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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扫完墓，回园区的路上，车里的空气安静得有些沉重。
正当秦绡琢磨着该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时，殷骁先开了口，“说起来，季辰的忌日也快到了吧？”
秦绡微微一怔，转头望向窗外，“嗯，下个月底，满三年了。”
“等到那天我去接你，带你见他。”
殷骁扶着方向盘，往后视镜里看了眼，正见秦绡吃惊的表情，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季辰的家世吧。他去世之后，遗体被他家人带走，并没有葬在公共墓园里，我也是在档案里看到具体位置的。”
作为国家级机密，哨兵和向导的遗体本该也由园区统一处理安葬，除非有上级的特权命令。
“难怪，我和乔夜一直没找到。”
秦绡苦笑，神情却瞬间有些彷徨，她习惯性地向脸侧伸出手，却摸了个空。
“谢谢你，殷骁。”
殷骁嘴角微微勾起，“不用客气，就当是你陪我走这一趟的谢礼吧。”他将车停在了之前的花店前，“你在车上等我一下。”
秦绡点点头，目送他取下刚才扫墓时的贡品，快走进了花店。再出门时，他手里的贡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漂亮的百合。
殷骁重新坐下，将花束递给她，“给你的。”
“这……”秦绡连忙推托，“我不能收。”
“拿着吧，也不是我送你的。”殷骁又放回她手上，笑着指了指窗外，“店长非要给我，你不收，我就扔掉了，你就当可怜可怜这些花吧。”
花店门口，有一名中年女性正笑着向他们招手，看秦绡拿了花，又向她点头致谢，她的笑容更灿烂些。
殷骁发动了引擎，向她眨了眨眼，“回去偷偷丢掉也可以，只要别当着我的面。”
“好了，我会好好养着的。”秦绡只得将花收下，“谢谢你，‘管理员’。”
“都还没来得及夸你，你又叫回来了。还没到园区，直接叫我名字，秦绡。”
殷骁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扯松领带，打开了音乐。悠扬的曲调从音箱倾泻而出，乘着窗外吹进的风，卷走车厢里的沉闷。
秦绡没有接话，只是将花束凑到鼻前，沁人心脾的花香仿佛能带走一切忧愁。
两人回到园区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刚好到饭点了，一起去吃点什么吗？”殷骁停稳车，扶着车顶又问秦绡，“不是炫耀，身为管理员，我可是有私人厨师的……”
“不了。”秦绡委婉拒绝，“都到这个时间，我得回去给阿麒做饭了。”
她扬起手里的百合花束，又向他鞠了个躬，“谢谢你带我散心，管理员。还有之前的事情，下次一定由我请客吃饭。”
殷骁看着她，刻意忽略她的客气，只是也没再纠缠，“我记下了，不过用不着你请客，哪天我去你那里吃饭，你不赶我就行了。”
“不敢不敢。”秦绡连忙摇头，目送他走向食堂。
很微妙，无论是殷骁对她异常亲近的态度，还是他身为园区最高领导人的身份。她没有迟钝到那个份上，但她宁愿不去深究。
秦绡低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住宅。到了门口，举起手里的百合花束，她犹豫了几次，还是抱着进了门。
“回来了？”
一开门，和她打招呼的居然是懒洋洋趴在沙发上的乔夜，“我帮你把闹别扭的小崽子送回来了，蹭顿饭不过分吧？”
失踪了整个早上的沈炎麒，低头坐在另一座沙发上，似乎对乔夜对他的叫法略有微词，但也没有作声，只是抽了抽鼻翼。
秦绡缓过神来，她倒是忘了沈炎麒还有这么个去处。
“麻烦你了。”她屈身脱下鞋，“想吃什么？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现做还要等一会，昨晚剩的菜倒是还有些……”
沈炎麒的影子笼罩向她，打断了她的话。
“臭死了！”
秦绡抬眼的刹那，沈炎麒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花，猛地丢向了门口。“嘭”的一声，包装散开，百合花枝散落，满地狼藉。
乔夜从沙发上惊坐起来，他可没有哨兵那么敏感的嗅觉，“这花不是挺香的吗，你小子又乱发什么脾气？”
沈炎麒盯着秦绡未抬起的头，手撑着墙壁将秦绡逼到了墙角，“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你们去哪里了？”
秦绡握紧被花束包装刮伤的手掌，忽而又松开，“偶然遇见的，一起去扫了个墓，今天是他姐姐的忌日。”
“他姐姐的忌日关你什么事！”
沈炎麒的声音隐隐藏着怒气，尤其当凑近之后，他发现秦绡的身上也沾了稍许那个男人的气味，非常淡但极其刺鼻。
“不关我事，只是他邀请我……”
“他邀请你就要跟着他去了吗？！”
沈炎麒一拳打在秦绡耳侧的墙壁上，低声怒喝，往日闪闪发亮的黑眸此刻深不见底，“你忘了你是谁的向导，谁才是你的哨兵吗？他凭什么送花给你！”
“所以你平时只是做给我看吗？你根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那个叫季辰的！我真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绡仍低着头，没有说话。
旁听了这么久，乔夜终于大概理出了头绪，“你冷静点，沈炎麒，先听听秦绡解释……”
沈炎麒压低了声音，目光里只有秦绡，“对你而言，究竟是现在，还是过去更重要？”
乔夜皱起眉头。
秦绡抬起头，对上他被愤怒冲昏了的眼神，语气却仍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沈炎麒没有再出声，眼眸闪过瞬间的受伤，然后将在手里攥了一个上午的眼镜扔在了她的脚边，踩着花冲出了门。
门被重重地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秦绡缓缓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镜框，握在手里仍有余温。
“你明明知道他脾气，为什么还故意激怒他？”乔夜叹了口气，在她身边蹲下，“我还以为变成普通人，你的脾气真的变好了。”
秦绡低头将镜框重新戴上，“那普通人就不能生气了吗？”
“那你是气他偷拿了季辰的眼镜，还是气他不相信你，不听你的解释？”
秦绡没有回答，转头看了一眼门，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狼藉的花，然后望向还蹲在地上的乔夜。
虽然没有开口请求，但乔夜立刻心领神会地站起身，“你就庆幸今天是周末，我有时间给你们当义工吧——晚上我要吃菠萝塔。”
“好。”秦绡缓慢向他俯身，“谢谢你，乔夜。”
“傻瓜。”乔夜像个大哥哥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向门外。
门打开，又重新关上，只剩下玄关口的秦绡。
她抬手轻抚着镜框，又轻轻放下，摁在心口……即使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的承诺，若是许诺的人反悔了，还是会令人难过的吧？
不是因为他偷拿眼镜，也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她，而是因为他明明说着给她时间，却轻易离去。
“我好想你，季辰。”
秦绡将玄关重新打扫干净了，受她之托去追沈炎麒的乔夜，却没能将沈炎麒劝回来。乔夜也没能吃上菠萝塔，闹别扭的沈炎麒还在他家里赖着住了一晚上。如果不是早就和白梦约好，周日晚上给高亚果做百日祭，也许他还要躲她个好几天。
园区训练场，秦绡打量着背对她坐在台阶上，散发着“勿近”气场的沈炎麒。
“你们还没和好吗？”
邱心璃从背后走近，搂住她的肩膀，轻声询问。
旁边的谢木望、简澜和沈斐投来关切的目光，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昨天秦绡到处找沈炎麒，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绡摇了摇头，但说是任性也好，她也不想先道歉。
“两个驴脾气。”
白梦理着手里的纸钱，凉凉地讽刺道，“反正都是咎由自取，吵吵也好，有益身心健康，至少还喘着气能吵架……”
“呸呸呸，你会不会说话啊！” 沈斐连忙打断她
白梦被她吓了一跳，纸钱都撒了，忍不住横她一眼，“是你们忘了我们为什么聚在这里吧？吵架回家吵去，别在这里扰了果果的清静！”
“可梦梦你也别忘了，果果他最不喜欢看我们吵架。”
简澜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劝慰，白梦闷闷不乐地闭上嘴。
“抱歉，我没想影响到大家。”秦绡蹲下身，将散落的纸钱捡起，又扫了眼隐藏在训练场走道里的这个小小祭台，规模虽简陋，但该有的摆设一个不缺，“难得你还托人买到了这些东西。”
矮矮的小木台，几盘供果，香烛在侧，正中心摆着高亚果的灰白照片。板寸头，模样清秀，笑起来有些羞涩，颊侧还有一对浅浅的酒窝，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男生。
“哼，也不看看我是谁。”
白梦心情稍霁，点燃了手中的香，一缕青烟袅袅而起，简澜又拖出个铜盆摆在祭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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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5.17 小修
_(:з」∠)_对不起，因为前一阵停更，我看了一下前面的章节想感觉，但只看到了一堆语病……没忍住强迫症，先小修了一遍，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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