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鼠先生他又圆又肥

作者:九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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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卦


      袁绲最后一次见到连戎,是在三年前。

      当时他刚从家里接过公司,整日埋头在繁忙沉重的工作中,忽然有一天接到了连戎的电话,当夜就打飞的去了新加坡。

      新加坡是个小而国力强盛的国度,五月份的街头人群熙攘,四周是色彩斑斓的装饰,他照着连戎给他的地址一路寻找,目的地最终停留在了路口一家很小的咖啡厅中。

      连戎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里。她有一头极长的黑发,被一丝不苟的挽了起来,露着修长细腻如同天鹅般的脖颈,即使是在接近三十五度的高温中也裹着一身黑风衣,全身除了手脚几乎没有露出任何一点肌肤。

      袁绲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无论多少次跟连戎对视,他都会不寒而粟。

      “这个——”她手上戴着一双贴皮的手套,将一份文件推到了袁绲面前:“老爷子的病历。”

      那时候连家出了内奸,将连老爷子的病历与化验单匿名公布,几乎所有跟连家有生意来往的合作伙伴纷纷选择隔岸观火,甚至有人断了几条运货的航道,想要探探连家究竟还能活多长时间。

      “老爷子亲口说的,他快不行了。”连戎抬起眼睛的时候,像是一具刚刚从墓地中爬出来的尸体:“他已经老了,化疗带来的疼痛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资金我只能给你提供很小的一部分,这几年比不上从前,政/策下来后几乎不可能在短期内大量转移财产。”袁绲把病例转了一个方向,照着原路推了回去:“筹备起来至少要三个月。”

      连戎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牛皮纸袋包裹的文件,忽然往上弯了弯嘴角:“我想要拜托你的事情,不是这个。”
      “什么?”
      “有人拿走了老爷子的病历单,将他时日不多的消息公布了出去,而调查之后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

      她缓慢的咀嚼着这个名字:“连止。”

      “连止?是你……”
      “同母异父的弟弟。”

      袁绲皱眉道:“今年才十六岁。”

      “是,十六岁,继承了他生父的谨慎跟狡猾,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我手里拿走点什么东西。”连戎站了起来,她眼睛锐利又轻蔑,扭头往外看了一眼,继续道:“他不是我的对手,但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要他的命。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把大权拿在手里的时候,会亲自拧断他的爪子,把他送到你身边去。”
      “——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事情。”

      三年后的现在,连止的确是被送过来了,连同这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跟一笔资金。

      袁绲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封信,随手把它扔进了抽屉中。

      童颜抱着玻璃罐子,叮叮敲了两下,生无可恋的问:“这些够了么?”

      她手果然很巧,不到一个小时就敲了两罐核桃仁出来,蜂蜜色的脆壳大多完好无损,袁绲摇头道:“不够。”

      最好一次剥够一个星期的量。

      童颜:“……”

      第二天一清早,童颜愤愤换好一身衣服,到玄关踏上高跟鞋,每一步都带着一阵凛冽的风,恨不得踩断袁绲的脖子——我呸!性无能!死变态!

      她连自己的报酬都没谈,扭着腰刷拉一声拉开门,一步还没迈出去,忽然疑惑的咦了一声:“这里为什么放着砂锅?”

      袁绲还在卧室中欣赏盛满核桃仁的罐子,闻言快步走了出去,力道之大险些把童颜撞一个踉跄——童颜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翻个白眼就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

      叮咚一声响后电梯停在了一楼,一个穿着休闲的少年走了进来,他耳朵上挂着耳机,额头上有几滴汗,皮肤光滑白皙,看不到一点瑕疵,比童颜层层涂抹后的脸还要白上几分。

      童颜一直对自己的脸很有自信,毕竟能被娱乐公司签下来的人长相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越是好看的人,对美的敬畏心就越强烈。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侧里走了一步,这时候那少年忽然停了下来,伸手帮她按住电梯按键,声音清朗温和:“再不走就又要上去了。”

      童颜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走出电梯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脑海中又闪过一个画面,就立刻回头看了过去,然而此时电梯已经关闭了。

      刚才那个……好像是昨天送信的人?

      袁绲跟砂锅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把它抱了进去。

      这次是很普通的银耳莲子羹。
      粘稠的汤水是暖黄色的,里面是糯软大朵的银耳、没有完全融化的桃胶、几粒枸杞和切开的红枣。

      甜的!

      袁绲兴致冲冲的去卧室把罐子取出来,一边是银耳莲子羹一边剥好的蜂蜜核桃仁,这次他谨慎了不少,特地把砂锅里的羹盛了出来,才咬着勺子开始喝。

      吃完后他乖乖去厨房把砂锅洗干净,然后抱着它走到了连止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连止似乎是刚刚洗完澡,头上顶着一条白毛巾,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脸上,有水痕顺着他脸颊流下。

      “刚好赶上。”他接过砂锅,说:“刚才在楼下遇到在你那里过夜的女孩子了,很漂亮。”

      这话说的,袁绲都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话茬,所幸连止并没有想要追根寻究或者八卦一下的意思,说了几句话就想要回去,袁绲迟疑着喊住他:“你昨晚想说什么?”

      连止身影微微一顿。
      他刚才着急开门,没有把身上的水渍擦干净,后背的衣服被浸湿,隐隐约约的勾出他脊背的形状。

      托了连戎的福,袁绲一直警惕着、防备着他,然而眼下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好像……真的就只是个孱弱的少年而已。

      “没什么。”连止回头笑道:“我说再多,也比不过我姐姐的一句话吧?既然这样,还不如乖乖闭嘴。”

      他话里有话,袁绲只察觉到了一点,还没来记得询问,他就已经把门关上了。

      门外袁绲站了一会儿,然后活动着发麻的腿,给连戎拨了一个电话。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边没有人接。

      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吧,袁绲想。

      ·
      接下来的几天,袁绲一直没有见到连止。前段时间的账务漏洞还没有补上,财务那边头上刷了浆糊,忙的天昏地暗也没说出个理所当然来,袁绲只能跟着扑了上去,对着几份旧合同旧邮件划拉。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袁绲被吓了一跳,很快清清嗓子说:“进来。”

      之前那个懵懂多嘴的小助理已经被扔到下边的部门去了,进来的老助理是刚刚忙完外边的事情赶回来,但是此时说话竟然有些支支吾吾:“袁总——”

      袁绲把钢笔一放。
      助理后半句话脱口而出:“童颜跟人闹起来了。”

      袁绲想说关我什么事,但是一想到那罐完好无损的核桃仁,忍不住头疼的站了起来。助理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压低声音、用一种极快的语速跟他汇报情况:“在摄影棚那边。这批刚到的新人签了一份新综艺的合同,用筛选制吸热度,今天本来在摄影棚里拍平面,没想到经纪人一扭头,一群人就吵起来了。”

      “闹大了么?”

      “只摔了摄影师一个镜头,但是……”

      按理来说这种刚签约的小艺人,除非是杀了人放了火或者是一口气闹得网上沸反盈天,不然是不可能闹到袁绲面前的,但麻烦就麻烦在——童颜压根就没瞒着她跟袁绲过了一晚上的事儿。

      段缮这几年的地位说一姐算不上,但是也不差了,眼下她忙着拍戏不在,多少人盼着能往上爬一爬,结果最后好处落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头上,那心里闷着火的人就多了去了。

      袁绲倒也不在意捧捧她,毕竟人家也是实打实干了一晚上的活儿,但是眼下这个情况让他有些恼怒。等他跟助理赶到的时候,这一批新人的经纪人已经在那侯着了,八字眉哭丧一样的耷拉了下来:“真是意外,意外,一扭头的功夫没看着……”

      这事儿也怪不了他。
      一个经纪人手底下又不只一个艺人,忙前忙后也管不过来,他本来觉得拍个平面而已,没想到就这一会儿,
      事情就大了。

      化妆间里堆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香气混合起来直往鼻子里冲,童颜身上就裹了两块布料,脸上的化妆品倒是挺防水,抽噎了半天都没花。

      经纪人也听了一耳朵童颜的八卦,左右为难道:“您说这个事儿……”

      童颜哭得一脸眼泪,她委屈啊,要是勾搭上了也就算了,但是她真的是敲了一晚上核桃——这跟谁说理去?

      袁绲叹了一口气,说:“明天重新拍,我过来看着。”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碎镜头,冷声道:“镜头的钱算在段缮头上。”

      ·
      又多了一笔账,袁绲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疲惫的捏了一下鼻梁,收拾了东西往回走。

      袁绲家里条件很是不错,但是晕车是遗传,他周围一群富二代开车跑车泡妞的时候,他只能冷着脸看——一旦自己去抓方向盘,车子稍微提个速都能让他吐得昏天地暗。

      司机跟了他挺长时间,架势技术非常精湛,车速不低但车身很平稳,袁绲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忽然直起了身,给司机比了一个手势。

      车子靠着路边缓缓停了下来。
      路边有家粥店,是一个连锁品牌,算不上多喝好多高档,至少不是一盅一盅熬上一整天的羹汤,但是算起来也算是不错的了。

      袁绲侧头看了一会儿,自己下车去买了两份银耳莲子羹。

      他身高腿长的站在柜台前,一脸正经的把手按在柜台上,问:“能加料么?”
      “可、可以。”柜台前收银的小姑娘结结巴巴的点点头,往自助调味区一指,然后看着他走过去,毫不迟疑的加了两大勺糖。

      喜欢甜的。

      袁绲抱着两份银耳莲子羹上了楼,郑重的把其中一份放在了连止家门前。
      第一天的萝卜蹄膀汤很好喝,但是很明显第二天的银耳莲子羹更讨人喜欢。

      他放下东西正准备走人,起来的时候却被门前的脚垫绊了一下,手正巧按在连止家门上——这一按之下他忍不住挑了挑眉,试探着把门往后一拉。
      拉开了。
      忘记锁门了?袁绲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门。然而清脆的声音消失后,迟迟没有人应答。袁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他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提醒一下连止。

      连止的房间比他想象的空旷,也更干净一些。将近一百三十平的房子,只有一堵承重墙,一眼就能看到整个房间的构造,床跟书桌只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深棕色的地板光可照人,透着一股冷清的味道。屋子中央还有一架钢琴。

      袁绲迈出一只脚,又迈回来,脑补了一场鬼屋大戏,把自己吓得够呛,最后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提着两份羹,往前走了一步。

      浴室里有隐约的水声,袁绲走到毛玻璃门前,抬高了声音:“连止?”
      里边的水声一下子就停止了。

      “你门没有关,过会儿我出去给你带上。”
      连止没有回答。

      袁绲忍不住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毛玻璃上的水珠滑到了他衣服上,随后他微微一用力,发现浴室的门也没有锁。
      这就麻烦了。
      进还是不进?这个问题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几乎是瞬间就有了答案——出去。

      然而就在他的身体动起来的刹那间,少年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进来吧。”
      是连止没错,但声音似乎差了那么一点,平时他含笑温和,声音中带着清朗,此时却更像是难以压抑的喘息。

      他又哭了么?
      可是我没有再招惹他吧?
      进退仅在一念之间,上一秒他还在想我只是来提醒他关门的,下一刻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袁绲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他的手确确实实把门往前推了,就好像有个低沉喑哑的声音覆盖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蛊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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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八一八连止的家世叭,感觉有小可爱可能没注意到。
    他跟连戎是同母异父,不是同父异母。连小姐怀上连戎的时候,还不认识连止他爹,大概连戎五六岁的时候俩人才勾搭上,连小姐就又生了连止。
    连止两岁那年,他父母带着他私奔去了越南,一直定居到两人车祸身亡,这时候连止九岁,没多久就被接回了连家。中间还有乱七八糟的事儿,以后都会讲。
    连止小可爱小时候过得贼苦,基本上是被父母一路虐待长大的,滚滚比他幸福,还能嗑点零食、抱着玩偶睡觉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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