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前世今生的纠缠,却不过一声“阿卮”。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卮,荼殊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白麻雀的故事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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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仙侠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一品短剧
    之 子非卮言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1678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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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卮言

作者: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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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1.
      阿卮从九百岁起就在想着花嫁的婚礼,想着她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就如同她平日里喜欢和自己说起的那九重天外的凤凰一般好看。
      诚然,她们不过是地上的一窝麻雀。
      可也是窝颇有灵性的麻雀。只因着居住在仙气缭绕的丹穴山。早在上古造神时期,丹穴山就因着为仙神贡献美玉而出名。百万年过去了,丹穴山也便成了仙山,在里面修行的牲畜草木皆生来便带着灵气,不出千年,便可以脱凡成仙。
      阿卮算得上是个例外。
      因着她是只白麻雀,所以旁的麻雀都能化出人性了,她却还叽喳着说不出人话。她娘亲告诉她,因为阿卮是只白麻雀,世间少有,所以成仙之路比一般麻雀要艰辛些。她娘劝她,凡事慢慢来就好,不可强求。只是阿卮觉得,每回她娘亲让她去东山报信的时候,却总让她飞得勤快些,甚是不合她这般人生箴言。
      可阿卮每回去东山报信总是飞得很勤快,原因无他,东山住的是丹穴山上最好看的一家麻雀,是他们麻雀界的上仙,纵鉴仙君,也就是花嫁一家子。
      花嫁因着有优良的基因,加之后天培养,长到五百岁时,便化为了人形,起初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后来长着长着,竟长出个天怒人怨的美貌模样。连带着纵鉴仙君都伤脑筋,不知将来要将这漂亮女儿嫁到九重天还是四海八荒去的好。
      万事不可独自计划太过周全,就在纵鉴仙君终于于一日午觉惊醒,欣然决定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九重天上掌火的火德星君时,变数开始了。
      阿卮又一次帮她娘亲报信时,花嫁拦下她,同她说,“阿卮,我不想嫁给火德星君,我要嫁给荼殊冥君。所以阿卮,你要帮我!。”
      阿卮想,怕是自己刚刚着陆,脑子还有些不打转,不太明白花嫁是因为不想嫁给火德星君才要嫁给荼殊冥君的,还是因为要嫁给荼殊冥君才不想嫁给火德星君的。可她听明白了,花嫁要她帮她。
      那她必然是义不容辞的。
      虽这般想着,可待到阿卮衔着一封信送往九幽冥的时候,阿卮真想骂人。合着这一个两个都把她一只麻雀当信鸽了!
      她不就长得白了些嘛!
      心里不舒坦,可应了花嫁的事定是要完成的。且这九幽冥不好走,她一个修为尚浅的小精怪,得万般小心才行。
      况且她还是头一回出丹穴山,万万得照着花嫁的意思,不可好奇心太重去寻好玩的事情把正事儿给忘了。她打小听话,尤其听娘亲和花嫁的话,所以一路走去,她不过是在一泓温泉内泡了三日,在一处农家里住了半月,在一座城里学人做了月余摸骨先生……堪堪三月后便到了九幽冥。
      看着九幽冥殿的小仙跑去通报,阿卮觉得自己真是不辱使命。
      此时的阿卮是化为人形的少女,着了一身黛色短装。她娘亲说这颜色耐脏,可她瞧着却不甚好看。只见着翩然而至的荼殊冥君时,不由感叹,兴许黛色也是有穿得好看的。
      阿卮从小改不了的坏毛病很多,最最严重的便是喜欢漂亮东西。以前也只是喜欢丹穴山纹路精细的美玉,还时常往司玉铸器的原钰那里跑。后来见着了花嫁,一时惊为天人,便时常粘着花嫁,徒让原钰哀叹自己失宠。
      此番见着了九幽冥殿内荼殊冥君,心下感叹,原来天族血脉这般好!凤凰果真是世上最好看的鸟。
      而着一身黛色衣袍的秀丽男子,听说丹穴山遣人来见他,说是要他应一个愿。荼殊困难的忆起,果然有这么回事。
      那时自己从司命星君处得了些末消息,便怀揣着只看上一眼就走的心思,去到了丹穴山。见着想见的人后,便按捺住不舍准备离去,却不想许是当时心情太过激动,不甚掉入了一窝蛇穴。蛇窝里几只绿灿灿的细蛇正围着一只小麻雀准备下嘴。本想道声欠便离开了,可看着吓晕过去的小麻雀,想到,现如今这世她同这麻雀怕是一族同胞,许是救上一救,可留将来有用得着的时候。
      他咳了一声,觉得打扰人用餐不甚好意思,语气尽量放柔和,“今次这只小麻雀你们还是放了吧!”
      几只小巴蛇顿做鸟兽散,荼殊信步走过去,正待弯腰拾起小麻雀,却见小麻雀缓缓醒来。说时迟那时快,小麻雀还没站稳,便一个飞身出去啄了口中荼殊身后好奇得看热闹的小巴蛇。
      荼殊抬着手瞪眼,这小麻雀着实好功夫,凤眼扫了扫遁行而去的一众小蛇,复又看了看唧唧喳喳对他叫唤不停的小麻雀。
      觉得有些头疼,难道这一世,她也是这般唧唧喳喳叫个不停的形容?
      那小麻雀好像有什么话要同他说,他随手施了个诀,让她开口说话。
      “我方才救了你,你可是要报答我!”
      荼殊觉得这话有这意思,静静听她说下去。
      “我听说救命之恩该涌泉相报,我不要你涌泉,我只要你应我三个愿望。”说完,扑腾了下翅膀,好似要等荼殊反应。
      “你说。”
      “第一,我想要变成这丹穴山里最漂亮的姑娘!”
      “此事容易。”荼殊点头,她确然最最喜欢漂亮的东西,说是看着心情好。留个漂亮的伙伴在她身边也好。于是荼殊应了她。
      “第二,我要父君最宠爱我!”
      荼殊好奇,莫非女孩子都喜欢父亲宠爱自己?当初她还同自己说过,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合该最最和睦的相处。他当时想,这条对于神仙来说不甚符合,且他也不想同他下辈子成为父女。
      可这只小麻雀虽小,倒是知道些人情。
      让她最受宠爱,只需让他父亲只她一个女儿便可,与他来说举手之劳。他亦应了她。
      小麻雀见他应得快,便怀疑他不过是在诓她,便按下第三个愿不说。
      此时荼殊见着一脸惊艳的阿卮时,觉得这第三个愿望留得甚好。
      且阿卮眼中的垂涎之色,荼殊甚为喜欢。
      阿卮开口道,“冥君长得真是好看,配着我家花嫁真真好!”
      荼殊觉得阿卮这世这口甜腻的娃娃音甚是享受,可说出来的话却不甚受用。
      她合该有些私心的好。

      2.
      因着面上冠冕堂皇的说阿卮是贵客,荼殊便领着她住进了自己的院落佳成小榭。阿卮觉得这个地方每一处都让她喜欢的紧。沿廊上的梧桐花精致华美,皆由楠木雕刻而成,地上铺砌的是北水羌白玉,之比丹穴山玉更白些。一路走来,南院皆是珍贵花木,待到了荼殊的房间,看到的就让阿卮觉得宛若来到了九重天上的梧桐仙瑶。
      那是个只在传说中的地方,九重天阙最最尊贵的两族便是龙凤两族。自两族在万年前联姻后,更是成了天上天下霸主,生出来的娃个个非龙即凤。只是在凤族未与龙族成亲家前,凤族便有一个尊贵的白羽凰神。凤凰一支皆由她统领着。传说她就住在梧桐仙瑶。
      凤栖梧桐。
      阿卮听花嫁说,自白羽凰神难产羽化之后,那梧桐仙瑶就被锁起来了。只是在各路神仙的茶余饭后,时常会提起这九重天最最好看的地方。又是传说,传说里梧桐仙瑶内皆由嫩竹及梧桐神木搭造而成。所选的嫩竹是生长千年只得半寸的毕兮竹,梧桐神木则是只长在南海婆娑岛上的双子悬林木。
      荼殊的房里摆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只是那床用的便是青色毕兮竹。纤细的竹子层层叠加,好似自然生长成了一方鸾床,每一根竹身上都用金粉写着密密麻麻的佛文。笔法刚劲,行云流畅。桌子是去了外皮的褐色梧桐,打磨的很是光滑,方凳侧面细致的雕着三开梧桐叶,枝藤繁茂。房内摆设利落,皆是罕见的精致物事。
      阿卮抱着一罐莲砚,觉得这荼殊冥君同她有相近的嗜好,可以引以为知己。
      荼殊读出她眼里的相逢恨晚之意,笑的灿烂,给本来无双的颜面增了魅色。他自然的邀请道,“阿卮难得来一趟九幽冥,不如多住些时日。”
      此乃真真对阿卮胃口。可她觉得自己是有重要使命在身的。拽了根细竹狼毫,严肃的道,“我其实并不想打搅冥君,可我们家花嫁这事儿甚急,得赶紧解决的好。”
      她怕是忘了自己在外玩物丧志的那三月了。
      荼殊捏出一块锦帕,接过阿卮手里的狼毫,给她擦指上墨。一面说,“哦?是什么事儿?”
      阿卮觉得他这一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甚为熟练。只觉这手法莫名熟悉。
      真是位亲切且好看的神仙。
      “花嫁让我捎来信,说是当年第三个愿望她想出来了,就是要你娶她做冥后。”
      荼殊擦手的帕子未停,嘴角带笑道,“旁的我可以答应,可我已有心上人了。”
      她们鸟族因着有比翼一支,所以毁人姻缘是大忌。若是荼殊有了自己的姻缘,花嫁是万不可拆散人家的。
      见阿卮皱着眉烦恼,荼殊问她,“那你同我说说,为何要我娶她?”
      阿卮并不知道缘何只花嫁一句话,荼殊冥君就得娶她。因而荼殊这么问她,她也答不上来。歪着头想了想,猜道,“她不愿嫁给火德星君?”
      荼殊在心里过了一遍前因后果,摆出轻松的表情,“此事我会解决,你尽心尽责的完成了任务,我也知道了。待我修书一封,带去给纵鉴便可。”
      “莫不是又要让我送信?”阿卮瞪大眼睛看荼殊。
      “阿卮你此行千里迢迢而来,我哪有不招待的道理。送信我自会派人前去。况且你是只麻雀,怎的好拿你做信鸽使?”荼殊柔柔的安抚道。
      阿卮眼里擒着两团眼泪泡,赞同的看着荼殊,总算有人把她当作麻雀了!

      3.
      阿卮便这样住进了九幽冥殿。
      荼殊院里的一池荷塘,因着是引天上琼池晨露汇成,万物皆能浮于上面而不沾湿,所以阿卮甚为喜欢上前去踩水,活脱脱一个稚童心性。以前,她也是喜欢一些孩子家的物什,可碍于规矩,总要拒着些。像这样欢脱的玩耍,也是第一次见着。
      荼殊觉得心口溢开一阵暖流,这几日阿卮在身边,总是会时不时想起以前。
      他召来阿卮,拉她坐在矮凳上休息,瞧着她瓷一般的脸上渗出了汗,拿锦帕来给她擦。
      阿卮顺手喝了口荼殊面前的茶。这几日阿卮在他面前已经很不拘小节了。
      她想起之前一直想问的问题,“冥君上回说有心上人了,可是缘何这些天都没见着过她?”
      荼殊瞧着阿卮黑溜的杏眼,沉吟了一句,“许是她不常照镜子的过。”
      “什么?”阿卮没听清,问道。
      荼殊却不愿说了,阿卮觉得就算他不娶花嫁了,可也得说明一下,“花嫁是丹穴山上顶顶好看的姑娘,我对她甚为钟情。”
      “你可知何谓钟情?”荼殊呛了口茶。
      阿卮仔细想了想,回他,“便是漂亮得想要藏起来!”
      荼殊犹豫的点头,补充道,“钟情就是一个人在你心尖尖上,想起她时会觉得开心,不在身边会想念,离开她时会不舍,闯祸了会想替她收拾,与别人幸福了会想去拆散的这么一种特殊情感。”
      不知为何,阿卮觉得荼殊说这话的时虽然笑着,可却有些悲伤,且她竟觉得自己有些心疼他。
      她一拍大腿,赞同道,“对对对,那种只有自己才能够让对方得到幸福的霸道劲太可取了!”
      “阿卮也这么觉得?”
      “嗯,冥君真是阿卮的知己!”
      “我不想做阿卮的知己。”荼殊沉沉开口,见阿卮笑容僵硬,继续道,“阿卮,我想做你的夫君。”
      虽她只有九百岁,可他们丹穴山到了九百岁就成亲生子的妖怪大有人在。所以别看她看似懵懵懂懂的模样,对着你喜欢我我喜欢他这一事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可荼殊这一声告白着实有些突兀,她不甚明白。
      她觉得自己得回去好好冷静冷静,心跳的有些着急了。
      荼殊却不让她走开,起身蹲在她跟前,修长的手抚上她的侧脸,单指点额,泛出一阵红光。眼神温柔的似能挤出水来,沉沉的声音响起,“瑞鸿,我钟情了你三世,你可有一丝记得?”
      也不知是荼殊手上施的法,还是他的话,阿卮只觉坠入一股混乱之中。
      “凰之祥瑞,鸿鹄白凤,师父,不如就取名为瑞鸿吧!”谁是瑞鸿?
      “瑞鸿!莫听他们胡说,白羽殿下的死与你没有关系,莫怕,莫怕,有我在,我等你。”是谁在哭?是谁要等我?
      “瑞鸿,你为人一世不过是忘了而已,许是下一世会记得些。无妨,我会等你的。”
      她名叫阿卮,是丹穴山上麻雀洞里的一只小麻雀阿卮而已。不是九重天阙梧桐仙瑶里的尊贵凰女。

      4.
      阿卮是在个瀑布边上醒来的。计较起来其实并不是瀑布,而是一面虚镜。九幽泉自上倾泻下来,盖住了里面的天坤虚镜。铺天盖地是水声,近处寒气逼人。此镜有净化仙力之效。
      阿卮瞧了瞧身上披着的黛色锦袍,头有些涨痛。只荼殊一句瑞鸿就让她如此大反应,这个瑞鸿定然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觉得自己得找荼殊问问。
      起身时,因着寒气,阿卮拢了拢锦袍,却被袍上脱针的金线划破手指。只觉指尖一疼,一滴血就匿进了天坤虚镜中,九幽泉缓缓打开,镜中映出的她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素白的衣衫,一头银发,额间一株血色的凤羽翎。金色的瞳眸带着好奇,挺俏的鼻子,桃色的唇,勾着浅浅的弧度,
      是个好看的姑娘,或者说比之花嫁漂亮许多。
      镜中人不期然转身,入到了画中。在阿卮面前上演了一副副悲欢离合。
      是谁在今生为前世的抱歉而流泪?是谁在唱一曲招魂?
      阿卮回到了佳成小榭,没有见着荼殊。她也不管了,径自出了九幽冥殿到门口。被一小仙拦住,颇为紧张的说冥君外出有事,让她千万等他回来。
      阿卮顾不上理会,小仙也不敢硬拦着,只能看着她化为原型离去。
      原来走了三月的路,阿卮在浑噩中只行了三日便到了。回到丹穴山,一头栽进麻雀洞。阿卮娘回家见着自己的女儿,惊讶的发现出门一趟,女儿的气质变了。
      唔,是变忧伤了。
      悟出这道理,阿卮娘觉得很不可思议。
      在吃饭的时候,阿卮无精打采的看着她娘亲给她舀汤,她一阵感动,忙坐过去挨着她娘亲,“娘亲,你真好,阿卮有个娘亲真好!”
      阿卮娘奇怪的抖开黏在身上的阿卮,继续舀汤。凉凉开口,“现在才知道娘的好啊?早该让你出去见识见识,哪里有我这么好的娘啊!”
      换做以前,阿卮定翻白眼给她看,可如今却颇为赞同的点头。
      阿卮娘想了想,忙放下碗,问道,“阿卮,你出去可是见了什么人?”
      “人倒是见了不少,娘亲为何要这么问?”
      “你若不是见着了心上人,怎么会这般懂事?是与人私定终身了?”阿卮娘有些担心。
      阿卮心中闪现荼殊的样子,忙摇摇头,问她娘亲,“娘亲,你觉得九重天上的凤凰会不会喜欢阿卮?”
      阿卮娘听罢,安心的继续舀汤,还不忘念叨,“让你平时多交些正常的朋友,你还不听,老喜欢粘着人家花嫁。人家花嫁那是仙君的公主,自然有点公主病,会想着麻雀变凤凰。你嘛,娘亲只希望你安安稳稳找户人家,我看隔壁杜鹃鸟家的儿子腰板笔直得好看,你们可以多相处相处。”
      阿卮想着,人家杜鹃鸟黑不拉几,比她这只麻雀还单调,哪里好看了。想着想着,便想到,荼殊的腰板也挺笔直的。

      5.
      另一边,阿卮想着的荼殊正和司命在喝酒。
      司命给他添了杯酒,好奇的问他,“你解了她的禁制,让她想起以前的事,不害怕她因为歉疚而离开你吗?”
      原来,那日荼施法解开了在阿卮身上咒,他的法力与施咒人的法力相侵,带给了阿卮极大的痛苦。荼殊无法,只得上九重天来寻他师父,也就是给阿卮施咒之人想办法。可他师父闭门不见,反倒是司命招待他,同他说,阿卮这一劫是写进命格簿里的,只是时候早了些,恐怕她会吃着苦头,并无大碍。他才放下心来。
      此时听司命这一问,苦涩从心尖荡来开,面上却无表情,“我不想她如同前世一般,跟着别人好了,还需我动手拆散他们。”说完瞟了司命一眼。
      司命想起什么,尴尬的摸摸鼻子,解释道,“之前我以为你转世会成为那皇帝,不想……”
      不想他因为阿卮没去夺皇位。落得最后得了个弑兄夺妻的罪名。
      荼殊想了想,叹了口气,“我这几年在天坤虚镜里看她,觉得她这一世比之前两世都快活。你也说过,若是她不愿想起来,那便永远留在那一世。况且这一世她生在丹穴仙山,自有修成仙的能耐,她若是想,极有可能永远不记起我来。我不想她的世界里没有我的存在。”
      “她不来找你,你就不会去找她?”司命不信。
      荼殊难得赞同他的话,点头道,“诚然,我本打算等她一千岁的时候,去助她历劫成仙。可你这妙笔一挥,她自个儿跑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司命摇头自饮一杯,道,“你还真不怕她跑了!”
      “若你是说当年白羽殿下的事,那你大可放心。当年的事我从没觉得是她的错,即便她觉得亏欠于我,就因着这份歉意我也要她时常惦着我,想着我!”
      司命觉得此刻荼殊丝毫不见传闻中的文雅,果然一物降一物,一人配一人。许是近百年来都没遇着好玩且有剧情的事儿,他甚为感兴趣的道,“你擅自破了她的命格,这叫我不好交差呐,你要怎么让我写她的将来?”
      荼殊抬眼笑了一笑,“她在你命格簿里,可我却不在,你怎么写都行,因为最后的结局就只有我同她终成眷属这一项。”
      “无趣,无趣的很呐。”司命摇头晃脑一番,给自己倒杯酒,“不如让她嫁给丹穴山神原钰,你说如何?”
      荼殊眯了眯眼,把酒一饮而尽,吐出几个字,“你胆子甚肥。”

      6.
      日子数数,阿卮已经从回丹穴山半月了,她先前称病在家发呆。后来实在是憋得慌,就往原钰那里跑。
      原钰刚在用金玉做一顶凤冠,见着阿卮跑来,也不停手,头也不抬。
      阿卮粘过去,苦着脸对着原钰唠叨,“原钰原钰,你怎么都不理我了?你是不是喜新厌旧了?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见异思迁了?是不是明珠暗投了?”
      “停停停,你这乱七八糟的成语都是哪学来的?”原钰放下手里的细镊,好笑的看着阿卮。
      阿卮见他看她,嘻嘻一笑,乖顺的坐到他身旁看那顶凤冠,忽闪着杏眼,“这是给谁做的凤冠呐?这么好看?”
      说罢便想去摸摸,原钰连忙挑开她的手,警告道,“这冠我可是做了两个月了,马上到了收尾的工作了,你可别像以前那样给我弄坏了!”
      “给谁的,这么紧张?”
      原钰将阿卮拉离桌台,才放心洗手,边道,“是西海三王子要娶王妃了,我给他备的贺礼。”
      “我道是谁的凤冠呢,原来是西海小三子的媳妇儿的啊!”阿卮嘀咕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原钰觉得好笑,“你这小麻雀,那里知道做人家王妃的厉害啊?”
      “王妃没什么厉害的,我还当过皇后呢!”阿卮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连带着自己也吓了一跳。
      好在原钰以为她是玩笑话,摸摸她的发顶,叹息道,“阿卮又睡糊涂了吧,老做些虚的梦不好。”
      此刻阿卮正在为自己方才说的话懊恼,哪里理会原钰的笑话。只甚为柔顺的让他摸着头发。
      “你们在做什么?”
      戏剧有时候就是这样,剧情需要的发展,总是会发展。
      荼殊回九幽冥殿才知道阿卮已经离开,兜转着处理完事务,想着让阿卮冷静冷静,便慢悠悠的来到丹穴山。却不想找到她时便看到她正让一个男人摸着她的头,她还一副甚为乖顺的样子。
      刀光火石之间想起司命那句玩笑话,顿时感觉阿卮身边危机重重,他应该快刀决断!
      许是荼殊此时身上的怒气太甚,不由让原钰有些防备。他直接的问道,“你是何人?如何进得丹穴山?”
      “冥君?你怎么来了?”阿卮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呆呆的问道。
      荼殊没有理会原钰,见着阿卮紧张的呼动着鼻翼,耳根桃红的样子,恼意顿生。
      “我来做新郎。”
      “谁的新郎?”
      “你说呢?”荼殊眯着眼看她。
      阿卮想到先前得花嫁之托,让她去找荼殊冥君的事,一时如同被雷劈中般,心里难受开来。
      “阿卮,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原钰奇怪的问道。
      原钰有些明白,这个冥君想来就是之前阿卮去找的九幽冥君荼殊,可为何他待阿卮态度如此奇怪。
      阿卮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了声歉便拉荼殊出门,不知走了多久,阿卮只觉得腿开始酸了,才停下来,背着荼殊问他,“你来丹穴山做什么?”
      “我想你知道我来做什么的。”
      “嗯,你来兑现花嫁的第三个愿望,你是来娶她的,来做她的新郎的是吗?”阿卮的声音有些颤抖。
      荼殊微微皱眉,扳过她的肩让她对着他,才发现阿卮已经泪流满面。
      “阿卮……”荼殊有些无措。
      “对,我是阿卮,我是丹穴山的小麻雀阿卮。”阿卮不敢抬眼去看荼殊,抽泣的道,“荼殊,那个瑞鸿已经死了。她因着歉意,只得跳下忘池才能逃避,你难道想阿卮也去跳一回吗?”
      阿卮那日在天坤虚镜里看到,那个名叫瑞鸿的素衣少女,与荼殊在一弯琼池边相遇。届时他不知道她是白羽凰神的遗珠,她也不知道他是天君独子。
      有些人,见一眼,记一生。
      一向沉稳的少年破天荒的热烈,一贯矜持的少女难得放纵。少年会温柔的为她勾画成为天后的未来,少女则欣然向他施展父君交她的法术。
      直到为了让白羽苏醒,需得瑞鸿精魂,少年决然挥剑,斩碎凰神凝魄。少年被贬九幽,少女跳下忘池。此时终,恰为起。因果缘由,不过天命笔尖画。
      “你若是还想跳一回忘池,那我便也跟着你跳一回。”荼殊拭去阿卮脸上的泪,柔柔的说着决绝的话,“你总把我忘记了,我很伤心。”
      荼殊记起司命问他,如何斩获别扭的瑞鸿。
      当时他正春风得意,回他,“瑞鸿自小受身份礼数拒着,凡事都会思考半晌,可唯独一件事,她极其容易心软。”
      无论哪一世,心软都没变。此时的阿卮听他的话,不由心软起来。低着头犹豫,可还是开口,“那我不跳了,你也不要跳了。”
      荼殊心里好笑,托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那你一直记着我可好?”见阿卮有些犹豫,继续添油“千年来,我总是在九幽冥的天坤虚镜内看你,你笑,我也笑,你哭,我难受。可一想到让你开心的事里没有我,就算让你流泪的人,也不是我,我的心就绞痛,比当时雷钉入骨更疼万分。”
      阿卮不由颤了颤。看他,“可你要来娶花嫁了。”
      “唔,我此行确实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荼殊看着阿卮委屈的皱起眉毛,好笑的敲敲阿卮的头,牵着她翻上祥云,
      阿卮要飞半盏茶的路,荼殊只待她站稳就到了。丹穴东山,纵鉴仙君府,花嫁房外。
      荼殊安抚阿卮道,“你不想知道花嫁要嫁给谁吗?”抬头示意她往里看。
      从窗外看进去,只得见一片赤色衣衫,是个男子的锦袍。
      “胡闹!就因为我一句气话?你就去找荼殊冥君?”男子的声音。
      阿卮瞪大眼睛,好奇的同荼殊点头。竖起耳朵听。
      “哼,我若是不找冥君,你会来找我?你此刻会现在这里吗?”花嫁的声音仍旧有些傲气,只是有些轻微的颤抖,若不是阿卮听得仔细,定辨不出来。
      听花嫁缓了缓语气,带着讥笑,“天上好看的仙娥多多少,我怎么会想到你会独独对我情有独钟,一切不过是你堂堂司火星君与旁人的一个赌约罢了,我花嫁何德何能,竟惹你纡尊降贵来丹穴山?”
      火德似拉了一把花嫁,阿卮这墙角听得紧张,火德有些无奈,“你明知这是个误会,又明知我的心思,又何必说这些降身份的话?我火德就是要娶你,你情我愿,不关劳什子赌约之事!”
      “呵!你情我愿?谁说我愿了?我花嫁就算终身不嫁,也不会喜欢你!”花嫁有些激动,挣扎着脱手,却不见火德有一丝松动。
      火德俊眉一跳,一把拉过花嫁,托起她的身子,抵在墙上,对着花嫁殷红的唇下去。
      “你!唔……”
      阿卮在外面只听见花嫁低声叫了一声,就不见旁的声响。心里嘀咕这火德真真是个好手,对于无理取闹的女子,深谙封嘴之道。正想探头看个究竟,就被荼殊拎出了院子,走前只听到火德低哑的声音,“你还敢说不喜欢我试试!”

      7.
      出了东山,阿卮就一直在赞叹那位没见上面的火德星君。直到荼殊驾云落在了她们家门口,她才忙回过神来拉住荼殊,问他,“你来我家干嘛?”
      荼殊吐出两个字,“提亲。”
      阿卮愣神之后,便红了脸,原来荼殊说来做新郎是来做她的新郎了,可若是直接让他见着娘亲,定然把她娘亲吓一跳,她娘一麻雀,胆子小。
      阿卮红着脸嘟囔,“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荼殊这才转过身,面对着她,认真道,“以前,你一向拒于虚礼,却也愿同我来往,可现在,你却不在意父母之命了吗?”他似有所指,“我已放逐三界,不入天族世谱,因而我大可自行决定终身,若是你想同我私定终身,我也是不反对的。只是你且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父亲。”
      阿卮听了他的话,有些出神,浑体冰凉,心中却有一股暖意。
      她明白荼殊说的父亲,便是天阙紫易帝君。他的师父,阿卮的父君。阿卮想,父君他恐怕也不是不在意她,他只是更加在意凤羽凰神而已。
      至今为止,阿卮都想不通缘何父君会那么狠心,若说他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母上的苏醒做准备,那么,为何他会在她新学会一套术法时,面上带着欣慰且骄傲的笑意。
      父君只是选择了他用一生等候与守护的妻子。若要得,必有舍,阿卮以为自己便是他的舍。
      “听你的意思,我还是想去见见父君。”阿卮一下一下的梳理荼殊腰间的挂佩,突然想到什么,“若是父君点头,我便嫁于你可好?”
      荼殊看着阿卮闪亮的眸子,他觉得阿卮就像抓住一条腻滑的鱼,一不小心就溜了。他真真是遇上了个不小的麻烦。

      当荼殊带阿卮站到绾涤殿门口的时候,荼殊觉得一阵头疼。掌门小仙说紫易帝君单请阿卮姑娘进殿,旁人退避三里。荼殊有一瞬的戒备,可转念想便无奈摇头,凰神魂魄已碎,纵是西天佛祖也无回转之术。紫易帝君不过是不想见到他而已。
      娶妻之路遥遥啊!
      阿卮低着头进到殿内,徒一踏入,便见着一身素色锦袍的紫易帝君,神态轻松的坐在殿上。这是记忆中的父君,他总是一派闲适,不喜与人多说话,却并不令人觉得疏离。以前她的眸子长得极像他,金色的眼透着淡淡的笑意。
      紫易帝君抬手招呼阿卮近身,阿卮乖乖的坐到他的下首,却也不开口。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听他疏淡的声音响起,“都记起来了?”
      阿卮抬头瞧他,循着礼,向他拜了拜,出声道,“阿卮都想起来了,此番前来就是来看看父君是否安好。”
      “我没什么不好的。”紫易帝君伸手扶起阿卮,拉她在跟前,“倒是你,虽想起来以前的事,却没恢复以前的法力。我且除了你身上的禁制,也免得你往后受那小子的欺负。”
      阿卮觉得自手上传来的一丝金线,直直通向天灵,身上一阵轻松。堪堪在紫易帝君松手的时候拉住了他,不自觉的酸了鼻子,“父君……”
      紫易帝君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因着她容貌改变而带来的陌生感,柔柔的注视着她,就如同以前她一遍遍练习术法时,他在一旁看着她一般。
      “父君,你可是怪瑞鸿?”阿卮吸了吸鼻子,开口问出一直想问的话,“当年若不是瑞鸿告诉了荼殊,母上恐怕便能活过来了,父君此刻怕是能同母上在一起了,若是瑞鸿不怕死,若是瑞鸿能献出精魂……”
      “世事本就没有重来的道理。”紫易帝君打断她,“是我贪心的想要将失去的补回来,最后却顾此失彼。可若是现在,我也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紫易帝君感觉阿卮颤了一颤,拉她跪坐到自己面前,“瑞鸿,无论是人是仙,都是要面临选择,当初初面对的时候怕是会彷徨无措,即便有时候选择了一条路都会没有走到底的狠心。可焉知这路到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岔口,又待你去选择。因而在一次一次选择之后,便不要回头去看。或许在不经意间,你的决定会使你回到原点。”他顿了顿,“你不是此刻又回到我身边,唤我父君了吗?”
      阿卮此刻甚为清明,却觉得有些东西有些改变。白羽凰神虽是活在别人的传说里,却是活在父君的记忆里。阿卮明白,以前,每每她唤他一声父君,便是让他忆起一遍母上,便是在他心上划一道口子。只是此刻,父君的脸上却带着极淡的温柔笑意,听着我唤他一声父君。
      有些东西,变了。
      阿卮叫了一声父君,起来又拜了一拜,“这一世荼殊又找着我了,瑞鸿想要请父君做主。”
      “这一世你叫阿卮是吗?”紫易帝君见阿卮点头,继续道,“你们的事你们自行决定便可,不许问及我。这一世你有自己的缘法,无事便少来绾涤殿了。”
      阿卮知道父君是喜欢清静,不喜人打扰他清修,就连她也不例外。见他摆摆手便退了出来。
      一出门,便见着面色着急的荼殊站在院外。看到阿卮出来,忙上前,左瞧瞧右瞅瞅,甚至还不放心的要探她灵识。
      阿卮被他逗笑,拉着他,可怜的说道,“怎么办?父君说你是臭小子!”
      荼殊一听,眉梢一跳,便要往里冲,阿卮兴起,随手施了个定身诀,荼殊便站着不动了。正一脸诧异的看着阿卮。
      阿卮抱手围着荼殊转了圈,学着登徒子的模样,嘻嘻一笑,“我瞧着你模样不错,打算劫你回去当压寨相公,你意下如何?对了,对了。这也由不得你说不,现在我法力比你高强,你说什么都得听我的,我要你笑你就不准哭,我要你哭你就只能由我擦眼泪,哈哈哈哈!”
      荼殊瞧着阿卮乐,心里松了松,叹气拉过她抱在怀里,“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你,你,你怎么能动?”阿卮从他怀里挣出来,瞪着杏眼问道。
      “你活了两世都不修炼,我赶超你又有何难?”荼殊似想到什么,“只是我再厉害都没有师父法力高强,当初若不是他选择了你,我又如何能在他手里破了白羽凰神的凝魄。”
      阿卮埋进荼殊怀里,闷闷的道,“我知道的,父君从没想过伤害我。只是,他让我自在的活着,却留着自己独自想念母上,我有些难过。”
      “你若是想师父不后悔留下你,便同我好好活着,将来子孙满堂,他定然高兴。”荼殊说的一脸正紧,一向迟钝的阿卮却听出了一脸红霞。
      “谁要同你子孙满堂!”阿卮啐了他一声,头也不回的驾云回丹穴山去。

      8.
      花嫁出嫁的时候,丹穴山一片殷红。新娘戴着山神原钰送去的金玉凤冠,穿着火红的嫁衣,美得让人不敢直视。阿卮穿了一件桃色的小袄,吃着房中的糕点,看着花嫁在房里来回踱步。直觉她紧张都这般好看,真真担得起丹穴山第一美人的名号。
      “阿卮,你怎的都不紧张?”花嫁搓了搓手里的红帕,奇怪的问阿卮。
      阿卮更为奇怪的看向花嫁,偏头问道,“我为何要紧张?”
      “若我没记错,你娘亲都已经应下荼殊冥君的提亲了,你怎的都没一丝新嫁娘的紧张?”
      “我又不是没做过新嫁娘。”阿卮嘀咕了一声,接着道,“缘何新嫁娘要紧张?”
      “你可是想过将来婆媳不和,妯娌不顺,姐妹不亲?”花嫁听着外面锣鼓声近了,几乎有些胡言乱语,“听说这世上顶顶难搞的就是婆媳关系,甚至有因为婆媳不和而闹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还有啊,我听说……”
      阿卮觉得花嫁此时就是半条腿伸到了火德星君家了,说这些话着实有一点生前遗言的告诫感,阿卮又觉得他是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细细数了一下荼殊的妯娌姐妹兄弟。一数便忘了将花嫁送上轿。
      荼殊见着花嫁的轿子走远,心下满足。先前阿卮老说要看花嫁成亲了才肯松口,现在花嫁这个大麻烦也走了,看来娶妻之路也要走完了。
      他正满面笑意的来接阿卮,却见阿卮皱着眉,咬着手指,似做了大决定,慎重的点点头。
      “阿卮。”荼殊拉过阿卮,还未开口,便听阿卮说道,“荼殊,我觉得我没办法处理好婆媳妯娌姐妹之间的关系,我也不想因为这些而弄得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所以咱们的婚事还得从长计议。”
      说完便施施然离去了。
      荼殊看着她的背影,一时呆住,反应了半天,只从喉间狠狠吐出两个字,“花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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