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祝安好

　　“就这样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进展。”刚好站在潋年释放灵压的领域的边缘，一把刃走了出来，带着笑意的言语似乎很能打动他人的心房，“您说是不是呢，审神者大人。”

　　“错了。”潋年转头看髭切上挑的眼角，目光接着略微偏移到金色的瞳仁，“你还是低估我了，或者说，我太高估你了，髭切。”

　　潋年用手移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又用手拂去对准自己心脏的刀尖。
　　“已经不能再进寸许了，还是僵持着。有点蠢。”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谁，潋年被砍到手臂的部分重新凝实起来，只有潋年自己知道她还是变得虚弱了不少。

　　“最大限度的为我所用。”还要温柔一点对待，真是强人所难的要求。她是为什么答应下来的。

　　——您或许想要见一见那座本丸里的一把刀。

　　啊啊，她被这句话都骗了多少次了。但是因为懒，都不想动脑筋，就当是生活的调剂品了。一复一日的枯坐也很无聊，但是太吵闹的话，又让人烦闷。

　　然而生活总是不那么容易称心如意。

　　走过像是雕塑一样立在原地的源氏兄弟，潋年站到没有及时选择离开导致被迫进入她的灵力压迫领域的三日月跟前。

　　写在宣传手册上的标识语，仿佛从深邃的夜空到黎明的天空的双眼中紧凑这一弯金色的弦月。潋年认真端详了一下，大概因为是魂体的原因她观察到的世界的色彩和生前看见的，总有些不同。

　　啊，终于明白她看见所有东西都感觉有一层云翳覆盖在上面的原因了。潋年做试验般抬手以手作刀飞快地划过他的眼睛，手指像是水中幻影般扭曲地穿过了。

　　碰不到。

　　再随手碰了一下佩刀。

　　穿过去了。

　　正常，她还是碰不到“活”的东西，但是髭切的刀刃确实是砍伤自己了，还有她也可以碰到膝丸本体。但是，她还是碰不到他们的身体。

　　只有他们的刀能伤到自己。这是潋年用手穿过膝丸的心脏得出的结论。站在后面的三日月都看见了潋年穿过膝丸胸膛后白净的手掌心。

　　稍微有些惊讶，新来的审神者没有实体。但是髭切和膝丸却可以伤到她。三日月即使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依旧保持着一副笑模样，看着潋年又去碰其他的刀，无一例外都穿过去了。

　　所以，就只有源氏兄弟是特别的。
　　潋年回想以前有碰见过源氏的刀吗？应该有过，但是不管是带回去的，还是就地格杀的，她都碰不到。

　　哎呀，差点忘了。她从来没有碰过刀神殿里的刀。也许是“重量”的问题，这座本丸的刀里包含的本体碎片更多一些。她说不定能碰到刀殿里的髭切或者其他的刀。

　　自从潋年知道自己碰不到“活着”的东西以后，她就不再去尝试触碰那些东西了。所以从来没有接触过刀神殿里的任何一把刀。

　　“除这里之外，还有其他的刀在吗？”潋年随意地问着，秉持着不回答她就自己去寻找的态度。在等了一会儿以后，潋年没有听见回答，就准备离开庭院，自己到屋里去找。不想在路过站在走廊的三日月的时候，得到了他的回答。

　　“还有几把刀散落在本丸各处，与我同出一家的小狐丸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出来。”三日月看着潋年像是蒙着一层阴云的眼睛转向自己，灰蒙蒙的，像是失去了生机的鱼目。如果是其他人看见了的话，或许会感到毛骨悚然吧。

　　“但是除此之外的刀在哪里，在下就不太清楚了。”而三日月依旧保持微笑，连那一抹弧度都不曾变化。

　　潋年又半阖下眼帘。

　　“是吗？”潋年不置可否，举步轻移走过他。其他或是站着，或是被强压到地上的刀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背叛”了他们的三日月。

　　三日月甚至还贴心地告诉她三条家的部屋怎么走。

　　潋年死了很久了，她身上的装扮也一直没有怎么变过。最里面的是白衣，外面或者加一件深色的外套，一直踩着一双木屐。现在木屐踩到了木质的日式走廊上，嗒嗒的声音让潋年觉得有些吵。

　　于是她把木屐脱了下来，赤脚走在木板上，这座本丸的季节现在在春暮时节。还好地上不是很凉。潋年走了进去，一点点加大灵力压迫的范围，还是让一院子的刀剑“罚站”。

　　本丸保存得很好，和潋年过去见到的黑暗本丸很不一样，非要说比喻的话。那些残破本丸就像是一张干枯破碎的枯叶，而这一座更像是枝头摇摇欲坠的樱，美丽到极致。而正是这份极致的美，让它经受不住一阵微风的爱抚。

　　任何超过限度的触碰都会摧毁它。

　　——樱最美的那一刻就是当它落下的时候，随风而舞，随风而逝。

　　暂时承认这句话好啦。潋年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话。

　　潋年的灵力随着她的步伐逐渐蔓延开去，走到根据三日月所说的，小狐丸的位置。潋年拉开纸门，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白发红眸的男子。

　　在他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外时，潋年就地在门外坐了下来。

　　一点都不像啊。潋年轻叹。

　　无机质的红眸随着潋年的动作而转动，见她坐下，没有质疑，没有询问，就是那么定定地看着即将要踏入他的领地的家伙。如果她敢再靠近一步，他便会冲上去撕咬敌人的喉管，品尝热血的甜美。

　　潋年靠在纸门上没有说话，她也要到极限了。一直不断释放灵力牵制试图攻击她的刀剑付丧神们，哪怕灵魂状态下的她对灵力几乎没有限制。但是她的一半灵力都在刀神殿里不断供养里面的刀，现在她还受伤了，被似乎专克她的刀砍中了。

　　啊啊啊，祸不单行。从伤口中失去的灵力被这座本丸吸收了，一些因为审神者不在而停运的机制开始运行了。但是潋年并不是审神者，她也不想当。哪怕在时政的编制里从属于审神者那一栏。

　　被这座无主的本丸抓住了的话，她留在时政的时间一定会被动延长。不知道她好言相劝，它会不会放过她。

　　里面那个好像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鼻头耸动，但是好像因为什么人嘱咐，还是好好待在房间里，没有要踏出房间的意思。只是将手弓成爪状，像野兽一样刨着身下的榻榻米，喀拉喀拉的响。

　　潋年朝里面瞟了一眼，智障。
　　闭眼不再看他。

　　她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里面的那一只的神智被人为的破坏了，现在几乎只剩下野兽的本能。总体来说，根据审神者们上报的资料来说，小狐丸是一把极具野性的刀。在特殊情节下，会暴露出野兽的一面。

　　听着小狐丸因为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怪异的味道而焦躁地咆哮着。野兽，没有劝服的可能。

　　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样虚弱的状态了。潋年习惯性地呼出一口长气，她喜欢用这个动作来平复心情。灵力流逝得太多，潋年现在扩展的灵压面积堪堪只够覆盖半个本丸。

　　还有几把刀不在她的压制范围内。时之政府传来的资料里没有写明具体的刀剑数目，只保留了第一任审神者锻造了的刀剑数据。后续在本丸无主的情况下，前去接管的审神者在踏入这座本丸没几天，又死了。

　　然而，他们都没有和本丸缔结契约，这里的刀剑杀死他们不用背负弑主的罪责，因此他们也都没有暗堕。

　　置于上位的审神者因为意外死于任上，他所管理的刀剑不会暗堕，如果没有因为自己保护不力致使主人死去所产生的愧疚心理活活把自己逼疯了的话。

　　潋年就和他们短暂的接触来看，不论是从外表还是气息上看，都没有暗堕的迹象。所以说，第一任审神者单纯死于意外？

　　但是，再看门里面的小狐丸，活脱脱一只野狐狸的样子，这可不像是单纯的意外能造成的。

　　潋年想了许多，一向强势的她陡然虚弱下来，甚至有种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的错觉。

　　稍稍有点累了。让她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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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有恶劣到以欺负小孩子为乐。”潋年以眼睑下垂到眼球四分之三的角度去看某有被害妄想的病弱男人。像是极具轻蔑意味的动作，让宗三瞬间就黑了脸色。

　　名为江雪的太刀，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弟弟们，正面对上潋年不是很好的眼神。

　　平常潋年并不会多说一句话，在左文字们恢复了以后就让他们赶紧跟着时之政府的人，卷铺盖走人。只是今天，她被五虎退提醒了。

　　她看见的颜色很不一样。

　　——心情糟糕透了。

　　“天下居然是由你来代言的，不要说笑了，镜玉剑三神器才能让我稍微赞赏。”潋年毫不客气地说，“竟然自比于笼中鸟，我家小津都比你聪明，可以自己打开笼锁。”
　　“重要的不是他人的看法，而是你自己的心态。”

　　潋年将柿子抛过去，不管对方有没有接住，转身径直走了。

　　小夜接住了潋年抛过来的柿子，外表凶恨的眼形透着一股无措。是他多看了一眼柿子，潋年就把树上的柿子弄下来了，但是她拿在手上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被宗三哥哥看见了，以为潋年在用柿子引|诱他留下来。就像五虎退决定留下来一样。

　　“小夜，怎么了吗？”宗三牵着小夜的手，他的怀里还揣着那个柿子。小夜转过头，不再看身后的刀神殿。
　　“没什么，宗三哥哥，江雪哥哥。”小夜摇摇头，看着大哥的背影，跟着他走。他决定了要和哥哥们在一起，所以他不会留下来。

　　时之政府的人很快就把他们带走了。

　　潋年坐在缘侧，看着院子里一个个像是小灯笼一样的柿子挂在枝头。
　　“柿子……原来真的是成熟了啊。”红彤彤的，看着很让人有食欲吧？但是她看见的却是黑青色的，世界如同撒看一层灰土，不再鲜明。

　　“少君，涉及到灵魂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准确的资料。”狐之助蹲坐在潋年的身边，潋年的色觉出现偏差也是在它的意料之外。因为在她的日常生活中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他们都没有发现。

　　强行解释的话，只能说动物和人类看见的颜色就是不同的，他们很多都无法分辨色彩，他们的世界就是一片灰白。

　　魂体的潋年早已死去，她和人类是有差别的。死后的幽灵失去辨别色彩的能力也不是说不通。

　　真想要知道潋年现在看见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在你们眼前加一个轻度黑白滤镜，大概就差不多了。潋年现在大概还能分辨出一点点淡绿色，粉红色，金色，这样的浅色系。

　　“真是一个枯燥的世界啊。”如果她正常去往生的话，就可以不用忍受这样残缺的世界。在宇宙中行走太久都忘记正常的世界是怎么样了。

　　“少少大人，我做错了什么吗？”五虎退很早就决定要留下来了，今天早上他在路过院子的时候说了一句柿子熟了，然后她的脸色就变了。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我不喜欢吃柿子而已。”潋年合上眼睛，现在她能看见的最鲜活的色彩只保留在她的记忆之中。

　　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早已不是鲜活的生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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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在院子里“罚站”几把刀苦笑，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潋年的灵压保持在一个稳定的度上，只要他们不去反抗就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现在学会审时度势的他们乖乖不去抵抗一只仿佛紧攥着他们的大手后，那只手就变得好像仅仅只是虚虚地拢住他们。

　　然而一旦反抗，那只手又会瞬间重新握紧。

　　“啊，看起来新来了一位灵力强大的姬君。”这种能瞬间压制住复数刀剑的灵力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该用异常才是。三日月回忆起潋年毫无生机的眼眸，只觉惋惜，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竟然早夭。

　　潋年看上去不超过双十年华的外表给了他这个错觉。如果要正确形容的话，应该用英年早逝这个词。

　　“真的是，完全动弹不得呢。”髭切试着放松自己的身体，在熟悉了这个力道之后，动作艰难而缓慢地收刀。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髭切受到的压力又减小了不少。

　　膝丸也是学着他的动作收刀，收敛了敌意之后，能明显感觉到轻松不少，但是他不像髭切那样可以行动了。

　　虽然像是负重前行，但是髭切依旧一步一步打算离开潋年布置下的强压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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