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告诉你

　　宋晚舟的心悬着，紧紧盯着门口不知所措。
　　早晨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就听到娜花花突然喊了一句。
　　“我要奔向我的春天。”
　　随后翻箱倒柜挑了件衣服，对着镜子磨蹭了半天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教练问起来她要该怎么回答？
　　说她去找春天了？

　　白教练抖了一下手中的名单：“现在开始点名。”
　　“江娜真……”
　　半天无人答应。
　　白棠抬头，视线从一张张面孔扫过去：“江娜真不在吗？”

　　白棠瞅了宋晚舟一眼。
　　宋晚舟的视线与她相接，然后把头低下。
　　白棠拿笔在江娜真的名字后画了一个叉。

　　“到！”江娜真大口喘着气倚在门框上，“教练，我在这儿，这儿！”
　　“你迟到了。”白棠看了一下表，“三分钟。”

　　本来是掐点的，这不都是怪顾以泽那个混蛋，好狗不挡路，他偏偏就堵着路死活要请她吃饭。
　　“报告教练，我便秘。”
　　“哈哈哈……”哄堂大笑。
　　“便秘？”白棠仔细看了她一眼，“吃多了？”
　　“没有。”
　　“等下上称。”

　　江娜真苦着一张脸回到队列当中。
　　昨晚喝了一罐冰可乐，等下上的不是称，是上路。
　　看宋美人在看她，她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体重增加了0.3kg。”白棠面无表情地在本子上记录。
　　教练生起气来特别像顾以泽的亲生妈妈。
　　真搞不懂那么慈祥和蔼的阿姨为什么会生出一个面瘫儿。
　　面瘫也算是残疾吧？
　　“哈哈哈——”

　　白棠看了她一眼：“江娜真，你的体重一直在增，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教练，上上个月我就瘦了一斤呢。”
　　“那是因为你食物中毒后几天都没有胃口。”
　　“我这增的也不多，一定是因为便秘的原因。”
　　白棠：“……”

　　江娜真继续皮着脸说：“排除来就好了。”
　　白棠眼角跳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下午五点再上称，你努力排。”

　　江娜真脚步沉重地挪回到把杆前。
　　“花花，你还好吗？”
　　“教练罚我做100个旋转跳，希望我赶紧润肠通便。”
　　宋晚舟一个没憋住，大声笑了出来。

　　白棠循声看过去：“宋晚舟，作为江娜真的室友及好友，我希望你能监督一下她，让她远离垃圾食品。”

　　江娜真把腿甩到把杆上压了下去，小声嘀咕：“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不过是去追逐了一场风花雪月，就要与可口的食物说再见。
　　难道这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那沈飞就是鱼了，又大又肥还是国家珍稀鱼种。
　　咦儿？
　　顾以泽说中午请她吃什么来着？
　　……

　　顾以泽看到米东顺的时候有点傻眼。
　　起伏的心刹那跌至谷底，碎成了千千万万片儿。

　　看他还在发愣，米东顺拿出小票让他签字：“一共30份，你点一下。”
　　“哦。”顾以泽回过神，欲言又止。

　　米东顺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么多份还好有我在，不然我们酒儿可怎么送？”
　　看到是他来取外卖就知道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顾以泽的嘴角轻轻上扬，眸中又重新绽放光芒。

　　“你好，我过来拿外卖。”
　　顾以泽问：“江娜真呢？”
　　“还在训练室。”

　　顾以泽冷嗤一声。
　　江娜真有这么刻苦的话，母猪都能上树。
　　宋晚舟怔了怔。
　　“我不是针对你。”他取了一份外卖给她，抿着嘴丝毫没有再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女孩儿直直看着她，手心确紧张到出汗。

　　顾以泽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好像是她的名字：“江晚晚？”
　　宋晚舟笑得清清浅浅：“我叫宋晚舟，你只记对了一个字。”
　　转身的瞬间却满是落寞。

　　认识这么久，他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艺术体操部宋晚舟——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印刷版的画报贴在学校大门口的告示栏上，她的照片很大，大到每个经过的人一眼都能看到。
　　未曾倾注过一丁点儿注意力。

　　她顺手把便当扔进路过的垃圾桶里。

　　一直在旁边的陈平突然问：“你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顾以泽淡淡答道。
　　“她叫宋晚舟，平常在学校为人十分低调，她的笑容总是淡淡的，如同一缕轻烟，只能远远观望。但只要站在比赛场上，你就会发现突然之间她就像换了一个人，热烈的如同一团火在燃烧。”
　　顾以泽看了他一眼，问：“你还喜欢艺术体操？”
　　陈平回了他一个白眼，语气不悦：“是啊，我喜欢！”
　　“那是你喜欢，我不喜欢。”顾以泽轻嗤。
　　“不喜欢最好。”陈平冷哼。

　　谢文成本来默默无闻一直在专心吃饭，突然听他俩提高了音量，气氛变得紧张，出声打乱：“还有几份外卖没发出去，你们还吃不吃，不吃我吃。”

　　“吃死你！”
　　“吃死你！”
　　顾以泽跟陈平异口同声。
　　谢文成：“……”

　　宋晚舟一路走的急，猛的推门的时候把江娜真吓了一跳。
　　“美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好意思，我刚看到教练了。”她勉强笑了笑，面色难看。

　　江娜真转圈失误，背对着她准备重新起，随口问：“顾以泽他请吃的什么？”
　　“外卖。”宋晚舟咬了咬嘴唇，“不光请你，还请了他们击剑部的所有人。”

　　“呦呵，土豪！”
　　江娜真不走心地感叹一句，继续回到镜子前当她的陀螺。
　　顾以泽在她这里才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才没心思管他那么多屁事。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宋晚舟也换了鞋子，“你不休息吗？”
　　“吃多了，我也需要减重。”
　　说完她走到训练室的另一端沉默着旋转。

　　腹中空空如也，饥饿感袭来，她渐渐没了力气，一屁股呆坐在地上喘着气想沈飞。
　　他怎么看怎么好看，顾以泽那个混蛋连他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为了他，做100个旋转跳也心甘情愿。
　　这样想着，她咬咬牙又从地上爬起来。

　　最后。
　　江娜真半个身子趴在把杆上休息，两只手臂无力下垂着。
　　此刻她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小脸热的通红，一只手扇着风另一只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盘头发的发带粘了汗水贴在头发上，时而被她呼扇起来的风掀的轻翘起边角。

　　歇了半天，她抬起头。
　　顾以泽像鬼一样站在窗户外，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一个趔趄，连忙捂住胸口向后退。
　　他淡淡撇了一眼她放在胸口上的手，嘴角不屑地扬了扬：“对你没兴趣。”

　　粉色的连体衣将女孩柔美的身体线条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江娜真有点生气：“再怎么没兴趣，我也是女的好不好？男女有别，你懂不懂？”

　　“哦？”顾以泽拖长声调，好似在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来干嘛？”
　　“听说你没吃饭。”
　　“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顾以泽蹙起眉似乎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他开口说：“本来打算扔到垃圾桶，但是想到你还没吃，不如拿给你。”
　　江娜真冷笑：“那你还是扔到垃圾桶吧。”

　　顾以泽也不说话了，就站在窗外一直看着她。
　　看着看着，江娜真觉得自己体内渗进了一股子寒意。
　　“你这个样子我好慌。”

　　顾以泽把她看了又看，眉毛挤成了一条线，几次想开口最后都没成功。
　　最后，他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江娜真呆呆看着他，平时拽的跟二百五一样的顾以泽今天怎么有点不太对啊。

　　“你发烧了？”
　　“没有。”
　　他竟然还在老老实实回答她的嘲讽，搁往常就会甩一个白眼跟背影。

　　江娜真挺直了腰站在原地与他对视。
　　不管他出什么招，在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过了老半天，顾以泽抬高下巴：“你们女孩子平时都喜欢什么？”

　　宋晚舟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继续未完成的一组动作。

　　江娜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什么……”

　　顾以泽眯起眼缝，目光冰冷。
　　这种话难道还要让他问第二遍？

　　“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在问我女孩子都喜欢什么？”
　　顾以泽轻点下巴，满脸倨傲。
　　江娜真打量着他，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我们女孩子啊，喜欢可爱的男孩子。”
　　顾以泽：“……”

　　江娜真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认真：“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男孩子怎么样才算可爱？”

　　鬼才想知道。
　　顾以泽斜斜看了她一眼，悄悄竖起耳朵。

　　江娜真用手在头上比了兔子耳朵，嘟着脸萌萌哒地说：“欺负她啊，越是欺负她，她就越觉得你可爱。”

　　顾以泽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把饭放在窗台上。
　　没啥。
　　就是想诚心谢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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