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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
萧芸午休时分回裴然的院子美美地睡了一觉后，再次回到大太太的院子时，在西厢房里头竟然没见着顾娘子。
不过人有三急嘛，萧芸愣了一下后，便以为顾娘子是去解决三急了，也没放在心上，踱到小榻旁，开始继续她新学的做衣裳活动。
不想，一连半个时辰过去了，顾娘子都没归来。
她入了裴家后，要说和谁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那非顾娘子莫属了，相处得久了，顾娘子的很多事情，萧芸心里便基本上有个数了。
比如，顾娘子的肠道倍儿棒，一点也不存在让很多现代人苦恼的便秘问题。
那这么久的时间，师傅到底干嘛去了？
萧芸放下手中做了一大半的袜子，怀着疑惑，出了西厢房。
站在西厢房廊下转了转脑袋四处望了望，萧芸也没见着顾娘子，想了想，萧芸转身走向大太太所在的上房。
虽然这些日子，裴然不在家的时候，萧芸一直在大太太的院子里头当差，可是她不喜欢对人卑躬屈膝的，于是每次过来，都直奔顾娘子所在的西厢房，尽可能地避免与大太太接触。
今儿个因为担心顾娘子，萧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房正厅廊下站着她第一次来大太太的院子时见着的珠儿，这些日子，虽然萧芸刻意避免自己与大太太接触，可院子里头的丫鬟们，她却是没有刻意避开的，不仅不避开，因自己跟着顾娘子学绣艺，时常要做些小玩意儿练练手，萧芸还时常拿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去讨好大太太院子里头的丫鬟们。
顾娘子绣艺不错，不然也不会被大太太看中，特意挑进家里来了，教萧芸时又毫无保留，加上萧芸知道自己以后出了这裴家的深宅大院，是要靠自己的一手绣活吃饭的，学习地格外认真，于是虽然学习时日尚短，萧芸学了的东西，已是有了顾娘子五六分的功力了，又因对色彩方面的处理方面有着天赋的灵气，遂每每认认真真做了出来的小玩意儿，都十分的精巧，送起人来，很是收买人心。
珠儿姑娘亦得了些萧芸的好处，因而瞧见萧芸款款走来，未语人先笑，道：“芸姑娘针线活儿做得久了，出来放松放松眼睛么？”
——刺绣是个费眼力的活儿，萧芸可不想钱没挣着，先把一双眼睛搭进去，于是每每绣得眼睛涨涨的难受的时候，便会从西厢房里出来，在西厢房廊下远望一望天空，又或是瞅一瞅天井里头栽着的海棠树。
萧芸摇了摇头，停在珠儿身旁，道：“珠儿姑娘可瞧见顾娘子了？”
说起这个，珠儿也有些疑惑，道：“顾娘子被二太太身边的紫棠姑娘叫走了呢。”也不知道为何……忽地想起甚么，珠儿把脑袋凑到萧芸脑袋旁，在萧芸耳畔压低了声音道：“芸姑娘，我跟你说，二太太是个泼辣性子，你往后在路上若是远远地瞧见她了，可一定要想办法避开！”
萧芸右眼皮一跳，“顾娘子是何时被二太太的人叫走的？”
“就在你午休完过来前一会儿，”珠儿想了想，道：“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多谢！”萧芸莫名地觉得心有些慌，匆忙道：“我有些担心顾娘子，我想去二太太的院子那儿，找个人悄悄儿问一问二太太叫顾娘子过去做甚么了，若是大太太发现我不在西厢房里头当差，劳你替我分说一句。”
“你放心！”想到二太太的性子，珠儿有些担心萧芸，忙叮嘱道：“你自己小心些，不论见着甚么，千万莫要冲动。”
萧芸应了一声“嗯”，然后转过身，大步离开。
二太太所在的院子和裴然的院子离得不远，不过，萧芸却没有傻傻地直接冲到二太太的院子那儿去。
她不过是裴然租来的一个妾，这些日子又只在裴然的院子、大太太的院子两点一线地生活，出了这两人的院子，其他院子里头识得她的人怕是不多，而打听消息，最要紧的，就是人脉……
萧芸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走出大太太的院子后，萧芸就想到了一个可以帮自己的忙的人——郑婆子！
郑婆子是裴然院子里头的管事妈妈，那地位，到裴老太太、大太太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若能够请得动郑妈妈出马，即便是二太太院子里头的人，怕是也会给郑妈妈一个面子。
……
郑婆子正在裴然院子里、上房的歇房里头打扫清洁，虽然这歇房裴然基本上就没住过，可郑婆子还是把这歇房看得很郑重，日日自己亲自过来打扫里头的清洁。
正用布巾子擦着歇房里头的木桌桌面呢，忽地听见帘子叮叮当当响了响，郑婆子便停了手里的动作，转头望向珠帘处。
瞧见萧芸后，郑婆子面色微讶，“芸姑娘，怎这个时辰回来了？”
萧芸三两步上前，急切道：“郑妈妈，大太太院子里头负责教我绣艺的顾娘子，不知为何被二太太的人叫走了，现在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了，顾娘子也没回……我心里有些不安，你能不能帮帮我，替我去二太太的院子那儿探听探听顾娘子的消息？”
郑婆子把手中的布巾子放入地上装着水的木盆中，心里快速地权衡起来。
眼前这芸姑娘，不知怎地走了狗屎运，倒是颇得三老爷的心……
虽然芸姑娘不过是三老爷租来绵延子嗣的小妾，可三老爷没有娶亲，这芸姑娘生下的孩子，若是女孩儿也罢，若是男孩儿，那便是三老爷的长子了……
三老爷打小见识了逝去的老爷院子里头的荒唐，那性子便格外地规矩起来，这院中诸丫鬟们皆埋怨三老爷性子冷淡，不解风情，殊不知，这面子不是靠人家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三老爷为何对芸姑娘高看一眼？
她心里估摸着，三老爷是个纯孝的人，如此这般用心的对待芸姑娘，怕是与芸姑娘卖身救父的孝顺有着莫大的关系。
因敬重芸姑娘的人品，即便和她不过是无法长久的露水姻缘，三老爷却也用心相待……出门在外，心里还惦记着芸姑娘，要知道以前，三老爷在外托了人捎东西回来，可只会给老太太，大太太和大爷，二老爷、二太太、大小姐、二爷和三爷这些裴家的主子们呢……
想到这里，郑婆子心下一惊，三老爷竟然，是把芸姑娘和裴家的主子们放在同一地位看待的么？
见郑婆子怔住，萧芸忍不住伸出手摇了摇郑婆子的左胳膊，“郑妈妈？郑妈妈？”
郑婆子的思绪被萧芸的摇晃而打断，回过神来，忙点头应下了萧芸的请求，“不过些许小事，甚么帮不帮的，芸姑娘看得起，老婆子我替你跑这一遭就是。”
“谢谢！谢谢！”方才见郑婆子半晌没有甚么反应，萧芸还以为郑婆子是不肯，可在这裴家后院，她除了和顾娘子亲近，剩下的，便只和这眼前的郑婆子稍稍熟悉一些了，若是郑婆子不答应，一时半会的，她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个如郑婆子这般，既在裴家后院有一定的地位，又和她稍稍熟悉的人出来。
因而听得郑婆子点头同意，心下便是一松，却又很快崩紧起来，拉着郑婆子往外走，道：“那我们就不要耽搁了，这就去罢！”
以往她怎地没发现，这芸姑娘竟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
郑婆子心下好笑，停住步子，望向萧芸道：“芸姑娘还是在这里等着罢，探听消息不是人越多越好的。”
萧芸正求着郑婆子办事儿呢，哪里会拂了郑婆子的意，虽然她确实很想跟着郑婆子一同过去，以便第一时间知晓师傅的消息，不过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心里的焦急，同意了郑婆子的话，道：“也好，那我就在西厢房等着，有劳郑妈妈了。”
*
郑婆子去了没多会，便返转回来了。
萧芸正在西厢房里头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没办法，心下焦急，做甚么都投入不进去，只能来来回回地踱步，忽地瞧见郑婆子的身影出现在天井中，连忙迎了出去，焦急道：“郑妈妈，可探听到了顾娘子的消息？”
郑婆子一脸不忍，“顾娘子不知为何开罪了二太太，被二太太喊人打了十五大板，眼下，正在二太太的院子里头罚跪呢！”
十五大板……
曾经看过的狗血偶像剧里头，某某宫女惹着了得宠的妃嫔，被妃嫔喊太监将其按在板凳上打得鲜血淋漓的画面自萧芸眼前一闪而过，萧芸气得双眼通红。
二太太竟然这般地狠！
师傅这些日子天天和她待在一起，连大太太的院子都没出过，压根就不曾见过二太太的面儿，何谈开罪？
更何况，师傅是大太太院子里头的人，做错了甚么事儿，自该由大太太发落，她二太太算哪根葱？
萧芸心里又急又怒，对着郑妈妈匆匆地道了谢后，便往院子外头奔去。
她要去找大太太，师傅是大太太院子里头的人，师傅若是无缘无故受辱，大太太面上也不会好过，若是知晓，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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