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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皮
“郑妈妈可在屋里？”
“在呢。”郑婆子高声应了一声，下榻趿了鞋，忙去开门，见着吴婆子后，笑道：“甚么风把吴妈妈吹来了？”
吴婆子被郑婆子迎进了屋子里头，接过郑婆子斟了的茶，小口抿了一口，将茶放在木桌上后，才在郑婆子略疑惑的目光打量下，道：“是这样，我有一件事，想向郑妈妈请教请教。”
郑婆子心中愈发地疑惑，吴婆子是三老爷小厨房里头的管事妈妈，专门负责小厨房里头的一应事务，虽然她是三老爷院子里头总揽大小事务的管事妈妈，可管的人中，却并不包含吴婆子——吴婆子和老太太院子里头的陈婆子沾亲带故，吴婆子小厨房里头有甚么事情，都是直接向陈婆子汇报的，从来不曾经过她这一手……今儿个，倒是奇了。
郑婆子心下想了一通，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吴妈妈这话说的，简直要让我无地自容了！甚么请教不请教的，大家一起在三老爷院子里头管事，便是难得的缘分，吴妈妈有甚么事，只管说，妹妹我帮得上忙的，一定倾尽全力帮忙！”
郑婆子的话，纵然里头有些讨好的意味儿，却因太过顺耳，而让吴婆子听得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道：“说来，也不是甚么大事，就是才刚呀，芸姑娘忽然间风风火火地冲到我那小厨房里头，说让我给她准备些甚么乌鸡啊，玉兰片啊，枸杞子啊之类的食材，说是晚上要用的……
虽然不知芸姑娘想做甚么，左右不过一些食材，只要她高兴，我替她准备就是了，没成想，这头刚答应下来，她转身回了西厢房后，竟写了一张单子给我，说是让我这些日子按着那单子上头写的东西，日日给她准备着……”
吴婆子说着，自袖袋里头掏出萧芸写的单子，递向郑婆子，边叫苦道：“妹妹你也知道，那小厨房，虽然是我管着在，可日常花用的银子，那都是有定数的，若芸姑娘只是一时之兴，姐姐我自掏腰包，替她准备准备她想要的食材给她玩儿也就是了，可，倘若日日都得替她准备，姐姐我家底再厚，也经不起她这般大手大脚地花用啊！”
郑婆子看着手中单子上写的各色各样的滋补汤，与吴婆子满脸的苦色不同的是，郑婆子是越看单子，脸上的笑容便扩得越大。
心下也替三老爷感到些许高兴，芸姑娘可算是开窍了！
至于那个明明是天上给她砸下个好的表现的机会，偏装得愁肠百结的吴婆子，郑婆子再懒怠得与其虚与委蛇，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吴妈妈说得甚么话，芸姑娘让你帮忙采买食材，难道你会出了府替她采买？总不过是委托给大厨房那边负责采买的人罢了，老太太耳聪目达，你这边刚一委托，那边老太太怕是就能收到消息，当老太太知晓你找大厨房的采买婆子，是为了给三老爷采买补身子的食材后，还会让你继续掏钱？”
见吴婆子被自己说得面色讪讪，郑婆子便停了反诘，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道：“到时候老太太一高兴，怕是不仅会让人把你先头出了的钱还你，还要赏你呢……芸姑娘巴巴儿递了一个表现的机会给你，你倒好，跑我这儿竟编排起芸姑娘来了。”
吴婆子连连摆手，“哪里就是编排了，只是姐姐我头一回碰上这种事儿，人又愚钝，不知怎么处理最为妥当，知道妹妹是个玲珑心窍的，这才过来讨教讨教，怎么是编排芸姑娘呢。”
郑婆子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吴婆子的心思，她也不是猜不着，无非是见芸姑娘跑去小厨房指挥她一个管事婆子做事，觉得面子被人落了，心里不大痛快罢……眼皮子竟浅成这样，得亏后头有个陈妈妈顶着，不然，居此肥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晚上饭开饭前一个半时辰时，萧芸换了一身芸娘家里做的粗布衣裳后，便一头扎进了小厨房。
萧芸知晓的那点子适宜男性喝的滋补汤的知识，还是当年她才毕业，出来打工和一女孩子同租时，被那肤白、貌美、腿长，还入得厨房，三五不时地给其男朋友整点滋补汤喝喝的室友日积月累地熏陶出来的。
乌鸡已经被准备的人摘去了杂毛，剁去爪尖洗了个一干二净，既已决定待裴然好，萧芸便没让人帮忙，亲自将乌鸡斩成大小差不多的一块一块的后，将乌鸡块焯了水后过凉。
再把玉兰片洗干净，切成梳状大片，把红枣、龙眼一一洗干净，用温水泡上。
古代厨具和现代的大不相同，萧芸便让人给自己弄了个专门熬汤的汤罐，把汤罐洗干净后，往其中倒入适量清汤，将先头准备好了的乌鸡、桂圆肉、玉兰片、红枣一一放入汤罐之中，再添些枸杞、姜片、黄酒后，将汤罐放入火上看着汤罐里头的汤被大火烧开后，再将火调小，以小火慢慢炖着。
……
早先收割了的麦子，已经有不少收拾好了只待入库，因麦子数量实在太多，那负责统计麦子数目的人便有些忙不过来，于是吃罢晌午饭的裴然刚一到田里，就被自家二哥派去统计收拾好了的麦子数目了。
因今日格外地忙，裴然没时间回家陪老太太用晚上饭，便早一个时辰差了清墨回去向裴老太太禀报缘由，到了晚上饭的时候，裴然正准备和大家伙儿一起吃大厨房送来的晚饭呢，忽然间收到了萧芸央了郑婆子差人送来的滋补汤。
前来送滋补汤的小厮话刚说完，四周围着的人的眼色便略略变了变，一个一个的，都极其隐晦地往裴然的下三路瞄了一眼。
裴然咬了咬牙，接过滋补汤。
真是个调皮的小妮子，给他熬滋补汤就熬滋补汤，怎能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送给他呢，瞧瞧，你家爷现下快被人给臊死了。
裴然心里甜蜜地埋怨着，假装看不见周围人眼里的戏谑，端了滋补汤返回自己统计麦子数目后填写到账本上的木桌处，那里已经被清墨收拾了一角出来，上面放着清墨替他拿的大厨房送了来的菜和饭。
走到木桌旁坐下后，裴然将捧着的汤蛊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立时便飘了出来。
裴然往汤蛊里头看了一眼，熬得奶白的浓汤，里头漂浮着点点大红色的枸杞子，还有煮得圆鼓鼓的红枣……裴然心下暗暗点头，唔，色与香都具备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裴然想着，拿起木桌上的一个白底青色花边的空瓷碗，将汤蛊里头的滋补汤倒入碗中后，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汤。
嫩乌鸡的肉香已被熬入了汤汁里头，再融合了红枣、桂圆的甜香，玉兰、枸杞的清香，还有黄酒的酒香，去腥去腻，十分美味。
听送滋补汤前来的小厮说这是芸娘亲手做的汤时，裴然其实对汤的味道没抱多大的期待，毕竟芸娘家那样的境况，一年到头，吃着肉的机会怕是寥寥无几，芸娘再怎么于庖厨方面有天赋，没有充足的食材练习，如何能手艺精湛？
却没想到，芸娘熬了出来的乌鸡玉兰汤，竟是如此地美味。
稍讶异地顿了一下后，裴然微微仰起头，将瓷碗里头的汤汁一气儿喝了个干净。
……
今日忙得比前几日还要晚，裴然在前院书房里头温完了书，写完了每日必写的一百个大字后，往后院去时，便以为萧芸已像之前一般睡下了，却不料一脚踏进自己在内院的院子门后，竟瞧见萧芸所住的西厢房里头还亮着灯。
裴然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眼里漫上些许笑意，微顿了下后，提着灯笼大踏步走向西厢房。
裴然身后婆子的视线随着裴然的身影望去，瞧见灯火通明的西厢房后，苍老的脸庞上浮起几许笑意。
……
之前裴然回来的时候，给萧芸带了几本时下流行的话本，这夜萧芸沐浴完后，闲来无事，便从箱子里头翻出裴然给她带的话本，依在窗下小榻上静静地看着。
萧芸边看边在心里吐槽，古代人写的话本里头，把女主写的也忒了单蠢了点，娇小姐甫一见到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就爱上了，跟前世没见过美男子似的，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外头光鲜亮丽，里头草包似猪……听得人家吟了几句诗，就认定人家是个文采斐然的，殊不知，只要公子哥儿有钱，不知道能请多少枪手替他写诗呢……
因和话本作者三观不同，萧芸看话本时便不怎么看得进去，漫不经心的，最后，无聊地靠着背后的枕头睡了过去。
裴然进得内室，就见萧芸脑袋歪在宽大的枕头上合了双眼正睡着，身上月牙白的中衣因她的睡姿歪扭，胸部处微微炸开，露出里头鹅黄色的抹胸……抹胸包裹不到的地方，是白得嫩豆腐似的肌肤……
裴然心中一荡，三两步走到小榻旁，倾下身去。
睡得正迷糊的萧芸被裴然闹醒，微睁开双眼瞧了瞧压在自己上方的裴然，展颜一笑，道：“三老爷回来了。”
裴然动作一滞，看着萧芸如花般娇艳的笑靥，失了神。
萧芸轻笑一声，举起双手揽住裴然的脖子，微微抬起脑袋，凑到裴然耳畔，调皮道：“不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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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基友说作者菌的文名不太吸引人T_T建议作者菌改一下，作者菌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文名改一下了……文案也会随之修改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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