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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在灵异都市
怎么可能是特效啊摔！
有怕事者已经撺掇着主播赶紧回家找个寺庙拜拜了，到也有人给他砸礼物：“播！继续播！这个刺激！主播你只要在这里播满四个小时，我就投四个潜艇！一个小时投一个！”
——四个小时是姜星秀给自己规定好的上播时间。
姜星秀似乎还没察觉发生了什么，俊逸清朗的脸上露出笑来：“四个潜艇就是四万块，感谢老铁，放心，你来都来了，我今个儿一定让你破费！”
死人灯的灯芯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白衣女鬼幽幽盯着姜星秀后脑勺，面色狰狞。
*
道观朱红色的大门没有上锁，姜星秀一推就开了，他低头对着手机笑：“看来不需要我翻墙了。”
按照道家习惯，大门两旁本该贴有黄符纸，驱邪正心，然而此刻门边空无一物，门内还臭气熏天，姜星秀捂着鼻子踏过门槛：“怎么那么臭啊，这道观难道没有把道长们的尸体运走，让他们入土为安？”
才踏过去，有穿堂风吹过，脖子阴凉，死人灯灯烛晃了晃，“咻”地熄灭。
白衣女鬼缓缓扯动嘴角。
“诶？这灯……”姜星秀低头，好像只是顺手，把手机搁到旁边，画面一晃又一稳，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扑到镜头前，不知多少个观众吓得尖叫，摔了手机，屏幕上刷满了弹幕，一半是叫妈妈，另外一半是“弹幕护体”。
那是白衣女鬼的眼睛，而白衣女鬼对着恍若未觉的姜星秀扑了过去。
“啊啊啊啊！主播快躲开啊！”
“主播！有女鬼！真的有女鬼！你看一眼弹幕啊！”
“叮当——”
“【西楼东街巷】打赏潜艇x1。”
“主播看过来，别要钱不要命，快离开这个道观吧！”
主播只顾着捡灯，看都没看手机一眼，观众都要为他默哀了，却见姜星秀一个弯腰下蹲，女鬼咻地一扑，从他头顶飞了过去。
“怎么灭了？”姜星秀掏出打火机，试图点燃，火焰闪啊闪，“噗”地熄灭，姜星秀晃了晃打火机，点了三四次都没点着。
白衣女鬼眼睛红了红，门板后面的钉子突兀松动，嘎吱怪声一响，硕大门板对着姜星秀当头砸下。
“主播小……”心字还没打完，就看到姜星秀站了起来，一边晃打火机，一边迈腿：“不会吧，这什么质量啊，才用了一次就打不着了，回头找店家算账去！”
左脚一跨，右脚再跨过前脚，自然地走了两步，门板擦着衣服布料倒了下去，与姜星秀后脚跟只差了半个指甲的距离。
姜星秀回头，倒吸一口烟尘气：“这什么豆腐渣工程！”
观众倒吸一口凉气：“这什么运气！”
那门板特别厚实，这要是被砸一下，只怕后脑勺要变成烂番茄，血液和脑浆四溅。
姜星秀摸了摸后脑，好似劫后余生地松了一口气，三两步过去拿起手机，举起来看弹幕：“感谢【西楼东街巷】老板的打赏，不过，我们要相信科学哈，不要迷信，什么鬼不鬼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才是正道！”
镜头从他肩膀出延伸出去，每一个观众都能看见阳光照在门板上，冒出了一串串手印。
一对……
两对……
三对……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向姜星秀后背靠近。
弹幕：“啊啊啊啊啊！”
“主播主播！你身后有鬼！”
姜星秀：“啊？我后面？”
他眨了眨眼睛：“你们别想骗我，我胆子很大的。”
手印里，一双青灰小手伸出，在门板上不停地摸，随着手印越来越靠近姜星秀，那手也即将碰触到他的脚踝。
白衣女鬼的眼珠子越来越红，就像是被抢了猎物的野兽，指甲慢慢伸长，甲面斑驳了血迹。
森然冷意扑起，姜星秀的衣袖与裤腿无风自动，观众们大气不敢出一声，这就是他们觉得这直播古怪，应该不是特效的原因。
普通直播只能看见摄像头正前方，可这个直播间居然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让观众“看”清楚以姜星秀为中心的周围。
不是分屏观看，而是另外一种更玄乎……就好像，你自己的眼球进化后，落在了姜星秀身上。
你在窥探——
“咔——”
女鬼的指甲倏地缩了回去，观众们“嘶”地倒吸一口凉气。面前，姜星秀往后退了一步，鞋底用力踩在青灰小手手背上，他不仅踩了，还用力碾了两脚。
小手先是一僵，然后一道尖锐叫声透过手机播放器刺出。
直播间的观众们：“……”
“卧槽卧槽卧槽，主播牛逼啊！”
“……我突然也不那么怕了。”
“好像被人用力踩了一脚手背，然后惨叫的我啊……”
“试图用力把手往外拔的样子也特别像。”
“别说了，已经在疼了。”
“主播这次听到尖叫声了吧？应该相信有鬼了吧？”
不少人满怀期待地看向直播间，其中不乏恶趣味的人，想看信誓旦旦说没有鬼的主播被打脸。
姜星秀的鞋子死死踩着那只鬼手，脸上表情却并非受惊，也不害怕，反而一哂，压低了声音对观众说话，身后是女鬼在飘，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窗外忽听鬼魂幽怨哀鸣，夜半楼上传来小孩弹珠声，浴室下水口黑发缕缕，水龙头流出褐色液体……”
仲夏几乎要将人热化，随着低沉的嗓音徐徐道来，直播间的观众身后细细密密冒了汗，黏腻而湿蒸。
墙角那处裂开的细纹，慢慢往下蔓延。
柱子上悬挂的八卦镜，倒映出了血红鬼影。
地板上好似隐约能见斑驳血迹。
姜星秀低垂着脑袋，阴影遮掩了面上表情。
……主播，该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龟贝抖着手，鼠标一抖一抖地滑向右上角的X，简直恨不得回到点开直播间之前打死自己。
让你手贱！云什么不行云探险！
阿弥陀佛世尊地藏佛祖保佑菩萨显灵，信徒愿意一个月荤素搭配，来祈祷不要被鬼缠上！
主播开口了。
主播说——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真的信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水龙头流褐色水，不是水管生锈了，就是供水公司输水的问题；浴室下水口那个，建议该换洗发水了，不然头顶迟早秃；小孩弹珠声已经有走近科学解释了，这里不多说了！”
主播张狂的笑声让龟贝不小心把鼠标摔了出去，后槽牙都痒得磨了起来。
真是白给你担心了！
“至于窗外鬼叫声……”
姜星秀侧头，骨节匀称的手一指门外：“早和你们说要相信科学，就像刚才的鬼叫声，其实就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自然科学老师真应该选他当自己的课代表。
龟贝：“主播你低头看一下啊，你低头看一下你还踩着人家的手呢！可怜见，人家都疼哭了，门板都湿了一片啊！”
姜星秀似乎才瞥到这个弹幕：“门板？”
他抬起了脚，小鬼呜咽一声，眼泪啪嗒啪嗒掉，手“咻”一下缩回了手印影子里，影子也迅速消失不见，姜星秀抬脚转身时，只能看到门板上满是水渍。
姜星秀蹲下去，摸了摸门板。
他恍然大悟。
观众：“主播你现在相信……”
姜星秀以拳击掌，用一种“原来如此”的语气惊叹：“这就是南方的梅雨天气吗！门都受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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