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长

　　距离罗宾·克罗恩失踪已经有两个星期了。

　　布鲁斯无数次地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把罗宾留下来的话，是不是罗宾就不会失踪？如果他再主动一点，罗宾是不是就会躺在他的怀中，而不是在哪个可怕的角落里，等着被人发现……

　　这两个星期，他没有一天超过3小时的睡眠，不仅仅是要找罗宾，而且哥谭还莫名其妙爆发出了很多其他的问题。比如那个叫做玩具人的家伙，掳走了哥谭好几个孤儿院的孤儿们，最关键的是，他掳走的人数，和失踪的人数并没有完全吻合。

　　就算詹姆斯·戈登说过，有些孩子的……遗体……恐怕已经无法分辨他们到底是谁了，布鲁斯也无法甩开玩具人并不是唯一一个掳人的感觉。

　　另外哥谭警局的尸体也总在失踪，甚至前几天还失踪了一个法医，闹得人心惶惶，戈登也必须在警局坐镇。不过尸体已经好几天没有失踪过了，反而是一些低级的混混失踪得多了起来。

　　达米安总在说，那些小混混死就死了，有什么好调查的，可是布鲁斯在这些失踪的人当中，总觉得是隐隐有一条线，把所有人都串联起来的。

　　遗憾的是，他现在的确没有什么时间进行深入的调查，布鲁斯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哥谭的市长给找出来。他直到罗宾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他这里，阿福说过罗宾回家的时候去的是那个公寓，而现在，克罗恩老宅似乎是在凡娜维尔家的名下，他暂时没有打草惊蛇的打算，所以还不是去探查那里的时机。

　　再一次来到罗宾的家中，布鲁斯一遍遍地寻找着可能的线索。罗宾回来的时候肯定是受到了袭击，问题是，罗宾到底是生是死？

　　他基本已经确定了嫌疑犯是凡娜维尔，也基本确定是猫头鹰法庭下的手，蛛丝马迹是有的，只不过并没有什么羽毛来确认身份。以前他忽略了猫头鹰法庭的线索，因为他认为猫头鹰法庭是不存在的。然而最近的针对他的那次袭击证实了法庭的存在。

　　一旦确定了法庭的存在，当他再回头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因为自大地确信而造成的视觉盲点。

　　同时也就明白了罗宾处在怎样一种危险之中。

　　他去勘察过其他死者的现场，里面无一不是一种干净利落的行刑式谋杀，只有在罗宾这里不大一样。罗宾有反抗过对方，也就说明对方恐怕跟罗宾非常熟悉，否则不会给予罗宾反抗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推断对方肯定是萨曼莎的原因。另外一方面，罗宾的反抗的确非常徒劳。关键是现场有三个溶解了的尸体，穿着的衣服很明显是属于猫头鹰法庭的，具体是谁已经分辨不出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肯定不是罗宾造成的？

　　这三个尸体没有反抗能力，所以现场应该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正是这第四个人将罗宾从窗户里推了出去，并且还刺伤了罗宾。

　　布鲁斯站在窗户之上，俯视着哥谭。

　　罗宾就是在这里被推下去的……

　　就是在这里彻底消失的……

　　布鲁斯的心一阵揪疼，他并不是因为一次亲吻和一次性|爱就有什么天雷地火的爱情，而是……他非常欣赏罗宾，也确信罗宾能够做到她的保证，让哥谭变得更好。因为罗宾跟他比起来，像是一个白色的骑士，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罗宾了解哥谭，也了解哥谭的苦楚，正如他一样。

　　他们两个的那一夜，都抚摸过对方身上的伤痕，都同样地决定回避这个话题。当然罗宾身上的伤明显跟他身上的不一样。不过经历过那种事情以后，她依旧相信着希望，这就已经非常值得人敬佩了。

　　布鲁斯从窗户往外跳出去，停留在了那个罗宾也曾停留的阳台之上。他在第一次侦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罗宾并没有掉在哥谭警局预测的地方了，只不过才刚刚查到了罗宾的一点踪迹，就被通知了孩子失踪的事情。当他终于追查到玩具人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但……他相信罗宾。罗宾的求生意志必定是惊人的，并且她也一向沉着冷静，不会因为生命危险而动摇。所以她一定还活着，一定。

　　果然，在罗宾停留的阳台上，他发现了一个混合着泥土的血手印，并不算明显，而且颜色已经变得发黑，也就是说这一定有一段时间了。布鲁斯从自己的腰带里掏出了取证袋，用镊子将一部分混合着尘土的血迹放了进去。最后，从这里往下看，他就看到了一个小巷子。

　　这个小巷子事实上是跟东区接轨的，角落里的确还有残留的血迹，而且还有一道被拖出来的血痕。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就又出现了，是谁把罗宾带走的？

　　从这个高度摔下去，虽然已经不再致命，可她也肯定不能自己走路不是？

　　“嘿，你怎么敢在乔的地盘来？！”一个夸张的声音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他赶紧隐藏在了墙角的阴影里，让人看不见他的存在。

　　“怕什么？那老家伙已经好几天都没出现了，肯定已经死了。”

　　是两个看上去都比较颓废的中年人，一个个都胡子拉碴，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走路还摇摇晃晃的，明显是已经喝醉了。

　　“嘘，我听说他是跟乔伊做了什么交易，恐怕是出去醉生梦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你可别被他看见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个人的声音中带着些谨慎。

　　布鲁斯对乔伊这个名字有印象，应该是马洛尼的手下，那么乔应该是这一片的小头目。

　　换言之，如果罗宾是在这一片摔下来的，那么乔估计很有可能发现她。

　　两个星期以来的第一个线索，让布鲁斯从墙角的阴影里显现出来：“乔住在哪儿。”

　　阴沉沉的声音，配合着他神出鬼没的身影，两个中年人一下子就被吓得不行，布鲁斯甚至都能闻到左边那个人的尿骚味儿。布鲁斯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这一次拿到信息的可能性非常高。

　　“我再问一遍。乔在哪里住？！”布鲁斯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声线，让那两个人的压力更大。

　　“别……别杀我！乔在十六街七号的公寓，二一三号！”

　　随着这句话，布鲁斯再次和黑夜融合在一起，消失在这两个人的视线中。两个人面面相觑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刚刚遇见了蝙蝠家，还没有缺胳膊断腿！还活着！

　　这值得去酒吧庆祝！

　　另外一边的布鲁斯对十六街七号公寓也是非常熟悉的，典型的东区建筑物，里面是被废弃的公寓，基本上都是被人占着，房租倒是要付，很便宜，付的人实际上是那条街的小头目之一。居住在那个公寓的人非常混乱，各种人都有。

　　撬开了二一三号的门，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他的心下一沉。

　　这个并不能算是一个“公寓”，只能说是一个房间带一个洗手间而已。房间的左边是床，右边是厨房，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了。躺在正中央的，是个死了好几天的人，估计就是那两个人口中的乔了。

　　布鲁斯蹲下身子，开始检查有没有什么能确定死者的证件。在他检查到死者的衣服口袋时，他摸到了一沓照片。将照片拿了出来，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照片里的是罗宾！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握着照片的手将照片攥得更紧，他暂时不知道是该庆幸罗宾应该还活着，还是应该为罗宾愤怒。

　　强行将情绪推到一边，布鲁斯开始检查照片里的罗宾，看样子她的伤口大部分已经开始愈合，身上除了擦伤没有其他的痕迹，很有可能是被拖过来的时候造成的。手也有被包扎的痕迹，估计是因为骨折。她一直呈昏迷状态，也就是说她没有反抗能力，天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必须得快点找到她！

　　将照片揣在腰带里，他顺便还找到了死者的手机和照相机，下载了内容之后，他便将两个存着罗宾照片的东西销毁了。

　　很快，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天堂俱乐部，也就是早先那个人说的“乔的交易对象”。乔伊，马洛尼的忠心手下之一，最著名的产业就是天堂俱乐部，说是脱衣舞俱乐部，事实上……

　　布鲁斯破门而入，怒气冲冲的样子几乎让所有人都往反方向逃离：“她在哪里？！”

　　“冷静点，蝙蝠侠，谁在哪儿？”乔伊端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是笑得一脸亲切。

　　“乔卖给你的那个女人，她在哪儿？！”布鲁斯的声线压得很低，像是在嘶吼，如果不是因为把人吓得太过，或者打得太过会得不到消息，他十分想把乔伊身上的骨头全都打碎，让他没有半年下不去床。

　　“喔喔，等一等。乔什么时候卖过我女人了？我这儿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没有什么人口的买卖好吗？！”乔伊的否认十分到位，连眼神都配合得那样无辜。

　　布鲁斯没有耐心再跟这个人纠缠下去，马洛尼的手下是肯定无法收买的，只能用威胁。乔伊是个孤家寡人，最重视的除了钱，就是命。布鲁斯抓起乔伊的衣领，一脚踢开了窗户，在消防道上，将乔伊扔了下去，再用抓钩抓住了乔伊的腿，把他拉了上来：“让我再问一遍……”布鲁斯一字一顿地，用他平生最可怕的声音将最后那个问句说了出来：“她。在。哪儿？”

　　乔伊衣衫凌乱，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镇静：“我艹！艹！你能不能冷静点！我真没有接手乔卖的女人。那女人在我去乔那儿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不关我的事儿啊！”

　　布鲁斯没有看出他在说谎的迹象。

　　他在说实话……

　　既然他在说实话……那罗宾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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