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的风有点甜

　　10:15，坐在自家沙发看着电视的叶牧川扫了一眼墙上的表，捏着遥控器的手隐隐冒着汗，电视中在演什么，他无暇顾及。

　　突然口中被塞了一刻圆圆的东西，叶牧川抬头看去，是自己的姐姐叶牧原，她正端着一盆新洗好的葡萄笑眯眯地俯视着自己：“小川子，喜羊羊好看吗？”

　　叶牧川这才发现电视上竟然播着这么羞耻的动画片，脸蓦然一红，换了台。

　　“噫，怎么了？”叶牧原在叶牧川耳边轻轻问，“有客人要来，紧张呀？”

　　“怎么可能。”叶牧川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故作镇定地回答。

　　“呀，你衬衫怎么穿反了？！”

　　叶牧川连忙低头检查，却发现……又被耍了。

　　“还嘴硬？”叶牧原得意地看着自己弟弟的慌乱模样，忽然捧起他的脸猛地一蹭，“小川子还是这么可爱！”

　　叶牧川正挣脱着姐姐的魔掌，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他身子跟着一僵。

　　“你的唯唯！”

　　“别瞎说！”叶牧川立刻慌张地捂住了姐姐的嘴，压低着声音反驳道。

　　叶牧原笑得像只小狐狸：“爸妈又不在这儿，装什么呀？”

　　“小原，还不快给温叔叔开门？”厨房中传来叶爸爸的声音。

　　“知道啦。”叶牧原一边答应着，一边使了个眼色给叶牧川，“要不你去？给你个机会。”

　　“不用，谢谢。”

　　看着叶牧川被逗得窘迫的样子，叶牧原坏坏一笑，直径奔向门口，打开门，看着眼前到访的三人，热情地寒暄起来：“温叔叔好久不见，张阿姨怎么还是那么年轻，快进来快进来，冷不冷？今天开车来的吗？呀，唯唯今天也太漂亮了吧！”

　　叶牧川有几分羞涩地跟在叶牧原身后，点头一一向客人问好：“温叔叔好，张阿姨好……”目光落在温唯身上的那一刻，禁不住愣了，正如叶牧原所说的那样，她今天也太漂亮了吧……

　　杏仁形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小巧挺立的鼻子下，弯弯的小嘴晶莹剔透，她小小的脸蛋粉嫩嫩的，额头光洁地露出来，并没有做作的刘海，今天的发尾似乎多了些俏皮的卷卷，垂在胸前有些诱人，她今天穿着一条针织连衣裙，紫蓝色的，让叶牧川不禁想起了仲夏夜之梦的貂蝉，不，她比貂蝉更清纯，更娇艳。

　　温唯与叶牧川四目相对的一刻，低下头，害羞地挽了挽头发，手却突然被一个人牵起来，温唯抬头看去却是叶牧原：“唯唯，跟我来！”

　　她还像小时候那样，每次见到温唯就直接将她拉到房间去，只是那时的叶家只有四十平，叶家姐弟俩挤在一个房间内，而现在的叶家已经搬到了远离市区的别墅区里，这里足足有过去的七八倍大。

　　“小川子，拿点零食送到我房间来。”叶牧原一边拉着温唯上了楼，一边对楼下的叶牧川吩咐道。

　　温唯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坐在叶牧原的床上，而是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安静娴淑地偷偷打量着叶牧原的房间，可真大啊……不过很多小东西，还有过去的影子。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叶牧川走了进来，将一大袋零食放在叶牧原的梳妆台上，不敢多瞧温唯，正欲离开，却被姐姐叫住：“把你的影集拿过来。”

　　“我的？”

　　“嗯，唯唯想看。”

　　正小口小口喝着水的温唯，一下被呛到了，咳得泪水涟涟，她什么时候说想看了？

　　“还愣着干嘛，去呀！”叶牧原强势地将弟弟推出门去，转身回来轻轻拍着还在咳嗽的温唯的背部，“没事吧？唯唯不急，马上就能看到啦！”

　　怎么说得好像是她是因为着急要看才被呛到的！虽然……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想看。

　　叶牧川自小就最听叶牧原的话，她说一他绝不敢说二，虽然有些难为情，还是老老实实将他从小到大的所有影集拿了来。

　　叶爸爸从年轻时就是摄影爱好者，后来叶牧原十岁之后，叶爸爸教会了她用最简单的相机，从那时起，父女俩就沉迷拍照无法自拔，而模特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叶牧川的肩上，所以他的照片多到足有八本影集。

　　被人看影集已经够羞耻的了，叶牧原还不许叶牧川走，非要他在一旁陪着，叶牧川有点后悔，就不该为了温唯亲自叫姐姐回来。

　　温唯才打开第一页，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惊慌失措的叶牧川强硬地翻了过去。

　　“？”

　　下一秒叶牧原立刻笑得前仰后合：“不好意思，唯唯，我差点忘了，第一张是小川子的百天照，他没穿裤子！”

　　别说叶牧川，温唯的脸都要红了。

　　“你看我弟弟小时候就这么帅了，这张是他幼儿园的时候，当时还没近视，那天是什么活动来着，忘了，两个小女孩为了抢着和他过家家，差点打起来。”

　　温唯顺着叶牧原的手指看那张照片，小小的叶牧川不安地站在中间，周围两个小萝莉一人扯着他的一只手，哭得梨花带雨。

　　还真是可爱……温唯不禁弯起嘴角。

　　“幼儿园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此时叶牧川也皱着眉头盯着那张照片仔细瞧着。

　　“你都不爱翻自己的影集，怎么可能记得。”

　　叶牧川有些遗忘了温唯还在他身边，他想将那照片从册子里拿出来，肩膀一不小心蹭到了温唯的耳朵，刹那间温唯的耳朵热辣辣的，鼻腔内都是叶牧川身上的薄荷味儿，心也跟着怦怦狂跳。

　　“我撞疼你了？”叶牧川立刻紧张地低头问温唯，想伸手帮她揉一揉，却又不敢随便触碰。

　　温唯不好意思让叶牧川看到自己脸颊上的红晕，将脸埋着，腼腆地摇了摇头：“没……”

　　该不会是不高兴了吧……叶牧川心中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向外挪了挪身子，但又不愿坐得离她太远，又轻轻移回来一点点。

　　叶牧原继续一边讲着弟弟小时候的趣事，一边为温唯展示着影集，她津津有味地听着看着，却不敢露出太多的喜悦与好奇，只是内心感叹道，原来小时候的叶牧川一直都很好看，也很受欢迎，为什么当初自己会那么嫌弃他？只是因为他不会笑？还是因为他戴着那副蠢蠢的眼镜？又或是说，所有的男孩子都会讨好她，都说喜欢她，只有他不会……

　　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初中到高中，叶牧川每个阶段都变化很大，从文弱变得硬朗，从可爱变得帅气，虽然依旧是那张不爱笑的脸，却渐渐变得越发讨人喜欢。最后的那张，就是十四中校园内一直挂着的照片，尽管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证件照，但他的五官太过端正又太过精致，严肃的眼神透着些禁欲的味道，下巴的线条利落得性感……难怪会迷倒那么多花季少女，想到这里温唯心中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开心。

　　影集的照片仅仅截止到高中阶段，大概是由于从本科到研究生一直在帝都求学的叶牧川并没有太多被叶牧原拍到的机会。

　　温唯虽然有些意犹未尽，还是淡然地将影集一一按顺序整理好，却有张照片不知从哪本影集中掉了出来，温唯低头捡起，翻过来，呆住了。

　　那照片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照片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正背着一个穿裙子一脸不开心的小女孩，小男孩不用说，自然是叶牧川，而小女孩却是她自己。

　　叶牧川什么时候背过她？温唯努力回想着，这时她注意到照片上自己的脚踝竟然是肿的……

　　难道是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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