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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妈，秦伯。”
“回风语。”莫妤吩咐完司机后，侧过头深色复杂的看了会周寒辰，开口道：“这几天你李叔不在家，家里就我和你弟弟，你跟我回去住几天。”
“不用了，待会送你回风语了，我再打车回去吧。”周寒辰淡淡的拒绝。
莫妤的脸色有些难看，又强忍了下来，看了下司机的注意力似乎没有在他们身上，她压低声音说道:“寒辰，你还在怪我？！当初是你爸……”
“这事就不要再谈了。”街灯打在周寒辰的脸上忽明忽灭，莫名的悲凉：“你和李叔好好的就行。”
两人就此沉默。
没多久就回到风语城，风语城是安市这边的王牌别墅区，远离市区，住户非富即贵。西班牙风情的小楼影影绰绰藏在高大茂盛的梧桐树中，周寒辰把莫妤送到别墅大门，两人僵持了会儿。
“你弟弟他应该还没睡，你要不就去陪他玩会……”
周寒辰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也不早了，公交应该还有末班车，我走过去就好了。”
“要不让老秦送你回去吧……”莫妤表情僵硬，“这边也不好打车。”
周寒辰刚要拒绝，司机就笑呵着从车窗中伸出头替他们母子俩打圆场：“辰少爷，我送你吧。今天事情多，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学校。”
他微微思索了会，点头答应，“那我先走了。”
莫妤是真的拿周寒辰没有办法，自从他爸过世，她改嫁后，这个儿子的想法她就越来越猜不透，当初搬到海市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和她住在一起，真的错了吗？莫妤愈发后悔，自从她生了嘉杰后，两人的隔阂越深，她忙碌之中也无力改善……
周寒辰反倒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应对小孩而已。呈大字躺在床上，很饿，他今天一天就吃了早餐。起身走到厨房翻找了会冰箱，就一瓶啤酒，皱眉打开喝了一口，又扔到了垃圾桶。
算了，睡觉吧。
刚刚秦伯说对了，他确实是累了。
下午上学看到她慢吞吞跟个蜗牛似的走在路上，好笑得很，他忍不住尾随了会，都是去三中，顺路很！
他当时这样安慰自己，一抬头她就不见了人影，他当时有点慌，她是属蜗牛的，他关注了那么久，她做什么事都是慢吞吞的，课间她也是慢慢腾腾的挪去小卖部的，那会就觉得好笑，也好奇她平时上学是怎么躲过教导主任的。后来他才发现，她习惯提前35分钟出门走去学校，走半小时到学校大门，时间掐得刚刚好。
怎么会有人走路这么慢。
从她家到学校，他十分钟不到就能到了，她那两条腿看上去也没那么短啊。
后来陪职高那群小子运动了会，一群人倒霉到要去警局，再然后回到学校听训，去医院看伤，很意外的看到了她，傻兮兮的头发像锅盖顶在头上，随时去炸碉堡一样。
他没忍住，又在医院门口等了好一阵。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他也傻。
其实一点也不顺路。
*
一夜好眠。
冰冷的手轻抚她的额头，乔念微微睁开眼看眼来人，孩子气地把头闷到枕头上，“早，妈。”
林双双嗔怪地替她理了理睡衣掀起的下摆，“我看你今天好多了，还要不要请个假在家休息？”
想到学校，乔念精神一震，“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起床！妈，你别忘了今天早上要去学校的！”
“真不用请假？还是再休息一天吧。学校那边有什么事吗？非要过去？我还想今天早上去供电局缴费呢！”
乔念穿上拖鞋嗒嗒嗒地小跑到洗手间漱洗，镜子里的女孩留着学生头，厚重的平刘海让她的面孔显得更学生气，撩拨了下刘海，这个时候的女学生大都留着喜欢留着厚厚的刘海，在乔念的眼里这样的发型真的土爆了。
乡下土包子。
乔念生无可恋的走出洗手间，恹恹的对林双双说道：“妈，这周末我想去剪头发。”
“去吧，去吧，到时给你钱。”她正在把早餐摆放到餐桌上，突然重重的放下白粥，怒不可揭的大吼：“乔大海，你看你买的早餐！”
呃，乔念的目光也随之看向餐桌上的早餐，油条，白粥，两碟小菜，没毛病啊……
“乔大海，我不是让你买份馄饨给你女儿吗？！”
啊!馄饨！乔念小时候每次生病没胃口只爱吃小馄饨，后来等她到了安市独自打拼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臭毛病，生病了有口热水喝她都感激得痛哭流涕了。妈妈为了她这样吼她老爸，始终有些不太好。
“妈，没事的，我喝粥就好了。”
“不行！你看你爸干的好事，我早上千叮呤万嘱咐，他就把我当个屁一样给放了！”自己的娃自己不心疼，女儿都十多岁了，她的习惯还不记得，怎么当爹的！
这时乔大海急匆匆从卧室里出来，他衬衫的纽扣甚至还扣错了位置：“来了来了，我早上想着舒记太远了，待会我送念念去学校顺便带她吃。”
林双双这才消了气，她走上前替乔大海重新扣纽扣：“那你赶紧吃早餐，吃完了就带乔念去学校，我待会收拾下家里就自己过去，她们学校也真是的，无缘无故叫人过去……”
乔大海顺着握住了林双双的手：“要不我们等等你吧，走过去多累啊……“
中年人撒狗粮有些辣眼睛。乔念不忍直视的回到房间拿书包，走出客厅她爸妈还在那你侬我侬的互相夹菜。她又觉得挺开心的，爸妈感情还没破裂，她还能挽救这一切。
最后还是乔大海一个人先送乔念去学校，舒记早上时间有些冷清，小馄饨有些烫，乔念微微吹凉后一口吃下，嗯，舒记小馄饨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啊！
乔大海坐在乔念面前，笑眯眯地问她：“念念，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呃……”乔念纠结着要不要把昨天的事情先说出，又觉得不太好开口，“还行吧，对了，爸，我想要个手机！”
乔大海有些意外，手机这事去年就提起过了，当时乔念还觉得没必要，不想要，现在刚好初三刚开学，这时候买手机会不会玩物丧志？！
他也没一口应下：“晚上我和你妈商量商量。”
“好。”晚上肯定会答应她的，虽然有些看不上现在所谓的智能手机，聊胜于无，有手机方便多了。
这样想着，她又低头吃完最后一个小馄饨。
林双双是在早操时候到的学校，她在早操大部队里搜寻了下乔念的踪迹，人太多了，也不知道乔念排在哪，站在操场上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乔念班主任的办公室，没想到还有两个家长站在那等着，她开始警惕起来，该不会乔念在学校受欺负了吧？
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她是一清二楚，乔念小的时候也是个捣蛋调皮鬼，那会她每天都在愁，女孩子活泼是好事，活泼过头了就不太好了。后来她慢慢长大，转了性子似的，一天比一天胆子小，她还是愁，胆子怎么小，性格软弱了，万一有人欺负她也不敢说怎么办？
儿女都是债，哎……
乔念彼时正呼哧呼哧地跟着大部队做早操，死死盯着前方领操的同学，心底直乐，没想到她老胳膊老腿的，一把年纪也能跟一群小鲜肉跳早操！
十多年没跳早操的人，手脚有些不灵活，而且还慢半拍，萧菱菱有些看不过眼：“念念，你今天好点了吗？”
“啊？没事啊！”
“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妈了，她是不是今天来学校啊？是因为昨天的事吗？”
“昨天的事，昨天什么事？！”
站在萧菱菱后排的一个男孩兴奋的插嘴，萧菱菱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哼！”
“什么事嘛，萧女侠，昨天到底什么事呀？”
“多管闲事，你别管！”
“别气嘛！萧女侠~小的只是好奇，小的给您赔罪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哼！才不告诉你呢！”
乔念眉眼带笑看着他们玩闹，忽地觉得自己老了，没有他们的鲜活朝气，她笑笑，跟着大部队集合解散回教室。
今天早上一直没有看到林倩云，不知道她有没有来学校，预想中的校会也没有开，乔念也不担心。她猜林倩云是女孩子，学校应该会给她一些面子私下解决，这样结果有好有坏，乔念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和她闹得太僵，林倩云以后能不能去高中部还是未知数，初三也就一年，满打满算在学校的日子也不是太长。
她以前想左了，总以为一时的不顺也能把未来弄得暗无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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