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长

　　阿克汉姆疯人院，哥谭最著名的地方之一。

　　在哥谭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知道这个地方，也没有任何人愿意靠近这个地方。它不仅仅是一个疗养院，还是一座为精神病人建立的监狱。

　　布鲁斯·韦恩曾经多次资助阿克汉姆疯人院的建设，让这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点人气。可即便如此，它还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如今，罗宾正站在它的大门口，静静地等待着现如今的院长来将她带进去参观。

　　这是作为市长的一次实地考察，也是一个测试她情报是否有误的机会。

　　一个月前，她听说约翰·康斯坦丁把自己登记住院了。很有趣的是，为什么约翰会选择这个地方？毕竟阿克汉姆疯人院这地方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精神病的方式，只不过是一些基础的电击设施，和几个并不怎么靠谱的心理医师，更多的还是看守着这座特殊监狱的安保。

　　不过约翰的心思，罗宾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

　　罗宾和约翰初相识的时候，就是约翰把自己折腾得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的时候，他还喝着酒，颓废得不行。而罗宾……罗宾那时候正好是加入无国界医生，来获取各种经验，所以本着做医生就要有个做医生的样子，并且要做到最好的心思，罗宾硬生生地把约翰救治好后，还给予了售后服务，做了一次心理疏导。

　　至少……罗宾是想这么做的。

　　没想到约翰醒来以后，睁着睡眼朦胧的眼，一语道破了罗宾身上的诅咒。

　　说是诅咒，或许并不是那么恰当，毕竟这个诅咒是她们家族自愿背上的，没有了这个诅咒，也就没有了利爪。罗宾在稍微年轻的时候想过放手，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让这个诅咒消失在她这一代，然而每一次都会被强烈的不甘缠绕。

　　凭什么要她退让？凭什么她就要成为一个被人遗忘的人？凭什么？

　　罗宾的不甘，似乎已经深入骨髓，腐蚀了她的心，让她几乎整夜整夜地失眠。在离开哥谭的日日夜夜中，每一天，她都会完善一次她的计划。而完善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做好计划会各种失败的准备。

　　所以她需要这个赠予，需要这个能够给她带来外力的财富。

　　罗宾不知道为什么约翰会想要帮助她除去“诅咒”，也不知道为什么约翰同意将“除去诅咒”换成了一个人情，毕竟她救了一个不想活的人，不是？说实话，当时的罗宾并没有把这个人情放在心上，就算有魔法界的能力又能怎么样？哥谭还能够因为一个魔法而改变吗？

　　不过随着在哥谭日益剧增的凶险下，她万分庆幸还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当成底牌。

　　比如现在。

　　罗宾站在门外，看着玻璃里的约翰因为电击而发出嘶吼声的约翰，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她的消息果然没有错，康斯坦丁果然来到哥谭了，原因倒是不明……不过看他享受着电击的刺激时，罗宾不得不开始怀疑，她将这个人作为底牌，到底是否是正确的决定。康斯坦丁是不是也真的属于阿克汉姆疯人院？

　　抿了抿唇，她还是觉得把自己的命交给这么一张王牌实在是太不明智了。可一转念，罗宾便想起来，她事实上是将性命交给蝙蝠侠了。康斯坦丁是一个重要的人，却并非不可替代，毕竟魔法从来都不是她们之间的斗争。只要能确保凡娜维尔家在找到她之前就被蝙蝠侠曝光出来，那么她当然就不需要其他会魔法的人。

　　罗宾舔了舔唇，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跟韦恩的亲密接触。

　　蝙蝠侠，她倒是可以相信。

　　并非相信蝙蝠侠本身，而是蝙蝠侠解决事情的能力，他总是能刚刚好地赶到，刚刚好地揭发一切。

　　罗宾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当她从阿克汉姆疯人院出来之后，罗宾望了望哥谭永远阴霾的天空，也许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这样的天空了。有什么遗憾吗？事实上，并没有。有什么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案吗？也许吧，不过她也并非一个天才，她顶多只能算个聪明人，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完善一切。总会有什么不定数来扰乱原本就不算完美的计划。值得吗？

　　值得。

　　一个转角，罗宾来到了哥谭非常著名的犯罪小巷，这个杀死了哥谭最后一点良心的地方，手中紧握着电话的力度在逐渐加深，不由自主地带出了些颤抖。

　　“韦恩先生，今晚……有空吃个饭吗？”

　　布鲁斯·韦恩接到电话的时候，事实上他还有些惊讶的，毕竟上次跟罗宾见面的时候，罗宾很明显不想跟他有什么发展，这一次的邀约又是什么意思？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罗宾语调中的颤抖，并且也意识到了自上一次之后的改变。

　　最近哥谭的死亡人数在上升，并且死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熟人。作为蝙蝠侠，他的确是有些怀疑的，只不过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线索，也没有抓个现行，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行动的原因。毕竟一旦打草惊蛇，就很难再抓住犯人的马脚了。再说如果不能有足够证据的支持，那么就算把人抓到警局，最终也会被无罪释放。

　　“布……韦恩先生？”罗宾试探的称呼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他迅速地用哥谭宝贝的声音回答：“当然，为了你，随时恭候。”

　　随即，布鲁斯的声线恢复了正常，玩笑中带着一丝慎重：“没事吧，罗宾？”

　　罗宾抿了抿唇，声音中带着点紧张：“没事，不过……今晚上再聊吧。”

　　布鲁斯维持着他的人设，绅士地不再追问罗宾，反而提起了晚上的会面：“好的，没问题，那么，今晚上七点我让阿福来接你？”

　　罗宾似乎松了一口气：“好的。谢谢你，韦恩先生。”

　　小心翼翼地呼吸声让布鲁斯越发觉得罗宾可能遇上了什么难题，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追问的时机，他只是尽心地纠正了罗宾仍然正式的称呼：“嘿，我说什么了罗宾，叫我布鲁斯就好，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罗宾也随着布鲁斯的话笑了笑，只不过听上去有些疲惫：“抱歉，布鲁斯。我只是……习惯了。那么，晚上见。”

　　”晚上见，罗宾。“

　　挂断电话之后，布鲁斯开始寻找罗宾可能出现的问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毕竟作为哥谭的市长，罗宾面临的威胁也不仅仅只有一两个，而且还可能从多方面同时发生。

　　不过这些都可以等到罗宾在场以后，再一点点地让罗宾放心谈。

　　+++

　　韦恩家的长桌上，布鲁斯和罗宾各占据了一头，安静地享用着阿福做的晚餐。只不过罗宾时不时会抬头看向布鲁斯，眉微微皱起，看上去很是不安，而且还时不时就要走一下神。

　　食不下咽的样子让布鲁斯也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很快就不再只是专注于自己盘中的晚餐了。他走到罗宾旁边的位置坐下，眼中仿佛只有罗宾一个人的样子，略带担忧地问：“发生了什么，罗宾？”

　　罗宾像是才注意到布鲁斯坐到她身边，惊讶地望向布鲁斯：“布鲁斯！”这一次冲口而出的，是布鲁斯的名字，而不是那生疏的“韦恩先生”。说完她便有些后悔，抿了抿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或许是个错误。韦恩先生，是我打扰你了。”

　　布鲁斯拉住罗宾的手，带着茧子和各种淡淡伤痕的手碰触到罗宾那双同样不那么完美的手时，两个人都顿住了。

　　罗宾直视着布鲁斯，好久以后，她才终于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抱歉，布鲁斯。事实上，如果我还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也不想来打扰你的。”

　　布鲁斯无言地看着罗宾，脸上带着安抚的笑意：“没关系，罗宾，任何人有麻烦，我都愿意帮助他们。并不仅仅是你，也不会止于你。”

　　罗宾这才笑了笑，让她整个人都漂亮了许多。烛光打在罗宾的脸颊上，给她灿烂的金发和蓝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柔润色泽，她最终还是没有收回被布鲁斯拉着的手，而是用另外一只轻轻地将散落在两鬓的发丝往耳后压了压，露出了带着淡淡粉色的耳尖。

　　“谢谢。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从来都是。就像是你的父母一样。”罗宾的眼神微微有些漂移，她知道对于布鲁斯来说，这个话题恐怕是最艰难的。

　　果然，在听见罗宾提到他父母的一瞬间，他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如果没有注意的话，恐怕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失态。然而罗宾等的就是他的失态，所以她顺势将手收回，头微含，两只手互相合在一起，组成一个自我安抚的形态。

　　“是的……我的父母的确……”布鲁斯事实上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回答，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罗宾是有所求。他收回了所有对罗宾的好感，开始思索这个市长来找他到底是为什么，而且还会用这种示弱的方式。上一次跟罗宾见面的时候，罗宾还没有用到这些，现在就开始在他面前试图操纵他的情感，是什么改变了？

　　罗宾要的，本来就不是布鲁斯·韦恩，而是蝙蝠侠，她当然不需要布鲁斯再接着装什么花花公子了。

　　“我懂。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回到哥谭，就是想要改变哥谭的一切。我的家也在哥谭，我不能让那些心思歹毒的人将哥谭彻底破坏。这也是为什么，我实在是不想将你拽入这摊烂泥。”罗宾深吸一口气，显得疲惫：“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在哥谭认识的人并不多，我也……的确不相信警局。”

　　布鲁斯的唇微微绷紧，他知道，重头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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