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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秀女
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在即，大燕的大臣们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在此时谋个好前程，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皇帝年过五十，龙体康健，皇子们虽然年轻却也很优秀。所有皇子中，只大皇子和二皇子立了正妃，其他刚成年的几位皇子府中只有几名侍妾，正妃和侧妃之位都空着。
此次的大选，后宫的娘娘们也是卯足了劲儿想为自己的皇儿选一个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是以，今年的秀女大选可比往年要隆重许多。
选秀前的十几天里，宫里便开始忙碌起来，光是贵家小姐的花名册便排满了几个书柜。
端敬老太妃正端坐在红漆描花的镶云软塌上，半个身子慵懒的歪在上面，戴着护甲的慢条斯理的翻着手中的花名册，眯着眼睛仔细的浏览册子上的花名。
“本宫老了，这花名册的世家小姐们竟是大多数都认不得，若是胡乱指几个给安定王，怕是他也不会喜欢。”
思忖了忖，老太妃道:“罢了，这劳什子花名册不看也无妨，说得再怎么好也不如本宫自己去看一看。”
贵嬷嬷接过老太妃手中的册子，笑道:“给王爷选妃这个事儿，不知王爷是个什么看法。”
“晋延能有什么看法？他的正妃不也是本宫为她选的吗？”
贵嬷嬷点头，笑意更深了:“王妃不愧是云丞相的女儿，她性子好，能得老太妃的欢心是她的福气。”
老太妃揉了揉眉心，颇为烦恼:“她刚进府的时候便不怎么同晋延见面，肚子也一直没个动静，如今我才是晓得了。晋延为了她竟是没有碰过别的女人，简直胡闹！”
贵嬷嬷低下头不再说话，沉默着将刚沏好的温茶递了过去，老太妃轻轻拨弄着茶盖，声音里透着一股身居高位的慵懒。
“晋延虽不是本宫的亲儿，但本宫一直将他视为己出，眼看着后宫的妃子们都当上了祖母，本宫却膝下无人承欢，实在寂寞。他若是真疼惜云瑶，本宫倒也不会说什么，这天家的男子本来薄情，本宫倒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同他们那样，有一丝人情味也是好的。”
“可是，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却是后宅冷清，无一儿一女的，像个什么样子？他舍不下心去辜负别人，这事儿便由本宫来替他做吧。”
贵嬷嬷安抚的一笑，道:“太妃的心意，王爷能明白的。”
“只是…”她接着问:“选侧妃这事儿也须得正妃过目，需要请王妃入宫一趟吗？”
“自然是要请的，你可别看云瑶年纪小，她心思通透着呢，作为正妃，这么点胸襟她是有的。”老太妃如是说着，一主一仆两人敲定好选妃的事宜，贵嬷嬷奉命将帖子送去了安定王府。
安定王墨晋延也要选妃的消息在帝都炸开了锅，许多大臣和千金小姐临阵倒戈，将目光盯在安定王侧妃的位子上。
墨晋延在大燕的声望可是这些年轻皇子甚至是皇帝都及不上的，若是能当上他的侧妃，于大臣来说无异于会在朝堂之上平步青云，于千金小姐们来说，有一个有权有势又俊美无双的夫君更是为她们平时交友聚会增添了无上的荣光。
不少帝都的名门千金早在初霞公主举办的游湖宴上见过墨晋延一面，他冷清矜贵的面容和对待云瑶的温柔体贴都在众人心中埋下了种子，心想着若是能进安定王府，说不定获宠的人便是自己！
安恒意自上次被云瑶抽了无数的耳光，便一直记恨在心，她本就是家中嫡女，娇养这么多年来为的便是在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能够崭露头角，拔得头筹。
听闻这次端敬老太妃有意为儿子安定王选两名侧妃，她暗自打起了心思。
晚膳时，安士科还呆在书房写奏折，这段日子墨晋延总在朝堂上给他使绊子，明着跟他过不去，寻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刁难自己。
偏是这些个大大小小的罪名加在他身上，安士科却是没有办法回击，一来这些的罪名条条有理有据，让他找不到理由反驳。
二来，墨晋延背后的力量已不知达到了何种境界，凡是跟他作对的，总能以一种离奇的方式死去，追究起来复杂又诡异，皇帝也奈何不了他，说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安恒意来到书房的时候，见自家爹爹正埋头在灯下奋笔疾书，她将点心放在桌上的一角，讨好地喊到:“爹爹？”
安士科头也不抬:“何事？莫打扰为父做正事。”
安恒意见安士科不为所动，心中一横，道出了原尾:“禀告爹爹，女儿想做安定王的侧妃！”
“你疯啦？”安士科抬起头，狠狠的瞪着她。
“你可是要进宫做娘娘的人，怎能去做安定王的侧妃？”
安恒意连忙跪下，竟是有一股倔傲，她道:“入宫为妃也是做妾，进安定王府也是做妾，于女儿来说，并没有区别！”
“放肆！你可知道做皇帝的妾可比做一个王爷的妾尊贵多了！”安士科怒不可揭，长长的胡子随着他说话的剧烈而抖动着。
安恒意反驳:“可是这大燕早已不是皇帝说了算的！”
她这一吼，竟让安士科愣在原地，安恒意说得虽是不过脑子的气话，却也是真话。
自皇帝登基开始，便被墨晋延这个小他如此多岁的皇弟抢去了一半的政权，墨晋延这个摄政安定王的位子一坐，竟也这么多年了，随着他年龄越长，手段却越发狠辣，便是皇帝的有些决定也要经过墨晋延本人点头。
若是皇子无能…墨晋延未必不会…
想到此，安士科眼中精光闪过，脸上缓缓浮现慈爱的笑意，亲自将自家女儿从地上扶起来，他问:“意儿爱慕安定王？”
安恒意闻言，娇羞的低下头，缓缓的道:“那日游湖宴会，女儿对王爷一见倾心！”
“好！意儿爱慕王爷，为父必定成全！”说罢，安士科哈哈笑了起来，安恒意只当父亲怜惜自己的相思之情，哪里晓得安士科另有打算。
安恒意缓缓笑了起来，在这跳耀着的灰暗不明的灯火下竟有一股阴森的凉意。
云瑶，你给我等着…
齐宅，一品大臣齐钦的府邸。
他这日刚下了早朝，才进了院子，便连忙差管家将大女儿叫来。
管家七拐八拐地进了一处院子，见一美貌女子正在亭中弹琴，女子弹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管家便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
她的曲艺悠长婉转，令人迷醉。
一曲终了，女子抬头，神情冷漠的问:“什么事？”
管家忙上前，恭敬的道:“老爷下了早朝，说要见大小姐。”
女子名叫齐悠然，正是齐钦的掌上明珠，她姿色温婉秀丽，擅长琴艺，是为一绝！
齐悠然迈着碎步慢慢的走过来，问:“可有说是什么事？”
“老爷没有说，奴才不知。”
齐悠然领着一群丫鬟慢悠悠的朝齐钦的书房而去，好半天才到。齐钦见到女儿，并没有说什么怪罪的话，瞧着她端庄的模样，心中满意，不由点了点头。
“父亲可是有什么事？”
“有事。”
齐钦在太师椅上坐下，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道来:“端敬老太妃要为安定王选两位侧妃。悠然，爹爹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进安定王府。”
他将茶杯放在桌上，杯子磕在桌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同时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齐悠然哪里不知道安定王是谁，略微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那日游湖宴上墨晋延矜贵如玉的面容便浮现在眼前，女儿家的一颗芳心不知道萌动了几次。
只是…
“可是父亲，安定王仿佛很喜欢他的那个王妃。”
齐钦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眼中一闪而过一丝阴鸷:“哼！云渊那个老家伙跟为父斗了这么多年也没分出个高低，那便让我和他的女儿来比一比，到底谁才更适合安定王。安定王现在喜欢云渊那老狐狸的女儿，不过是喜欢她母家的权势，等你入了王府还怕不得安定王欢心？我齐钦不会输给云渊，我齐钦的女儿自然也不会！”
齐悠然自小被齐钦教导着，在心智上自然要深沉几分，听着父亲安慰的话，她也燃起了些许斗志。
“父亲放心，悠然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好！不愧是我齐钦的女儿！有正妃风范！”
齐钦说的是正妃，便也从侧面告诉齐悠然，父女俩的目的是一致的，齐钦欲在朝堂上扳倒丞相府，那么齐悠然便要在后宅扳倒云瑶，夺过王妃之位！
初秋刚过，大选在即，帝都笼罩在一副紧张的氛围之中，大臣们遍寻各地，为女儿寻找最有名的才艺教养嬷嬷，只愿自己的女儿在大选之日一鸣惊人，登上枝头变凤凰。
后宅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觊觎安定王正妃和侧妃之位的朝廷大臣世家小姐们都觉得，云瑶只是一块待宰的羔羊，而那王妃之位，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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