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三十二回
桂生继续讲述着当日的情景。
他见旺喜对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兀自发呆,不由得心急如焚了起来。
桂生言道:“大哥,依我之见,咱们还是早些走掉的好。这两人不知道得罪了些什么人,居然惹下这等杀身大祸。如今连性命都丢掉了。此事纸包不住火的,我看不过明早,官府定要来人验看。咱们还是早些离去的好,不然岂不是白白卷进此事之中,平生了些纠葛。”
旺喜不理他的劝阻,全心全意的蹲在这两具尸身旁边,仔细揣摩,口中喃喃言道: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说大少爷这人性子这么软,就算真要求财,也根本不用动刀子,只需要在他眼前随便晃上一晃,想必他就招认了。哪里还真需要在他脸上划上这几道痕迹?”
桂生懵了:
“大哥,依你之见,莫非这还真是有人刑讯逼供,留下的痕迹?”
“不然呢,万般皆下品,唯有求财高。如果不是为了钱财,哪还有这般道理?”
桂生听到这儿,才想起他们今日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萧鸣笙离家之时所带的那几大箱财宝。他仔细环视了房间四周,发现虽然有些木盒札记,可是却丝毫没有发现那几大箱财物的下落。
他愁上心头,对旺喜言道:
“大哥,我看咱们来晚了,这厢房之内哪有你说的那几大箱物件,要我说,肯定是让这杀人的贼捷足先登了。他们既然已暗害了这二人的性命,又岂有不将财物带走的道理?”
旺喜也闷闷不乐起来。他仔细相看了这房间四周,想再找出一些值钱的玩意儿,连玉楹帐子上的白玉挂件也没放过,见到凡是个值钱的玩意儿,都顺手牵了过来。
桂生看他搜罗的彻底,自己也心有不甘的满屋看了起来。
萧鸣笙的腰间还挂了一块大大的玉玦,可是他胆子还没大到敢去死人身上把弄东西。不过,桂生眼尖,瞅的刚刚那桌酒席上,有几串精细的珠子,看起来质地不错,在当铺还能换上几个钱来,于是趁旺喜不备,自己捡入了腰包,收入囊中。
他二人在屋内一顿搅弄,眼看时辰已过了大半,心中都有些害怕起来。
旺喜担心的是如果再不离开,恐现场会撞到来人。
桂生担心的是夜半三更再和两具尸身久久待在一起,这心中实在是寒意四起。
两人两厢一对,于是纷纷离开。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言了,大清早的时候,旺喜被押入了衙门的大牢,但是居然离奇死亡。
这桂生回府之后,到底是胆子小,手上的珠子也不敢拿出去当,生怕被人看穿。
偏偏他这人点子霉,旺喜死了之后,萧三在府内清算,下人们纷纷献言,说桂生素日和旺喜走的最近,两人乃是把兄弟,旺喜的事他最是清楚。
萧三将桂生拿来细细盘问,他这人心肠甚软,根本禁不住,三下两下就把这事全部都说出来了。
不料,萧三看他吐的痛快,又见从他身上的确搜出了珠子,心中反倒生了疑,怀疑他是故意糊弄自己,甚至还起了猜忌,会不会早上去大牢下毒杀了旺喜的也是他。
毕竟昨晚之事,只有桂生和旺喜两人在,这现场究竟是什么情况,如今也只凭他一人的说辞。莫非是他和旺喜分赃不均,桂生见财起意,于是兵行险招,毒杀旺喜,欺瞒官府之后,再寻一个隐蔽处将财宝取出也尤未可知。
更何况,萧三还怀疑,莫非自家大公子和玉楹也是死于二人的毒手之下。这种种事由都是他事后为了推卸责任,自己编出来的。
一想起此事事关重大,甚为重要,萧三不敢妄自断言,于是才带着府内家丁,一起将这桂生押到了县衙大堂。
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算清楚了,大堂上的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何萧家要说自己抓到了凶手。
依此番情形看来,目前跪在堂中的桂生的确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不等丁风銮开口,小夜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上前一步,探问桂生道:
“我且问你一句,你刚刚说,你和旺喜离开的时候,这厢房的门是锁上的还是没锁上的?”
桂生满脸惶恐,口中轻轻言道:
“……这,我们当时拿了东西,心慌意乱,根本就没管那门啊,就是如平时一般走出来,然后上了我们自己的那艘小船离开,哪有关门之说?”
“你确定?”
“这位姑娘,还有堂上的各位青天大老爷,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啊。你们可千万不能草率行事,误断了这官司。我承认,我和旺喜的确是心怀不轨,对大公子的财物起了觊觎之心,可是你若要说我们杀了人,那可就真是冤杀我们了!!更何况,旺喜现在已经遭人暗害,我这心里早就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青天大老爷,朗朗乾坤在上,您可要明断啊……”
桂生说到这里,竟然不顾众人在前,长长哀嚎了起来,掩面痛哭不止。
丁风銮听的心烦,猛地一拍惊堂木:“堂下之人,不得如此啼哭,扰乱公堂秩序。我现在要问你一些本案的细节之处,你要老老实实,依次说来。”
桂生被吓得忙止住眼泪。
丁风銮开始反复盘问他之前讲过的一些内容,想从中看出他前后语言是否有破绽之处。
小夜子懒得再听,用手肘戳了一下沉默不言的段明崇,低头对他说道:
“诶,你刚刚可曾听到那桂生说的话?”
段明崇凝神,缓缓应道:
“哪句话?他刚刚说了这么多。你指的是哪一句?”
“废话,肯定是最后那一句啊。我问他,你们走的时候关没关门,他很肯定的说,没有关。如此说来,这倒是奇怪了。那云秀堂的铜锁又是如何从里面反锁住的呢?”
段明崇斜睨她一眼,眼角微微动了一下。
他淡淡说道:
“你不是自诩是江洲县衙第一聪明人吗?居然连这都想不明白。”
小夜子不高兴的揶揄他:
“怎的?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想出来了。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段明崇轻哼了一声,俯身向她靠过来,对小夜子的耳旁轻轻言道:
“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事就两种可能,要么是这桂生说了慌话——”
小夜子看了看在堂上跪的战战兢兢的桂生,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你看他吓成这样子,有什么豆子早倒出来了,根本瞒不住的。依我之见,他没胆子杀人,所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唯有第二种可能了:在他和旺喜离开现场之后,还有人去了现场,并且把现场打造成了我们后面看见的那个样子,并且用铜锁从里面将房门锁住。”
小夜子屏住呼吸,她的脸上全是大大的问号:
“如果这样的话,这个人又是怎么从屋内出来,顺利溜出这艘花船的?这岂不是活脱脱凭空消失了吗?”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