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才是真爱神

作者:乌鸦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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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山丘下有个很大的墓园。一进门是些有历史的独院大墓,再往里走是整齐的一排排墓碑,石碑厚度和尺寸越往里越小。走了二十几分钟,是一面面的纪念墙,每个抽屉有一盒骨灰,放进盒子后从外面密封,再贴上一张照片。一些抽屉空着,等人入住。
      维予指着高处一个看不太清的照片说:“这是我母亲。”
      这是个双人合葬抽屉,旁边的位置空着。
      维予和伊娜两人并排站着,静默了一会儿。维予说:“在我五岁时去世了。葬礼上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哥哥,我们只见过这一次。平时别说往来了,我连他在做什么工作都不知道。”
      “你会想他吗?”伊娜问。
      “当然不会,又不认识。”
      “他想见你吗?”
      “不会吧。收养他的家庭,兄弟姐妹很多,生活一定很热闹。”
      “你父亲总会想念他吧?”伊娜又问。
      维予沉默了,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对方。不过,不谈感情的话……我们家有弑父的传统。”
      伊娜仰头看着维予母亲的照片:“妈妈一定希望你们住在一起。”
      维予心里一动,仿佛看到牢不可破的防线出现一丝松动。他看着伊娜问:“你家里什么样?”
      “我家啊……”死在苴城大轰炸里了!伊娜这样想着,脸上浮现出报复即将得逞的笑容,看上去是开心明媚的。“你去过西都吗?我爸在西都经营一家工厂……”
      维予方才意识到,伊娜心里的堡垒是多么坚固。原来,她只是希望我去主动联系那个人。
      维予变得郁郁不乐,两人往回走。快到墓园门口,维予看到一辆市兵车停在路边。
      “他们来了。”维予回头对伊娜说,“是跟着你手机来的。记住之前说的。你很快就能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伊娜忐忑万状地点头。然而心里想:“我还用你教吗?”

      出乎意料的,市兵没有跟伊娜说什么,只是把她带到一处诊所,让她验血验尿。然后才带到市兵局,让她等着。干靠了两个小时,随便问了点闲话,就让伊娜走了。
      维予果然等在外面。
      两人走出一段,伊娜把刚才所有经过描述了一遍。
      维予听完后说:“现在你把棘树那里常出入的人都给我说一遍,把你知道每个人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
      这个过程花了半个多小时。维予引伊娜慢慢往校园方向走,伊娜把棘树周围的朋友二三十人一一描绘出来。其中有人像勤世般一天到晚贴在棘树身边,也有人隔三差五出现一次。也有莫未那种,招之才来,挥之则去的。
      维予只是听着,但回头又说起某个人,他必定记得刚才听到的字字句句。等伊娜说完,维予又想了一会儿,有点为难地对伊娜欲言又止。
      “怎么?”伊娜笑着看他,“对我还忌讳什么?”
      维予吞吞吐吐:“从现在开始,别离开我身边好吗?”
      伊娜吃了一惊,又忍不住掩面大笑:“好呀!我们再也不分开。”她全然是玩笑心态,双手圈住维予的胳膊,脸也贴上去。
      “那么现在去你房间拿东西吧,今晚得住我家。”

      卫河极累了一天,靠近家门就闻到有奶油、肉和洋葱一起焗烤的香味。他只以为是邻居改善伙食,不以为意。推开家门,食物的香气更浓烈了。
      只见维予和伊娜双双挤在小小的厨房里,一个弯腰查看炉火,一个靠墙捡拨蔬菜。两人轻声细语,有说有笑。待卫河极把门关上弄出了声音,才有人发现他回来了。
      维予把菜一扔,直面卫河极责怪的凛冽目光,说:“听我解释……”
      伊娜则甜甜笑起来,双手握在身前微微鞠躬:“伯伯好!还有十分钟就吃饭。”
      维予把卫河极拉到厨房门边,把抽油烟机开到最大,老旧型号的机器嗡嗡作响,在此掩盖下,维予说:“还记得上次抄走棘树一堆东西吗?还是库尔库亲自批的搜查证。今天伊娜被带去抽血了,看来是用毒品搞他,陷害他□□可太容易了——嗯,是陷害吧?”
      伊娜看问到她,小声说:“棘树不可能□□,他装作不在乎,其实很小心。”
      卫河极面不改色:“那又怎么样?”
      “我看了一下棘树那边进出的人,伊娜背景最弱。棘树自然会推她去顶罪,他自己坐个知情就算了。库尔库给他个下马威,棘树收敛一点,一进一退,和以前一样。”维予没有说,如果棘树知道伊娜是蓝杉人,推给她更是一了百了,干净利索。
      卫河极还是不动声色:“然后呢?”
      “然后……我想……”维予不太好意思,“让伊娜暂时和我在一起,这样棘树是不是投鼠忌器,不让伊娜卷进去,再想别的办法……”
      “是这样吗?”卫河极仍然反应冷淡,“那我还是去办公室加班……”
      “不行,这次不行。”维予拦住他,“如果那边动真的,执意要拉伊娜顶罪,我可罩不住,我们需要你。”
      “事先都没人和我说一声。”
      “老爸,救人一命!”维予扶着卫河极的后背把他推到餐桌旁,请他坐下,送上毛巾和水,“求你了——”
      伊娜适时端着菜走出来:“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过可以吃饭了。”
      卫河极被维予缠到没法,只好顺势一起吃了晚饭。

      伊娜有心表现,桌上举止有度,多做少说,添菜加饭,忙进忙出。饭后又把维予按在椅子上,主动收拾起来。维予偷眼看卫河极,觉得他也该满意了。
      卫河极冷笑,慢悠悠站起来,踱到洗手池边,对洗碗的伊娜搭话:“不好意思,没有洗碗机。”
      “没事。就算有,我还不会用呢。”
      “你做菜这么厉害,是专门学过吗?”卫河极问。
      “跟我妈妈学的。以后你们去西都,一定住在我们家,让我妈做给你们吃。”伊娜随口答道。
      卫河极看了维予一眼,意思是:看,还在说谎。
      维予一摊手,意思是:这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为了工作!
      卫河极看着天花板摇头,又问伊娜:“你父母最近有计划来看你吗?”
      “应该有,要看他们的时间……”伊娜低头说,“真希望他们快点来,我还挺想念有家的感觉。今天来你们家,才又想起世上还有这种地方,刮风下雨,一关门就没事了。可以耍赖,可以不讲理,可以随便带朋友来添麻烦,天塌下来也有人……”伊娜似乎把水溅到脸上,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
      卫河极低头不语,良久后说:“伊娜,这里比较寒酸,这样说有点失礼。——你以后,就把这里当家吧。以后维予搬去别处,只要你愿意,那里都是你的家。只要我还活着,义赫就有你的容身之处。”
      卫河极说完,黯然走出。维予小声对他说:“爸,对于一个经历了不少事的人来说,你还挺容易被打动嘛。”
      卫河极一笑置之,走进自己的房间,翻腾起东西。
      半天,伊娜收拾完了,拿本书坐到维予身边看。卫河极捧一本厚厚的相册出来:“看看吧,你们能认出几个人?”
      维予接过,里面有很多集体照。他一眼就看到父母,以及一两张婴儿的欧曲。
      伊娜指着一个人:“这是图昂西吗?”
      卫河极看了一眼:“是。”
      伊娜:“这是夜珊?为什么她……”照片中,现在的第一夫人和一个陌生男子手拉手,图昂西在一边独自一人。
      “年轻人嘛,换来换去不是很正常?你们现在不也这样?”卫河极指着另一张照片说,“很少有人像仲博沙夫妇这么死心眼。”
      维予把相册拉过来:“这是衷夏父母?为什么你有他们的照片?”
      “世界本来就很小。”
      又翻了几页,卫河极指着一排年轻人中的两个说:“这是灵薇和煜明。”
      维予对这两个名字毫无印象,正想要问,突然听到有人在轻轻抓门。声音很小,但富有节奏,显然是故意引起屋里的人注意。
      维予起身去开门,卫河极把相册拿进里屋。
      门一开,莫未闪身进来,维予还不是太惊讶。衷夏跟在他身后,也轻巧地进了屋,这让维予措手不及。
      莫未四下打量,问:“这里可以说话吗?”
      “声音低一点就没问题。”维予答。
      伊娜坐在沙发上不起来,对来客笑一下应付公事。
      “伊娜,你也在啊。”衷夏也虚情假意地对她笑笑。
      衷夏对维予柔声道歉:“不请自来,希望你不要介意。因为我不敢打电话,又有很重要的东西必须交给你,就请莫未带我来。”
      莫未也站着先说一段开场白:“如果不是紧急情况,我不会带人到你家。想到你和衷夏本来也比较熟,才破例一次……”
      维予打断他:“来都来了,说这些干嘛?你们怎么今天这么客气?随便坐,你们也被带去抽血了?”
      衷夏回答:“我们没有。莫未是局外人,至于我,大概是没人想和我扯上关系。但是其他人都去过了。所以说,他们要用毒品?”
      “我也觉得是。”维予回答。
      衷夏:“我去过棘树家,就是那次我们一起看电影的地方。那里被搜查过,没带走的东西堆在车道上。但是空无一人,我还让人帮我守着,有人进出就通知我。到现在也没动静。”
      维予:“棘树大概被带走了,其他人不一定。那个地方应该是没关系的,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吧?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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