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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即地狱-05
第二日。
吴澜早早地就起了床——不知道为什么，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倒是睡的格外的安稳，几乎是头发丝儿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而早起之后吴澜先是给那还在睡觉的小黑猫倒了点猫粮，接着便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公用的洗手间。
这公用洗手间也脏的不可思议，钉在墙上的镜子被溅上了不少污水，留下了一块块干涸的白色印记。而洗手池的底部满是暗黄色的水垢，面盆龙头上也锈迹斑斑，放在台子上的香皂倒像是新的——但是上面缠绕了不少毛发。
“……”
【系统:哇这个环境也太差了吧，宿主你如果有洁癖的话估计会被逼疯吧？？】
——我就是洗个脸，这里的水干净就行了。洗澡什么的还是得上外面的澡堂去洗。
对此并不是特别在意的吴澜打了个呵欠，她将牙缸放到了洗手台上，随后拨开水龙头刷了牙，接着挤了些洗面奶开始洗脸。
可就在吴澜闭上眼睛俯身准备将脸上的泡沫洗掉时，她突然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洗脸的动作一顿，接着立刻睁开双眼抬起了头，可她却透过脏乎乎的镜子发现自己的斜后方赫然站着一理着西瓜头并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
脸上还没洗净的泡沫流进了眼睛里，沙的她双眼生疼，不过她还是立刻抹了把脸接着受惊似的转过了身。
可这面容陌生的中年男人却盯着她不发一言，他的身材很瘦小，双手背在身后，身上穿了件宽大的白色汗衫，但汗衫的领口已经泛黄，胸前还沾了些黑土，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似的。缩在一起的肩膀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猥琐，而他的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裤，脚上踩着一双半旧的拖鞋，看起来邋遢至极。
“……您是？”
吴澜皱起眉出声提醒，这公共洗手间可不止她用的这一个洗手台，旁边还有两个空着的洗手台无人使用，这人站在她身后不说话又是什么意思。
“313的大叔，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就在吴澜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伴随着有些熟悉的嗓音，洗手间门口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身穿黑衣黑裤的徐文祖正拿着瓶矿泉水斜靠在门框上，他一边伸手拧着瓶盖，一边看着已经扭过头来的中年男人，“大叔，你想要洗漱的话就直接用，”他抬手喝了口水，喉结上下一滑，只不过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过那中年男人，“你吓到我们的新邻居了。”
“……”
徐文祖的话音刚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吴澜便见那313号房的租户沉默半晌，最后肩膀耸动了几秒转身离开。
——……他的裤腰里是别着什么东西吗……？
可吴澜却眼尖的发现那313号房租客的裤腰里似乎别着些什么，竟将汗衫顶出来了一小块。但她终究是没有看清，因为眼眶里的泪水让她的视野模糊不已，同时她只能不停的眨眼来缓解眼睛里的疼痛。
“圣允小姐不洗漱吗？”
徐文祖并没有去看同他擦肩而过的租客，而是将视线重新放在了满脸泡沫，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的吴澜身上。他露出疑惑的神情，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她没把脸洗干净。
“……！对不起。”
吴澜赶忙回过头重新洗脸，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她再次听到了徐文祖的声音，“圣允小姐一会儿去餐厅吃早餐吧，大婶难得给煮了拉面。”
“……好的，谢谢您。”
这次倒是没有拒绝的吴澜一边洗脸一边回道，可等她抬起头的时候，这公用洗手间里却没了徐文祖的身影。
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吴澜沉默着拿起洗漱用品就往走廊上走，在此期间她还迎面遇到了睡眼惺忪，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尹宗佑。
二人简短的打了个招呼，在擦肩而过时，想起了什么的吴澜却突然将尹宗佑叫住了。
“尹先生，您知道这里的租户中有谁在养猫吗？”
“……猫？应该没有吧……”
尹宗佑似乎还没有睡醒，他皱起眉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翘起来的头发，努了努嘴困惑的回问，“额，您问这个是……？”
“啊是这样，”发觉尹宗佑对她用的是敬语，吴澜倒也没有多嘴挑破，“昨天我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只小黑猫，我以为是这里的租户养的，所以就想问问。”
“您的房间里有只猫？”
尹宗佑突然间来了精神，他连忙揉了揉脸问着。昨晚在和304号房大叔聊天的时候难得有了灵感，所以他就熬了会夜写了些小说，并将对方的想法也加了进去，只不过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却意外的梦到了当兵时不美好的回忆，所以醒来时他的心情也有些糟糕，“您给它喂东西吃了吗？”
“我刚刚喂了些猫粮，”吴澜见尹宗佑对那只小猫好像很感兴趣，便随口问了一句，“尹先生喜欢小猫吗？”
“啊是的···”
尹宗佑对眼前的女性房客有着莫名的好感，毕竟她是这里唯二能够正常交流的人——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昨晚与他畅聊一番的304号房大叔，“我总觉得它们很可怜，而且无依无靠——啊我说的是流浪猫，在老家的时候我也会买点猫粮喂喂它们。”
——喂流浪猫？
见尹宗佑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吴澜却愣了半晌，这尹宗佑能舍得下功夫去喂小动物，那么他就算不善良，也应该是个有爱心的人。
这样的人不该发展成变态杀人狂才对。
“没想到尹先生这么有爱心，”吴澜收回思绪并做出佩服的表情笑了笑，随后她见尹宗佑的脸上隐隐带着点怀念的意味，便犹豫了几秒问道，“那您要过来看看那只小猫吗？”
“可以吗？那我——”
“宗佑，圣允小姐。”
尹宗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吴澜几乎是和尹宗佑同时朝着声源望去，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走廊尽头的徐文祖。
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好像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他安静的看着他们二人，声音却意外的有些冷淡，“面要凉了，过来吃早餐吧。”
——···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吴澜敏感的发觉徐文祖的态度没有刚才那般亲切，她若有所思的同愣住的尹宗佑对视一眼，随后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好，接着便错开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
···
夜晚。
实习的工作非常忙碌，吴澜一到公司就被上级主管使唤来使唤去，等她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时间点，那位主管却硬说她今天的工作完成的不好，接着便强行将她留下加班。
所以等吴澜收尾了手头上的项目，整个办公楼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容易啊，一进公司就得遭受社会的毒打吗。”
熬的脑子发疼的吴澜合上电脑，在打卡下班之后，她抓起背包起身将这个楼层的电闸关掉，最后坐电梯下了楼。
——话说回来，系统。我能兑换的药物都有什么？
【系统：大多数是改善自己体质的药物呢，比如有大力丸，会将您的力量提升至寄居身体的最高水准，但不会超出正常人类的范畴。不过在此提示，我这里并没有吃了就能拥有超能力，或者能让人口吐真言的药物哦~】
——反正只要是正常需求的药你都有对吧？那药效什么时候能发挥？
她并未忘记第一个世界时初次使用药物的尴尬。
【系统：是的呢宿主，改善体质的药物在五分钟内即可发挥疗效哦。】
——好，我知道了。
浑身发酸的吴澜坐上了空荡的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后她下了公交车，随后先是去了趟便利店买了些罐装咖啡，最后她走出便利店，往考试院的方向走去。
等吴澜提着一袋子咖啡回到考试院的时候，传达室内并没有房东大婶的身影。而她恰好看到了正站在303号房门口的尹宗佑，对方的一只手虽然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可似乎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而是不时的往餐厅的方向看去，就好像餐厅内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尹先生？这是给你的咖——”
吴澜自然是不会放过和反派交谈的机会，见此她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罐咖啡，随后走上前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
可尹宗佑却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他猛地回过头瞪圆了眼睛看向她，嘴巴微张喘了一大口气，哆嗦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您怎么了？”
吴澜也装作一副被对方吓到的样子，她诧异的看着尹宗佑难看的脸色，顺手将手中的咖啡递到他跟前继续道，“您没事吧？我看您脸色挺不好看的。这罐咖啡是送给您的，算是我给新邻居的见面礼。”
“啊？哦没事——没事没事，是我晚上吃的有点多了，现在胃有点难受···谢谢。”
尹宗佑随口揪了个谎，他心道自己应该是看了小猫的尸体才会觉得那保鲜盒里的肉的口感非常奇怪，随后他感激的接过305号房租户手中的咖啡道了声谢。
“那尹先生还是快去休息吧——啊对了，”嗅到了很淡的酒味的吴澜见对方难看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便暂时放下了和对方交谈的想法，毕竟她才刚搬过来一天，上赶着去接触一独居男性确实略有违和，“304号房的那位先生现在在考试院吗？我想跟他道个歉。”
吴澜指的道歉是昨晚拒绝对方的邀请并离开考试院去买东西一事。
不过她倒也并非真的想去道歉，只是做个表明功夫，顺应了韩圣允不想得罪人的人设并做做样子缓和一下邻里关系罢了。
“道歉？你——那个，大叔他现在在餐厅，不过······”
尹宗佑一听这女性房客要去找那位给他感觉时而亲切时而怪异的大叔，忍不住想要提醒对方什么，可话刚到嘴边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毕竟那304号房的大叔也没把他怎么样。
“您有什么话想说吗？”
吴澜瞧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总感觉这尹宗佑好像在憋着什么心事似的。
“那个，圣允小姐，其实——”
尹宗佑换了对她的称呼，接着他犹豫了很久并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咖啡，又抬头看向这考试院中唯一一个像是正常人的租客——是的，不过一天的功夫他便将304号房的大叔踢出了自己心中安全圈的范围。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倾诉的欲望，接着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靠近吴澜，想要说出今晚自己在小巷子里看到的事情。
可一道犹如惊雷般的声音却劈了下来，径自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宗佑你还没回房间啊。”
本来侧过头想要倾听尹宗佑话语的吴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接着她便见尹宗佑的反应更大——他手中的咖啡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奇怪，就这胆子他最后是怎么发展成变态杀人狂的？
心中更加困惑的吴澜朝那声音的源头望去，接着一眼就看到了单手插兜，一手拿着罐装啤酒的徐文祖。
而正被二人注视着的徐文祖却神态自然的抬手喝了口啤酒，他看着她和尹宗佑微笑道，“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都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眼看着尹宗佑的表情变得有些慌张，吴澜心想昨天尹宗佑还和那徐文祖还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怎么今天就变了？
“圣允小姐你找我吗？”
徐文祖将视线落在了拎着袋子的女孩身上，他随手用啤酒指了一下身后的餐厅解释道，“刚才在餐厅听到了，这里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是，”吴澜又看了一眼已经将咖啡捡起来的尹宗佑，率先开了口，“我是想跟您——”
“来餐厅说吧，在走廊里容易打扰到其他人休息，”徐文祖再次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接着他将杯沿抵在唇边，“你说是吧，宗佑。”
“啊···对，是。那···圣允小姐我先回房间了。”
尹宗佑看着徐文祖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莫名有了种被抓包的错觉，他咽了口唾沫打了个哈哈，随后不等吴澜回应便拧开门把手闪进了房间里。
“······”
而深感莫名其妙的吴澜看着紧闭的303号房的房门，感觉这小白兔似的男人看着还真不像是个变态杀人狂。
“圣允小姐不过来吗。”
徐文祖的唇边还漾着浅浅的笑意，可当他重新看向吴澜后那点笑意就消失了，他盯着她慢吞吞的喝了口啤酒，随后也没在乎她的反应，接着便转身往餐厅里走。
——···系统，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挺喜欢尹宗佑的？
【系统：宿主你说的是恋人的那种喜欢吗？？】
——我感觉也不太像···算了，一会儿试试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套出来点话来。
吴澜看对方已经消失在了走廊里，心里略一思量便跟了上去。
敞亮的餐厅里只有徐文祖一人正背对着她坐在餐桌前，这长桌上还放着一个盛着肉制品的保鲜盒，以及两双用过的筷子和两罐啤酒——他似乎刚刚和尹宗佑在这里吃过东西。吴澜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厨用刀具，心跳一瞬间乱了几秒，随后她咳嗽一声坐在了徐文祖的对面。
今早因为快要迟到的缘故，她只是简单且敷衍的吃了两口房东大妈给煮的拉面便匆匆离开，所以没来得及观察这间餐厅兼厨房。不过就这身体的反应来看，韩圣允对于刀具的心理阴影还是比较深的，但这种程度的恐慌吴澜还能轻松的克制住。
“这肉不太合宗佑的胃口，”吴澜还没来得及说话，徐文祖反而率先开了口，他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不锈钢筷子，紧接着夹起了一片红艳艳的肉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圣允小姐尝尝吧，或许你会喜欢的。”
“抱歉，我不吃生的东西。”
吴澜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不锈钢筷子，露出为难的表情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她说谎，韩圣允确实不喜欢生冷带血的食物，而她自己也吃不惯那种味道。
“那太可惜了。”
徐文祖也不在意，就好像刚才的邀请不过是他随口一提似的，他一边嚼着肉一边又拿起了搁在手边的罐装啤酒，“圣允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一家传媒公司实习。”
没想到对方会询问这个的吴澜老实的回答道，工作方面的事情没必要撒谎。
“啊···真是看不出来呢，”徐文祖了解似的点点头，接着他见她疑惑的神情，便立刻歉意的笑笑解释道，“我这么说圣允小姐心里可能会有些不舒服，我向你道歉。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不一样的气质，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做传媒工作的。”
——···还挺敏锐的啊。
【系统：确实有点，不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猜出来宿主你是个演员吧哈哈哈哈哈哈。】
吴澜恍然却也有点尴尬的将塑料袋子里的咖啡拿了上来，接着将咖啡往前一推，“没事，这是给您的咖啡——您说的也对，像我这种个性的人其实不太适合做传媒工作。”
所以她过些日子打算推掉这份实习工作，去应聘一个时间更充裕自由的工作。
“不过徐先生您是做什么的呢？”
她将手收了回来并为自己开了罐咖啡，别开视线不去看对方的脸，“看您不像是会住在这考试院里的人。”
徐文祖喝酒的动作一顿，接着他看了一眼咖啡，并将啤酒放下面色如常的回道，“谢谢。我在这附近开了家牙科医院，至于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装修的新居出了些小问题···”
他的话欲言又止，看起来还有点苦恼。
“原来是这样。”
吴澜理解的点点头，心里却认为这种理由狗屁不通。这徐文祖显然是在撒谎，他既然身为牙科医院的院长，那么薪资待遇肯定不低，就算是新居出了什么问题，按理说也不会住在这种地方。但她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有意义的答案，于是吴澜刚想换一个关于尹宗佑的话题，却不成想这徐文祖再次抢先开了口，“圣允小姐和宗佑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啊，我看你们今早在聊天···”
不锈钢筷子又夹起了一块肉，可是徐文祖却没有像刚才那般将肉放进嘴里，他将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若有所思的问，“果然还是同龄人比较聊得来吗。”
“啊？是吗？”
微妙的寒意爬上了裸露在外的肌肤，吴澜摸了摸发凉的脖子装傻充愣的呆了几秒，接着她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解释道，“是我问了尹先生几个关于猫咪的问题——不过徐先生知道这里的哪位租户养了猫吗？我昨天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只猫。”
她将双手交握在一起接着立刻转移了话题，因为她感觉这徐文祖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她刚才似乎触了他的霉头。
他在嫉妒？
难道他真的喜欢尹宗佑？
“猫？”
徐文祖这才将筷子上的肉放进嘴里，但他在咀嚼食物的同时依旧在看着她的脸，“圣允小姐的问题倒是难到我了。虽说是住在一层楼里的邻居，但我们互相也不太了解···毕竟不多管闲事过问私事也算是一种礼仪。”
“···那我还是去问问房东阿姨好了。”
多管闲事一词让吴澜心中一凛，她抓紧了手指总感觉这徐文祖似乎在暗示她什么。而且不管怎么看，尹宗佑虽然身为反派但也比这徐文祖好相处一些。徐文祖的眼神看着平和且专注，但是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硬生生把人的皮给剥开，非要看看那血淋淋的最真实的东西似的。
而且他说话间很会带节奏甚至有着不易察觉的咄咄逼人，并且还有点双标，这人明明说不喜欢多问私事，那他还问她的工作做什么。
徐文祖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他的视线不断地下移，最后看向了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并忽的一笑，“是我让圣允小姐不自在了吗？”
“不不不，没有的事，只是今天的工作太忙有些累了···而且时间有点晚了，我还是——”
“圣允小姐先别急，吃点东西再走回去也不迟。”
徐文祖神色安然的瞥了她的一眼，接着他放下筷子站起身，并反身打开了冰箱取出了一只稍大的保鲜盒。
而吴澜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一道疤痕。
随后徐文祖将泡菜盒子放在了案板上，将盒子打开并抬手抽了把刀，切了一些泡菜说，“大婶今早看你吃的太少，特意嘱咐我让你吃点酸甜的东西开开胃。”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又转过身看向了她。然而即使吴澜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她真的看见徐文祖手持沾染着辣酱的刀子的一瞬间，顿时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若不是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可能隔夜饭都要被她吐出来了。
韩圣允儿时被家暴的记忆像巨浪一般拍在了脑子里，耳畔母亲的尖叫和继父的嘶吼令她眩晕不已，吴澜的手脚很快就凉了下来，她努力将那些恐惧的情绪压制下去，但是成效甚微，她只好捂着嘴颤声道 ，“您——能麻烦、请您把、把刀放下！！放——咳唔——”
可徐文祖却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眼手中的刀，又疑惑的看向她，始终未如她所愿将刀放下。
——···故意的···？
说话都说不利索且泪眼朦胧的吴澜却眼见着他将手中的刀颠了几下，红色的辣酱就如同血一样顺着刀刃滴落在地。
也就是在这时候，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始不断地闪烁。
“···咳、咳额呕——”
他是故意的。
正常人不会是这个反应。
——系统，给我兑换能让这身体的反应能力和力量加强的药物，直接换到我手里。
【系统：好的宿主！已为您扣除两点积分！不过宿主你还好吗？？】
不管这徐文祖到底是恶趣味，还是出于对她的嫉妒，她必须得立刻改善这具身体的能力并且自保。
韩圣允所残留的感情以及这身体的脆弱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完全没空回应系统话的她这次终于明白它口中所说的‘严重时可能会昏迷’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如果她的意志力再差那么一点点，那些负面情绪就会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卷成碎片。
其实她见多了表里不一的混蛋，有些人外表看着像是个社会精英，但内里却烂的掉渣，可说实话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是个人就会有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只要对方不越过那条线。可她还得关心那看着单纯的尹宗佑，还真没闲工夫把精力分给这疑似喜欢尹宗佑的男人。
——···得给这王八蛋长点记性才行。
这徐文祖如果有本事让尹宗佑不变成变态杀人狂，那她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他干扰了她的任务，那么她也不会再和他废话。
身体怪异的抖动让吴澜浑身发软，忽明忽暗的灯光加剧了韩圣允惊惧的情绪，恶心的想要呕吐的欲望一波又一波涌上喉头，她最终不受控制的跌下餐椅，连带着桌面上的咖啡和筷子都被她扫翻在地，她一手捂嘴一手指紧扣着木质的地板开始剧烈的干呕。
“圣允小姐？您还好吗。”
徐文祖见此反而将拿刀的手一垂让刀尖朝下，随后一步步走向了跪在地上似乎非常痛苦的女孩，最终他停在了她的眼前，遮住了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的灯管，让对方彻底的融入了他的影子里。
不断地干呕导致吴澜开始不停的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她的一双眼也充斥了红血丝隐隐泛红，最终她怪异且僵硬的歪了一下脸，用低哑的声音小声的嘀咕了这么一句。
“···他X的你这个疯子。”
这句话像是说话时嘴里还含着些水，咕咕噜噜的让人听不真切。
“圣允小姐？”
而徐文祖自然也没有听清，他好似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蹲下.身，然后将刀尖抵在地板上，随后用一种诡异的姿态俯身试图看清她的脸。
“她.让.你.把.刀.放.下。”
吴澜霍的抬起头，布满冷汗且苍白的脸在黑暗中更像是一具浸泡在死水中发胀的尸体。她猛地伸出右手钳住了对方的下巴和脖颈，左手更是毫不犹豫的打在男人的手腕上，那薄薄的刀子立刻脱手飞到一边。接着她借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毫无防备的徐文祖直接掼倒在地，之后一把摸起地板上被咖啡淋湿的不锈钢筷子对准了他的脸——可这张英俊好看的脸竟与韩圣允记忆中的继父重叠在了一起。
她的手一抖，立刻抑制住了那暴虐的想用筷子戳爆对方眼球的念头，她用压抑着躁郁的语气继续道。
“你这垃圾听不懂人话，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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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吴澜：做好垃圾分类，人人有责。
——在这里吴澜其实冲动了，她本以为徐文祖只是有着特殊的癖好，而其他租客虽然奇怪但也没往深处想——毕竟正常人入住这里，就算是周围的人再古怪奇葩，也不会第一反应就觉得那些人是变态杀人狂。谁又能想到自己遇到一个变态就罢了，还能幸运到这地步遇到一堆呢？所以目前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倒霉到进了变态窝，并且得守护一只名为尹宗佑的灰兔子，还得尽力把灰兔子变成白兔子。
——而由于感化对象不同，所以该怎么治变态就怎么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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