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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夕阳西下，杨栈岭的柏树林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绚烂的晚霞，每天都一个样，却又怎么都看不够。
徐素支好画架，铺开画纸，想用水粉来画这棵风华绝代的樱桃树，高中毕业之后就很少画静物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复习一下。
“嗨！”咩大仙站在石子路上幸灾乐祸的喊道，他似乎刚从酒铺里出来，只穿了件黑色短袖T恤。
徐素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画画。
“你到底要怼我怼到什么时候啊？”咩大仙走到徐素身边，双手抱在胸前，低头看她画画。
徐素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哑巴了？”咩大仙歪着头笑望着徐素。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徐素面无表情的说。
“画的真不错！”
“切，说的跟你真懂画似的。”
“艺术都是相通的嘛，好歹我也是搞音乐的，你会画漫画吗？我可喜欢看漫画了，火影，海贼王，银魂…..”咩大仙心想尽量多列举几个，总有能碰上的。
果然……
“你也喜欢银魂？“徐素兴奋的望着他，眼睛闪着亮光”我最喜欢高杉晋助，他是银魂里人设唯一没有崩过的角色。“
“恩，我也是。”咩大仙连连点头，心想日本电影我只看爱情动作片，谁知道高杉晋助是哪位。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天能出版自己的漫画。”
“出书有什么难？有钱就能出，你若是跟我搞好关系，分分钟就替你出。”
“切，那也得看作品有没有商业价值，你就不怕赔本？”
“怎么可能，实在卖不掉直接化成浆印成小黄书卖，照样回本。”
徐素忍不住笑了起来，感觉他这句话很像黑土大爷那句“快让你媳妇回家写书吧，村头厕所又没纸了。”
“哎，终于把你逗笑了，你看看我”咩大仙用手搓了搓胳膊“本来是回客栈拿衣服的，冻死了。”
“赶快回去吧。”徐素笑着说，笑着笑着就反应过来了，我为什么在笑？我刚才不是很生气吗？望着咩大仙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家伙太懂女生了。
“画的没有灵魂，画再多也没用，不懂行的人客套的夸两句，你可别当真了。”
声音很有穿透力，不是平常人的音质，徐素警惕的用余光瞅了瞅，发现一个清朝的老鬼正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晃荡着两根瘦腿，须发花白，身形干瘦的像根柴火，圆圆的眼睛陷在深色的眼窝里，有种吹胡子瞪眼的喜感。
树枝细的只能摇摇晃晃的支撑一只麻雀，他却坐的稳稳当当。
徐素装作没听见继续画画，却暗暗的把他的评价记在了心里。
“你看到了我。”老鬼倏忽闪到徐素面前，悬停在空中，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经过这两天的训练，徐素对鬼怪的倏忽来去早就不以为意了，该干嘛干嘛，只当那是一条腊肉。
“我可不像其他鬼怪那么好糊弄，等着瞧吧。”老鬼老谋深算的笑了一下，化成一股青烟，朝杨栈岭飘去。
夜深人静，徐素鬼鬼祟祟的把鬼怪们留下的东西送回去了，回来的路上不幸的遇到了掌柜婆婆，用丹田之气聊了一会儿天，聊得脑袋缺氧，元气大伤，回来后莫名的很困，本想构思分镜的实在撑不住，爬到床上就睡着了。
睡眠深的好像坠入了漆黑的万丈深渊，一股涌动的暗流裹挟着她流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温润如玉的少年搬进了精致的院落，一位老人和气的说“阿瑾是个顽劣的孩子，如果不小心冲撞了还请你多加担待。”
“不打紧，一个小孩子能把我怎样？”少年微微一笑。
书架满壁而立，卷帙堆得密密实实，茉莉香袅袅娜娜的从香炉里飘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跑进了书房。
书里的标记被打乱，画卷上的神仙多了黑眼圈，漂亮的图画被剪掉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洞，字帖上歪歪扭扭的涂着人之初性本善……
少年发现后只是微微一笑，默默的整理好书房，从不告状也从不大惊小怪。
有一天小女孩在案几上看到了一本《百妖异闻录》，书上还附着一张纸条写着“有很多整人的办法哦！”
书里难懂的字句都做了详细而又生动的注释，少年并没有因为她是小孩子就随意糊弄，小女孩读得津津有味，直到奶妈再三催她上床。
虽然又学到了很多整人的办法，却再也没用到那个少年身上，他经常坐在窗前念些她听不懂的东西，他总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他似乎知道世间所有的事，他跟府上所有人都不一样。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小女孩看见书桌上放着写了一半的千字文。
“这个我也会”她拿起笔歪歪扭扭的续写下去。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笔要这样握才有力道。”温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女孩吓的双肩一抖，少年温暖的手已经覆到了她的手上。
他分明带着书童去了太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小女孩盯着字帖不知如何回应，心里充满了出乎意料的惊慌和被人撞见的窘迫。
少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只耐心的在纸上悬腕运笔，悉心教导。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那一年他十八岁，才华横溢，风华正茂，把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一笔一划刻进了小女孩的右手。
从那时起他们成了朋友。
院子里的腊梅花是他两一起植下的，每一年都开出一片耀目的金黄。
每一年的上元节，小女孩都是拉着少年的手去看花灯的。
朝夕相处，羁绊益深。
少年才智过人在京城渐渐积累了名气，被时人评为“八俊”之一，三年后受大司空唐渊提拔，进入幕府成为一名高级幕僚。
小女孩已经十一岁，她在纸上羞怯的写着“你喜欢我吗？”偷偷的放到了少年的书桌上。
等少年搬走后，她跑去书房，几案上留下了一张字帖，写着欧阳修的一首诗。
“恁时见面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徐素悠悠醒转，脸庞居然挂着泪，梦里的情景太逼真了，她甚至还能记得千字文的内容，她以前从没看过这本书。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论如何也醒不了，仿佛有人硬把这梦塞进了她的脑袋。
梦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个少年是谁？阿瑾又是谁？他们为什么总在自己的梦里出现？
徐素把头埋在被子里，觉得莫名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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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班狗写文不易，小天使们收藏即可，别无他求，让我看到你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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