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 - 冰火情缘 (哈根炟释)

　　情殇

　　艳炟把云飞的一只胳膊挽过自己的肩头，支撑着他比自己高大不少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走回了自己的营帐。

　　她小心地把他放在榻上，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嘴里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

　　“公主，我没事……”云飞微微睁开他的褐色眼眸，望着眼前一脸焦虑无措的女子，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但他突然嗑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艳炟大惊失色，用力把云飞孱弱无力的身体拉进了自己的怀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把不停颤抖的手指放到他鼻下：还好，还有一丝弱弱的气息。艳炟用自己的袖口抹去他嘴角的血迹，然后抚摸上了他俊美的脸庞。

　　连神都难以忍受的焚心果之痛，他一个凡人怎么承受得了！

　　她好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给他吃焚心果，硬行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可她那个时候好害怕，怕他会选择离开自己，所以她才出此下策——但是他现在可能反而会永远地离开她，而自己将再一次一无所有。

　　从小到大，除了能得到严厉冷漠父亲的几分宠爱，所有的哥哥都因为她过人的天资而不喜欢她，孤立她。其他人都因为她强大的灵力而畏惧她，对她敬而远之。

　　她一手搂着云飞的肩膀，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小心地掰开他的下唇，把自己的双唇附在咫尺之处，用力一吸。焚心果顺着一道红光从云飞的嘴里缓缓升了起来，飞入艳炟的口中，然后被她一口吐了出来。

　　“云飞？……云飞？”无论她怎么呼唤他的名字，他还是不省人事。晶莹的泪珠在艳炟的眼眶里滚动着，然后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在他的脸颊、颈间和胸膛上。她不停地摇晃着怀中人，一声声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泣不成声。

　　忽然，她停止了哭泣，深吸了口气定神。她决定要做一件事：用自己的灵力把他救回来——无论用多少灵力，哪怕自己殚精竭力 ，再也醒不过来！

　　艳炟放下怀中之人，盘膝端坐，张开双臂，用灵力将一道道红光注入云飞的体内。渐渐的，云飞浑身绽开的血痕开始愈合，灰白的肤色渐渐转回红润。

　　看到云飞开始转好，一脸苍白的艳炟终于松了口气。她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然后开始缓缓地朝着云飞身边的地上倒去。红裙在她微微曲起的身后铺开，犹如盛开的红莲……

　　云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子里。看那装饰的风格和各种摆件，他猜出自己一定是被辽溅从火族的营地里救了出来，然后安置在了他的王宫里。

　　他回想起昨晚被烁罡带回了他的营帐，打得遍体鳞伤后又被艳炟救了出来。他还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是艳炟泫然欲泣的焦眉愁目，听到的是她不停地呼喊着”云飞”的抽泣声。然后，他感觉到一股舒心的暖流注入了自己的身体，接着就渐渐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他已经换了套干净的新衣，身上没有半分疼痛和伤口。他知道，只有艳炟才有这般灵力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如今他身在熊族的王宫，那烁罡偷袭辽溅的计策一定是失败了。那么，耗损了大量灵力的艳炟又在哪里呢？想到这里，他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正要冲出门去。

　　“王子殿下，您要去哪里？”看守的侍卫下了一跳。

　　“艳炟……火族的公主在哪里？”

　　“哦，两天前火族居然派刺客趁乱行刺我族熊王辽溅。但是他们没有得逞，反而被我们剿了营地。虽然领头行刺的王子烁罡逃走了，他们的公主却被我们抓了回来，正关在牢中。”

　　云飞即刻叫那侍卫带他来到关押艳炟的牢房。他轻轻推门进去，看见栏杆后的她正靠着墙角无精打采地坐着。

　　她低垂着眼帘，面色苍白，曾经抹了嫣红唇脂的双唇也失去了色彩。一身精美的红色纱裙也已是污渍斑斑，裙摆上有多处撕裂。

　　“公主……你还好吗？” 云飞走到牢笼前，关切地问道。

　　艳炟循声转眼望去，吃了一惊。她费力地撑着自己站起来，拖着疲惫的步子地走到他面前，双手把着栏杆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只是个凡人，他们没有为难我。倒是公主你……”云飞的眼中充满了歉意。

　　艳炟面露尴尬之色： “一个公主竟能落魄到如此境地，很丢人现眼，对吧？”

　　“公主，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将来有一天，云飞一定会报答你的。”云飞微笑着对艳炟说道，语气认真而坚定。

　　“你，一个凡人？” 艳炟苦笑道。

　　云飞点点头：“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看到他仍是一脸坦然和自信，艳炟记起他在大败黑风后也说过同样的话。她也点点头，会心地笑了笑。

　　“不过你最好也赶快离开这里。熊族的人把我囚禁于此，简直是自寻死路，他们以为我的父王会放过他们么？ “ 火族的公主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傲气。

　　看到云飞还是站着不走，她又补充了一句：”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把焚心果从你体内取出来了。所以……你已经自由了。快走吧。” 艳炟微笑着，略微伤情地朝他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转身走回牢房内的一个角落里，背对着他坐了下来。

　　云飞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等我，公主。”

　　艳炟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他，可是他已去无踪影。

　　天黑之后，一个人影埋伏在牢房外面的灌木丛中，小心地探出头张望着。然后，一道白光骤然划出，同时击倒了所有看守的侍卫。

　　瞌睡中意识迷糊的艳炟被钥匙开锁的声音吵醒了。她睁眼一看，居然是云飞站在她面前，肩上还背着个大包袱。

　　“公主，我来救你了，我们一起走！”云飞走近一步，拉起了艳炟的手。艳炟一脸惊喜，笑着点点头，然后牵起他的手一同走出牢房。

　　可刚一出牢房，两人便撞见了辽溅和他的两个近侍卫。云飞立刻侧转过身，一只用手臂护住了艳炟。

　　“你这是在做什么，樱……”辽溅话音未落，就看见云飞护在艳炟背后的手中闪出一道白光。随后，艳炟便迎面倒在了他的怀里，不省人事。

　　“樱空释王子，你在我们酒宴的饭菜里下迷药，为的就是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救她？她是火族的公主，是你冰族的敌人！” 辽溅带着有几分质问的语气说道。

　　樱空释顿时后悔：刚才看到了满席将士倒了一大半，便自以为计策已完美施行，不料自己去厨房下药的事竟然给辽溅知道了。

　　他镇定自若地答道：”六叶冰晶之事还未成之前，我还得继续留在她身边做我哥的内应。而且，你觉得你们还能扣留她多久？火王是不会放置着爱女在此不管，沦为你们的阶下囚。”

　　辽溅思量了一下，嘱咐樱空释要小心，然后便放人通行了。

　　樱空释从双肩和膝下抱起艳炟，化作一道白光，朝着树林中飞驰而去。

　　在快要离开熊族领地的时候，樱空释把艳炟放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后又把她设法到了自己背上，背着她一步一步地继续前进。他不可以再随意使用幻术，因为烁罡和他的一行人可能还在附近。

　　此刻，夜色已深，他们已经走出了森林。樱空释突然觉得背上的人动了一下。

　　“云飞……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在哪里？”艳炟半开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

　　“公主，我们已经逃离熊族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云飞把艳炟往上托了托，稍稍侧过脸对着肩后的女子一笑。

　　“那就好……谢谢你，云飞。”

　　云飞的声音和与语气总是那么能让她安心。

　　”好淡雅的樱花香……”艳炟喃喃自语，浅浅一笑，贴在他后颈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梨涡。她松松得耷拉在云飞肩头的双臂，慢慢地收拢在他颈下。她终于合上眼睡去了。

　　再走了一段路后，樱空释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他找到一株伫立在草坡上的大树，放下艳炟后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当他看到躺在身边的艳炟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稍稍转动了一下头，便小心地把她从肩膀下面托起来，往自己身边挪了挪，然后将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皎洁的月光从轻轻摇摆着的树叶缝隙间像杨花般翩跹地洒落在二人身上。樱空释倾听着耳边的徐徐清风，渐渐垂下头，合上了双眼……

　　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已经是晨光熹微。

　　他垂目看了看枕在他腿上、仍在酣睡中的女子。他微微蹙眉自问道：”我昨天下手是不是重了点？”平时他每次醒来时，这位公主已经在外面习武了。

　　他注意到她精心编织的发髻都已经纷乱地散开，头上的花饰也掉落得所剩无几。初生的阳光温和地抚摸在她精致的脸上，柔和的清风送来了几片黄叶，点缀在她鬓上的发卷中。樱空释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挑去她发间的黄叶。此刻，他自己都有点惊讶，和家族的世敌靠得这么近，心里居然可以如此平静安详。

　　艳炟睁开惺忪的红眸，第一眼对上的就是从她脸上俯视下来，那对温和的褐色瞳仁。

　　“公主，你醒了。”云飞轻轻唤道。

　　艳炟坐起身，还是一脸的疲倦。她轻声问道：”我们已经离开熊族领地了么？……对了，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云飞坦然自若地答道：“他的一个侍卫从背后偷袭你，把你打晕了。但辽溅不知道其实我已经在他们晚宴的饭菜里下了迷药。千钧一发之时，迷药开始起效了。那他们自然都不是我的对手。”

　　“原来如此。”艳炟点点头，琢磨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得知黑风的死穴的？”

　　云飞笑着解释说：“我在营地外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正在潜逃中的辽溅。他求我替他保密，并帮他去找风铃花助他重夺王位。我本想回来向公主你秉报此事，可是那天你却直接冲了出去找黑风挑战。后来我听说了黑风要逼婚一事，觉得你可能会需要那个来以防万一，便连夜去找来那个风铃花。”

　　艳炟睁大了双眼，一脸欣喜，一下起身转过来跪在云飞的身边，用手指在他的眉心间轻轻地戳了一下：”你个凡人，鬼点子还真多！ 那你还不早点把那花交于本公主，害得我差点被他给……被他给轻薄了！”她又一脸不满地嗔怪道。

　　“按照公主的性子，难道会想靠小花小草来打败对手？”云飞扬眉一笑反问道。艳炟听罢开怀大笑。

　　笑声止住后，艳炟沉默了片刻，然后把双手缓缓地放在云飞的肩头，凝视着他的双眼，郑重其事地说道：”云飞，你愿意追随我一生一世么？”

　　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云飞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即刻又浅浅一笑，温和地说道：”公主，我只是一个凡人，最多也只有一百年的寿命。”

　　“嗯……”艳炟转开红眸思量了片刻，然后又转回视线，轻轻扬起眉毛，微笑道，”那，我把我的一千年分给你一半，可好？”

　　“公主……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看着眼前满是期待的那双红眸 ，云飞的褐色眼眸里闪着光，仿佛有一丝感动，又有一丝伤痛。

　　两人这样对视了片刻后，云飞又开口了：”再说，你的父王和家族里的其他人恐怕都不会同意吧？”

　　艳炟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撑腰，自信满满地说道：”他们不同意我也不在乎。本公主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成为火族的女王！ 到时候谁想说什么都没用！”

　　云飞继续问道：”如果你成为了火族的王，也会像你的父王一样，想要一统三界，尤其是要冰族臣服于你么？”

　　突然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艳炟有些惊讶。她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遥望着远方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其实那是父王的梦想，并不是我的。虽然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这个说法，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冰火俩族之间究竟为何有这般深仇大恨，以至于万年以来战事不断。好像是说冰族的先祖在万年前为了独揽一统三界的大权，欺瞒我先祖，背地里拉拢其他六族臣服冰族为尊，而孤立我火族。”

　　她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协助父王管理刃雪城的20年中，冰火两族之间的大小纷争仍是未曾间断。再加上还要处理和其他六族之间的关系，搞得我心力憔悴，还总要为此说一些不由衷的话。我觉得自己的性子都快要被磨光，变成那个虚情假意的老冰王了！……有时候，我真想待在浴火城，再也不回去了。”

　　艳炟转回头，望着云飞苦笑道：”比起我的父王，我是不是有点没出息？”

　　云飞会心一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不会。若有朝一日，你真成了火族的王，那恐怕还是三界的幸事。”

　　“谢谢你，云飞……”

　　两人又陷了入沉寂，静静地凝望着对方很久很久。阵阵微风吹过，吹起了艳炟的齐腰长发和红色纱裙，吹起了云飞眉上的发丝，吹起了纷飞的黄叶。寂静的空气里只有悉悉簌簌的声响。

　　“我们得出发了。熊族的事，我一定少不了父王的责骂。我想再悄悄潜入熊族，探查一下卡索是不是已经去过了。如果辽溅已助他再合成一叶冰晶，那我就得赶快找到烁罡，和他一起去人鱼族了。”艳炟终于发话了。

　　云飞忧虑地问道：“可是公主你的身体……你不怕再被他们抓去么？”

　　艳炟对他点点头：“我知道很危险，但我必须要将功补过。不过你不必跟着我来，可以在这里等我。”

　　“不，我和你一起去。”云飞斩钉截铁地说。

　　“嗯，你可要想清楚了。”

　　两人刚要出发，云飞看到艳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一脸的无奈。”等一下，公主。”云飞放下了肩上的包裹。打开后，艳炟惊喜地看到了她的戎装和时常随身携带的兵器。

　　“我这就去换衣服……你不准再偷看，否则我就……”艳炟瞪了他一眼。云飞”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艳炟换上戎装后，扎起了马尾辫。然后，她来到旁边的小溪边，用双手捧着溪水洗去了脸上带着尘垢的脂粉。她看了看自己水中的倒影，舒心地一笑。

　　两人又折返回去来时的树林中。艳炟在前面小心谨慎地探路，让云飞跟在她后面。

　　当他们穿过一条林间小路时，突然看到路的尽头有一只硕大无比的黑熊。那只黑熊与他们远远对视片刻后，突然站立起来咆哮一声，然后猛冲了过来。艳炟示意云飞后退，然后拿出腰间佩戴的花鞭，在黑熊快要靠近时狠狠地抽了出去。

　　不料这黑熊在鞭子落地之处猛地一跃而起，从艳炟的头上跳了过去，直扑站在她身后几丈外的云飞。艳炟大吃一惊，抬头仰视从自己头顶掠过的黑影。她看到了那黑熊的两耳上扣着的几个金色耳圈后恍然大悟：原来这黑熊就是黑风所幻化成的，他一定是从辽溅的看管下逃了出来！

　　“云飞小心，他就是黑风！”艳炟大喊。

　　云飞看到黑熊向自己扑来，敏捷地向后跳了几米。黑熊落地后步步逼近，屡屡挥掌劈来。云飞灵活地左躲右闪，时而蹲下，时而跳起。黑熊见状又加快了进攻。云飞用一拳勉强挡住了他挥过来的巨大巴掌，但却被他的另一掌击飞了出去。

　　黑风朝着云飞摔落之处飞奔过去，然后在他面前一下站了起来，高高扬起手掌，准备要给他致命一击。突然，他高举着的前臂被艳炟甩来的花鞭绕住了。

　　“云飞，快跑！”艳炟一脸心急火燎的神情，拉着花鞭的双手有些发抖。可是毕竟她的体力还未完全恢复，被黑风拉着在地上向前拖了几步。最后艳炟还被他拽住花鞭，用力甩了出去，砸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后摔落下来。

　　“公主！！”还坐在地上的云飞高喊一声。

　　黑风转过身，呲牙咧嘴，一步步向云飞逼进。突然，只听见”嗖”的一声，一只利箭飞了过来，直直地插入黑风的右臂。他痛地咆哮了一声，反转身子向艳炟攻去。

　　艳炟单膝跪地，落在地上的拳头里还紧握着弓箭。她已气喘嘘嘘，根本无力再使出幻术。眼看着黑风向自己飞扑来，艳炟紧闭上双眼，转过头去准备受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听见云飞的一声疾呼：”艳炟！”在黑暗中，她感觉到一阵凉风迎面扑来，紧接着便是黑风的一声惨吼。

　　她睁开双眼，看到云飞挡在她和黑风之间。一道强烈的白光伴随着飞洒飘扬的霜雪，从他双手中旋转而出，直攻黑风。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红色的眼眸——她知道，那是冰族的幻术！

　　黑风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恢复成人形后终于动弹不得。云飞方才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使用冰族的幻术！”云飞听到了背后传来严厉、又有几分颤抖的质问声。他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到的是艳炟紧锁的双眉、圆睁的怒目和一脸的愤慨。

　　“你是不是冰族派来跟踪我的奸细？！”

　　他看到她的眼中仿佛泛着泪光，但他仍然沉默不语，因为这次他真的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好了。

　　“你说话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冰族幻术？！”她的话音愈发大声，愈发颤抖。

　　云飞垂下眼帘，褐色的眼眸瞥向一边，轻声答道：”我……就是樱空释。”

　　听到最后那三个字时， 艳炟突然觉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又好像被利刀刮了一下，慢慢渗出血来。那心头血从脊椎直冲她的头脑，让她晕眩到无法呼吸。

　　“释！”樱空释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望去，看到卡索和梨落正并肩骑在马上，旁边还有辽溅和他的一行人。卡索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樱空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到场的。

　　辽溅派遣士兵去收复倒在地上的黑风，然后告诉卡索自己这便去制住那火族的公主。卡索却伸出了一只手臂拦住了他，然后策马驰向仍是显得有些茫然无措的樱空释，将他一把提上了马背，扭转马头，和梨落、辽溅一行人一起飞奔而去。

　　坐在卡索背后的樱空释，转头往身后望去。离他越来越远的艳炟，仍是目瞪神呆、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渐渐的，她的身影在他眼中被一层湿气盖住，越变越模糊。他垂下了双眸，把头缓缓地转了回来。

　　孤身一人站在原地的艳炟，听着前方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慢慢地缓过神来。她的双臂紧贴在身体两侧，双手攥成了拳头，不停地颤抖着。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

　　突然，她听到了后方树林里纷至沓来的马蹄声和烁罡的呼喊声。她急忙抬手抹去了满脸的泪水。

　　“艳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烁罡疑惑地问道。

　　艳炟没有回答他，头也不侧地冷冷说道：”下来！”

　　在她身旁骑在马上的士兵顿了一下，问道：”公主，您说什么？”

　　“我叫你立刻给我从马上下来！”艳炟突然扭转头去，满脸杀气地瞪着那懵怔的士兵，把他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艳炟横戈跃马，拉起缰绳，扭转马头，飞扬而去。烁罡看了看附近的地面，然后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喂！你的花鞭不要了么！”

　　在马背上疾速驰骋的艳炟，眉宇间凌人的盛气一点一点地化为了沉重的伤痛，眼角里终于又一次闪出了泪光。泪水被风吹散在空中，星星点点地掠过了她脑后随风飘扬的马尾。

　　背道而驰的两人，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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