二天就收到了快递信息。

　　乔家的住处太过显眼，乔衍索性填了林晨公寓的地址。

　　人到达公寓时，林晨还未起床。

　　接连几十通的电话轰炸后，林晨终于姗姗来迟，打着哈欠推开门。

　　他身上还松松垮垮穿着睡袍，隐约可见宽厚的胸膛。

　　见乔衍急不可耐地冲进门，林晨不悦地翻了个白眼，懒懒道。

　　“不用这么急吧。”

　　林晨下巴往沙发上的一个白色包裹一抬，讷讷道：“呐，在那里。”

　　一大清早被快递的电话吵醒就算了，没想到才刚眯了一会，乔衍又来了。

　　林晨趿拉着棉鞋，慢吞吞踱步至沙发边上，有气无力道。

　　“什么好东西值得你特意跑过来？”

　　他抱着抱枕，瘫倒在床上。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不过那是因为快递的包裹都是不可描述的。

　　乔衍怕被乔建国发现，所以都往林晨这边寄。

　　见乔衍一脸虔诚地捧着包裹，林晨倏然来了劲，伸脚勾着乔衍的鞋尖道。

　　“不会是上次岛国绝版的那个充气娃娃吧？”

　　一提起那种东西，林晨顿时来了精神，他顾不上困意，伸长了手想要去捞乔衍怀里的包裹：“卧槽兄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这种好东西怎么能……”

　　话音未落，手背猛地被人拍开，林晨瞪大了眼睛，见乔衍不悦地剜了自己一眼，面色不虞：“别用你的脏手碰它。”

　　林晨嘿嘿笑了几声：“我早上才洗的手。”

　　说着，还朝乔衍抛了个你知我知的媚眼。

　　“你闻闻，上面还有我沐浴露的味道，牛奶味的，香喷喷甜滋滋。”

　　他和乔衍向来荤素不忌，在某一方面更甚。

　　只是今天乔衍明显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眼皮轻抬，终于往他的方向瞟了一眼笑，一脸鄙夷。

　　“你好骚啊。”

　　林晨：“……”

　　他眼角抽搐，莫名想起那个风靡全网的表情包，蓦地有点恶心。

　　见乔衍一副魔怔的模样，林晨又换了一种睡姿，他微曲着手肘搁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道：“没想到你还有洁癖。”

　　林晨啧啧出声，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算了，不和你这个小c男计较了，我林爷向来都是真枪实弹上阵的，哪像你到现在还是个雏……”

　　林晨还未说完，就看见乔衍忽的抱着包裹起身，一脸的正色。

　　林晨吓了一跳，撑着身子坐起：“你干嘛？”

　　不会是因为他刚才的话生气了吧。

　　“你家浴室在哪？”

　　林晨一脸吃了shi的表情，思忖半晌才开口：“你不会想在我家浴室……做那种事吧？”

　　乔衍：“……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沐浴焚个香而已。”

　　林晨：“……”

　　你们小c男开个快递都这么讲究的吗？？？

　　.

　　张妈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薛凝离开的背影，她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许诺正转过身，面色阴沉。

　　四目相对，张妈目光微怔，又往薛凝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

　　面色狐疑。

　　张妈对薛凝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她离开温家时，她那副毅然决然的样子。

　　时隔多年，张妈也不确定刚才看见的女人是否是薛凝。

　　她捧着托盘上前，开口问道：“许医生，刚才那位是……”

　　张妈下楼的时候听到佣人提了一句，说是有一位陌生的女士上门，后来又和许诺一同出了门。

　　“是薛女士薛凝。”许诺面不改色，对着张妈时，他又恢复到往常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孔。

　　听见他的话，张妈面色一沉，紧拢双眉道：“她，她怎么会来？”

　　已经这么多年，那个女人怎么还有脸上门来找温以宁。

　　张妈到现在还记得，当年薛凝是如何不顾温以宁的恳求，头也不回地离开温家。

　　温以宁自小落下的病根，也和薛凝脱不了干系。

　　她捏紧了手里的托盘，面色忿忿。

　　一旁的许诺将张妈的反应尽收眼里，他垂眸掩去了眼底的笑意，面色如初，摇头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位钢琴家。”他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前几天以宁遇见过她一次，那时以宁的面色好像不太好。”

　　许诺越往下说，张妈的脸色越发难看。

　　到最后只听到许诺提了一句。

　　“我想着，先别让她俩见面，以宁病情才刚稳定，不宜太过激动。”

　　张妈点头赞同，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今天的事，麻烦许医生先不要告诉小小姐。”

　　许诺颔首，他也正有这个意思。

　　.

　　只是普通的发烧，温以宁在家睡了几天，身子已经痊愈。

　　已经是早春，天气渐渐转温。

　　温以宁开窗看了一眼天气，拒绝了张妈递过来的羽绒服。

　　“换件薄的吧。”

　　温以宁刚喝完药，她含着蜜饯，抬头瞥了一眼张妈手上的东西，喃喃道：“我只是出去一会。”

　　这几天沈心语因为家里的事烦躁不安，刚好温以宁病愈，就想着约她一同出门散心。

　　屋外阳光明媚，温以宁换了一套奶白色的针织连衣裙，外加一件杏色的毛衣外衫。

　　她身子娇小，怎么穿也不会显得臃肿。

　　和沈心语约的地方距离别墅不远，才过了十几分钟，就到达了她们约定的咖啡厅门口。

　　下午三点，刚好是下午茶的时间。

　　温以宁进门的时候，沈心语还未到达。她随便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托腮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静默中，倏然有嘈杂声响起。

　　咖啡厅像是起了什么冲突，有人围在钢琴前吵吵嚷嚷的。

　　温以宁眉心一皱，稍稍侧身望去，她坐的位置刚好是在钢琴边，一眼就看见站在钢琴前和经理争辩的女孩。

　　女孩涨红了脸，几乎要哭出声。

　　“经理，我家里真的有急事，而且现在只剩下十分钟了，你就让我先走行吗？”

　　女孩面色焦虑，不停地看着腕上的时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到最后，女孩几乎哽咽出声，可惜她面前的经理依旧不为所动，冷着脸道。

　　“这个月你已经提前走了三次，如果今天你再这样，那以后就不用过来了。”

　　“经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证……”女孩红着眼睛想要争辩。

　　突然间，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可以换人吗？”

　　温以宁往前走了一步，温声道：“我会弹钢琴，可以替这位小姐继续完成剩下的任务。”

　　经理目露怀疑，上下打量了温以宁一眼，见她穿着不菲，又侧身瞟了一眼身侧哭红了眼的女孩，微一沉吟，终于点头道。

　　“这是最后一次。”

　　说着，他踩着皮鞋扬长而去，只留下后面一个劲鞠躬的女孩。

　　“谢谢你，我……”女孩红肿着眼睛道谢。

　　温以宁笑了笑，轻声道：“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女孩含泪应下，又朝温以宁鞠了一躬，拿起包包飞奔出门。

　　十分钟，刚好是一首曲子的时间。

　　温以宁抬眼看了眼琴盖上摊开着的琴谱，刚好是她熟悉的《天空之城》。

　　很符合咖啡厅的风格。

　　她稍稍松了口气，酝酿了下情感后，十指缓缓抚上琴键。

　　轻盈的钢琴声在指尖辗转而出，缠绵婉转。

　　有阳光落在温以宁眼尾，淡淡地泛着金光。

　　乔衍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女孩身子娇小玲珑，沐浴在阳光下，暖暖的阳光落在她肩窝处。

　　她的皮肤将近白透，嫩得能掐出水来。

　　肤若凝脂，美目盼兮。

　　乔衍目光怔怔地望着钢琴前的女孩，连嘴边叼着的香烟都忘记点燃。

　　手愣愣地伸在半空。

　　温以宁第一次上传视频到微博时，选的也是这首曲子。

　　那段视频他来来去去看了无数遍，自然熟悉温以宁的所有指法。

　　而眼前的人。

　　连停顿的动作也一摸一样。

　　倏的，乔衍猛地瞪大了眼睛。

　　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孩腕上的沉香佛珠。

　　一样的曲目一样的指法，还有那一串独一无二的佛珠。

　　而且，那个快递还是同城的。

　　所有的巧合汇聚成一起，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上面弹钢琴的女孩，就是乔衍心心念念的女子。

　　心跳急速跳动，像是要蹦出胸腔。

　　乔衍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们之间的见面，或许是异国他乡，他们隔着车水马龙，两两相望，最后化成相视一笑。

　　可是乔衍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快得几乎让他措手不及。

　　乔衍无声地咽了下口水，快速地瞟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着。

　　出门时他走得急，随便套了件黑色卫衣就过来安慰林晨这个大傻缺。

　　还好他那张脸百搭。

　　怎么穿都是完美的。

　　一旁的林晨还在哭诉前女友的狠心，脚尖猛地被乔衍踩了下。

　　乔衍得意地挑眉，下巴往温以宁的方向一抬，狭长的桃花眼桀骜不驯。

　　“看看，这才是小仙女，你那前女友算什么。”

　　刚失恋的林晨吸了吸鼻子，顺着乔衍的目光望去。

　　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颤巍巍地抬眸，瞥了一眼浑然不自知的乔衍，好心提醒道。

　　“乔……乔哥，那是你前未婚妻。”

　　刹那间。

　　万籁俱寂。

　　时间停止了转动，风也停下了脚步。

　　只听吧嗒一声。

　　乔衍嘴边叼着的香烟。

　　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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