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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徐素”
“到”
“夏宇童”
“到”徐素捏着嗓子又应了一声，夏宇童就是小五。
怪异的音调反而引来了几个同学的注意，徐素尴尬的低下头，社交礼仪这种鸡肋课程都是两个班一起在大教室上的，虽然有一百多位同学的掩护，并且老师也习惯了学生帮人答到，可徐素还是无法控制的心虚，一百多斤的人，居然还没学会理直气壮的撒谎。
半节课后小五才从教室后门悄悄的摸进来，坐到徐素身旁。
“连书都帮我带了，真贴心。”小五傻笑着说，她怎么笑都美，所以就比一般女孩子笑的任性。
徐素正忙着在速写纸上画漫画分镜和台词的草稿，只潦草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在医院里，如果有人既是科长又是博士，应该称呼他博士还是科长？”
明知学生都在忙着与听课无关的事，老师居然还能讲的绘声绘色，徐素既敬佩又同情，心想他如果改教如何能在毕业第一年赚到一百万，底下大概会是截然不同的风景吧。
“科长”学生稀稀拉拉的回答，依据大概是中国人都喜欢当官。
“错了，是李博士！“得到了学生稀有的互动，老师简直受宠若惊，煞有介事的解释说“医院有的是科长但博士能有几个？称博士显得更特别。”
是啊，鹤立鸡群，真他妈特别。
“他居然公然教大家如何把马屁拍的舒服。”小五用手托着腮嘲讽的说，她说话向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大概美女都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
周围几个男生听到她的话都面带笑意的转过脸来看她，有些爱慕又有些讨好，跟刚才看徐素的表情截然不同。
“大家把梦想都写在纸条上交给我。”
“还梦想，这老师戏真多。”小五嘀咕道。
学习委员把纸条收集起来交给老师，他有些老花眼，拈起一张举的远远的半眯着眼睛看。
“都想做漫画家啊，跟上届一样。”
他们是艺术设计系，有这种梦想很正常，就像中文系的梦想都是当作家一样，梦想这种东西一半是梦一半是想，最美好却又最难实现。
“嫁高富帅，谁写的？”
全班哄堂大笑，四处张望。
“我”小五举了举手，全班的目光瞬间像舞台上的追光一样打在了她身上，她大概是天生的主角，只要随心所欲就能得到瞩目。
“不错，很直率。”老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写的什么？”小五问。
“我就想找个普通的工作。”徐素说。
“切，那你还天天画漫画，我看最想做漫画家的是你才对。”
“就是因为画了才知道这份工作有多难，这是一条永无止境的修罗之路啊。”
“大家要记住。“老师朗声说，等底下安静下来后才又接着说”坚持不是成功，坚持到底才是成功。”
老师阅尽沧桑，知道在座的没有几个能实现理想，但他绝不会劝你停止做梦而是在你的前路上点起一盏灯，虽然路得你自己走可他告诉了你路的尽头是什么，只要莫萦莫惑的一直往前就一定能穿过沼泽与黑森林。
徐素望着他，想起了小青龙和辉子的那首《时间》，那些年做过的课间操，课桌上摆着老师送的铅笔刀，他教会我怎样起跑……
徐素抱着画架画纸和一堆画笔水粉往教室走，午后的阳光已有些折磨人，所以路上行人很少，徐素穿着白色镂空棉布裙，脸颊晒的白里透红，鬓边绒发被汗水打湿腻在脸上。
一个小时前在食堂吃饭时她收到了大姐大的短信，她说“很久没一起画画了，下午一点去你们教室吧。”
她本能的想拒绝，但借口输到一半时又被她粗暴的删掉，又输入又删掉，折腾了三四遍，纠结半天，最后叹气皱眉回复了个“好”字。
她们两家本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直到徐素的母亲去世，虽然不是大姐大的错，可徐素就是无法释怀。
道理是道理，人生是人生，你不能苛求一个人永远讲道理。
食堂后面的楼梯常年处在背阴处，初夏时节仍是凉津津的，台阶上因为潮湿长满青苔，徐素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她仍记得高中时教学楼后面那个害她滑倒无数次的长满青苔的楼梯。
“喂，你考虑好了吗？”一个女声传来。
徐素抬起头看见那个讨厌的“东西”正坐在台阶的最高处。
“想都别想。”
“你都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徐素心里想的是“还是不要听了，听了又要心软。”但从嘴里吐出来的却是“没兴趣。”
“答错了。”少女做了个鬼脸，轻轻的拂了拂手。
徐素脚下一滑摔倒在台阶上，画架画纸水粉颜料顺着台阶滚得遍地都是，尴尬的无以复加。
“你神经病啊？！”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绊倒我算什么本事？！”
徐素怒不可遏，破口大骂，脑门上的青筋沉重的跳动。
“她在骂楼梯耶！”一对情侣走过，女生惊讶的对男生说。
“嘘，你小声点。”男生拉着女生快步离开，一脸小心智障打你的表情。
少女笑的花枝乱颤，徐素瞪着她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劝你还是先爬起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徐素看见少女的眼神有异，心理掠过一阵不好的预感，此时身后传来两个男生的笑声，另一个男生说“笑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徐素小心翼翼的把脸转过去，看见楼梯下面三个男生正弓着腰捡地上的水彩画纸，一个是计算机系的学生会主席，一个是体育部长，还有一个身穿灰色宽松T恤的不就是……她一秒之内让自己直立在了地面。
男生们把东西都摞到她怀里，她低着头尴尬的道谢，没看见韩延瞥了一眼她的膝盖，棉布裙上磕上了绿绿的青苔。
“你刚才再骂楼梯？”体育部长面带笑意的上下打量着她。
“挺可爱的嘛！”主席瞟了韩延一眼。
徐素觉得这两人都有些莫名的奇怪，没有人类初次见面应有的矜持，倒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言行举止都透露着意有所指的味道，可到底所指什么她又想不明白。
“再不走一局都撸不完了。”
说完韩延就转身走了，两男生赶忙跟上去，边走还边笑着回头看，然后快步追上韩延勾肩搭背的耳语打闹，三个人个头差不多，长相都很俊朗，徐素心想难道他只跟长得好看的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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