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末养儿记

　　小虎子咬咬唇，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既然他不想说，纪念也不勉强，至于学武的事，抱歉，她没那么多时间。

　　小虎子不想放弃，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他们回到出租房，他才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纪念正想带着辰儿去批发服装的档口转转，批点衣服回来摆地摊，门被咚咚咚地敲响了，打开门一看，只见小虎子拎着一大份小馄饨站在门外，一见到她，他就讨好地冲她笑了笑。

　　纪念抚额，把他请进去，一边和辰儿分吃他带过来的馄饨，一边听他说他家的情况。

　　小虎子今年才十六岁，刚初中毕业，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他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昨晚追着他打的那群人，是一帮小混混。

　　他只肯对她透露这么多。

　　“你想学武，是怕那帮人会再去找你麻烦？”纪念问道。

　　小虎子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回答道：“他们老是去我爷爷奶奶的馄饨摊白吃白喝白拿，有时还会砸我爷爷奶奶的摊子，我想保护我爷爷奶奶。”

　　看来他挺有孝心的，可是，纪念这一身的功夫全是靠实战打出来的，让她教别人学武，说实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教？

　　“下个月就开学了，你应该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只要你考上了大学，将来出息了，没人敢欺负你爷爷奶奶的。”

　　“我不打算上高中了。”

　　“为什么？”

　　“我想早点赚钱，减轻我爷爷奶奶的负担。”

　　“你爷爷奶奶知道吗？”

　　小虎子低下头，不吭声了。

　　“你学习成绩怎么样？”纪念又问道。

　　提起学习成绩，小虎子就一脸骄傲地道：“年级第一，从没跌到年纪第十开外。”

　　“学习成绩这么好，不读书真是太可惜了！”纪念不由地感慨地道。

　　小虎子苦笑了下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纪念不再劝他，而是带着他和辰儿一起直奔服装批发档口，以一块钱一件的进货价，进了上百件T恤衫和各种颜色的半身裙、长裙，然后又挑了二十多套儿童衣服，让小虎子充当劳力，带到市区最大最热闹的百货商场去。

　　挑了件白衣V领T恤和条黑色长裙，再挑了套黑白运动装出来，让小虎子站在商场门外帮她看货，她则带着辰儿一起进商场洗手间去换衣服，换好衣服之后，又去一家卖窗帘的店，扯了块窗帘，再顺便看看商场里面服装店卖的衣服的价格。

　　心里有数之后，纪念就带着辰儿从商场里出来，把窗帘往地上一铺，先拿十几件T恤和裙子出来及儿童装出来，就扯开嗓子喊道：“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三元一件，三元一件，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小虎子站在一旁，脸皮薄的他不敢像纪念似的大声叫卖，好在他帮纪念看着辰儿，这也算帮上纪念的忙了。

　　“三块钱一件，太贵了吧？”有客户上门，是一位中年妇女。

　　纪念嘴巴甜甜地道：“美女，这可是纯棉T恤衫，不仅耐热，而且穿着也舒服，一年四季都可以穿，多合算啊，二块钱贵什么贵，女人嘛，就要对自己好一点，你看商场里面的衣服，上百块的都有了，我这质量，不比人家那上百块的差，你要是要二件的话，我给你五块钱二件……”

　　那人本来只是过来看一看凑个热闹，见纪念叫她“美女”，把她高兴得乐开了花，最后掏钱买了二件。

　　纪念让小虎子帮她收钱。

　　小虎子愣了下，对纪念对他的信任，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老板，这衣服能不能便宜一点？”

　　“五块钱二件，十块钱五件，你看看，什么颜色都有，有女装的，也有男装的，还有儿童装的，多买几件，让家里男人孩子都有新衣服装，送给公公婆婆穿也不错，这T恤，不讲究年龄，什么年龄层的人都可以穿，美女，不多来几件？”

　　“那……我要五件吧。”

　　“好嘞，美女，你的衣服，请拿好了，欢迎下次光临。”

　　……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国人都喜欢凑热闹，只要人多的地方，大家都爱往前凑，你一件，我一件，很快就卖给了一半，喜得纪念更加卖力地吆喝。

　　小虎子收钱收到手软，对纪念，他充满了崇拜，卧槽，进货价才一块钱，她竟然卖三块，没想到还这么多人卖，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就赚了一百多钱，比他爷爷奶奶摆摊卖馄饨还赚钱，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辰儿也没闲着，体贴地站在一旁帮纪念递袋子，任由客人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甭提多暖心。

　　“哟，这不是季嫂子吗？你怎么在这……”来人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纪念笑道：“我在卖衣服，你要买吗？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便宜点卖给你，别人我都是收三块钱一件的，你嘛，我就收2.5就好了。”

　　“你这衣服，进货价多少啊？”那人打听道。

　　“二块。”说完，纪念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就二块卖给我一件，你看行不行？”

　　你谁啊，脸可真大。

　　纪念仔细打量了她一下，仍没记起她是谁，但她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甚至还好话一锣匡地恭维了那人一阵，怂恿她多买几件，那人最后买了三块，男女儿童装T恤各来了一件。

　　“嫂子，回去之后别忘了多帮我宣传宣传，小本买卖，不容易啊，你要不要多要点回去，卖给其他军嫂，我收你二块钱一件，你可以卖给别人2.5或是三块钱一件，这T恤，好卖得很，你要是卖不出去你就来找我退货，我保证退给你。”

　　军营里的军嫂，很多都是没有工作的，全靠自家男人微薄的薪水维持，孩子一天天长大，哪都要花钱，能赚点是点，况且大家都是熟人，她知道纪念住在哪，要是卖不出去了还可以退，多要几件回去，说不定有人要呢，没人要她也可以拿来穿二天，然后再退回去给她，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于是，那位军嫂又要了二十套，各种颜色的T恤和半身长裙十套，还有十套儿童装，最后好似占到了纪念的大便宜，乐呵呵地拿着衣服走了。

　　纪念继续招呼客人，很快，她进的那些衣服就全部卖光了，花了不到二个小时的衣服。

　　先回家，把钱倒出来数了一数，一共816块，剥去成本300块，赚了516块，纪念大方地给了小虎子116块，当做是酬劳。

　　我的乖乖，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给了他116块，他爷爷奶奶辛辛苦苦卖一晚上的馄饨，除掉成本，赚的也就这么多，而且爷爷每天一大早就去市场挑选猪肉，买回来之后还要剁好、腌好，做馄饨皮也是个麻烦活，总之，爷爷奶奶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一直忙到半夜收摊，有时碰到下雨天，没人逛夜市，生意惨淡，当天腌好的肉馅第二天就不新鲜，不能用了，本都捞不回来。

　　爷爷奶奶常年累月地工作这么辛苦，再加上他们年纪又大了，累出了一身病出来，奶奶就患上了风湿性关节炎，她的腿等于半残废了，他早就想赚钱给奶奶治腿了。

　　纪念递给他的那116块，对他是一种很大的诱惑，他真的好想要，可是，他不能要。

　　小虎子把钱推回去了。

　　纪念把钱塞到他手里，豪迈地拍着他的肩膀道：“拿着吧，以后你跟着我，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辰儿催促道：“大哥哥，你快收下吧，不然妈妈就生气了。”

　　小虎子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份钱，沉旬旬的，对他们对他的心意，这情，他领了，以后他会报答他们的。

　　赚了钱，纪念要带他们去饭店吃饭，小虎子邀请他们到他家去吃，纪念想了想，欣然前往，路上，她买了点水果，还买了份烧鸭和卤肉，一起带过去。

　　奶奶嗔怪地瞪了一眼小虎子，然后客气地对纪念说道：“这么破费干嘛？”

　　突然上门，没有提前打招呼，爷爷只做了他们三人的饭菜，而且还做好了，这就尴尬了。

　　纪念说道：“爷爷奶奶，你们家的馄饨好好吃哦，你们就给我们下点馄饨吃就行了。”

　　大家高高兴兴地围坐在一起吃午饭，吃过午饭之后，纪念带辰儿回去午休，下午，他们又去服装批发档口，又进了一批衣服，打算晚上拿到夜市去卖。

　　小虎子干劲十足，他不仅拿出中午纪念给他的那116块，还多加了二百块，说要跟纪念一起合伙。

　　纪念收下了他这个合伙人。

　　夜幕来临，纪念和小虎子精神抖擞地重操旧业，这次，他们卖二元一件，生意虽然比不上白天，但是，隔壁馄饨摊的爷爷奶奶还没开张呢，他们就卖出了十几件，也算是不错的了。

　　“小念……”

　　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顺着声源处看过去，看到纪晴手挽着卢燕的手向她走过来的刹那，纪念的眼皮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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