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下一个小娘子

作者:水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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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一到九月,万物皆又萧条了几分,阿灵倒也没因为落叶而感伤,只觉得万物有命,辞了旧叶待新芽罢了。

      倒是赵子尧,时不时抱怨两句小畜生,看着它们虽然步入中年脚步依旧稳健,很是糟心。

      阿灵不以为然,她总觉得赵子尧那一院的细菊就算不被芦花糟蹋,也是要衰败的,无非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又是月中十五,阿灵把之前一时兴起画的画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入小包袱,便又上了终南山,去了永安寺。

      阿灵是不想带黑毛和芦花去的,但是黑毛心心念念着它山上的老伴,一定要随她去,芦花又生怕黑毛争宠,见不得阿灵和黑毛单独呆着。

      于是马车一角,卧了两只休养生息的小畜生,周边还夹杂着几根之前乱斗,掉落的黑色或黄褐色的羽毛。

      赵夫人十年如一日地送她到山上,替她整治好东西,叮咛好她,未久留便匆匆下去了。

      阿灵立在铜镜前,把细风吹乱的鬓角收拾服帖,一双眼睛流盼生辉,戳了戳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自言自语,“怎么如此开心?”

      镜子里的人粉腮微红,眸若星辰,只轻轻朝她笑。

      阿灵拿着画出了门,左边脚下一只鸡,右边肩头一只鸟,一人两禽便这样大摇大摆地向着祁景曜的房门走去。

      阿灵很少敲门,只推门便进,私心里隐约希望能再看到某人刚出浴时的娇俏模样。

      只是某人早有了防备,踩准她要来的日子,便衣带严裹,仿佛她会做什么不轨之事,笑话,她阿灵是那种人吗?

      ......

      这次依旧,只是推门的一瞬间,阿灵眼神稍变,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讶。

      祁景曜一身白衣,长身玉立于书案前,指节分明的右手提着一只狼毫笔,笔尖顺畅地在纸上游走着。

      阿灵突然记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是树时,有人在树下念过的一句诗: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版屋,乱我心曲。

      阿灵回神才惊觉书案前不只他一人,旁边还站了两个人,而且是两个漂亮的姑娘,皆是二八年华的样子。

      其中一人立在祁景曜右侧,穿着紫色的罗裙,外边披着斗篷,头上戴了顶毡帽,瑶鼻秀挺,玉腮微红,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她和她的小伙伴。

      另一人在书案左侧,左手扶砚台,右手拿墨石,正在研墨,一身红衣娇俏如火,中间一方两指宽的腰带,把纤细的腰身勾勒的无疑。

      见阿灵进来手中的动作未顿分毫,只敛了面上的娇羞含情,低头敛眉地研着墨,握研石的手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阿灵观察不来她这些细微的动作,却敏感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敌意,动了动鼻子,又好像嗅出那么一丝春意。

      眼波微转,阿灵进了门,甚是友善地朝紫衣女子轻笑,轻抚黑毛的嘴橼,拍了拍它光亮的体羽。

      黑毛甚是有灵性地朝着紫衣小姑娘飞去。

      祁心柔惊讶地看着朝她飞来的啄木鸟,有些不知所措,阿灵朝她笑了笑示意她伸出手掌。

      祁心柔照做,啄木鸟朝她轻鸣了两声,然后用尖尖的嘴橼在她的掌心轻啄,一下下,如同小米粒砸在手心,痒痒的,麻麻的。

      等鸟儿离开的时候,祁心柔轻呼了一声,因为痒而微微泛红的手心躺了一颗珍珠,虽然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却依旧让她觉得神奇。

      阿灵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笑,肩头的黑毛也立得笔挺,显得得意非常。

      芦花暗自“喔喔”两声,表示自己的不开心。

      祁景曜看着阿灵无奈地摇头,总会玩这种小把戏来哄骗无知少女少男的心。

      “这是我妹妹,你可唤她心柔,”祁景曜随即又指了指红衣女子,“这是仲幼云。”

      最后指了指阿灵,朝身侧二人介绍,“这是阿灵。”

      祁心柔闻言朝她点头轻轻一笑,阿灵亦回之。

      仲幼云收起听闻祁景曜介绍她时的一抹僵硬,也勉强朝她一笑。

      阿灵明显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不喜,懒得回她什么,只看她在桌边研墨很是碍眼,于是不着痕迹地轻踹了一下脚边的芦花。

      芦花瞬间梗直了鸡脖子,踮起了鸡爪子,进入戒备状态。

      阿灵刚刚抬步,芦花瞬间激动起来,扑棱着鸡翅膀,飞到了书案上,踩着小碎步在墨汁来回穿梭。

      仲幼云见状忙往后撤,仍是不可避免地被溅上些许黑点。

      芦花一看敌人撤了,这还得了!

      于是,鸡翅膀又一阵猛扇,芦花直接飞到了敌人怀里,撒开劲儿地在她怀里扑棱。

      鸡爪子踩到女子软软的胸脯后,感觉触感还不错,便顺道多踩了几爪,期间还不忘得意地看一眼阿灵肩上眯眼假寐的黑毛,看到没!老子也会飞!小样,还敢跟我争宠!

      芦花最终还是被祁景曜擒住了,一时没忍住扑棱,生生地在他一身白衣上留了几个黑爪印,眼见那边主人脸色微变,芦花心下一咯噔,完了。

      果然,还没等祁景曜开口,阿灵便把芦花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遍,“干什么呢!饭吃多了没地儿使了是不是!在这儿扑棱开了!”

      阿灵一边说一边提着芦花去了院里。

      因着秋雨连绵,枯井也有了水位,不深,只到人的小腿肚那儿。

      阿灵把芦花提起来,对上它那双斗鸡眼,“算你功过相抵了,下去把爪子洗干净,自己爬上来中午就还有食儿吃。”

      说完也不给它反应的机会,逮着它往井里一填,便又回去了。

      黑毛朝井口叫了两声,也施施然地飞走了,徒留芦花自己在井底暗自神伤......

      芦花刚才一飞上书案,祁景曜下意识地便把祁心柔护到了身后,根本来不及去管仲幼云,如今见她满身狼狈,知道是阿灵捣的鬼,见她进来,便不免瞪了她一眼。

      阿灵摊着双手,满脸无辜,眼中的神采奕奕却是掩饰不住,见他看过来只朝他眨了眨眼睛,肩上的黑毛也学着她张了两只翅膀。

      祁景曜被阿灵眼中的神采灼到,心跳漏了一拍才堪堪收回视线。

      祁心柔掩着嘴在一边轻笑,她虽是同情幼云,却也觉得阿灵娇憨可爱,看了看手心的珍珠,更觉得这姑娘古灵精怪,可爱至极了。

      祁景曜轻咳了一声,怕仲幼云难堪,视线尽量不往那边放,只同祁心柔吩咐道,“既然这样,不如你们便先回去,等改日有空了再来。”

      祁心柔未曾想这么快就回去,可看着幼云满身的狼狈又于心不忍,想着这次回去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兄长,便红了眼圈,心里怪着那只鸡,连带着对阿灵的喜欢也淡了。

      祁景曜未说话,本想像儿时那样拍拍她的背安慰她,稍抬手才惊觉曾经那个爱哭的小姑娘长大了,轻轻落了手,心底微叹,到底男女有别了。

      一边的仲幼云本就被鸡扑棱得满心烦躁,如今看情况又不得不走,更是气愤难填,阴翳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呵,这笔账我记住了。

      阿灵见她看过来,满不在乎地摸了摸耳垂,脚下踢踏着芦花刚才扑棱掉的毛笔,暗中使劲朝仲幼云踢了过去,听得一声惊呼声才轻哼一声,什么玩意儿!

      ......

      送走了二人,阿灵便迫不及待地展了自己手里的画卷,让祁景曜看。

      这画是她死磕着教画先生,先生指一笔自己画一笔完成的大作,末了先生都夸她了,虽然依旧只能看出横竖的线条,但能看出作画之人一片的真心与热诚。

      其实教画先生只是习惯性地夸学生,原话是这样的,“画虽不堪入目,但贵在姑娘有心。你看这......”

      咽了口唾液,先生再好生观察,然后开口,“这......”

      先生瞪着眼睛,到底是没看出这些线条的用意,最终还是没“这”出什么,满心忧愁地离开了。

      阿灵举着画轴,一边同他介绍,一边满心期待着他的夸奖。

      然而,祁景曜未看画,只盯了她妍丽的小脸许久,看她的红唇一启一合,耳边响起得却是心柔的声音,

      “父皇有意帮你择正妃。”

      “母后看中的几家均被父皇回绝了。”

      “父皇最后让母后安心养病,一切事宜皆由贵妃操心便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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