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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卓飞白本来打算拍完《雷霆》休息几年，有好本子就接，没有就退到幕后，过一过低调的日子。
谁知，他遇上了从高处跌落的意外，做了一个匪夷所思又格外清醒的梦，对神秘的新人演员君玟上了心，突然就答应了老朋友齐导的邀请，给自己繁忙的行程多加了一个客串。
客串的戏份不多，相应的宣传工作却是要配套的。卓飞白出席了《她的海》发布会，在媒体面前摆了一天的笑脸又急急忙忙回了片场，完成剩下的拍摄任务。
《雷霆》的导演也是精益求精的主儿，前不久体谅他刚出院，好心多给点休息时间，后来看他都有空去别的地方客串了，不给一点面子，有什么拍摄任务直接布置，没半点商量。
卓飞白休息时间越来越少了，连几分钟都不舍得放过，趁着合作演员不断NG的功夫抽空眯眯眼。
“你说你。”经纪人靠着他赚钱，却不是铁石心肠，瞧见他把时间排得满满的感到不忍心，“接客串做什么，累垮了怎么办？”
“不累。”卓飞白立即睁开了眼，“我手机呢？”
经纪人把手机给了他，“你还心情玩手机啊？”
“当然有。”卓飞白接过来，笑说，“玩手机又不费劲。”
经纪人看着他熟练地打开微信，翻了个白眼，“是跟小姑娘聊天不费劲吧？”
卓飞白没说话，打字回着君玟的消息。
上次分别之后，君玟主动给他发了一句“到家了”。他当然不放过机会，说了几句最近的安排，闲聊一下。他打字速度一般，君玟则是慢，但是都考虑着对方或许不方便，默契地没有选择语音。
一来一往，他们时断时续地尬聊，各自为了自己的事业忙碌，就这么过了一周。
君玟知道他一天什么时候最忙，哪天进《她的海》剧组拍客串戏，他知道君玟最近在研究文艺片。
进组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给了几句前辈的忠告，让君玟在进组以后注意着点。
演戏方面，他没怎么说，着重说了与人相处的细节问题。君玟身上有一种沉稳的气质，就是为人淡漠了些，不像是一般小新人那般嘴甜会讨好，落到某些喜欢摆架子的人手里或许会吃亏。他怕君玟跟别人对着干，劝说低调行事保持礼节，要是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问问经纪人的意见，不要擅作主张先爆发了。
“他们都是前辈，你要给点面子。”
他打完这句话就去拍戏，回来的时候，发现君玟道了谢并且点明了一个问题，“对李初柔要特别给面子吧？”
卓飞白看到这句，苦笑一声。
对于李初柔，他还真的不能说些什么。
李初柔对他有好感，因为事业上升期而不点破，打着朋友的招牌对他好，只在熟人面前才现出几分热情。他对李初柔没有感觉，明说过不想谈恋爱，李初柔笑说我也是，抛出一句狠话，“你不想谈恋爱，连朋友都不要了？”
他没了拒绝的由头，只能不冷不热当个不熟的陌生人处着。
李初柔倒是渐入佳境，一口一个飞白，这回甚至跑到君玟面前以女朋友的姿态自居了。
卓飞白又明说了一次，李初柔很委屈，“我们不是朋友吗？”
他们在同一个圈子里，撕破了脸对谁都没有好处，李初柔明白这点，卓飞白更是深以为然。利益相关，他不能直接把话给说死了，只好听了经纪人的话当做李初柔不存在，护着想护的人就是。
“是的。”现在，卓飞白就要给想护着的人一句忠告，“你和李初柔只谈工作，别谈其他。”
君玟迅速回了个“好”字。
卓飞白有点诧异，“你没在拍戏？”
他记得没错的话，君玟在昨天就进组了。
君玟平静说，“这几天先拍李初柔的戏份，我在旁边看着，没什么事。”
卓飞白明白了，“你可以看看李初柔怎么演。她在演戏上面有自己的见解，值得学习。”
“知道。”君玟说，“现在休息，她也在玩手机。”
卓飞白正想继续打字，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李初柔的。
他愕然，跟助理使个眼色，走到少人点的地方接起来，“喂？”
“飞白。”李初柔声音含笑，好像有什么喜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
“我已经发给你了。”
卓飞白稍稍拿开手机，切到未读信息的通知界面一瞧，果然见到李初柔发来的视频，“好，我等一下看。”
“收工再看吧。”李初柔提醒，“这不好让人看见。”
卓飞白疑惑了。
李初柔给他发了一个不好让人看见的视频？
他觉得里头有诈，口头答应了，私下先让信任的经纪人先看一看视频究竟是个什么内容。他交代完了，休息时间也结束了，匆忙就位进入工作状态，把这件事情暂时抛之脑后。
所以，卓飞白拍完了戏，回头见到经纪人一脸凝重，还有点愣神，“你怎么了？”
“我看了视频。”经纪人说，“回去再说。”
一个两个都吊胃口，卓飞白这回真是好奇了，换好衣服就赶回了酒店。
“你看看。”经纪人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说了一句，“别被吓到，仔细想想这视频是真的还是假的。”
卓飞白不明所以，点下了播放键。
这是个监控视频，地点在片场的酒店小门那里。
主角是君玟。
这个小侧门很偏僻，附近全是花花草草，少人经过，摄像头有些年头了，把人的脸照得模模糊糊。他凭着衣服认出了君玟，看看日期，印证了视频拍摄日是君玟被副导演找麻烦的那天，心思一动，放满了播放速度仔仔细细看。
他这个放慢的举动，正好让一切都清晰明白地映入眼帘。
君玟面对一堆抄棍子要干架的流氓，竟然能够腾空而起，足尖点一下二楼的装饰物就能让轻盈的身体跃进二楼的窗子之内，动作行云流水，若不是放慢了根本看不清楚。
卓飞白看得一愣，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这栋楼就是这么好翻。
下一秒，前赴后继模仿君玟又摔成了滑稽傻子的流氓们推翻了他的想法。
更诡异的事情在后头，君玟走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前一秒在翻进二楼的窗子里，后一秒就前进了十来米，出了镜头。
视频安安静静的，突然有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出现，配上冷色调的画面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卓飞白乍一看愣了愣，而后怀疑视频真假，调回去再看了一遍才抬头问经纪人，“这个视频处理过吗？”
“你拍戏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经纪人说，“我认为没有。”
“这可能吗？”卓飞白把视频进度条拉回了飞跃上楼的地方，“真的有人能够这么翻上去？”
经纪人耸耸肩，“就算有，也得费好大的劲，不可能马上使出这种鬼一样飘走的招数吧。”
“会不会是剪辑过的？”
“我找人问过了鉴别方法，他说这种难说。”经纪人定定看着他，“不如你来找人问？”
卓飞白猜出了背后的意思，“你想让我直接问君玟？”
“你不是天天跟她聊天嘛。”经纪人耸耸肩，“都这么熟了，顺口问句话有什么难的。”
卓飞白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我觉得没必要问。”
“怎么。”经纪人好奇，“你怕她真是怪物？”
“你怎么这么说？”卓飞白对“怪物”的形容很不满，“她做这些的时候正在跟我打电话，上楼的速度的确特别快，但还喘着气，声音特别清楚。”
经纪人迟疑片刻，说了句，“李初柔那边好像问过大师，怀疑君玟是……附在别人身上的恶鬼。”
卓飞白挑眉，“你信？”
“我无所谓。”经纪人笑说，“她是不是人，背后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不关心。”
卓飞白尊重君玟的隐私，一边把视频记录删掉，一边问经纪人，“你明明很关心视频的真假。”
“她如果真有这种身手……”经纪人摸摸下巴，“我觉得她适合一档新的综艺节目。”
“哦？”卓飞白惊讶，“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什么好心，”经纪人翻个白眼，“我盯着这档综艺很久了，是挑战节目，形式新，有看点，但很考验MC的能力。现在暂定是三男一女，待选的全是郗佳佳、邹龄这种娇滴滴的类型。如果真的选他们，节目就要写英雄救美的俗套台本，不值得接。君玟真这么厉害，我管她是人是鬼，只要能合作能用高难度动作把节目捧起来，都是我的朋友。”
“哦。”卓飞白拍了一天戏，已经累了，懒得听经纪人絮絮叨叨说个半天，重新开始播放监控视频。
经纪人跟他相处久了，最明白他的性子，自顾自说下去，“我刚才联系了君玟的经纪人。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说她不敢拿主意，跟我抱怨君玟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
卓飞白摁下了暂停键，视频正好卡在君玟利落踩着流氓挥舞的棍子钻进二楼的瞬间。
他想到了前不久做过的梦。
那天，他陪着君玟处理父亲被抓的事情，看到君玟手上的血感觉心一咯噔。他当时忍了不管，晚上回去，居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君玟舞剑，动作干脆利落，之后剑刃一伸，抵着他的鼻尖。梦里的他性子很稳很闷，不言不语按了下来，沉声斥句“危险”，君玟倒是笑了，走到跟前，抬手抚过他根本没受伤的鼻尖，踮脚落下一吻。
卓飞白惊醒，看着酒店的天花板一阵轻喘，许久才睡去。
次日，现实中的君玟没有舞剑，没有英姿飒爽，没有挑眉一笑的调戏贪玩，像个普通小新人一样听了他的话，发了句答谢，“谢谢前辈。”
卓飞白当是自己睡糊涂了，没放在心上。
现在听经纪人一说，他又有了梦境为真的微妙感，思忖片刻，给了经纪人一句保证。
“我会去问她的。”
“哎。”经纪人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了，开始关心他的感受了，“她如果不是正常人，你怎么办？远离吗？”
卓飞白皱眉，“不会。”
“假设一下。”
“不怎么办。”
“果然是真爱。”经纪人调侃，“这么喜欢吗？”
“真爱说不上。”卓飞白忆起自己做过的梦，“我就是觉得她是我认识的人。”
“……”
经纪人沉默片刻，吐槽了一句。
“得，你也不怎么正常，她不嫌弃你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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