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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七）
***
快到天亮的时候，老二老四也陆续赶到了，听说人已经在ICU暂时见不到大伙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KFC呆着。
“真他妈邪门了，咱们寝室是不是得罪谁了？”老二神神叨叨的说，声音压得很低，真的被吓到了。
“咱们几个穷学生能得罪谁，估计这事跟老三的死没什么关系。”老四给老二要了杯热饮这大夏天的老二被吓得手脚冰凉。
“可能真得罪人了咱们不知道呢。”安平生淡淡的说，十分平静，他看着老二老四突然说：“昨天你们都走了，老六跟我说他想起来老三跟他说过新认识一女孩儿特别谈得来，好像以前就认识似的，还说那女孩儿的性格很像他以前一个女朋友，你们还记得咱们寝室外面那家麻辣烫吗？有个叫兰兰的姑娘。”
“他们处过？”老二说：“这老三可真是雁过拔毛，一个不落啊，连小服务员也不放过，对了，那个姑娘我记得挺好看的，后来回老家了吧？”
老四也说：“是啊，我也记得，没想到他们能在一起，没听老三说过。倒是他新认识那个，他们见过了？”
安平生：“没有，老六说老三虽然跟那女孩儿感觉不错但是不打算见的，可是那天他又见了，你们说是不是那个女孩儿杀了老三，而老六又知道了什么才被害的？”
“平生你轻点假设啊，我胆子小。”老二吓得浑身哆嗦，这死了一个半死一个，他此刻汗毛都竖起来了，觉得简直危机四伏。
“白长这么大个子。”老四笑老二，然后问安平生：“朗晴那边没有进展吗？刚在医院看到她了。她负责老六的案子？”
安平生淡淡的一笑，说：“这不是我推理的，是老六昨天跟我说的，他之所以想起兰兰是觉得最近见过她，可是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老二：“这老六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惦记着老三的事，这半年就他和老三在寝室，老三这么走了他比咱们还难受，在寝室就想，可能还真被想到了什么。只可惜现在……对了，老六喜欢记日记，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想法记下来。”
“会吗？”老二和老四齐声问。
“我想回寝室找找。”安平生说。
老四劝道：“你昨一天都没睡，还是回去睡一觉洗个澡。我回去找吧。”
“四哥，那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
崔帅全程站在安平生身后看着三人的对话，他望着昔日的兄弟，心中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编成一道错综复杂的网。
他本想将自己的秘密藏在这网里，却还是漏了出来。
***
三人分开后，安平生看着崔帅先是叹了口气，然后不甘心的说：“我觉得你怀疑的没错，是他。”
“对不起，我该早说的，都是因为我，我真是害人害己。”
“三哥，你是错，可是你再错也罪不至死，老六更是无辜的，我一定帮你们讨回公道。”
“帮谁讨回公道啊？又是你那个死鬼朋友？”沙漫天突然出现在安平生身后，他怎么能放心安平生一个人去面对凶手，崔帅又是个没有用的鬼什么忙也帮不上。
安平生干笑说：“我以为你回去了。”
“走啊，开车送你。”沙漫天由不得安平生回绝拉着安平生就上了车。
安平生自然是没有回家的，刚才所说的都是在给真凶下套，他希望崔帅猜错了，希望到了寝室看不到有人急于毁灭老六的日记。
然而寝室的门在里面被锁上了，他知道有人，他对沙漫天说：“你回去吧，这事跟你没关系。”
沙漫天听这话刺耳，说了句：“你的事都跟我有关系。”说着一脚将门踢开。
屋里的人傻了眼，桌子上散落着碎碎的纸屑，老四正在一页页的将日记撕碎。
“这么急？”沙漫天冷笑一声将他手中的日记本夺了下来。
“你们？平生，你不是回去休息了？”老四心虚的问。
“四哥，为什么要撕掉老六的日记？不是说好了有线索交给警察的吗？上面的确有重要的内容，不过是我加上去的，你看到后很害怕吧？”安平生的悲哀的望着老四，没有咄咄逼人却透着恼怒失望。
老四这才明白自己是中计了，可是也已经晚了。
崔帅想要揪着他的衣服揍他一顿不为自己为了无辜的景新，可是又碰不到，他愤怒的对着老四喊：“你他妈的是疯了吧？我欠你的，你杀了我还不够？老六是哥几个里最老实本分的对你又好，你也下的去手？我要是下地狱你也得跟着！”
老四看不到崔帅可是却感觉到身体周围有一股寒气让他很难受，或许是被揭穿后的恐惧或许是崔帅的气场导致，老四的身体不住的发抖。
“我不想的，我不想杀老六的，我也很后悔！平生你要相信我！”他上前去想抓着安平生解释被沙漫天一把甩开倒在地上。
看着他这狼狈的样子安平生五味杂陈，“你不想杀老六，那老三呢？你有没有后悔杀了崔帅？”
“我……”
这个问题对老四来说似乎很难回答，他犹豫了，突然眼圈一红，抱头痛哭，“是他的错，他欠兰兰和和孩子两条命，他活该！”
“兰兰前年已经死了，为什么你现在才动手？”
老四擦了一把眼泪，神情恍惚的说：“我一直在犹豫，可是要毕业了，我知道再不做就没机会了。如果我这次不鼓起勇气下手以后我会越来越没有勇气的。杀了他我就后悔了，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兄弟……可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安平生心痛的说：“这就是你的勇气？去杀人？”
“为什么杀老六？他知道了什么对吗？跟老三聊天的女孩儿是不是兰兰的妹妹？你不用瞒着我，这些警察早晚会查到。”
“没错，她叫兰芳，是兰兰的妹妹，我们家和兰兰的姑姑家是邻居，兰兰和她妹妹是被姑姑养大的，不过户口没有迁过去，所以警察也不知道情况。我和兰兰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上大学后她也出来打工我就让他来这，我们约好了等我毕业就结婚的，但是怕学校有人议论就没公开。没想到她才到就被崔帅看上了，崔帅你知道，最会讨女生喜欢，兰兰又单纯没几天他们就在一起了，我虽然不甘心，但只要他对兰兰真心我也祝福他们。可是崔帅这混蛋知道兰兰怀孕了竟然不负责，兰兰走了，难产死的……”
老四擦了擦眼泪，又狠狠的说：“我一直也劝自己崔帅是混蛋可是他也不知道会这样，可是有一次我们俩喝酒他喝醉了，原来他知道我和兰兰的关系，他早就知道！他还恬不知耻的跟我说什么朋友妻不客气，还说也没什么，以后有的是好姑娘等着我！兰兰那个农村丫头没什么可惜的。他妈的我当时就想杀了他！对他来说兰兰就是一个长得不错玩玩的姑娘，可是兰兰是我最爱的女人啊！”
崔帅在一旁无地自容，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说的原因，他真是宁愿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干的这些事。
老四：“兰芳是无辜的，她只是想帮她姐姐看清这个人，那天她约他出去是想当面质问他，是我利用了她，我先到了杀了崔帅，杀了人后我才赶去跟你们会和。后来老六说见过我和一个女孩儿一起，兰芳和老六一个系，我怕他早晚认出来，所以我……我错了，我真的后悔！”
老三将头埋在膝盖上痛哭流涕，不知道是想念兰兰还是恐惧亦或者如他所说他杀了老三后是后悔的。
安平生的大学时代在朋友的离去、重伤、自首中结束了，他没有拍一张毕业照，没有参加毕业典礼。
“平生，我这辈子过得太混蛋了，对不住的人太多。”
“你是混蛋，可是……”
崔帅笑了笑，洒脱的说：“算了，一报还一报，我想得开。我打听了我这样的下辈子投胎还能不错呢！”
“你去哪打听的？”
崔帅想到沙漫天不让自己将实情告诉安平生自己差点说漏嘴了忙补救说：“我这人不就是好个吹牛B的。”
安平生看着崔帅真是又气又难过，他心底其实还有个疑问，“老四的话你都信吗？关于兰芳。”
安平生觉得老四把兰芳说的太无辜了，警方那边也定案了兰芳完全无罪，一个一心想为姐姐讨公道将情场老手骗的团团转的女孩儿这么清白无辜？
崔帅云淡风轻的笑了，释怀道：“不重要了，我欠她姐姐的也还了，无论跟她有没有关系，老四都替她顶了，如果这是一场因果，那么也该结束了。”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深奥了？”
“平生，我以前总开你玩笑，其实我是觉得你这人虽然看上去挺开朗可是却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我想你能有个可以不用在他面前伪装自己的伴儿就好了，沙漫天不错，很适合你。”崔帅的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他想说反正你们都不是普通人。
安平生红着脸懒得搭理他，可是却不自觉的将这话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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