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过后是黎明

　　唐纳德·麦凯恩将一封羊皮纸信件重重地丢在了办公桌上，用双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出什么事了，主任？”库布斯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别提了，还不是扎比尼庄园那档子事儿嘛。扎比尼夫人要我们协助抓捕那个袭击庄园的暴徒，在圣芒戈和其他魔法医疗点布下天罗地网。”
　　库布斯里转了转眼睛，回答道，“自从沙菲克议员被捕后，扎比尼夫人就成为了纯血议员团的领袖了。她的要求恐怕不好轻易回绝啊……”
　　“如果仅是这些要求，我们照办倒也不难，但是……”麦凯恩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扎比尼夫人一口咬定袭击者是格兰杰的人，甚至暗示我们利用飞路网直接闯进格里曼迪街12号。你应该知道格里曼迪街12号是谁的居所吧？”
　　“梅林啊，那是——”库布斯里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主任，这我们恐怕不能照办。直接向年轻的救世主发难，必将触怒凤凰社及其背后的混血新贵。到时候，不仅是傲罗办公室要与我们翻脸，恐怕法律执行司司长也会坐不住的。”
　　麦凯恩的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们可以去圣芒戈和对角巷布防，但至于调查波特住宅之事，主任不妨找个借口推脱，也许可以把原因推给魔法交通司。毕竟没有麦克拉根司长的特批，我们也不能调用飞路网。”
　　“嗯……说得不错。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麦凯恩叹息道。
　　“唉，权贵势力纵横交错的魔法部本来就已经在勉力维系平衡了，现在又有一个如此年轻而莽撞的巨星粉墨登场，这舞台恐怕要不堪其重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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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妮·韦斯莱打着呵欠，骑在俱乐部为自己配发的一把光轮2001飞天扫帚上。虽然借着这把新扫帚，红发姑娘在魁地奇赛场上一样有着卓尔不群的表现，但不得不说，对她而言，其他任何一把扫帚都不像那把属于前男友的火弩箭一样用得顺手。然而，火弩箭已经在哈利甩掉她的那天委托给克利切归还给了它的原主人。
　　“真不明白队长为什么这么早就要我们开始训练，”凯拉·弗瑞尔骑着扫帚，追了上来，停在了金妮的左侧，“现在才五点半啊……”
　　“你就别抱怨了，凯拉，”安娜·温斯莱特出现在了金妮右侧，“作为找球手，你只要停留在高空盯着金色飞贼就好了，金妮和我这样的追球手才辛苦呢。又得研究新战术……”
　　金妮笑着回答道，“你们俩就别抱怨了。如果我们在下一场比赛中击败蒙特罗斯喜鹊队，就能成功打进今年联盟杯的决赛了。”
　　“总想着决赛的事太痛苦了，”凯拉双手交叠，托住后脑勺，身体逐渐向后倾斜，“还是想想击败蒙特罗斯喜鹊队的庆功宴吧……嘻嘻，美酒、帅哥、镁光灯……这才是现代女巫应该感受的生活。你说呢，安娜？”
　　“噢，这太耗费精力了，打完蒙特罗斯喜鹊队这场比赛，我就回家睡觉。”安娜回答道。
　　“这么无聊的赛后安排也敢说出来，”凯拉撇了撇嘴，说道，“你呢，金妮？你一向都有好点子，快说说吧。”
　　“我吗？”金妮抬起头，眨了眨眼。老实说，她还没想好打完蒙特罗斯喜鹊队之后的安排。无论是今年还是往年，每场魁地奇赛后，她都会在家里歇上一阵，主要还是把时间花在傲罗男友身上，为他洗衣服和做饭。可是，这场比赛之后，她该做什么呢？
　　“找个男孩约会吧，金妮？”安娜说道。金妮很想让她不要开这种玩笑，但安娜脸上的表情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没错，金妮。”凯拉似乎突然来了精神，支起了身体，严肃地对金妮说道，“你注意今天早晨猫头鹰给你送来的那束花了吗？”
　　“什么花？”金妮眼前一亮。在她的心灵深处，一个小小的诞生于侥幸与幻想的念头已经开始萌芽：也许某个愚笨且口是心非的大男孩非常难得地后悔了并且更加难得地决定用送花的方式浪漫一把……
　　“你从来不注意这些吗，金妮？”凯拉既妒忌又气愤地说道，“玫瑰花是波特里狂人俱乐部的新老板杰夫·杜瓦尔送来的，那可是英国魔法界最抢手的黄金单身汉。而郁金香则是那个在霍格沃茨做黑魔法防御课助教的德国帅哥乌尔里希·海德送的，他父亲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西欧司司长。”
　　没有他吗？金妮冷淡地“哦”了一声，下巴不动了。
　　“我的天，傻金妮，你不会还在想着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吧？”凯拉拉长了脸，难以置信地问道，“除了名气大和有点钱以外，他还有什么好的？”
　　“不许你这么贬低他，凯拉·弗瑞尔！”金妮凶巴巴地对自己的队友说道。凯拉的嘴半开半闭，脸色则在红与白之间交替。
　　“名声不能代表一切，金妮，”安娜谨慎地把手搭在了红发姑娘的肩上，“他虽然是救世之星，但他树敌太多，又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支撑他在政界保留一席之地。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透这一点吗？”
　　“我爱他才不是因为他的名声！”金妮生气地嚷道。
　　凯拉和安娜交换了一个眼神，露出了有趣而了然的神情。
　　“他把你甩掉的那天，你可是义正词严地告诉我们，你不再爱他了。”凯拉说道。
　　“我……”金妮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说出了不应该说的话，急急忙忙地辩驳道，“我是说，过去我爱他可不是因为他的名声。”安娜和凯拉不约而同地给出了一个怀疑的神情。
　　“我……哎呀，这不关你们的事！”金妮气鼓鼓地握紧了扫帚柄，向地面上俯冲下去。风在她的耳侧呼呼作响。在距离地面仅一英尺的距离时，她迅速地收住了扫帚，平稳地落在了魁地奇训练场的草坪上。凯拉和安娜很快分别落在了她的两边。
　　“你就不要否认了，傻金妮……”凯拉还在喋喋不休。
　　训练场的一个角落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霍利黑德哈比队队员的注意力。
　　“梅林！那是一只……家养小精灵？”安娜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长耳朵上流着白色细毛的衰老的家养小精灵，吃惊地问道。接下来，她就更加惊讶地看见家养小精灵走向她们。
　　“克利切？你来这里做什么？”金妮的吃惊程度不低于身旁的两个队友。
　　“金妮女主——哦，不，我是说韦斯莱小姐，”克利切带着惊惶的神色，冲着金妮的方向重重地鞠了一躬，“老克利切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您商量，但请允许换一个没人的地方。”
　　“唔……好的……”金妮感到莫名的恐惧，点头答应道。
　　“等等，”凯拉很不客气地拦住了克利切，语气略带不平地质疑道，“尊敬的家养小精灵先生，你来找金妮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不会是和哈利·波特有关吧？”
　　克利切惊慌地看了一眼凯拉，双手绞在一起，喃喃道，“克利切不能说，克利切认为这不应该在公开场合说出来……”
　　“如果是那个臭小子又对金妮动了什么鬼心思而派你来的话，你可以回去回绝他了。有什么想对金妮说的，当面来才有诚意。”安娜低声吼道。
　　“你们在那边做什么？”金妮听到了格韦诺格的声音。接着，一个体态轻盈的魁地奇女孩从天而降，落在了金妮的身后。
　　“队长，波特臭小子派家养小精灵闯进来，企图拐带金妮。”凯拉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格韦诺格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不，不是这样的，琼斯小姐，”克利切赶紧鞠了一躬，说道，“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私下和韦斯莱小姐说，而且并不是哈利主人派我来的。”
　　“这是波特小子的阴谋，队长！”凯拉抢白道。
　　格韦诺格的目光从克利切的身上移到了凯拉的身上，再移到了安娜的身上，最后落在了金妮的身上，最后叹了一口气，伸手拽住凯拉和安娜的袖子，“你们两个不要再胡扯了，赶紧给我回到训练场上去。还有你们——”格韦诺格冲着骑着扫帚停驻在半空中观看着场下这一幕的其他队友大声命令道，“统统给我回去训练！”
　　“不，队长，你不明白，金妮有危险——”
　　“闭嘴！”
　　“队长，波特小子会耍流氓的。”
　　“十个流氓也打不过金妮的，现在给我闭嘴，弗瑞尔！”
　　听着凯拉和安娜喋喋不休的声音，金妮感到既好气又好笑，但她没有时间瞎猜队友们再想什么了。她迅速举起了魔杖在自己和克利切身边施下了一个闭耳塞听咒。这还是六年级暑假时赫敏教她的，而赫敏则是从哈利那里学来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哈利——”在说出那个名字时，金妮还是气鼓鼓地翻了翻眼睛，说道，“哈利怎么了吗？”
　　“韦斯莱小姐，克利切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克利切试着去找过罗纳德少爷，但他和泥巴——我是说格兰杰小姐都不见了。克利切又去了对角巷，乔治少爷和安吉丽娜小姐也不在，陋居也空无一人。克利切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只能来找您了——”克利切惊慌地说道。
　　“罗恩陪着赫敏去魔法部了，今天是《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表决的日子。”金妮仔细想了想，说道，“而安吉丽娜的产期就在这两天了，乔治和爸爸妈妈都去圣芒戈照顾她去了。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克利切？难道……”金妮停了下来，她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哈利主人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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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家养小精灵！自由不分种族！”
　　“对泥巴种和劣等生物说‘不’！”
　　魔法部的中庭，人声鼎沸。支持和反对《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的男女巫师举着海报和施了声音洪亮咒的魔杖，声嘶力竭地在两边叫嚷着推搡着。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巫师媒体都到场了，照相机的闪光灯照亮了魔法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和抗议者苍白愤怒的脸。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官员在中庭用魔杖强行划下了好几条亮色的魔法线，将示威者隔离在指定的区域内，在壁炉和电梯之间画出了警戒通道，供参与表决的立法议员行走。但还是不断有新来的人加入到示威的任意一方中。海浪般的示威者的咆哮声透过强力隔音咒慢慢渗出，变成了不甚清晰的低吟。
　　火药桶般的场景在赫敏·简·格兰杰与其未婚夫先后出现在壁炉前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
　　魔法执行队队员们用了一个又一个的静声咒，但依然无济于事。赫敏紧紧地攥着罗恩的手，如同行走在天堂和地狱的接壤处。一侧的示威人群佩戴着韦斯莱魔法把戏作坊出品的“支持赫敏·格兰杰”的魔法徽章，激动地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她本人的巨幅海报在彩旗海洋中被高高举起；另一侧的示威人群则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和写满了“泥巴种”的标语，甚至有几道蓝白色的咒语打在了魔法执行队设下的防护咒上。
　　“别紧张，亲爱的，”罗恩把栗发女孩护在身边，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会在你身边的。今天我会一直呆在立法会议大厅门前。”
　　赫敏看着眼前的红发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罗恩看起来也同样非常紧张——置身疯狂的人群中，没有人能不紧张——但此时此刻，他的态度来说已经足够了。
　　“该死的，哈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给他送了好几封信——”说着，罗恩就抱怨道。
　　“有你在，就足够了，罗恩。”赫敏轻轻地捏了捏罗恩的手，慢慢地说道。红发大男孩先是一愣，接着脸红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红色的头发，但腰杆却挺得更直了。
　　“格兰杰小姐！格兰杰小姐！”赫敏的身后传来了急促而清晰的呼唤声。栗发女孩转身看到了一个穿着紫色长袍，身材高瘦，棕发中夹着几缕银丝的中年巫师急匆匆地向他们走来。
　　“您好，奥希尔先生，”赫敏向老巫师伸出了手，接着略带羞怯地向老巫师介绍了身边的红发男孩，“您见过的，这是我的未婚夫，罗纳德·韦斯莱。”
　　“你好，韦斯莱先生，”奥希尔友善地和罗恩握了握手。
　　“久仰大名，奥希尔先生，”罗恩热切地回答道，“赫敏常说您是立法会议里最坚定的改革派之一。”
　　“说得太夸张了，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罢了。”奥希尔憨厚地笑道，“还没有正式祝贺你们订婚呢。婚礼之时请一定要给我和我的夫人发一份请柬。”
　　“那是一定的。”罗恩微微红了脸，脸上却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
　　“我很抱歉我现在得破坏你们的好心情了。”奥希尔严肃地对赫敏说道。赫敏迟疑地看了一眼罗恩，后者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默默地退到了未婚妻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听了今天凌晨的巫师广播了，格兰杰小姐？”奥希尔问道，神情显得十分忧虑。
　　“还没有，有什么非常要紧的消息吗？”
　　“纯血议员索菲亚·扎比尼的住宅今天凌晨遇到袭击了。”看着赫敏惊讶的神情，奥希尔继续说道，“这个女人现在在巫师广播中指责是魔法部中的改革派策划了这场袭击，并认为袭击者很可能来自傲罗办公室。”
　　“什么？”赫敏惊讶地低呼道。
　　“估计这个狡猾的巫婆在今天的立法会议上又要借题发挥了，我们必须得小心才是……”
　　奥希尔接下来说的话，赫敏一个字都没听真切。现在她的心中满满地被一个疑问占据：哈利·波特和这场所谓的袭击是否有关系。
　　为什么哈利昨天刚从她的地方要走了扎比尼一家的住址，今天凌晨扎比尼庄园就发生了袭击案？为什么罗恩在今天上午怎么也联系不上哈利？
　　这一切只是巧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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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妮女主人快一些！”克利切焦急地催促着，挎着药箱喘着气，爬上了楼梯。
　　金妮浑身颤抖着，推开了主卧室的门。一股混合着酒精和魔药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房间里到处乱丢着换下的长袍、长裤和袜子。如果换做平时，金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狠狠地讽刺一下房间的主人在没有女孩子照料的情况下陷入的困境。但金妮现在没有时间追究这些。
　　那个在过去半个多月里几乎每分每秒都占据着她全部心神的大男孩现在就躺在那张双人床上。湖绿色的双眸隐匿在紧阖的眼皮之下，黑色的头发显然已经不能再乱了，薄薄的双唇和清秀的脸白得像一张纸，粘上了灰尘的眼镜弯弯扭扭地挂在他的鼻梁上。
　　金妮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拉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昏迷中的男孩伤痕累累，脖子、胳膊……但凡有皮肤裸露的地方都能看见或深或浅的伤痕。但这些创痕还远远比不上男孩胸前的伤口。黑魔法怨毒的秉性在哈利强壮的胸肌和腹肌上留下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小洞周边的皮肤正在呈现黑紫色。金妮甚至可以看见洞口下的森森白骨。而浅色的衬衣和床单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克利切已经用了能够想到的各种家养小精灵的魔法，金妮女主人，”克利切委屈地说道，“克利切帮哈利主人止住了血，愈合了一些克利切能够处理的小伤，但是……”年迈的家养小精灵突然住了口，惊恐地看着哈利胸前的那个拳头般大小的洞，“但是……克利切没办法控制住那个伤口，从克利切把哈利主人拖进房间之后，那个伤口就一直在扩大。”
　　金妮此刻已经无心去纠正克利切关于“女主人”的称谓。她从未想过他会受这么重的伤。即使在克利切告诉她哈利受伤且昏迷时，金妮也仅仅猜测那个鲁莽又好逞强的“爱找死的男孩”或许只是被威力强大的切割咒击中。但眼前的这个伤口，绝不是一般的巫师决斗中的恶咒所造成的伤害。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黑魔法。
　　这并不是红发姑娘第一次看到这种伤口。
　　在伏地魔掌控魔法部的黑暗岁月里，在霍格沃茨为食死徒所把持的那一年中，金妮曾经亲眼看到几个被食死徒宣布为“邓布利多主义者”的霍格莫德村居民被吊在村口示众，他们的胸前也是这种呈现黑紫色的逐渐加深扩大的伤口。这种黑魔法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不会立刻致人死命，伤口处也很容易止血，但伤口会慢慢蔓延开来，直到患者所有的鲜血干涸，所有的肌肉都坏死。无论对患者还是对旁观者而言，这种生命力慢慢被吸干的过程充斥着恐惧和绝望。除非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否则患者将难逃一死。
　　“我们必须送他去圣芒戈，克利切。”金妮轻轻地摸了摸哈利的额头，那里烫得厉害——他在发高烧。这是这种黑魔法造成伤害之后极其鲜明的特征之一。受害者就像置身烈焰中，直到其精神被烧为灰烬的那一刻。
　　家养小精灵没有说话，只是滑到了房间里的一角，拧开了收音机的开关。一阵短暂的嗡嗡声过后，喇叭里传来了记者清清楚楚的声音。
　　“……扎比尼庄园在经历了今天凌晨的一场袭击之后已全面封闭，庄园的所有者——反对《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的立法议员——扎比尼夫人目前已确认安然无恙，并已经前往魔法部参加《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的表决。针对扎比尼庄园的闯入及袭击行为，魔法法律执行队仍在调查当中。但据扎比尼夫人的独子——布雷斯·扎比尼先生的说法，在今晨的对决过程中，庄园中的一位守卫用威力强大的咒语击中了暴徒的胸口，留下了一个紫黑色的环形伤口，详细细节已经被通报给了魔法法律执行队和情报办公室。警方已经根据扎比尼夫人的要求，在圣芒戈魔法医院和霍格沃茨医疗翼等有条件进行魔法治疗的地方布下了眼线。众所周知，今天上午即将表决《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而我的母亲是公开的反对者之一，为什么这场袭击不早不晚，偏偏发生在今天清晨？幕后主使又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金妮轻轻挥了一下魔杖，收音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心里已经大致猜到眼前这个黑发傻瓜是在哪里弄上了这一身的伤的。
　　“克利切不敢确定主人的伤和扎比尼庄园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家养小精灵不安地搓着手，回答道，“但今天早上广播里一直在播报这个新闻。当哈利主人出现在门前的台阶上时，克利切一下子就想到了广播里的新闻了。”
　　“克利切，你做得很对。”金妮鼓励地点了点头。
　　真阴险啊……看来扎比尼一家已经猜出这个闯入者就是哈利或者其他与改革派巫师交往密切的人。如果现在把哈利送往圣芒戈魔法医院或者霍格沃茨医疗翼，毫无疑问，一定会被警方撞个正着，甚至更糟糕，遇到扎比尼庄园派来的杀手——能够用黑魔法重伤哈利的一定不是什么平庸之辈。那时哈利将百口莫辩。而立法会议中的保守派也可以乘机将脏水泼在赫敏身上，《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也会化为泡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在家治疗了。”金妮低声沉吟道。
　　“金妮女主人知道怎样医治吗？”克利切眼前一亮。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在黑暗之年，金妮已经看过足够多的黑魔法造成的伤痕，有时是在医疗翼旁观庞弗雷夫人治疗，有时是在猪头酒吧的密室里旁观阿不福斯·邓布利多的治疗。记忆中那几个中此恶咒的霍格莫德村民就是被阿不福斯和金妮等人趁暮色抬进了酒吧中勉强救下的。也正是在那次事件之后，斯内普明令禁止金妮再去霍格莫德。
　　“让我试一试吧。”金妮叹了口气回答道。
　　但这尝试，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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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法会议的主厅里不时传来阵阵议论声和争吵声，坐席上挤满了三三俩俩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员们。小火箭一般的内部邮件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看着在大厅门口徘徊的罗恩，赫敏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依稀记得六年级时自己在霍格沃茨魁地奇训练场的看台上旁观罗恩竞争守门员的位置。光阴荏苒，如今她和他的位置互换。他成了在台下默默为她祈祷和祝福的人，而她则成了即将上政治竞技场和比猛兽凶悍狡猾百倍的敌人周旋的勇士。
　　“真是令人感动啊，格兰杰小姐，刚刚订婚不久，就把所有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法案表决中来，”一个令人厌恶的阴森冷漠的声音响起在赫敏的耳畔，“难道不怕冷落了未婚夫吗？”
　　“我的未婚夫和我一样非常关心弱小种族的权益与自由，扎比尼夫人。”赫敏转过身，毫无惧色地看向了身后浓妆艳抹的冷笑着的女巫。
　　“哦……自由。凤凰社党徒最喜欢用的一个字眼，”扎比尼夫人侧过身，看向身边的旁观着的纯血议员，用一种滑腻腻的令人厌恶的声调说道，旁观者响起了一片哄笑声，“生性鄙贱，世世代代做着奴隶的种族也配得到自由？”
　　“除非众生皆得自由，否则我们皆为奴隶。”赫敏平静地回答道。
　　“众生皆得自由？”扎比尼夫人冷笑着看着金妮，“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废除限制摄魂怪和巨人的法案呢？我们是不是该赋予狼人以自由呢？”
　　赫敏微微扬了扬眉毛。她知道这是一个不那么容易回答的问题。不当的措辞将为政敌所利用，其被扭曲的本意也将在媒体的作用下被放大，造成恶劣的影响。赫敏很清楚，摄魂怪、狼人和巨人是巫师社会极为仇视的三种生物。虽然在内心深处，赫敏是非常希望能够取得主流巫师界和所有神奇动物之间的谅解，但她也不得不考虑公众的接受程度。
　　“我们今天是来这里讨论家养小精灵的权益问题的，扎比尼夫人，”奥希尔宽厚的声音出现在赫敏身边，“如果您有兴趣讨论其他种族的权益问题，大可自行提出议案。比如——唔，我听说您和您的同伴一向很喜欢恢复摄魂怪的自由？”赫敏身边的议员们响起了一片嗤之以鼻的声音，他们多半是混血和麻瓜后代出身的巫师。
　　“真有意思，奥希尔先生，你竟然为那些新兴权贵说话。”扎比尼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议员，低声问道，“你真的认为那些在大战之后崛起的暴发户和工厂主能够推翻传统的世家大族？你真的以为所谓的现代魔法工厂能够取代传承千年的古老庄园？”
　　“历史的潮流不是你我这样的凡人可以违逆的。不过，我们可以把这些放在一会儿的正式辩论中。”奥希尔指了指正缓步从入口处走向主席台的魔法部长，平静地说道。
　　扎比尼夫人闭上了嘴巴，高傲地扬起了头颅，睥睨地看着赫敏和奥希尔。
　　“走吧，格兰杰小姐，部长已经到了。”奥希尔在转身前对赫敏说道，“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后，你还得为法案内容做最后一次陈述。”
　　赫敏点了点头，正待转身，却突然被扎比尼拉住了袖子。
　　“你还能蹦跶多久，格兰杰？”扎比尼夫人恶狠狠地盯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晨闯进我家中的那个暴徒是谁。我的人已经撒下天罗地网，只要他到公共医疗机构寻求治疗，他将无可避免地暴露。哦，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在家等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扎比尼夫人。”赫敏冷冷地从身后那个女人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惴惴不安地走向自己的坐席。
　　难道真的是哈利闯进了扎比尼庄园？那他现在岂不是伤得很重？满满的忧虑涌上了赫敏的心头。也许她可以用内部邮件暗暗通知罗恩去格里曼迪街12号查看一下自己的好友。但是平心而论，赫敏也并不敢完全信任内部邮件。
　　金斯莱·沙克尔高高举起了魔杖，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打断了。
　　“请原谅，部长先生，同时也是议会主席阁下，”扎比尼站起身来，对着自己施了一个声音洪亮咒，“在会议开始之前，我必须质疑此次辩论及可能到来的表决程序的合法性。正如诸位所看到的，今天的立法会议有十一名议员缺席，准确地说，是十一名纯血议员。在此种情况下，我强烈质疑会议通过的任何决定是否能够代表巫师社会的普遍共识。因此，我强烈建议主席阁下宣布暂时取消本次辩论。”说完，她得意洋洋地坐回了椅子上。
　　赫敏注意到和奥希尔议员站在同一战壕里的议员们发出了不满的吼声。
　　“简直就是在拖延时间！无耻！”
　　“安静！”金斯莱举起魔杖，施了一个强大的静音咒，哗然的议事厅才逐渐平静下来，“谢谢您，扎比尼议员，您对于法律程序和议会精神的重视令所有人感到钦佩……（扎比尼冲着金斯莱虚伪地一笑），但是，请仔细听，但是，立法会议在成立之初就有相应的组织法。在立法会议议员因故缺席超过三分之一的情况下才能暂时闭会，很显然今天到会的议员数量依然在三分之二以上。”
　　扎比尼脸上的冷笑凝固了，“哦？原来部长是这样认为的……那可真是巧合啊。情报办公室逮捕的议员数量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一人。”
　　“此外，我还需要提醒您，议员女士。”金斯莱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如果议员无故缺席，或是故意拖延表决的，根据《立法会议组织法案》，会议主席将视他们投下了弃权票。您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了。”扎比尼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脸上再次恢复了僵硬的笑容。
　　金斯莱冲赫敏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上台发言了。赫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着讲稿，举起了已经施下“声音洪亮咒”的魔杖。
　　“女士们，先生们，正如你们所见，即将投入表决的《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针对以巫师家庭私有财产身份存在的家养小精灵，第二部分针对享有完全人身自由的家养小精灵，第三部分针对已经失去主人但无主观意愿获取完全人身自由的家养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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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妮每隔十五分钟都会用白鲜擦拭哈利胸前的伤口，然后再施上一个“速速愈合咒”，以阻止伤口的扩大。这是她在黑暗之年里帮助庞弗雷夫人和阿不福斯抢救伤员时学到的一些黑魔法伤害临时应急小技巧。但要想真正救下那个昏迷的男孩，还得靠魔药。
　　红发姑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将弗洛林毛虫的粉末倒进坩埚中的草药汤中，然后在坩埚底部施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烈火咒。伴随着空气爆裂般的一声巨响，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出现在了房间中。
　　“金妮女主人，这是新制的嚏根草粉末，克利切亲眼看着斯拉格&吉格斯药房的巫师先生做出来的。”克利切举着一个大透明袋，说道。
　　“谢谢你，克利切，”金妮疲惫地回答道，将透明袋中的粉末全部倒在了坩埚中，“这样一来配料差不多都齐了。”坩埚中药汤的颜色逐渐从深黑色变成了金黄色。
　　“配料？”克利切不安地问道，“难道还需要别的吗？”
　　“当然，”金妮露出了一丝苦笑，“哈利中的可是极其凶险的黑魔法，这些寻常的魔药原料怎么够呢？”说着她用魔杖轻轻地搅拌着坩埚里变得越来越浓稠的魔药。
　　“还需要什么，金妮女主人？克利切可以再去一趟对角巷。”
　　“这恐怕是买不到的……”
　　“克利切也可以去霍格沃茨旁的禁林采集。”
　　“这也不是能够采集到的。”
　　“那……”年迈的家养小精灵耷拉下了长长的耳朵，显得大惑不解，“究竟是什么？”
　　“你就不要问了，克利切，交给我吧。”金妮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出去的时候，请把门带上。”克利切狐疑地竖起了耳朵，但最后还是没有多问什么，鞠了一个躬，顺从地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还差最后一味原料了……”金妮喃喃自语地走到哈利的身边，将一个标着精确刻度的烧瓶放在了床头柜上。她看了一眼床上脸色惨白到极致的黑发大男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右手凭空一扬，多出了一把银色的小匕首。红发姑娘扬了扬眉毛，举起匕首在自己的左手腕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暗红色的血立刻汩汩而出。金妮小心翼翼地将左手腕置于烧瓶的上方，看着血液滴落在这玻璃制的器皿中。
　　“有什么可紧张的，1500毫升而已……又不是虚弱的麻瓜……”金妮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加油。她放下了右手的匕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身旁的昏迷着的男孩的脖子和前胸。
　　黑色的头发乱得一如既往的潇洒，乱糟糟的发私下依稀可见那道渐渐淡退的闪电形的疤痕，紧阖的眼帘之下是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绿宝石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清秀的脸蛋……金妮不由自主地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一定要好好的，听到没有，你这个大傻瓜？”金妮附在哈利的耳畔轻声说道，“你要是敢挺不过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会一直纠缠你，欺负你，让你头昏脑胀。
　　“所以，大傻瓜，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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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这份法案的要求，与家养小精灵存在财产隶属关系的巫师必须得为家养小精灵提供相应的福利待遇，还继续缴纳相应的税款。而与家养小精灵存在雇佣关系的巫师则无需缴税，相应的税款自家养小精灵获得的工资中抵扣。这一条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施行歧视制度。毫无疑问，此项法案通过之后，那些拥有家养小精灵作为私有财产的巫师家庭将不得不支付相应税款，甚至不得不解放手中的家养小精灵。此外，我还要请教这法案的起草人，我们的救世之星，哈利·詹姆斯·波特先生，也就是您的好朋友之一，他也是家养小精灵的拥有者之一。难道他也要这样做吗？”
　　一个头发花白的矮胖男巫趾高气扬地叫嚷着，说完之后，大模大样地坐回了椅子，他身旁的白光消失了。对面的坐席上立刻沸腾起来。法案的支持者们愤怒地挥舞着魔杖，咆哮着。
　　“安静！安静！”金斯莱不得不使用了另一个静音咒。
　　赫敏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感谢议员先生的质询。我必须阐明的一点是，对于一个巫师而言，如果家养小精灵是他的私有财产，那么为此缴纳相应的财产税是这个巫师必须做的事情。如果家养小精灵是他的雇员，那么他和他的雇员则必须遵照相关的商业法律支付收入所得税。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在那些自认为血统高贵的巫师眼中就变得不可接受了呢？我和我的同事们详细地研究了这份法案，巫师与家养小精灵之间无论是保持财产隶属关系还是建立新的雇佣关系，所需要支付的费用大体相当。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波特先生已经明确支持该法案，并且准备好依据本法案缴纳相应的税款和承担相应的保障其私人家养小精灵福利的生活待遇。这才是一个胸怀自由之志的巫师应该做的事——”
　　赫敏还没说完，就被尖叫声打断了——“你怎么得出巫师持有或雇佣家养小精灵将向政府支付同等费用这一结论的？”
　　“我们用了合理的估算方法，”奥希尔议员愤怒地回答道，“这是我们从麻瓜当局的财政部中汲取来的宝贵经验——”
　　“麻瓜的小手法？”纯血议员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混血种和麻瓜出身的议员就喜欢玩弄他们从他们那血统不纯的父辈那里学来的雕虫小技。”
　　立法会议很快陷入了新一轮的争吵之中。
　　“安静！”金斯莱又施了一个静音咒。坐在主席台对面的议席上的一个灰色头发的男巫站了起来，现在他的身体为白色的光芒所笼罩。赫敏依稀记得他是一个混血巫师，但一直以来都对《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持保留态度。
　　“我无意冒犯格兰杰小姐或是其他支持本法案的议员，但我还是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该法案的起草人格兰杰小姐。”
　　“我很乐意回答您的疑问，议员先生。”赫敏清了清喉咙，回答道。
　　“我固然认为家养小精灵值得更好的生活，但我同样认为巫师的生活理应放在更高的位置。毕竟民众选举我出任议员，是希望我能保障巫师公民的利益而不是单纯地去履行普世的自由原则。这份法案如果获得通过，家养小精灵势必将进入我们的劳动力市场，届时将与尚在待业阶段的巫师争夺工作岗位。同时，我还必须强调的一点是，自从《国际保密法》通过以来，魔法界就与麻瓜界分隔开来，这意味着巫师社会的日常生产更多地依靠于巫师自身的生产和劳动。如果家养小精灵大批量地离开古老家族的大庄园，进入我们的社会，那么巫师社会的农业和畜牧业势必会受到极大的冲击。不知道格兰杰小姐对此有何认识？”
　　“感谢您的问题，尊敬的议员先生，”赫敏不由自主地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衣领，回答道，“首先，我希望诸位议员现在能够阅读法案草案的第二份附录。根据家养小精灵重置办公室的调查，巫师和家养小精灵诚然都拥有魔力，但魔力的种类和可能的用途却不尽相同。换言之，巫师和家养小精灵在未来魔法界所能从事的工种完全可以实现有效的互补。家养小精灵精通服务业和基本的工农业生产，而巫师则可以从事更高尖的魔法生产工艺。本法案通过之后，也许魔法产业界需要一段过渡时期，但在过渡时期之后，我深信巫师和家养小精灵会形成更加高效的产业分工。与您所提到的前景不同，议员先生，当前困扰着英国魔法界的问题恐怕并非是就业竞争，而是劳动力不足。经过两次巫师大战之后，英国巫师人口严重不足，一度下跌到三千人的基数。我们如何能够依靠三千巫师重建我们的经济？对角巷民生凋敝，大量的魔法工厂无人可雇。如果没有家养小精灵的加入，恐怕会引发新一轮的经济衰退。那时，会产生比现在更为严重的失业潮问题。
　　“此外，我还得指出，将过去英国魔法界的产业运作归功于纯血世家的庄园经济是有失偏颇的。请各位议员把目光投向第五份附录。在过去的一千年里，英国巫师和世界其他地区的巫师一样，食物和衣物基本上自给自足，盐、铁器和其他日常消费品主要从对角巷购买，或者说从古老巫师世家的大庄园中来。
　　“但事实上，这些庄园的生产效率非常低下，他们将家养小精灵束缚在庄园中，并非是出于工业生产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奴役他们以服侍他们自己。以众所周知的马尔福家族为例，马尔福家族一度控制了英国魔法界的大部分产业，但马尔福庄园及其名下的作坊每年只有少得可怜的产出，更多的产品都是依靠欺诈甚至黑魔法从麻瓜手中巧取豪夺。
　　“这并非我在危言耸听，而是在魔法法律执行司中备案登记过的确凿证据。（议席上响起了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当然，今天我们到此并不是为了争论司法问题。无论诸位承认与否，在伏地魔死后，（议席上响起了一片惊恐之声）大批所谓的纯血大家族逃离英国，古老的庄园已经破败，而现代魔法工厂却在强势崛起。未来英国魔法界的产业引擎（什么是引擎？一个巫师议员大惑不解地询问他的同僚）将不在纯血家族的庄园之中，也不局限于对角巷的店铺里，而是那些位于山谷和密林之中的由巫师经营管理的，通过各种魔法实现大规模生产的现代魔法工厂。而家养小精灵的魔法将很好地提升巫师的生产效率。”
　　议席上响起了一片掌声，而刚才那位提问的混血议员则坐回了座位上，一手揉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赫敏注意到拼命鼓掌的议员大多是有着魔法工厂产业背景的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巫师。而纯血巫师占多数的议席上则响起了愤怒的指责声和令人不安的议论声。突然，一阵高亢的冷笑声划破了议事厅凝重的氛围。
　　“扎比尼夫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金斯莱礼貌地侧过头，看向扎比尼。白色的光芒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扎比尼夫人清了清喉咙，举起了魔杖。
　　“人道关怀、产业效率、税源拓展……似乎格兰杰小姐的这份法案在几乎所有领域都占据了制高点。这也难怪，谁让格兰杰小姐是麻瓜血统呢？”扎比尼夫人挑衅地看了一眼赫敏，几名坐在她周围的纯血议员发出了冷酷的嘲笑声，“但请恕我才疏学浅，格兰杰小姐，我很难理解您刚才所说的这些……大道理，毕竟我所就读的霍格沃茨的教学计划中可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麻瓜知识。我更关注的是英国巫师界的稳定。
　　“女士们，先生们，就在议事大厅的门外，就在魔法部的中庭，大批巫师正聚集在那里等待着该法案最后命运的宣判。而在伦敦之外更广阔的天地，英国乃至全世界的纯血世家都在关注着这所谓的法案的表决结果。家养小精灵对于纯血世家而言不仅仅是财产的一部分，更是其古老传统和社会地位的体现。如果英国魔法部通过了这份荒诞的法案，那么，明天，全世界的纯血家族都会将英国魔法部视为异端。
　　“平定莱斯特兰奇兄弟的战役，魔法部大获全胜，”扎比尼夫人说着，微笑着冲着金斯莱点头致意，金斯莱平静地点头回礼，“但我需要提醒诸位的是，最终迫使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离开英国，远走他乡的却是团结一致的古老纯血大家族。如果我们通过了这份法案，今后我们如何取信于那些古老家族？又如何同那些古老家族合作呢？在受到魔法部如此羞辱之后，那些古老家族真的会就此善罢甘休吗？只怕会激起社会上新的变乱。”
　　议论声从议事大厅的各个角落里传来。
　　“我还需要提醒各位的是，”扎比尼夫人的声调骤然提高，几个议员皱着眉头捂住了耳朵，“请各位有时间去听一听大陆的巫师广播吧。在逃食死徒首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已经抵达了奥地利的维也纳，正在和欧洲大陆最古老的纯血家族交涉。如果今天我们在这里强行通过了这样一部荒谬的法案，如果我们无视可能的危险而在纯血和非纯血巫师之间制造裂痕，那么明天，我们面对的可能不只是一场内战。不过才半个世纪而已，诸位就忘了格林德沃时期英国魔法部孤悬海外，与欧洲大陆相抗衡的困难时期了吗？”
　　赫敏焦虑地看到周围的巫师，包括那些一向来支持《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的议员们都面露难色。毕竟，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威胁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玩笑。
　　“请等一等，主席阁下，”赫敏焦急地对金斯莱说道，“我申请一个五分钟的发言。”
　　“你已经说得够多了，泥巴种？”一个纯血议员粗暴地吼道。
　　“安静！”金斯莱再次施了一个静音咒，平静地说道，“依据《立法会议组织法案》，我作为会议主席，给予你，赫敏·简·格兰杰小姐，五分钟的发言时间，但这是你最后的发言机会了。”赫敏感激地点了点头。
　　“我接下来要讲的是一个故事——”
　　“一个故事？”纯血议员中爆发了一阵嘲笑声，“我们坐在这儿讨论着魔法部政策和全英国巫师的命运，你居然要来给我们讲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赫敏没有搭理嘲笑的声音。
　　“如果是关于家养小精灵多比和哈利·波特的故事，那么我们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只思想保守的家养小精灵和他所侍奉的纯血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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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妮将满满半瓶的暗红色血液倒进了愈来愈浓稠的金黄色魔药之中。魔药立刻变成了橙黄色的膏体。红发姑娘一手吃力地扶着床沿，一手拿着坩埚，艰难地坐到了哈利的身边。她的视线愈来愈模糊，脑袋晕眩得厉害，但她必须坚持下去。
　　金妮取来了一个小药匙，一点一点地将橙黄色的膏体轻轻地涂抹在哈利的伤口上。她尽力使自己的动作足够轻柔。这对她来说并不容易，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她的视线已经出现了重影。伤口附近的紫黑色魔法残余如同嗜血的小虫从坏死的血肉处涌出，凝结在了以鲜血为原料的橙黄色膏体上。伤口已经逐渐停止了蔓延。
　　红发姑娘继续缓慢但坚定地工作着，直到坩埚里彻底空了，直到哈利胸前伤口中的膏体逐渐凝结成块……金妮耐心地等待着，不时在一个看起来很久没洗了的玻璃杯中施一个清水如泉咒，饮下冰冷的清水，缓解失血后的干渴。
　　大约一刻钟后，哈利胸前伤口的膏体已经彻底结块干涸，变成了令人不安的蓝黑色。金妮用魔杖指着那伤口施了一个“清理一新咒”。也许是失血过多导致魔法能力衰弱，金妮挥了四次魔杖，才勉强施展开咒语。膏体消失后，哈利胸前的伤口处可以看见鲜血已经重新开始流淌。金妮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在哈利的伤口上洒下白鲜，然后再次举起了魔杖。
　　“速速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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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雷古勒斯·布莱克先生平静地被阴尸拖入了黑暗的大湖之中，而将毁灭魂器的任务交给了他所关爱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在多年之后的霍格沃茨保卫战中，年迈的家养小精灵最终鼓起勇气，以昔日旧主人的名义勇敢地投入了同食死徒的战斗。直到今天，那只家养小精灵依然戴着那个挂坠盒。”
　　赫敏终于结束了她所讲述的故事。整个议事大厅一片沉寂，甚至隐约可以听到有的年轻女巫发出的轻轻的啜泣声。
　　“如果我们出于对黑魔法的恐惧而放弃去做正确的事情，”赫敏平静地说道，“那么我们将远远比不上家养小精灵，甚至比不上雷古勒斯这样最终迷途知返的食死徒。”栗发女孩说完之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现在只剩等待最后的表决结果了。
　　“谢谢您，格兰杰小姐。”主席台上传来了金斯莱的声音。
　　“下面开始就《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草案进行表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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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妮轻轻旋开巫师收音机的按钮，尽量放低了音量。她失血不少，整个人都陷入一阵轻飘飘、晕乎乎的状态。她必须做点什么，或者听点什么。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她实在难以保持清醒的意识。
　　“……举国热议近半年之久的《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终于尘埃落定……立法会议今天下午以二十七票赞成，两票弃权，十票反对通过了这一法案……”
　　“法案通过了吗？赫敏真了不起……”金妮低语道，“难怪哈利会把她看得那么重要，有任何事情都会找她商议……”
　　一阵淡淡的惆怅攀上了红发姑娘的心头。她烦恼地关了收音机，跌跌撞撞地走到黑发男孩的床边，坐在地上，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哈利的额头。
　　“嗯……已经退烧了……”金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现在就只剩下等待了。大脑的晕眩正在让她不堪身体之重。
　　“你一定要好起来啊，笨蛋……”金妮一手支着头，她感到干渴难耐，“别丢下我，千万不要丢下我……”
　　终于，姜红色的脑袋耷拉在床边，金妮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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