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Family Matters

　　琳达·马汀心知肚明，作为心理医师她在洛杉矶并不能算大牌，甚至和其他动辄著作等身的“权威”们比起来，她只是一个路人甲而已。

　　但是琳达依旧兢兢业业的对待这份工作，她倾听每一个患者的心声并且帮助他们理清自己混乱的情绪，找到情感的支柱，让他们可以重新投入正常的生活中。琳达的认真都看在病患的眼中，病患们也会介绍他们身边需要帮助的亲朋好友来找琳达求助——这是很正常的不过的事。

　　琳达从来没有想过在这群病患中，会有一个货真价实的路西法。从那天开始，琳达就知道自己单纯而朴实的心理医生生涯结束了。

　　她现在的日常，是制止路西法的恶魔跟班麦子动不动就要提刀砍杀一切看不顺眼的人，还有充当路西法的天使哥哥阿曼纳迪尔的树洞给他温暖的拍拍，或者是在路西法的女神母亲鄙视加嫌弃的眼神下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或者是，像现在这样，被路西法的（疑似）仇家，堵在她自己的诊疗室里，无路可逃。

　　“好吧，我猜你们的名字大概也不是‘萨恩’与‘迪姆’对吧。”

　　琳达看似表面稳如老狗，其实内心荒的一批。

　　这两个头戴鸭舌帽，脸完全被墨镜和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人进入诊间的时候，琳达还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别忘了洛城可是好莱坞的所在，把看心理医生整的跟做贼一样的人她也不是第一天接触。

　　直到这两个人开始问她跟路西法有什么“地下交易”，琳达才发现苗头不对。

　　“而我猜妳的工作大概也不只是‘心理医生’对吧？”两人中身材较高大，自称为萨恩的人说起话来讽刺之意都快要淹没了整个诊间，琳达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念的像是一种侮辱性的词汇，“说说看，妳和路西法关起门来都在这里做什么，嗯？妳出卖灵魂换了……我不知道，金钱？权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先生。”琳达硬着脖子打算装傻到底，不管是作为医生还是朋友，她都不会泄漏路西法的秘密的。

　　“妳和路西法的医患关系，起源于妳的前病患在大街上被枪杀——巧合的是，当时她正和路西法站在一起，但是一个人中弹而死，另一个毫发无伤……”两人之中瘦小的那个一开口，就把琳达和路西法认识的过程，一直到琳达这辈子的人生经历都总结了出来，连她曾经为了赚医学院学费打工当色｜情电话小姐都没放过。

　　琳达再也装不下去冷静的表象了，狠狠地一拍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挺起胸膛义正严词的责问：“你们这是侵｜犯隐私！到此为止，你们不离开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像是要表示自己是认真的，琳达把手机举在身前，只要一个动作就可以快速拨号 911。

　　“我是认真的！”琳达瞪大了眼睛，把手机挥舞成防狼喷雾的模样，让对面两位“歹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完全偏离剧本的戏目导正回来。

　　＊＊＊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杰森努力的思索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将路西法身边的人进行了仔细的调查后，可疑的、和路西法往来人物就只有那几个——他最长期的跟班，看起来一脸凶相的女人、LAPD 的戴克警探、心理医师琳达、自称是路西法的哥哥，看起来总是很忧郁的黑人小哥，还有知名已婚大律师夏洛特。

　　这是一群非常奇怪的组合。

　　路西法一个酒吧老板居然和警探变成破案搭挡已经够奇怪的了，更别说完全查不出来历的跟班和黑人小哥，那位有家有孩子的大律师不回家成天待在路西法的顶楼公寓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里头相对正常的就是心理医师琳达，提姆把她的过去查的底朝天，连小学写的得奖作文都查出来了，完全没有可疑的地方。

　　“那就是最可疑的地方啊！”杰森指着琳达干干净净的档案，仿佛看到全世界心机最深的恶棍，“一个和撒旦扯上了关系的心理医师，居然有这么清白的背景，这绝对不单纯！她可是个心理医生，提姆！心理医生啊！”

　　“虽然心理医师这个职业非常可疑，但是……”对于杰森再三强调的重点，提姆倒不觉得有那么严重，他在意的是另一点，“你看，根据这里的纪录，路西法是被介绍来的病患，他的介绍人已经过世了，但对方过世的同一天正好也是路西法和戴克警官第一次见面，要说是巧合也太惊人了。”

　　基于以上种种怀疑，勇敢的哥谭少年们选择了看似最正常的心理医师作为切入的第一步。

　　然后……他们用假名预约并且伪装完毕来到了这间非常居家、非常简朴的诊疗室，面对非常正经专业，此时此刻惊慌的有如一般正常老百姓的琳达医生。

　　“看在老天的份上，别装了！”杰森双手不耐烦的抱胸，“妳可是个心理医师，我们都还没动手呢，演成这样也太浮夸了吧！”

　　“演……浮夸……”琳达讷讷地重复杰森说过的话，看向他们两个人的眼神终于不像是在看暗夜小巷子里逼迫良家妇女的恶棍，而是两个神经病，“你们是不是对心理医师这个职业存在一点……误解？”

　　“没有什么误解，我太了解心理医生的勾当了，他们让罪犯不用坐牢改住精神病院。”杰森说着冷哼了一声，“或者是把正常的人逼疯。”

　　提姆接下去细数心理医师的种种恶行：“他们还会利用精神病院相对与世隔绝的性质，利用病患来进行非法实验，或者是和被他们送进精神病院的罪犯们沆瀣一气，谋取非法利益。”

　　琳达木然的伸手把乱掉披散在脸上的头发拨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后平静的开口：“我相当确定你们两位刚才提到的那些……不是正常心理医师的执业范围。”

　　是这样的吗？

　　勇敢的哥谭少年们回想那些年大家一起胖揍过心理医师们，比如哈莉·奎因，比如雨果·斯特兰奇，比如杰雷米亚·阿卡汉。

　　“还是觉得妳在狡辩。”杰森得出了结论。
　　“撒旦的心理医师哪里算是‘正常心理医师’了。”提姆尽职地在偶像的身边帮忙补刀。

　　“晨星先生的名字叫做路西法，那是他父母的恶趣味，我们作为外人没有指指点点的余地，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撒旦。”琳达充满耐心的谆谆教诲，不像个医师反而更像个幼儿园园长，“因为一个人的名字而敌视他，这是不好的。”

　　杰森的表情被口罩和墨镜隐藏，但是琳达还是从对方的肢体动作和说话的口气里听出了浓浓的讥讽：“这话说了妳自己信吗？”

　　“我、我有什么好不信的！”琳达清了清嗓子，表现出“老娘一身正气才不怕邪魔外道”的气势，却没有正面回答杰森的问题，“总之，如果你们是要来打探患者的隐私，请立刻离开，要是继续无理取闹下去，我真的会报警的！我可警告你们，我在警局是有朋友的，她非常认真，你们不会想要招惹上她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杰森和提姆也没有继续威吓可怜的医师，而是做出了不情不愿的样子，让琳达又搬出警察又作势要打电话才像是怕了她一样灰溜溜地离开诊疗室。

　　＊＊＊

　　一直到他们离开了琳达医师驻在的诊所所在的区块，杰森和提姆才慢慢地卸除身上的伪装、一次一件，分开扔进不同的垃圾桶里，等到他们和其他人一起走进地铁站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绝对不会有人把行迹可疑，鬼鬼祟祟的求诊病患和这两个阳光青年连结在一起。

　　在地铁上找到了位置，提姆和杰森分别拿出了手机，挂上蓝牙耳机，和时下许多人一样沉浸在手中小框框的世界里。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耳机里传来的不是流行音乐，手机里滑的也不是治愈人心猫猫图片，而是调控耳机里信息清晰程度的远端遥控——UI 倒是做的跟一般播放器极为相似。

　　“快啊、快啊，路西法，快接电话。”琳达的自言自语。

　　椅子被搬动的声音、纸张翻动的刷刷声。

　　“啊！你终于接电话了！”琳达听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救星，开始批哩啪啦把杰森和提姆来访的事情转述给电话那头的路西法。

　　“哇喔，慢点、慢点，医生。”路西法轻浮的语气打断了琳达的长篇故事，背景隐隐约约有钢琴的声音，“妳说妳遇到了狗仔？来挖我的八卦的，狗仔？”

　　“我没有说他们是狗仔，路西法，这是你说的。”琳达叹了一大口气，担忧之意表露无遗，“他们似乎很相信你是撒旦，不是普通人，你说会不会是之前的撒旦教信徒又来找麻烦？”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之前那个撒旦教组织太令人失望了，希望这次的会有创意一点。喔！人间真是每天都有新的乐趣！”路西法听起来一点都不烦恼有人在暗地里调查自己，反而非常的期待。

　　“路西法！”琳达在电话里怒吼了起来，“你能不能正经点？万一他们是……是……你知道，你爸爸派来的人呢？”

　　电话那头，路西法沉默了片刻：“所以妳果然还在介意阿曼纳迪尔为了把我抓回地狱，跑到妳隔壁办公室假装是同行的事情，妳这样不好耶，医生。不是都说要诚实的面对情绪，妳明明还在生气却说自已已经不介意了，啧啧。”

　　“路西法你画错重点了吧！”虽然看不到现场，但是杰森已经想像出琳达跳脚的画面了，“算了，我知道你正在计划如何让女神和上帝互相家暴到死，只是想要提醒你小心一点，还有——我没有生阿曼纳迪尔的气，他道歉了，我也接受了，我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情绪，这不代表我从此以后要假装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既然你提醒了我，我们下一次疗程可以谈谈这个方面。”

　　“太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医生。”路西法欢快的语调令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把医生的叮嘱听进去，“啊，亲爱的警探打电话来了，我还得去帮忙执行正义呢！掰，医生～”

　　电话以琳达医生窝火的大喊路西法的名字作结。

　　地铁到站停靠，乘客们从座位上站起来依序朝车厢出口移动，列车摇摇晃晃地继续行驶，乘客们来来去去，没有人多看杰森和提姆一眼。

　　“嘿，提宝。”杰森一边收起耳机，一边用手肘顶了顶坐在他旁边的提姆，“都大老远跑来了，要不要去这里的夜店瞧瞧？”

　　“我没意见。”提姆继续低头摆弄着手机，“你有想好去哪一间吗？既然要去就不要挑太普通的，要有特色一点的。”

　　“这间评价很好的喔！”杰森把自己的手机在提姆面前摇了摇，荧幕上的画面用低调奢华的黑色与金色书写着夜店的名字：“Lux”

　　身为哥谭观光青年，去洛城当地知名夜店拍照打卡凑热闹也是非常合理的。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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