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写手修文以后

作者:元亨利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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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楚冷笑道:“深山野岭,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微妙的气氛被他一句话就打破,正正当当的约会竟变得如偷情一般,我又羞又窘说不出话来。

      马昊隔着一人一马彬彬有礼地问道:“喜儿姑娘你认识这位兄台吗?他是……”

      他居然没见过张楚!我转过头一看,张楚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显然也是不认识的,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三月三那天我见鬼了吗?

      顾不得想太多,当着马昊的面,我得要象个淑女,只得挤出个笑容说:“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老饕酒家的马老板,这位是张南江张老爷之子张楚。听说三个月后你就是淑贞小姐的夫婿了,真是可喜可贺。”

      最后一句话把我们的关系摘得一干二净,又警告他不要乱来,礼仪圆明又暗含机锋,还面带着微笑,我发现原来被逼急了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原来是张公子!”马昊热络地说,“张老爷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可惜在下无缘得见,今日有幸一睹……”

      “谁问你了?”张楚粗鲁地打断了马昊的话,看都没看他,一直紧盯着我的脸,“没听你说过有这个人,才认识的?刚认识就和男人走在荒郊野地,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女人啊!原来喜儿妹妹这么大胆,那么我们已相识多时,岂不是……嘿嘿……”

      他越说越不堪入耳,我忙打断话头:“我们是淑贞小姐介绍认识的,我娘有事先走了,马老板送我回来,仅此而已。”

      我娘都同意了,他凭什么管?

      张楚皱了皱眉,声调越来越高:“相亲?你和他相亲了?你居然去相亲?”

      我没来由的心虚,从马头处绕过,走到马昊身边:“是啊。你骑马快,我们走得慢,不耽搁你了,请吧。”

      “喜儿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对张公子说话?”马昊看看张楚,又看看我,打圆场道,“相请不如偶遇,张公子若是无事,可否下马慢行,跟在下说说令尊大人抢断天下八枚缎,创出五枚缎,又一手承接疏通齐韩运河的事迹?我等只是听闻街头巷尾的传说,从来无缘得知详情,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一谈起生意经,马昊眼中有狂热,脸上熠熠生辉。

      马昊没有与我同仇敌忾,反倒和张楚攀谈起来,我却不便揭露他的真面目,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可是我不想赐教。”张楚嚣张至极,目光又落在我的头顶,更是冷若冰霜,“这是什么?呵,这头绳很好看嘛!你发大财了?”

      平白无故对我甩脸子,我也来了火,拉了拉马昊的衣袖:“人家跟我不熟,他不想说就算了,我们走。”

      “不熟吗?昨天我们才一起去了玉瓶山,今天就不承认了,哈哈……”

      在淑贞面前装做不认识我,现在却拿来说事,好像上玉瓶山的只有我和他二人似的,实在不是一般二般的可恶。

      我忍无可忍:“你非得这样说,我……”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抓到了马上,象袋米一样横放在了鞍前。

      枣红马受惊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向前飞奔而去。

      我看了一眼,只见后面马昊若有所思,摸了摸鼻子。

      “放我下來,你这个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趁早放下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的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记,羞愤得没法活了,拼命地挣扎着。

      他又是一鞭,枣红马跑得更快,我只能看到褐色的土地和两旁的青草树木飞快地掠过,快要呕吐了。

      “卫律知武终不可胁,白单于。单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天雨雪,武卧齧雪,与毡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乃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羝乳,乃得归。别其官属常惠等,各置他所。武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奴未耳。”

      一边努力维持身体平衡不掉下去,一边念着《苏武牧羊》,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我念了一遍又一遍,犹不解恨。

      跑了一盏茶时间,他勒马停了下来。

      我回头一看,再也看不到马昊的身影,只有茫茫的群山。

      这一次的相亲被他给毁了,马老板一定以为我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天赐良缘失之交臂,难道那个梦就是个死局,任我怎么折腾也挣脱不开吗?

      满腔愤懑,我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上。

      张楚却毫不在乎地说:“那条毒蛇也是咬在这个位置。”

      那天他都要死了,是我救了他,这会儿却拿我比做毒蛇,还真是个有良心的!

      我和他,到底哪一个是农夫,哪一个是毒蛇?

      “张楚!”我从马背上滑下来,气得指着他的鼻子,连名带姓地骂,“为什么?为什么你看不得我好?我去相个亲是犯了哪门子的王法?”

      张楚在马上冷笑一声:“前不久还楚哥哥前,楚哥哥后,还要送我荷包,这么快就去相亲了。女人啊,可真是善变!”

      一想起他在我家休养的那几天,我的脸就火一样烧。我就是个笨蛋,围着他跑前跑后,爹娘看出来了,小豆包取笑我,最后连他都当成了把柄。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咬牙说。

      张楚又捉*奸般指控道:“老饕酒家吗?在潭州算得上是个大买卖,嫁给他就能当上老板娘了。不飞上枝头变凤凰不罢休,你倒是懂得退而求其次的道理。以前我还以为你是纯朴的乡下姑娘,却没看出来是精明人,能放就放,能忘就忘,在下佩服!”

      从三月三再次见面他就一再捉弄我,而我被他欺负得死死的,连最后的退路都被他封死了,我气极攻心,笑着口出恶言道:“怎么能忘记呢?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我告诉淑贞小姐那些你说过的话。”

      “我说过些什么?”他瞪着眼理直气壮地说,很快又熄了火,眼里仍是不忿,却不再跟我争了。

      “天啊,我月半到了什么鬼地方?”

      “该死的烂写手臭写手,写的这是什么破玩意?一点儿都不爽呀!把老子的某点币还回来!”

      “这不是毒蛇吧?头好晕,我要吐了……不会才来就让我回去吧?骂你写崩了就报复老子,让我一日游吗?”

      “系统呢?系统快滚出来!不会连系统都没有吧?这可怎么玩?”

      被我救了之后,没多久他又神气活现了,给阿忠改名叫“牛十三”。牛十三是个古怪的名字,但他笑得更古怪。

      他对外说自己叫“张楚”明显是谎言,至少我知道他姓“乐”,或者是岳,也就是说与张南风张大老板八竿子都打不上,他就是个冒名顶替的西贝货。

      那个时候,他连马都不会骑呢!

      不管他是巡察使大人也好,是什么月半也好,总之他不是真的张楚,就不是侯爷想要的乘龙快婿,他的麻烦大了,比我的大多了。

      惹毛了我大不了一起现形,让淑贞知道我曾肖想过他的夫君也没什么,她会恨不得杀了我,却不会真的杀了我,侯爷对他就不一定了。

      “你想要怎么样?”张楚恨恨地看着我,“你想要钱吗?老饕酒家一年不过赚区区一千两银子,给你一万两够不够?”

      终于有一回我赢过了他,却是惨胜,他把我贬得一文不值,成了用钱就能打发的下贱女子。

      曾经我是那么爱他呀!

      好吧,其实也不是太爱他,只因我听见自己冷冷地说:“只要你当做从来不认识我就行了,就像昨天在玉瓶山上一样。”

      “如你所愿!”张楚翻身上马,一鞭打在了马臀上,无辜的枣红马利箭般飞驰出去。

      这样最好,他最好离我远远的。

      我扭过头,赫然看到前面不远就是茅草屋,他把我送到了家门前。

      刚迈出一步,我就发现糟了,我的鞋!

      往回路一看,也找不着了——那一路的挣扎,把我的鞋给弄掉了吗?

      一双鞋不容易,不要说买棉花和织布,就是做也得整整三天才能做一双出来,一年四季除了进城、去侯府和下雪天我们全家都是光着脚的。昨天我不记得把鞋脱了,和小豆包出于玩了一阵后才想起,心疼得不行,今天我居然弄丢了一只鞋!

      我把剩下的一只鞋脱下放进包里,慌慌张张地沿着原路回头去找。

      才找了半个时辰,太阳就西沉了,再找下去天就黑了,那时狼就会在山林中出没,我心有不甘,也只得急忙回家。

      爹问起相亲的事,我支支吾吾敷衍过去。他似是感觉到了不妙,没有多问了。

      昨晚就没有睡,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想明白,但我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头一挨枕头就沉沉睡着了。

      吃完饭我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借口说是早点去侯府,其实是想早点找到那只鞋。我心里暗暗祈祷,别被狼叼走了才好。

      才走出一里多地,就只见那匹枣红马拴在路旁,张楚笑得跟昨天的不愉快没发生过一样。

      昨天才吵过,他居然对我笑,他怎么笑得出来?我装做不认识,从他身边走过。

      “我想过了,昨天是我太冲动,你确实有去相亲的权利,算是我的错,给你赔个不是。其实也不能怪我,因为与设定有些不符,主角光环没有我想象的大,也许你本不是我后宫的成员之一。我太先入为主,以为遇上的第一个女人就是……唉,跟你说了也不懂。”他追着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见我不搭理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喂,真的生气了?”

      “君子一言,驷马……”我一回头,只见他手中拿着我那只不见了的布鞋。

      张楚笑得象是狡猾的狐狸:“君子一言,死马难追,食言而肥,可乎?”

      “那是我的鞋!”我急了。

      张楚嘴边噙着一抹笑:“你有什么证据?”

      我忙从包里掏出另一只鞋:“看,那确实是我的鞋!你拿着没用,快还给我!”

      “是啊,我就知道童话故事里的bug最多,偏偏还是什么经典!为什么不拿出另一只来对证,非得穿上呢?又或者难道灰姑娘的脚是畸形,所以世上别的女人都穿不了?”张楚喃喃地说着,又把那只鞋抛了抛,“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信!”

      我想要去抢过来,可他举得高高的,我只好劝道:“我就这一双鞋,你不想我光着脚到侯府去丢脸吧?我可是去给你和淑贞两个做结婚用的喜服!我昨天踩着臭狗屎了,你拿着不嫌臭嫌脏吗?”

      张楚耸了耸:“不臭,洗过了,叫十三在火上烤干的,你不要就归我了。”

      贫穷,我诅咒贫穷!如果我能不要这只鞋了,转身便走,还用受他的窝囊气吗?上天为什么要让有的人生为贫穷,有的人却生即富贵呢?

      “还给我!”我的眼里泛出了泪花。

      淑贞他们也就罢了,乐够了,欺负够了,就不会再为难我,可他是张楚,我受不了连他也这样。

      他们有钱人随便给一点点好处,就能让我全家乐上好几天,可他们开个小小的玩笑,我就如大难临头,生活是何其不公。

      我仍站在离他三丈远,灵魂却已跪下,我不服啊!

      “你哭了?”张楚很震惊,看了看手中的鞋,“就为了这个?”

      “那是我的,是我的新鞋,才穿过一次,娘给做的。”所以,你必须!一定!非得要还给我!

      “好吧,不逗你玩了。不过,证据还是要的。”张楚走了过来,在我的面前单膝跪下。

      我吓得倒退两三步:“你要干什么?”

      “别动,再动就不还给你了!”接着他往前挪了挪,把我的右脚捉住,又从袖筒里掏出一条白丝巾,抬起我的右脚,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黑灰。

      他是不是疯了?我差点站不稳,只好扶住他的肩头,让他给我穿上了那只鞋。

      “好了!”张楚仰起头来笑得一派纯真,又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果然是灰姑娘的,还给你了!”

      爹给娘打洗脚水,他给我穿鞋,这个意思是不是……

      我忙止住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把鞋脱下,拍干净灰尘,放进小包里,转身就走——我得要离这个疯子远远的,要不然我也会发疯了。

      “喂,这就走了?”他又在后面大叫。

      我只得回过头来。

      “求你一件事,行不?”张楚烦恼地踢开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求你帮我保守个秘密,别说我们早就认识……哦,说是你救了我也没有关系,但别告诉别人那些话。”

      早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

      要不然他凭什么救我,还有那些吃食,现在又来示好?

      他说那些话时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他当然会心中不安!

      呵呵,居然没在这无人的山岭中杀人灭口,我是不是还得跪下来磕头谢恩?

      上辈子恐怕也是同样的原因才会对我好吧?亏我还以为他是温柔又多情的公子,即使他不爱我也没有关系。他这样完美的男人不喜欢我是正常的,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

      我的心已冷,盯着他的眸子,直到把他看得低下了头,这才说道:“好,我不会告诉淑贞的。你放心,我也会要爹娘和小豆皮说从来就不认识你,但求你也别再管我的闲事,我们两个,再,无,瓜,葛!”

      张楚挠着头,气恼地说:“不是这样,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身不由已,这事跟你说了也不懂,我就不是这里的人,我……”

      我不想听巡察使大人编造谎言,转过身昂着头向前走去。

      走出大约一百来步,马蹄声起,枣红马从我身边飞驰而过,他果然装做不认识我了。

      枣红马何其无辜,又挨了他重重的几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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