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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才停，空气凉嗖嗖的，辞梦吃完早饭，换上了长衣长裤。
江醒斜在沙发上等她，听见脚步声，没回头，插兜向前走。
辞梦昨天记住路了，于是没追过去。不紧不慢地下楼，换鞋，整理妥当后，一推门，撞在江醒身上。
江醒沉着脸，冷冰冰地瞪着她。瞪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没劲，掉头走了。
她望着他远成黑点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哆嗦。
路上没耽搁时间，今天到学校比昨天要早一些。
一进门，辞梦便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等她看过去，那些人又该干什么干什么，装出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茫然地顿了半刻，匆匆回到座位上。
辞梦的座位在最后一排，距摆放垃圾桶的位置有一米远。但今天也不知怎么，椅背直接靠在了垃圾桶旁边。
她没坐，看了眼桌子与前排之间的空地，动手移了半米。
“诶，往前往前！”
前排男生用手肘碰碰同桌，刻意压低嗓音:“咱们离她远一点！”
桌子摩擦地面，发出难听的刺啦声。
辞梦愣住，没料到自己这么快招来了讨厌，也不往前挪了，扯开椅子坐了下去。
江醒一直注意着这边，见状，嘴角扯出个算不上笑的笑。
*
整个上午相安无事地过去，中午，要去食堂吃饭。
辞梦昨天摸过去一趟，知道这个点人多，于是没急着出去，拿起笔写题。
初秋的风有一些凉，顺着窗口吹进来，一会儿拂起窗帘，一会儿拂起纸张，一会儿拂起少女微卷的额前发。
江醒睁开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半晌，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起身往外走。经过讲台时，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故意碰掉黑板擦，弄出嘭地一声。
辞梦像没听见，头都不抬一下。江醒最后看她一眼，甩上门走了。
二十几分钟过去，有人陆陆续续回到班里。辞梦正收拾书本，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突地，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诶，你听说了吗，咱们班新来那个叫辞梦的，是江醒女朋友！”
“啊？不会吧，也没看他们俩有多亲近啊。”
“怎么不会，昨晚吕子明不过是撞了辞梦桌子一下，就被江醒狠狠打了一顿呢。不是女朋友能这么护着？”
“哇，惹不起惹不起，长得乖乖巧巧的，没想到不是个善茬。”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咱们……”
“江、江醒？”
“滚！”
两个女生赶紧跑了。
江醒没再管她们，推开门，大步走向辞梦，拽住她的手腕，来到教室外头。
辞梦吃痛地挣了挣。
他不理会，停在一处僻静地方，从头到脚地打量她。
还是那个问题——
“你从哪来的？”
不回答。
“怎么才能走？”
还是不回答。
“要钱？”江醒问:“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依旧不回答。
他没耐心了，甩开她的手，眉头紧紧皱着。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么。”
话音刚落，就见瘦瘦小小的女生垂下眸子，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江醒愕然，半晌，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辞梦僵在原地，脚底像是生了根，许久没有挪动半步。
*
回到教室时，上课铃已经响过了一次。
这节是自习，没有老师坐镇，班里热热闹闹，似乎是在讨论什么。她一进来，谈话声骤降八个度。
过了会儿，不知谁喊:“呀！吕子明被她妈妈带走啦！”
“诶？怎么会？他也没做什么啊。平白无故挨两顿打，该走的是打人那位吧，”
“哎呦，这你都不懂。江醒家有钱有势，谁惹得起他。”
“啧啧啧，这也太——”
“嘘！张老师过来了。”
于是教室又恢复安静。
辞梦侧过头，扫了眼江醒的座位，果不其然，人没在。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跟那个叫吕子明的人打了一架。
两节课过去，江醒的座位依旧空着。
班里有人跑进办公室，借请教问题的名义偷偷打探情况，回来后咧着嘴嚷嚷:“大新闻大新闻！江醒居然被罚站了！”
辞梦笔尖一顿，抬起头等下文。
那人注意到她，尴尬地咳了一声，任下头的人怎么催，都不再开口了。
放学的时候，江醒被放回来了。
他没记作业，也不收拾书本，背上空的书包，独自往外走。
到门口，喊辞梦:“你过来。”
辞梦不太情愿，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跟过去。
他很意外地没发脾气，扯着她的袖子，涌入人潮里。
*
回到家，江志远竟然在。
江醒笑嘻嘻地凑过去:“您老忙完啦！”
江志远伸出拐杖，狠狠给了他一棍。
江醒:“诶诶诶！怎么一回来就打人呢！”
“打的就是你！长出息了，还知道欺负同学了，老师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
说完，用力扽了几下拐杖，“你说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嗨，一点小事，一点小事。您老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哼，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话虽这么说，但江志远的气焰早就消了大半。瞥见站在不远处的辞梦，招招手:“丫头，你过来。”
辞梦忐忑地走过去。
“坐下吧。”江志远问:“这两天住得还习惯吗？”
点头。
“嗯，以后有什么想要的，就跟陈婶说。被这小子欺负了，也别替他瞒着。这里就是你自己家，用不着整虚的那一套。”
“我能欺负她什么啊。”江醒插话进来:“饿死了饿死了，赶紧吃饭吧，不知道陈婶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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