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渐暖

　　“自摸！”赵老爹乐呵的将麻将牌放倒，朝一旁倒水的乔宛尔关切道“丫头，别忙和了，坐下歇歇，让这两崽子去干活”
　　兄弟俩不服的哼了声，乔宛尔笑道“没事儿，反正我不会打，也看不懂，活动活动挺好”说着又朝赵慕祺他俩指去“不是输了么，掏钱啊”
　　赵慕祺撇嘴道“老妈还没给呢”
　　那边正要掏钱的赵慕熙听哥哥这么说，忙附和道“对呀，老妈输的还没给呢”
　　赵老爹大掌一拍，朝他们怒道“男子汉跟女同胞计较什么”
　　闻言，乔宛尔却是噗哧一笑，哪里是计较啊，兄弟俩怕是知晓他爹不会拿老婆钱，才故意这般试图赖账。
　　有工会的人进来让去个主人到大院门口签字，他们要把年货福利送进来。
　　赵慕祺起身朝乔宛尔说道“走，哥带你出去晃晃”
　　默默垂首看了眼手机，但凡那人回来，都会给她发短信告知一声的。眼下天都要黑了，依然没有消息发来。
　　见她在那发愣，赵慕祺直接揽过她肩膀朝外走了去。
　　赵慕熙看着他哥，哀怨地想那家伙是故意让他一人承担输款么，还未感慨完，就见他爹不耐烦地拍了拍桌面，示意他掏钱，本想蒙混过去只掏一人份，却在他爹怒目之下，默默将他哥的那份也给垫了。
　　“想什么呢，闷不吭声的”见那丫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赵慕祺皱眉道“是因为那家伙没回来不开心吗”
　　乔宛尔终于抬头搭理他，只是还未开口，就见那辆熟悉的车身在他们身前停下。
　　有人从车上下来，却不是她期盼的身影。
　　林颜绮下了车，绕到另一侧车门将人扶了出来。
　　乔宛尔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所以…是因为林颜绮…才连给她发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么……
　　她却不知那人在飞机降落时突发急症，险些送去抢救。好在顾铭灏装备齐全，即时给他吸了氧，又做了番急救措施才堪堪让他缓了过来。
　　那人刚缓了些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却不想……
　　裴之衍冷冷扫了眼搭在她肩头的手，不适的按了按胸口，偏头低咳。
　　林颜绮本想伸手去扶，却在想到刚刚扶他下车被推拒的一幕时停了手，只担忧叫了声“阿衍…”
　　顾铭灏即时将人扶住，低问道“还站的住吗”
　　裴之衍未答他，而是朝仍被揽着的娇小身影沉声道“过来”
　　不过两个字而已，说罢竟隐隐有些低喘。
　　路灯忽地亮起，昏暗灯光下照得那人脸色惨白。乔宛尔担忧的朝他走去，却被肩膀上的大手给摁住，这才发现自己竟被赵慕祺那家伙揽着肩，甩开那膀子，就见他一脸欠抽的朝那人说道“裴之衍，你当小尔是阿猫阿狗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乔宛尔抬腿朝那暗自嘚瑟的赵慕祺踹了一脚，走到那人面前皱眉道“等我一下，我回去拿包”
　　裴之衍微微颔首，却是疲惫的任顾铭灏将自己扶进车里。
　　乔宛尔回到车上时，那人已戴上简易氧气机在吸氧。
　　“回家么”她问的是裴家。
　　裴之衍疲惫地点了点头，取下氧气罩，低喘道“我们回家”
　　见他这般气喘，乔宛尔忙伸手替他将氧气罩戴好，皱眉道“戴着吧，我不同你说话”
　　那人却是强撑着精神，朝她低问道“饿么”
　　乔宛尔摇头“下午吃很多零食，不饿”说完又懊恼自己干嘛提零食，那人最不喜她吃泡面和零食。
　　却不想那人听她说不饿，便放心的闭眸吸氧，根本未在意那句零食。
　　不过一小段路，怎会这么久还没到，乔宛尔朝窗外看去，惊觉这是回公寓的路程，想要问为何不在大院过年，可看他一脸疲色，到底是没问出口，免得扰了他休息。她自是不会知晓，那人见她待在赵家，便明白裴家席间未给她备下位置，于是只派人去打了个招呼，连裴家门都未进，就带她离开了。
　　路上缓了些许，下车时裴之衍的气喘已平复了不少。
　　乔宛尔欲从旁扶住那人，却见顾铭灏已先她一步将人扶住，只得默默跟在身后。
　　顾铭灏将人送回去，嘱咐了番就回到隔壁公寓。见送他出门的乔宛尔一脸惊讶，顾铭灏解释道“阿衍怕是不想我扰了你们二人世界，未免他身体突发状况，这才将隔壁买下来给我住了”说着还晃了晃手上的钥匙。
　　她记得回大院前那户人家还没换人，这也忒效率了吧。
　　倒了杯水端去房里，那人已倚在床上休息。轻轻将水杯放到床头，本想问他是否要再吸氧，但见他不似之前那般气喘，便也未开口扰他休息。
　　转身离开却被他叫住“尔尔”
　　疑惑的朝他看去，就见一个红包递到眼前，还有那人疲惫的声音“尔尔，新年快乐”
　　他是怕没有精神陪自己看春晚么…乔宛尔垂眸望着红包，良久才沉声道“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觉出她情绪低落，裴之衍撑住床沿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叹道“若是不喜欢，日后…便不回去了…”
　　不回哪去？大院么……
　　见他脸色不好，乔宛尔皱眉道“你早点休息”
　　还未转身便被他拉住手腕，耳畔是他略显气促的声音“抱歉，回来晚了”他以为是自己回来晚了，这丫头才闹了情绪。
　　“不重要了，你早些睡吧”说罢要拂开他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裴之衍掩唇咳了阵，低喘道“在闹什么…咳咳咳”
　　“裴之衍，我今天不想吵架”
　　有轻微的电子警报声响起，似是从那人手腕上传出的，不待乔宛尔细看，她已然被那人拥进怀中。
　　“裴…”乔宛尔抬头怒瞪着他，刚开口便被他深深吻住。
　　诧异地瞪大了眼，还未反应过来就觉肩上一重，那人已软倒在她身上。
　　公寓的大门被人打开，顾铭灏丢下钥匙匆匆跑了进来，见那人晕厥了去，忙将其从乔宛尔身上扶至床上戴上氧气做急救处理。
　　乔宛尔呆立在一旁，看到他手腕露出的微型监测仪，刚刚是它发出的警报。不过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那人身体弱到连接吻都会晕倒……
　　将水杯递去忙碌一晚的顾铭灏手上，乔宛尔朝他小声道“辛苦您了”
　　顾铭灏见她一脸疲惫，低叹道“他暂时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闻言，乔宛尔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您折腾一晚，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有事儿叫您”
　　想着那人醒来见这丫头守在床边定会好上些许，顾铭灏交代了注意事项便要转身回去。
　　“顾医生”乔宛尔叫住他，本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扫了眼上边的来电显示，抬手将其按掉。
　　“什么事？”顾铭灏回身朝她问道。
　　乔宛尔摇头浅笑道“您早些休息”
　　若非知晓这丫头有把那人气炸的功力，怕是要觉得这般乖顺的女孩世间难得。客气的点了点头，便回隔壁去了。
　　轻轻将那人因输液而冰凉的手包裹住，见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捂在胸口，知他心脏不舒服，将手覆上去替他缓缓揉按。
　　铃声又响，怕扰到那人，慌乱中竟点了接听键。走到客厅朝电话那头不耐道“有事吗”
　　林颜绮的轻笑声传来“这么晚还没睡啊”
　　“睡啦，怕吵着那人才跑客厅讲电话”
　　“是吗？那你怎么不关机？”
　　乔宛尔不欲与她争论口舌，沉声道“有话就说”
　　那端似是笑了笑，而后是林颜绮不屑的声音“阿衍的围巾…他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他送去”
　　“那你打我电话干嘛，直接问他就是了”
　　林颜绮笑道“我以为，他在你身旁的”
　　乔宛尔皱眉淡声道“家里不缺围巾，你喜欢就留着吧”
　　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颜绮嗤笑道“乔宛尔，这可是他最珍视的那条，奶奶亲手织的，还是说，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见她短暂沉默，林颜绮继续道“也怪我之前御寒做得不足……”
　　话未说完便被挂了电话，听着那头嘟嘟的忙音，林颜绮满意的勾起唇角。
　　乔宛尔握紧手机，终是没忍住将它甩了出去。稳了稳心神转身回到房间内，看着缓慢地滴液的针管有些愣神，想着顾铭灏说的算好了点滴速度明早会来替那人拔针，上前理了理被角便要趴到床边眯会。目光触及那人抵在胸前的手，低叹了声，到底是伸手轻抚着替他揉按。
　　顾铭灏一早便来给那人拔了针头测心率，见心率降了下来，便替他将氧气剂量调小了些。
　　裴之衍醒来时已临近中午，扫了眼空旷的房间，取下氧气罩撑坐起来，扶额缓了会，忍住晕眩朝房外走去。
　　乔宛尔等候油锅发热的间隙将烧好的菜端去餐厅桌上，余光一瞥，瞄到那人倚着主卧的门框站立着，忙放下菜碗跑了去。
　　“你怎么起来了”顾医生嘱咐过，说是那人醒来血压低，易引起晕眩。
　　见他抿唇朝那桌菜肴看去，乔宛尔解释道“我邀顾医生中午来吃饭了”
　　本来嘛，大过年的人家不回去和家人团聚在这忙前忙后照顾他这个病患，多少也要感谢下吧。
　　未来得及看那人不悦的神色，厨房里油锅便发出滋滋声响，乔宛尔忙转身朝厨房跑去。等她关了火出来，那人已去卫生间里洗漱。因其关了门，害她趴在门上听了半天，生怕里边传来那人晕倒的声音，直到他推门出来才松了口气。
　　“头晕不晕？”
　　“心脏难受吗？”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连问了几句，裴之衍停了脚步，转身朝她低叹道“尔尔，我没事”
　　这脸色还叫没事…乔宛尔忍不住腹诽了番，就见他走到沙发旁拿起上边的拎袋朝她低问道“这是什么”
　　乔宛尔别开眼，不自在的开口道“早上买菜时顺便带的”
　　“是么…”深邃的眸里隐隐有了笑意。
　　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乔宛尔抬头看了眼时钟，朝他说道“你若觉得累就再歇会，我去隔壁叫顾医生来吃饭……”
　　话未说完就被他沉声打断“他有事来不了”
　　“我跟他说好了”
　　“是临时有事”说罢不待乔宛尔反应拿着拎袋回房去。
　　那边顾铭灏吃着御觐楼外卖送来的一品御膳，心里却忍不住吐槽隔壁那家伙，一顿饭而已，至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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