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 - 冰火情缘 (哈根炟释)

　　嫁给我，公主

　　艳炟在恍惚中渐渐清醒过来。她发现身上已经被换上了一身睡裙，正躺在自己营帐的床榻上。此刻她依然是头晕目眩，浑身无力。记得在她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罹天烬捧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回营地，口中还焦急地呼唤军医前来看诊。

　　这时，她耳边传来罹天烬的话音，吩咐看守的侍女暂时退下去。她侧过头去，看到他走到榻边坐下，望着她的那对红瞳中有心痛，也有愧疚。

　　“公主，你终于醒了。”他温热宽大的手掌抚摸在她苍白冰凉的脸上，嗓音轻柔，“你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艳炟正欲开口，却被罹天烬一只手指贴在双唇上。他摇摇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开始缓缓给她注入灵力，直到她脸色逐渐恢复出红润的光泽。

　　艳炟的喉中已经不再感到灼烧的疼痛，也终于有气力说话：“军医说什么了么？”

　　罹天烬面露忧郁之色：“他说不知道是何原因，你全身的灵力仿佛像被突然全部抽走了一样……不过公主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在！“他宽慰她道，笑容俊朗而温柔，”我从刚才就一直给你注入灵力，过了今夜，你就会基本恢复了。等你好些了，要不要我送你回王宫……”

　　罹天烬话未说完，就看到艳炟支撑着上身勉强坐了起来：“不用，我没事。我马上就会好的，到时能自己回去。还有，叫人去把传声鹰带来，我要告诉父王我在军中有事耽搁了，过些天再回去。今天发生的事你传令下去不准上报……我不想让父王担心。”艳炟撒了半个谎。

　　看着艳炟焦虑的神情和她因孱弱而在颤抖的臂膀，罹天烬即刻点头应允，然后扶她躺下，自己离开营帐去办事。一切办妥后，他又端来一碗汤水，把艳炟扶起坐在床头，一勺勺喂入她口中。
　　“这是你自己做的？”艳炟眨了眨眼，那清香微甜的汤水像一股暖流般融入心间。
　　罹天烬有些惊喜：“公主你怎么知道？……好喝么？“
　　“嗯！“艳炟微微一笑，“因为和一般东西味道不一样。”她知道这种汤水在凡间其实并不少见。
　　“我也是意外发现其实我居然擅长做这些。”他也微笑道，眼神柔和如同当初的那个凡人，“你喝完后继续休息。如果你不介意，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你。” 最后，罹天烬喂了一口清水给艳炟，然后小心翼翼帮她躺下。

　　一夜间，艳炟在朦胧中苏醒过几次，每次睁开眼时都看到罹天烬趴在床边铺开的一头红黑色长发。她不禁伸出手去，用指尖在他头顶的发丝上轻轻地来回滑动。她在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是不是她为喝过隐莲汤而付出的代价。为了在与渊祭的恶战之后迅速恢复体力，她和其他人一同都喝了隐莲汤。刚才她想把真相告诉罹天烬时，一定是因为违背了隐莲的意向，所以才会得到惩戒。

　　现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为什么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虽然渊祭已除，但这世界和他离开前的更本就没有两样！但她绝不放手，哪怕樱花会纷飞散落，她也愿同随他掉落。

　　罹天烬微微睁开双眼，他能感觉到艳炟的指尖在自己头顶一次次轻柔地划过，也可以幻想出现在公主是在用何种怜爱的目光注视着他。刚才公主身上发生的状况让他胆战心惊：莫非是因为他言辞过激而导致她怒火攻心？他现在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荒唐话：公主和冰王之间怎么可能会生出情愫，毕竟她曾在战场上手刃了他的好几个手足。不过他还是好奇公主当时到底想说什么，在他丢失的记忆中，他到底和卡索曾有过什么关系？……

　　忽然，罹天烬的耳边传来一阵微弱的抽泣和哽咽声，打断了他紊乱的思绪——公主是在为他而流泪么？一瞬间，他有种冲动想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就那样一夜躺在她身边守护她。但他不想破坏此刻的静谧，也不想再触发公主的激动情绪。他缓缓合上双眼，在身心疲惫中静静地睡去了……

　　那晚之后，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可不久后的一天，在那片樱花树下，艳炟突然问了罹天烬一个奇怪的问题：”既然你那么喜欢去凡界，为什么不永远地留在那里呢？”

　　“你说什么，公主？”罹天烬现出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你竟然要我做逃兵？！”

　　“我不是那个意思……”艳炟有些憋屈地答道。

　　“公主，你知道攻下刃雪城是我的理想，所以我是绝不会放弃的。”罹天烬坚决地说道，”如果我现在也叫你去凡界，放弃你所有作为公主和王位继承人的责任，你会去么？”

　　“的确，我也不会。”艳炟眺望着远处平静地答道。

　　“还有，我是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上战场的时候，我一定会誓死在你身边保护你的。”罹天烬凝视着艳炟，神情肃然。

　　艳炟转过脸去对视着他，脑中浮现出那天在落樱坡上樱空释躺在血泊中的样子。那时，他为了保护自己和卡索，放弃了他自己的生命。

　　仿佛是被罹天烬看到了自己眼神中一瞬的脆弱，艳炟感觉到他的手抚摸上了自己脑后发髻下披散的长发，然后把自己的脸与他的越贴越近。伤痛中的艳炟闭上了双眼，心中默默地念了一个字：”释”。

　　过了许久，罹天烬才松开了他的吻，放开了他的手。他突然化去脸上温和的微笑，认真问道：”公主，你现在可以考虑让我加入禁军么？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艳炟突然转开视线，从他身边站起来说道：”不行！我说过了，身世不明的人，是不能加入禁军的。”

　　“已经这么久了，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竟然还不能完全信任我？！这算是什么理由？规矩是谁定的，就能被同样的人改掉！”罹天烬是真的被激怒了。他可以清楚明确地从刚才的长吻中感觉到公主对他的感情，但为什么她刚才说出来的话又仿佛是完全与那矛盾的。

　　“你不想经常见到我么？”他拧起的眉头间有伤痛。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想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艳炟的态度冷漠，”总之，你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我也不想再听到你问一次同样的问题。刚才我有点失态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告辞了。”

　　“你明明就是在找借口敷衍我！”罹天烬看着艳炟又一次远去的背影，眼中燃起了怒火，攥起了双拳，”我是不会放弃的，公主……”

　　自从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火燚也开始亲自打理部分朝政。

　　一天，当他在桌案前翻阅奏章时，看到其中一本里夹着一张纸条。他读了后一脸恼怒，立刻把纸条撕了，嘴里怒斥了一句：”狂妄嚣张！”

　　可是类似的纸条又在后面连续几天内不同大臣呈上的奏折中又出现了好几次。火燚仔细一想，这人如果真有本事把纸条连续几次藏到机密的奏章中，也许真是不能小觑。于是他叫来了军机大臣，询问了关于纸条上落款人”罹天烬”的事情，确定了此人的确是有无比强大的灵力和幻术。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过艳炟提及此人，因为他的女儿向来称贤荐能，绝不会埋没才华。

　　火燚独自一人去了纸条上约定的空旷废地，去接受罹天烬的挑战。当他第一眼看到罹天烬时，就明白了一大半事。不出所料，他根本就不是罹天烬的对手，几招内就被他打倒在地。倒在地上的火燚，侧过脸去看着从上面俯视下来的罹天烬的那双红眸和他脸上桀骜不驯的笑容，然后爆发出苍凉和嘶哑的笑声。

　　罹天烬收敛他得意的笑容，单膝跪在了火燚身边，将握成拳头的右手放在左胸上，郑重地请示道：”王，现在你可以答应我的请求了么？”

　　火燚持着火云丈站立了起来，眯眼笑道：”当然，明天我们朝堂上见！”然后他大笑着离去了，诡异的笑声久久地回荡在罹天烬四周的断壁残垣间。

　　第二天，火燚在朝堂上宣布了一件大事：宫中空缺了两个多月的禁军统领一职已经找到替补人选。但他却没有直接先宣布那人的名字，而是传诏让那人来殿上接旨。

　　从大殿宽阔漫长走道的另一端走来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等他走近之后，有一大半大臣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认识那张面孔！那是上一任短暂在位冰王的脸，无尽海对岸幻雪帝国二王子樱空释的脸！

　　朝中一片哗然，然而只有罹天烬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震惊。他以为那是因为自己年纪轻轻就被赋予如此重任，而让众人钦叹不已。

　　艳炟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比震惊，还夹带着几分焦虑和恼怒。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火岩石王座两边的扶手，将指甲用力地往下抠去。她转头看向父亲，他正在得意地、邪气地笑着，然后转过头来继续对着她笑，眼中还带着轻蔑。艳炟转头向着座下的罹天烬看去，他也正凝视着自己，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笑容，就是那种洋洋自得而又邪魅的笑容。

　　退朝后，艳炟被火燚叫去了书房。

　　坐在桌案后的火燚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啊，艳炟！居然趁我把朝政交给你的时候，把这么大的一件事一直隐瞒于我。”

　　艳炟冷静地答道：“对不起父王，可是此人一直嚣张狂妄，所以女儿不觉得他适合担当大任。”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你明明知道他就是樱空释，不是么？” 火燚有些恼怒了。

　　“怎么可能……樱空释已经死了，是被卡索亲手杀死的。”艳炟依然是面不改色地答道。

　　火燚听罢大怒，双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站了起来：”虽然我年事已高，但是我可没又聋又瞎！谁不知道卡索他几个月前娶了人鱼公主岚裳为侧室，先在又要立一个和梨落一般模样的女子为后！他有本事复活岚裳和梨落，怎么会没本事复活樱空释？……你说你去幻雪神山是为我去取隐莲汤──没错，那个你做的很好。但你还和卡索一起去做了别的什么，对么？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隐莲还有能复活已死之身的神力。”

　　火燚缓缓从桌后走出，来到艳炟面前，横眉怒目地说道：”艳炟，你忤逆我！当初居然还敢背着我和樱空释那小子私定终身，你以为我也不知道？你以为你身边的那些贴身宫女是只听你的？……我问你，你作为火族公主的骄傲都到哪里去了？！”

　　艳炟站在火燚面前纹丝不动，垂目怒视着拖在地上的裙摆，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火燚用一手的拇指和食指夹着艳炟的下颌，把她低下的头硬是抬了起来。他盯着艳炟的眼睛，厉声厉色地威胁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复生为火族的神，不过那很好，真是天助我也！要么他在浑身沾满了卡索的鲜血后恢复他的记忆然后自杀，要么他就因为他的执念死在下一场冰火大战中。总之，你们两永远都别想在一起！”

　　说罢，他夹着艳炟的下颌猛得往一边一甩，然后收回了手，一甩袍袖，走回到桌案后坐下，冷冷地说完了他的训话：”还有，现在他是我们拿下刃雪城、完成大业的最大希望。你要是想在那之前设法帮他恢复记忆，那就是叛国！叛国者当诛！我会继续派人一直盯着你的，你别想再让他去找卡索……下去吧。”

　　艳炟踏着缓慢沉重的步子，在寂静的走廊上往自己的寝殿走回去。她已经不在乎父亲刚才的训斥了，她只想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在不叛国的前提下全力保护好所爱之人……

　　自从罹天烬搬来了王宫，已经十几天过去了。每次当他和艳炟面对面擦肩而过时，艳炟都没有正眼看他，完全忽视了他。只有在朝堂上商议政事时，艳炟才会以公主的姿态得体地与他交谈。

　　罹天烬对艳炟这般急转而下的冷漠态度终于忍无可忍。一日与艳炟面对面单独走过时，他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的面前来。

　　“都这么久了，你还在生气么？”他悻悻地问道。

　　“我不是已经清楚地告诉过你，不要来王宫么？”艳炟瞥开眼去，冷漠地回答道，依然无视他。

　　罹天烬忿忿地反驳道：”难道我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也有错？”说罢，他一手揽在艳炟腰上，另一手贴在她脑后，把她贴到自己的胸前想要强行吻她，却被艳炟用力推开了。

　　满眼怒气的艳炟斥责道：”你想在这王宫里明目张胆地做这些么？这里到处都是眼睛！”

　　罹天烬眼泛杀气：”看到了又怎么样？这里又有谁能把我怎么样？！”

　　“那我呢？”艳炟怒视着他反问道，”你一个禁军统领可以这般随意地对我无礼，让我把作为一个公主和王位继承人的尊严放到哪里去？！”

　　听到这里，罹天烬咄咄逼人的气焰瞬间化为了乌有。他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有惭愧：”对不起……我明白了。”然后，他继续往原来的方向走了下去。

　　看着罹他烬孤独离去的背影，艳炟的心中隐隐作痛。她双唇微微翕动，也说了一声”对不起。”她心里清楚，其实她更多是在生自己的气，气她无力保护好他，气她每次都只能伤害他……

　　火燚如往常一般站立在火族疆域最高的悬崖上，眺望着冰海对岸的白色大地。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自信、都要得意。这时，一道红光从他身后的远处划来，落在地上化为了罹天烬。

　　“王，我有一个请求。” 罹天烬单膝跪在地上，郑重地请示道。

　　“什么请求？” 火燚仍然是背对着他眺望远方。

　　“请你把公主殿下许配于我。”

　　火燚的嘴角上扬起一丝诡异邪气的笑容。他转过身去面对着罹天烬问道：”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她么？”

　　罹天烬挺直了身体回答道：”我是火族最里拥有最强大灵力和幻术的神，也有很多人说我的容貌是火族男子中最英俊的。而且王，我有充分的能力和自信为火族攻打下冰海对岸的刃雪城，成就你的心愿，完成我族万年以来的大业！……但最重要的是我真心爱公主，我发誓会一生效忠于她，并且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所以，请你务必要答应我的请求。”

　　“哈哈哈哈……” 火燚一阵大笑，”我绝不怀疑你的能力和对公主的心思……但是，你为什么不先去征求一下公主本人的意见？”

　　罹天烬满面惊喜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了？”

　　“你先去问公主，然后我们再商议。” 火燚眯眼一笑。

　　等罹天烬走远了后，火燚又爆发出一阵森然的大笑。他遥望着罹天烬快要消失的背影，心中暗暗冷笑道：”樱空释啊樱空释，我以前给过你机会让你为我所用，也真想过成全你和艳炟。但前世的你并无此意，还屡次差点置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对今世的你无情！你生为天之骄子，却屡屡被命运捉弄，真是可悲可叹！……待你助本王夺下刃雪城后，即使你没死，我也绝不会让你活下去！”……

　　艳炟正在寝殿的桌案前阅读奏章，一个宫女走进来秉报说禁军大统领请求要见她。艳炟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怎样？”

　　艳炟根据宫女的传话，来到了火族疆域上那个最高的崖坡。她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悬崖最高的颠峰走去，心里在担忧罹天烬是不是又会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当她登上最高峰时，看见了面对着她站立的罹天烬，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艳炟逐渐显现的身影。红黑相间的齐腰发丝被大风吹拂过他英俊的脸庞，让他幽暗深邃、桀骜不羁的红眸若隐若现。

　　当艳炟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他的脸上荡漾开来自信的笑容。他举起了右手，打开了掌心，然后，在他身后不远的大地上，瞬间射出了好几支烟花。那些烟花直冲天空，渐渐舒展开，再以优美的姿态，协调的动作完全绽放开来，绽放出无数遐想，绽放出无尽的希望。然后又像一簇簇花团，一粒粒珍珠，一条条丝带，纷纷扬扬地洒落回开满红莲的大地上。

　　烟花绽放时闪烁出的光芒点亮了艳炟充满着诧异和惊喜的脸庞，在她的红裙上披上一层华丽璀璨的幻彩纱巾──这是她看到过的最美丽的烟花。

　　然后，她感觉到罹天烬走到了她跟前。她放下仰视烟花的目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就猜到你会喜欢这个。”罹天烬温和地微笑着。然后他单膝跪在了艳炟的红裙下，一手放在胸前，另一手牵起了艳炟的手，仰视着她说道：”嫁给我，公主。”

　　艳炟轻轻搭在他手中的手指颤动了一下。烟花绽放的声响仍在她头上的天空中回荡，但是她仿佛还是可以听到她自己的心跳。眼前的这一幕，是她做梦都没有看到过的，她想扑到他身前，紧紧地抱住他然后说”我愿意”，然后告诉他，其实自己一直是多么的爱他。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绝对会设法阻挠的，而且她还想起了另外一件比这更重要的事。

　　“我答应你。”艳炟平静地答道，她可以看到罹天烬脸上难以抑制、欣喜若狂的表情，”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罹天烬的脸即刻阴沉了下去，他蹙眉问道：”什么条件？”

　　艳炟缓缓抽出了被他牵起的手，依然平静而肯定地说到：”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得踏进刃雪城半步。”

　　“什么？！”罹天烬的眼中闪出一丝惊愕，他缓缓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做不到……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的理想，为什么还要提出这样的条件？你到底，对我有没有半点真心？……艳炟，我不喜欢你这这种含糊不清的态度。”

　　两人面对面地站在在烟花盛放的天空下，互相对视了很久。他的眼中满是伤痛和疑惑，而她的眼中却是平淡和冷漠。

　　沉默了许久之后，罹天烬微微蹙眉问道：”难道，你还是没有能对那个已死之人释怀？”

　　艳炟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伤情地答道：”是的，我只爱过他一个，也只会爱他一个。”

　　罹天烬被激怒了：”可是他已经死了，他还能给你什么？！“

　　艳炟强力压抑着心头不断汩汩流出的伤痛，冷静地回答道：“他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才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有那个必要的话，我也愿意为你做一样的事！”罹天烬大声说道。

　　“是么？你既然都愿意为我死，却为什么不能为我放弃攻打刃雪城？还有，你要我放弃我的执念，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么？”艳炟问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疑问，罹天烬沉默了。

　　“既然两样你都做不到，又为什么要求我做到呢？”艳炟冷漠地说道。

　　说完后，艳炟转身开始离去，忍耐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罹天烬独自一人站在悬边，背后闪烁着最后一朵烟花盛开后洒下的金色粉末。他眼中的震怒和悲伤渐渐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狂傲不羁。

　　“我罹天烬想要得到的一切，我都会得到的。不管是刃雪城，还是你，艳炟。”他切齿在口中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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