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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的爱情
Part 1
深夜时分，收到西子的微信，她告诉我，她想在今年就去领结婚证，我并没有立刻就说恭喜，因为我知道，她的爱情曲折又缺乏安全感。
“他有向你求婚吗？”一般这样的问题，对于其他人我是不会问的，但对于西子这却是个不得不问的问题。
“什么是求婚？”西子的回答已经给了我答案，现如今就连我那才三岁的小侄子都知道求婚的形式，古今中外、古往今来，求婚不外乎那么些程序，作为男生怎么也要说上那么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即便不是这句话，但也会用其他的方式来表达。只是，西子却问了我这样的问题。
我微楞在那里，很多时候，我们都被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然而站在旁观者的我却也不敢擅自去揣测，“他是否有说过让你嫁给他，或是类似的这种话？”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过。”
“那比如说。。。。”我打到这里微微停顿，不知道是否该继续问下去，但是网络的好处就是避免了面对面的那份尴尬，我坚定的将心中的那份疑问，问了出来，“那比如说，他是否有说让你和他领证？”
“没有。”
西子的爱情故事和她的美貌形成一种呼应，每一段都很深刻，每一段都在她的生命里留下无法轻易抹去的痕迹。
西子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应该会被归为美女的行列。大学时候，宿舍人一起出去游玩，无论去哪里西子身边总会有那些献殷勤的男生，顺带我们这些舍友跟着沾光，混吃混喝。倒也没有小说电影上的那样夸张，什么五星级酒店啊、豪华套套餐之类的，不过就是一瓶水、一个冰激凌，仅此而已，真实又不夸张，但对于我们而言，这就是美女的魅力了。
西子在大学里最长的一段爱情是在网吧结识的，那男生是隔壁学校的学生水光，他在网吧做兼职，后来想想他哪里是兼职，大概是想借机找个女朋友。
“虽然是他先吻的我，但是是我主动先亲了他。”西子向来是个主动追求爱情的人，如果是她喜欢的，她一定会主动出击，不会在乎什么男生一定要追求女生的信条。两人吵吵闹闹，恩恩爱爱就这样过了大学生活。水光比西子大一届，他毕业后留在W市，住在单位的宿舍里，那时候西子已经和他同居，只是自从水光工作后，两人之间不知道有了什么矛盾，水光不再在两人租来的小屋里生活，却要搬去单位宿舍。
只是情侣间的矛盾，旁人又怎么清楚，西子爱面子，从不说，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些胡思乱想，和我说一说两人的近况，顺便问问我的意见。而我，这个从来没有恋爱过的人却能分析的头头是道，每每让西子叹服。有的时候，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只因为你陷入太深，才会看不明白，而旁观者虽然没有亲自经历，却能理性的分析出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再后来，我们都毕业了，西子就留在了W市和水光两个人。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联系也都只是在网上，西子和我虽然要好，但都为了生计在忙碌。直到那一天我接到她的电话，“桃子，他要和我分手。”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吵架了？”
“我们经常吵架，可那天他却要和我分手。他天天出去，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那个时候，西子和水光都已经辞去W市的工作，两人一同回了水光的家，那是一座南方城市，炎热而潮湿。西子一直没有找工作，水光每天都出去，说是去招聘市场，天天早出晚归，直到和西子提出分手。
“他不是都带你回家了吗？难道不是要结婚吗？”在我看来，西子和水光的生活就差了一个红本本，两人在一起有七年了，又见了父母，一切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我妈那天还和我说给他在织毛衣，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我问他，可他要么就和我吵，要么就不理我，现在天天躲着我。”在这无助的时候，西子说起了这几年来两人的生活，其实在西子大学毕业前两人就已经经常争吵了，那时候西子突然瘦的厉害，大家问她有什么减肥的秘诀，她就笑呵呵的说是绝食。水光在我的印象中是个皮肤白皙的小伙子，个头不高，看着挺机灵，而且很会做菜，但前提是西子能把米饭做成稀饭、青菜煮成黄菜，水光那点做饭手艺也就能拿得出手了，大学没毕业的时候他偶尔会做了吃的请我们过去。他爱打游戏，听西子说有段时间给人做游戏代练，没日没夜的玩，赚取两人的房租钱。水光的脾气挺大，还对着我这个外人发过不止一次脾气，而且从来不道歉，一点儿也没有把女朋友闺蜜当做不敢轻易得罪的人，而我不过是看在西子的面上，没和他计较。
西子给了我水光的电话号码，让我和水光聊一聊，我想起水光发火的样子斟酌再三发了短信，可水光并没有回复，西子告诉我，水光把她骂了一通，说为什么要把电话告诉我。我试着给水光打电话，无法接通，我在□□上留言，水光毫不客气的把我删除。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还记得大学时候，他和西子吵架，他居然半夜三更跑到我们宿舍楼下大叫，喊的却是我的名字，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男朋友，在花儿一般的年纪，他这样真的很不好，我那时候太傻，却觉得水光对西子真好！吵架了，半夜也要翻门进来。我还和宿舍的其他姐妹开玩笑，“旁边那楼里还有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女孩，人家或许以为是叫她吧。”
水光对西子都那么无情，删除我的□□，完全正常。我无计可施，剩下的唯一的用途大概只能是倾听西子给我的长途电话，她一遍遍的说着，我一遍遍的听着，一天又一天，后来西子不再给我电话，再后来她告诉我，她离开了水光回了自己的家乡。很长一段时间，西子都无法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时过境迁，西子才告诉我，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想要挽回这段感情，可是最终还是丢失了。
西子疗伤后并没有留在家乡，而是去了北方大城市，那里有她的姐姐。她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在网上找合租信息，和五六个不认识的人分摊狭小的几居室，但她从来不会对人说她住的地方有多糟糕，但是房租放在那里，我听了解行情的人说，那个地段、那个租金，环境不大会好。
她漂亮，身边自然不会缺乏追求者，只是每一个都不长久，来来往往的，我再接到她的电话时，却是她山穷水尽的时刻。
“桃子，我怀孕了。”
“什么？”我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谁的？”西子一直没有告诉我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可我也知道，她不是个能一人安静呆着的，身边总会有那样一个人。
“就是，反正你也不认识。”
“是你同事吗？”
西子支支吾吾，却是没有回答。
“到底是谁的？”
“他让我打掉。”
“打掉，难道不是结婚吗？”这个时候，我们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很多同学都已结婚，有些动作快的已经有了孩子。西子没有告诉我那个胚胎的由来，却说了这样一句让人难以接受的话。
“我有些害怕，桃子。”
“这搁谁身上不害怕啊。你有告诉你姐吗？”西子在那里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姐姐，亲姐姐。
“我不敢告诉她，她会骂死我的。”
我说了一堆在这时刻无用的牢骚话，“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不负责！”在我的再三逼问下，西子才告诉我一点他的情况，他是那个城市的本地人，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但他们对于儿子找对象的唯一要求就是——本地户口。
“外地人怎么了？现在那城市多少外地人啊，怎么还有这样要求，太可笑了。”我愤愤不平。
“他有一个女朋友，本地人，见过他父母，两人从上学时候就在一起，但是他说，他不爱她了。只是父母让他们在一起的，他不会和那女的结婚的。”
我讶异于西子的话，按照西子的性格或许还隐瞒了一些实情，但依旧透露出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原来她的这段感情是三个人在分享。
“他有时候会去陪那个女的，都是那女的死气白咧不停给他打电话，他不得不应付，他是爱我的。”
“那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哎，你不懂，我们现在还没有条件要孩子。”
“那为什么不做措施？”
“哎呀，烦死了，你怎么都明白我在说什么呀。我和你说，那女的没工作，不过就有一本地户口，爸妈还是下岗职工，也不知道他爸妈到底怎么想的。”西子的家庭条件不错，虽然是小地方的人，但是父母都是铁饭碗。
“什么时候去医院？”
“约了明天。”
“他开车带你过去吗？”
“他太忙了，没时间。”
“你一个人？！”我们一直在用网络聊天，如果文字是有声音的，大概我的愤怒已经成为龙卷风般的呼啸冲出，“他就让你一个人去做流产手术？”
“其实，也不是大手术。”
我很心疼西子，她明明是害怕的，因为她在最无助的时候才会说出心里那些藏着的秘密，那些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上一刻她还在和我说她害怕，下一刻却又这样的安慰自己。
“我真恨不能我们在一个城市，这样我就可以过去陪你了。不然，你找个相熟的人吧，一个人怎么能行呢？”
“哦，他说，明天陪我的。”
不过短短几秒钟，西子的话已经变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在我们聊天的空档给了她信息，可我并不相信西子的这句话。
“真的吗？他陪你去吗？”我明明知道西子在撒谎，却还是可笑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对，就是他没车，我们一起坐地铁过去。”
隔天，西子去做了手术。是不是一个人，西子的话已经不再让人相信。
“很疼吧。”即便是想象我也知道，这种疼痛是语言无法形容的，更何况除了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还好啦。”西子的回答很平静。
再后来，西子给我发了那个他的照片，西子说，他很帅，我看了照片实在不知道帅在哪里。这还是我再三要求下，西子才给我发来一张他的侧脸。模模糊糊，一点儿也不清楚。
这段三个人的感情，西子大概是不愿意告诉我的，只是因为最无助时的害怕这才告知了我，也因此我成为了她的倾诉对象。
“那女的空间我发你看看，你看长的如何？”
其实，无论长的如何，我也都会说，西子漂亮，这种场面话在最近几年的工作中我也学会了，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变的虚伪了，变成自己从前不耻的那种人。
“没你好看。”
“唉，但是比我们年轻，人家才20岁。”
“年轻也没你好看。”
“反正他说了，他不爱她，不过是天天敷衍而已，那女的实在是太缠人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抛开西子闺蜜的身份，我觉得她扮演了一个第三者。无论那个男人的话是真是假，他在没有结束一段关系的时候就和西子开始一段关系，在我看来就是个人渣。可是，西子爱他，西子对于爱情可以义无反顾。更可怕的时候，西子每次都会和我说，他爱的是我。
“我和他都不敢一起出去，就怕被同事看到，同事都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都见过他女朋友。”
我无言以对，站在道德的高度上，我实在无法在违心的说出一番理论来，只能默默看着，最终还是抵不住心里的声音，说：“你这是一段没有得到承认的地下情啊。那他完全就不想和他女朋友分手啊，不然为什么同事都知道，而你却是。。。。。。”
“都是他们家，他爸妈不同意分手，为了这事儿他都和家里人吵了好多次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拖着？”
“他说会解决的。”
我并不看好西子的这段所谓的爱情，虽然在感情的道路上有些人遇到的会迟一些，或许当你们遇上的时候，Ta已经有了身份，但他们冲破一切相拥在一起，那所谓的真爱啊，成了背叛的挡箭牌。
“他订婚了，我在那女的空间里看到的。”
“他没和你说吗？”
“我没问，再说，也没有说的必要，这些都是为了敷衍他的父母。”
其实，事情早就明朗化了，只是西子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到了这一步她依旧不愿意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她沉浸在反转剧里，活在电视小说的情节中，想着下一刻那个男人会抛下他的未婚妻和她一起。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男人真的抛下了未婚妻和西子在一起，我依旧对他无法有任何好感，那一刻西子大概是开心的，可另一个女人呢，她又会怎么样？
那男人哪里有什么解决方法，一切都是场谎言，最终西子成为这段三角关系的失败者，她，被解决了。西子对于这段感情是逃避的，偶尔她还会说起水光，痛骂他的无耻和坏脾气，可这个他，她从没有再提起过。有的时候我在想，西子发过来的那个他，到底是不是她的那个他。
Part 2
西子沉寂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她找了一个农村男孩儿——老金，西子是这样称呼他的，但其实她比西子小了两岁。西子在和上一个他在一起的时候曾提到过，找一个本地的，就能轻易解决户口问题，不知道是不是伤的太深，这一次她居然抛弃了心心念念的——本地户口。
老金在西子的眼中是个工作能力强、性格内敛，有冲劲、有潜力的男人，她对他有着无限的崇拜。
“人家是名校毕业的。”我和金子都是在一所小二本里混了四年，老金和西子是同事，两人的办公桌相连，同样岗位，谁能分出来名校不名校的。
西子告诉我老金的时候，已经是她觉得恋情稳定了，在老金之前她也有过几个，大概都不长久，所以也都没和我分享恋情的甜蜜，至于老金也是在她谈了有两年时间才告诉我的。西子和我的话题很少说到老金，偶尔也是我开玩笑的提起，她才会说上两句，其他时候，很少主动提起。想起西子过去的恋情，我觉得她不和我提起，大概应该算是好事情。
中途西子和我倾诉过一次，那一次她和老金闹的厉害，老金要和她分手，说是她脾气太坏，西子在微信上说，“我也觉得我脾气太暴躁了，哪个男的能受得了啊。从前和水光在一起，我俩没事就吵架，两人都是火爆脾气，谁也不让着谁，结果你看，怎么着。”
情侣间哪有不吵架的，分分合合的，两人又和好，继续往下走。
最近他俩又要分手，这次依旧是老金提出来，没有任何缘由，无缘无故的。那日，老金躺在西子的床上，两人看着电视，闲聊，西子说：“你是不是并不想和我在一起啊？”
其实这样类似的话，西子从前也说过，只是这一次老金的反应有些不同，他说：“我们分手吧。”
西子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开玩笑，可她哪里知道老金这次是认真的。
在此之前，西子已经和老金回了趟老家，她在去之前还问了我去男方家到底要带什么。
“你说到底买什么好啊？”西子很重视这次见面，那会儿她去水光家并不像现在这样，她和水光早就同居，两人辞了工作，好像回家一样就去了，根本没有什么准备，想必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
“唉，我也不知道呢，你有什么想法吗？”对于我这个从来没有正式去过男朋友家的人而言，确实无法提出经验之谈。
“我想买个钙片，你说哪个牌子好？”
我思索再三，“我家冰箱里有爸妈吃的钙片，但是什么牌子我还这不清楚，我一会儿问问我妈就知道了。”
“你说还要买什么，我问老金要买什么，老金说不用。”
“老金那会儿去你家买了什么啊？”我想到礼尚往来，老金买了什么，西子跟着买一定不会错的。
“他啊，他带了他们家那边的特产。”
“那你也带点家乡特产呗。”
“哎呀，那不行，我家那边的特产，不值钱的。”
“老金家什么特产啊？”我心里默默想着，难道他家的特产就很值钱。
“嗨，我也不记得了。哎，你说，我想给他妈买钙片，给他爸，你说买茶叶怎么样啊？我问过老金，他爸爱喝茶的。他哥还有了两个孩子，我想买点玩具带过去。”
西子一般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说不记得，然而转移话题，我也就跟着装傻没有再问。
西子家条件还可以，爸妈都是铁饭碗，她到那城市的第二年家里就用她姐姐的名额买了套房子，在那个房价超高的城市买了套三居室。虽然地方很偏，但是好歹有了自己的房子。刚开始的时候，房子对外出租，用租金来还房贷，西子依旧去外面合租便宜的房子，后来房贷压力小了，西子才住回这套房子。
西子和老金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可老金并没有住到西子的新家，他只是周末的时候会过去，过一天两人的二人世界。后来，西子从单位离职，两人工作的地方也不一样了，每个周末就成为西子期待的日子。
我也曾经问过西子，为何老金不过去住。
西子说，老金觉得不方便，而且，她住的地方离公司太远。
两人在一起三年，西子的年纪越来越大，我们周边的同龄人早就结婚生子，很多同学的二胎都已经会说话，西子有些着急，可老金从来不提他们结婚的事情。西子就趁着父母放假去看她的时候把老金叫到了家里，说是让老金去吃饭，老金去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见西子父母。过程如何西子并没有细说，她只说父母很喜欢老金。
老金见了西子的父母后并没有提出要带西子回自己的老家，西子一直等着，偶尔也会问我，“哎，你说到底要怎么说老金才明白啊？”
“明白什么？”
“他也见过我爸妈了，可他从来不提让我去见他爸妈。”
“那你就和他说呗。”
“怎么说？”
“旁敲侧击。”
也不知道西子到底有没有试过，但是五一的时候，西子就打来了电话，语气里带着兴奋，“他也真是的，明天就五一了，也不提前告诉我，早早买了火车票，说要带我回家。害得我，提前下班，现在满大街溜达，准备给他父母买东西。”
我因为还在上班，匆匆挂断电话，两人改为微信联系。
“你姐那会儿第一次去你姐夫家带了什么？”
“他们两家条件不一样的。”西子姐姐嫁的人听说家里条件不错，婚前西子姐夫就已经在那城市买了两套大三房，婚后两人卖了一套又买了套价格让我咋舌的房子，我想我一辈子、几辈子也赚不来那么多钱。
我俩商量的最终结果是，给老金妈妈买盒钙片或是其他保养品，给他爸买些茶叶，我平时爱喝茶，这茶叶到是能给点中肯的意见，然后再给他两个侄儿侄女选个玩具。我没什么经验，有些不放心，又到网上问了问朋友，可别人却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有人说，我就买了点水果。
有人说，我就买了点土特产。
有人说，保健品也可以的。
还有人说，我什么也没买就去了。
男士们就都坐不住了，买什么呀，我让我媳妇直接去了。还有的说，我准备好了，让我媳妇进门前拿进去的。
无论答案如何，可最终的讨论却得出了让我有些惊讶的结果，不用带什么多贵重的东西去，这和西子的不值钱理论完全背离。我把这些人的意见告诉西子，可她依旧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花了小一万准备了见面礼。
“老金也说了，不用买，可我觉得不好。他还说，要不就买点水果，可那哪成啊。”西子的文字是带着笑声的，我能感觉到。
西子告诉我她和老金说不上谁追谁，不过是两个外地人在同一个城市互相取暖，就这么走到了一起。当天下午西子就和老金上了火车，辗转二十多个小时火车，下车后又是好几个小时的汽车，第二天下午西子才到了老金的家。老金家在西北农村，家了养了几只羊，几只鸡，西子没有过多形容，不过是我问了她才说。
“我听小胖说过，她老家农村，是没有厕所的，就在地上挖一个深坑，坑旁放两个木板，脚就踩在两个木板上，一低头就是满眼的浓黄，她每次上厕所都很害怕，就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成为现代史上第一个被屎尿淹死的女子。”黑子是我们大学时候舍友，身材微胖，自称小胖，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小胖说起这段话时的表情，“哎，老金家的厕所是这样吗？”
“他们家条件是不太好，我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你不知道，他们家真的是太远了。不过他家人挺有礼貌的，孩子上学前要和我打招呼，不打招呼就不走。”
“嗯，家教很重要。”我喜欢有教养、懂礼貌的人，人不会因为出生在哪里而产生礼貌的差别，不会因为你出生在农村所以就懂礼貌或不懂礼貌，就好像道德一样，这不会因为出生地点、环境而改变。对于西子口中的老金，我的好感度迅速增加。
西子的话语里透露出对老金家的喜欢，从她和老金一起后，第一次和我说了这么多老金的事情。
“哎，他家做什么好吃的啦？”
“他妈做了面条，里面加了胡萝卜、木耳，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浇头很多的。还做了一个无污染纯天然的凉拌蒲同英，他们这里蔬菜很少见的。”
“我听说西北那边的羊很好吃啊，没给你弄几个羊肉三吃？”有阵子羊蝎子还是挺流行的。
“嗨，这年头谁还吃肉啊，他们这里蔬菜最稀罕了。”
“没给你多准备几个菜啊？”
“他家那个蒲公英是去山上采的，纯天然。”
西子的回答给了我答案，还记得同事小叶第一次从男朋友家回来后带回来一整只羊，高兴的带到办公室分给大家。而西子话语的躲闪，让我明白一些，或许老金家的条件真的不太好吧。记得，单位曾组织去农村调研，一些孤寡老人的条件确实很差，部分家庭老弱病残没有劳动力，生活确实很艰苦，可即便如此，老人们还会热情招待，要杀了家中唯一的几只鸡来款待我们。我们并不在意吃什么，而是对方的那份心意，或许只是一句话就可以，有些问题我不敢深想。不过没关系，只要老金是真心对西子好，那一切都不是问题。西子也说过，她喜欢两个人一起奋斗。
“那他们家有说结婚的事情吗？”这是我关心，更是西子关系的事情。
“她妈有说让他早点结婚。”
我想，西子大概是好事将近了。
只是，我没想到，事隔不久，老金就提出了分手，还是在西子家的床上。
“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好好的，他就说要分手。”
“你们没吵架？”
“哪里有吵架啊，就是在床上，我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开始闹，说要分手。我以为他是闹着玩呢，谁知道是真的。他现在，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信。”
“你想想，会不会是你之前说了什么？”
“那天他来我家，我们像平常一样去买菜、然后做饭，没有什么不同啊。”
“就因为你的那句话？”
“我不知道。”
那些天，西子是恍惚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她给老金发微信、□□、短信、打电话，老金开始的时候并不愿意理她，偶尔的回复都是一些怒骂，甚至最后删除了西子的微信和□□。西子有些奔溃，“他这是真的想和我分手啊。”
“或许，你可以给自己和老金一点时间，大家都冷静冷静。”
“不行，如果我不找他，他永远也不会找我的，那我们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西子没有听从我的建议，每天不知疲倦的重复了相同的事情——微信、□□、短息、电话。她和我说着老金的很多事情，“他真的很优秀的，自己大学时候就自学了编程，你知道那多难吗？
他每个月都把赚来的钱寄回家，只给自己留些生活费。
他很节俭，一年四季都是那一双鞋子。
他每个周末都会给我做饭，你不知道他做的面条有多好吃。
我爸妈对他的印象很好。
我很难过，他和水光不一样，水光对我不好，但是他对我真的好。。。。。。。。”
我实在不知道西子口中的老金到底有多好，“他到底哪里对你好了？”
“你不知道，他对我真的好。”
“如果真的对你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和你提分手？”
“分手时候，他也很难过的，他说，其实他早就无法忍受了，无法忍受我的坏脾气，他一直给我机会让我改，可是我一直没有改。我也知道我的脾气不好，都是我不好，桃子，你说该怎么办？”西子对于突然的失恋无法释怀，我一点点的问着她和老金的事情，想着帮她分析原因。在我看来，分手如果真的如老金说的那样，因为脾气不好，那他早就该分手了，何至于拖到现在，而且还带着西子回了自己的家乡、见了父母。
“他会不会在外面有了其他人？”
“不可能。”西子的回答很迅速也很肯定。
“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因为我了解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每天就是那样，不可能有其他人。”
“你们一个星期只有周末那一天才见面，剩下的六天时间里，你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再说，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我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知道什么啊，他的同事我都认识，每天工作那么忙，他外面不可能有其他人！”西子的坚定让我讶异，但是我不相信这分手是无缘无故的，有果必有因。可是西子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没有第三人，但是老金就是要分手。
“相处是你和他，而我这个旁观者，既没有见过老金也没有同他聊过天，实在是无法给你太多的意见。”我所有的猜测都是猜测，可以说没有什么太多的理论依据作为基础，但我觉得让西子给老金一点空间和时间的建议是没错的，可惜，西子并不赞同。
然而，她的这份努力终究惹怒了老金，老金不愿再理她。这时候，西子才听取了我的意见，停止了对老金的打扰，可惜，她的忍耐力只有半天时间，剩下的时间里她又会周而复始的重复这每天的那些事情。
西子告诉我，她买了电影票约老金看电影。
我想，老金连短信都不回、电话也不接怎么可能去赴约，可是，我真的不了解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老金赴约了，只是对于这段感情并没有任何帮助。
西子用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办法，丢失身份证、钱包，迷路在某个地方，家中遭到小偷等等等等，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老金始终坚定自己的想法——分手。
“你有和你妈、姐姐说吗？”
“我姐夫居然说，老金是个看中金钱名利的人，说他把钱看的太重，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老金如果真的在乎这些，怎么会找我？多了去有钱的女的。”
老金同西子的姐姐、姐夫吃过饭，而且不止一次，但是这次分手她姐夫却说了这样一个评论，不是没有原因，只是我并不清楚，西子在我面前说的从来都是老金的好处，老金仿佛是没有缺点的。西子的姐夫对于西子来说也算是半个亲人，我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番话来。
西子的家庭和老金的家庭比较起来，还是有差距的。西子爸妈都是吃公家饭的，西子的姐姐、姐夫，两人拥有着令人羡慕的工作，年薪可观，在那个房价堪比天价的城市有两处房产，其中一处的价格令人咋舌。老金的爸妈是地道的农民，他哥哥、嫂子，听说在某个地方打工，两人都没上过大学，两个孩子丢给老金的父母。
西子虽然没有姐姐、姐夫赚的多，但是她父母给她在那城市买了套三居室，也不用西子还贷款，她的工资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好，她完全没有还贷压力。何况现在她住的那房子单价上涨了好几万，总价上涨了好几百万，而老金呢？
“老金自己能买得起房子，迟早的事儿，他才不会图这些呢。他这才工作几年啊，已经自己有好几十万的积蓄了，他自己都存着呢，那会儿还给我看了存折。”
西子的话总会前后矛盾，我记得她和我说过，老金每月都会给他爸妈寄钱，只留下一少部分生活费，可这会儿却又有了好几十万的积蓄，也不知道老金的工作到底是有多赚钱，他那生活费是有多少？我也有其他同学在那个城市，在那边买房结婚，多数都是双方父母拿出一辈子的积蓄合力才给两个孩子付了首付，贷款还要由两个孩子每月从生活费里扣除。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问题，老金从前是西子的同事，大概也不会比西子赚的多太多。
再说了，世界上有钱的女人是多，用西子的话说有钱的女的多了去了，可又有谁能看得上老金？
我想，西子的姐夫和老金接触过，总会了解一些，对于他们的分手，西子的姐姐、姐夫并没有帮着西子挽留，想必还是有些原因的，只是西子并没有告诉我。
西子如此纠缠了几个月，最终，她面对分手的事实。
Part 3
“老金又加我微信了，我们现在和朋友一样聊天。”
“他在朋友圈里发了个照片，说一个女的漂亮。”
哎，你说，老金这是不是还喜欢我啊？不然，怎么会加我？。。。。。。。”
“你说，老金会不会是得了绝症，不想拖累我，所有才会提出分手啊？。。。。。。。”
“我今天看到一件不错的衣服，我给老金发过去了，他也说挺好看的。。。。。。。”
偶尔，西子的话题里会说起老金，在他们还没有分手的时候，西子话题里的老金很少很少。直到她和我说要领结婚证，我才知道，她又和老金在一起了。
“是老金主动找的我。”
“那次他为什么要分手？”
“无所谓了，我只想继续往前走。”
“总该有个原因吧，他就没说？”
“说了，我不记得了，说了一堆。”
“你就这样原谅他了？”
“什么原谅不原谅啊，我做的也不好，感情是双方的，总之，他对我很好的。”
“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哪里对你好了？”
“哎呀，和他相处的是我，你又不知道。”是啊，我是不知道，我被西子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觉得，你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太多。”
“不，你不了解，其实他付出的更多。”
我想，我确实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的更多，我怕事实真相和我想的一般，让人心疼。西子再次和他在一起，想着在元旦的时候就能够拿结婚证，可老金并没有这个意向。西子话里话外都是恨嫁的心，只是苦于老金一直不开口。
“不然，你试探一下他？”
“怎么试探？”
“无意中说一说有关婚姻的话题。”
“怎么说？”
西子这时候成了不耻下问的学生，我突然想到他们那次分手，不过是西子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老金就提出了分手。又或是发生了其他什么，西子没有告诉我。只是，我觉得，老金或许并不想结婚。因为西子无论放在哪个城市，都已经被归纳在剩女的行列里，老金不是不知道。他们一起三年多，见过双方父母，而且都没有反对，我是个女子，对于男人我不了解，实在不清楚老金的真正想法。而且，老金我并不了解，害怕自己无意中的主意会破坏了两人的感情。
对于西子的问题，我沉默以对。
“我感觉，自己超级不顺利，回想起以前的种种。”西子突然感叹。
“婚姻的早晚，不代表着幸福与否。”
“虽然早晚不代表幸福，但是，顺顺当当的和求而不得的心态就是不一样。”
“这话我赞同。”西子对于婚姻有着近乎我无法理解的执念，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既然老金愿意回头，西子又如此义无反顾，西子的父母更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或许这就是她的婚姻归宿，“如果你觉得老金不错，那就别错过，抓住他！”
“唉，我抓住有什么用，这种事情不是男生该主动吗？”
“如果你觉得值得，那就大胆的去做！”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进城！”
“我希望别人提，而不是我。但是，我觉得我比他着急。如果我是他，我会今年就领证，可他没提也没说。”
“那他有领证的打算吗？”
“没有，他根本没有说过这些。”
“他就没有说过相关的话题吗？”
“没有。”
我沉默，“你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总会有点感觉吧。”
“什么感觉？”
“他到底想不想结婚。”
“感觉是想结婚的。”
“怎么个想？哪里感觉出来的？”
“不知道。”
“他就没有具体表现吗？”
“什么表现？”
我沉默，其实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我这个旁人来提醒，而且女生都是敏感生物，这种事情无需刻意思考，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自己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不愿知道，宁愿做那个什么也不懂的懵懂孩童，给自己一些希望。何况，在我看来，老金并不是个花言巧语的人，只是西子陷入太深。西子躲在自己壳里，给自己打造了一个欢乐窝。 “你在和他相处，女生的第六感总是有的，你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总会表现出来的。”
西子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却打出了这样一句话，“我想立刻领证。”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就为了我这三年来的感情。”
“那不过是个形式。”
“我现在要的就是形式。”
西子和我同样是大龄女生，但我却没有她那样的积极性，有些不能理解，可我想，爱情很多时候都是无法理解，爱情本就是一种感性产物，哪有理性可言，爱就爱了。西子的话让我觉得她想努力的抓住这段感情，她害怕，她想用一个证来拴住老金，为两人这三年来的感情做一个证明。
“要形式有什么用？”
“我这么长时间，最终就是为了结婚。”
是啊，对于我们这样的年龄来说，恋爱的最终归属就是结婚。
“如果他不和我结婚，那我真的觉得，不需要再继续了。”
“我觉得，你舍不得。”
“不，我舍得。”
“你一直在等他，给他时间。。。。”
“底线到了。”
“你对感情没有底线。”
“不，我对他有。”
一年快要过去了，西子时不时的会发一些她和老金的聊天记录给我看，内容当然是甜蜜的。不知道怎么了，我居然做了两次关于西子和老金结婚的梦，场面很奇怪，新郎的样子是模糊的，伴郎却穿着红色的礼服，我想，大概是西子和我讲了太多老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元旦还有大半个月，西子告诉我，老金主动提出要在元旦的时候陪同西子回家，我很惊讶。再后来西子告诉我说，她和老金说她姥爷年纪大了，想回去看看，不过是普通的谈话，西子说她没想到老金就会主动提出来，她大概是很开心的，因为老金从来没有提出要去他家看看的意思，这还是第一次。
我想，好事多磨吧。
只是没过几天西子就问我，要给家人买些什么？
我想了想，自己的工资全部上交，工资卡的密码我妈比我都清楚，平时也不给家里买什么，更没有什么买东西的经验，“不然给钱吧，实在，老人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钱是钱，东西是东西。”
我想了想，我妈一直念叨着想要个按摩椅就推荐给了西子，“不然，你买个按摩椅，我那天看一个还不错哦，一万多块钱，你一月工资。”
西子好半天才给我回过来，“不买按摩椅。”
我以为这事情就算结束了，可没过两天这个话题又说了起来，我总感觉有点不太一样，想起西子从前给老金爸妈买东西时候就是这紧张劲儿，问了半天才知道，还是为了老金。
“上你们家买东西，老金自己拿主意好了。”还有半句话我没打出来，咽了下去，这正是个考验老金的时候，不是吗？
“不想他买的不对。”
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在我看来，长辈看中的永远都不是那些身外之物，他们看中的终归都是老金对西子的真心，可西子很多话并没有和她的家人讲，比如那次分手、比如这次和好，她的家人一直都不知道其中波折，她就这样给自己和所有人都营造了甜蜜的恋情。我记得，西子和水光在一起的时候，全部都是水光拿主意的，无论做什么，不是那种强势、霸道的主意，而是男子该有的那份担当，西子并不用操心这些事情。
“心意最重要，不是吗？”
“是。”
话题就这么断了，再后来的聊天中，只要谈及老金的，西子的话中老金始终都是完美的男人。我不理解这份情感，可直到看到一部电影，女主是一名警察，男主却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IT男，不是说IT都这样，只是那个角色定位让人觉得男主是个文弱的。
其中一个镜头我印象深刻，女主在和坏人搏斗的时候，男主来了，他帮不上忙却还要女主来救他，当女主救下男主的时候，她看着男主的眼神是甜蜜的，对，在那样危机时刻，他们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是幸福而甜蜜的。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有些爱情的付出在别人看来是委曲求全，可对于他们来说确是幸福的。不是所有的模式都是男人保护女人，有些，女人保护男人也是一种爱情。最终，男主死了，被坏人捅了一刀，死在女主的怀里。男主是文弱的，可他又是强大的，因为那颗真心，他对于女主真正的爱。
在西子的感情中，或许有太多细节都和那个镜头一样甜蜜，老金对于西子的那份情感或许都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在我写到这里的时候，距离元旦还有七天。
Part 4
那个元旦西子并没有领结婚证，我也没有问，这个事情很快被我遗忘。时隔快两年后，西子领证了。
虽然我是西子的闺蜜，但对于她和老金的事情，她其实很少愿意主动去表达，除非他们出现问题。很多时候，都是我主动询问，比如她领证。朋友圈里，总会有同学或朋友在领结婚证的时候发个红本本，又或是在生孩子的时候发一张可爱的小手，这样的喜悦也就不用一一去通知。可西子不是，西子永远不会主动分享她的喜悦。
“太困了。”西子通过微信发来消息。
“你周末干嘛去了？”
“没干嘛。”
“没干嘛你困什么。”西子的工作我至今还不太了解，每次问她，她都是含含糊糊，我这个宅女也无法分析出她的工作内容，总之每次发微信的时候，她都能很快回复，看起来工作并不繁忙。西子这阵子的情绪比较有波动，总是告诉我她说话做事很糊涂，和我聊天也总会前言不搭后语。
那阵子西子有发来婚纱照给我看，征求意见，分析了一下韩式还是欧式的好看，在我的询问下她才说，要去拍婚纱照了。我知道她好事将近，开玩笑的说，“你这是婚前恐惧吧。”西子说不是，偶尔还会告诉我，不想结婚，我只当她是婚前的小紧张，虽然说的有些多，我也没在意，想着一辈子要和另一个人联系在一起，总会有些莫名的情绪，也算能理解。
我难得在上班的时候清闲，看到西子不回复又发了过去，“周末出去玩了？”
“没有，我爸来了。”
“带你爸出去玩了？”
“周六我爸过来，周末我们回家。”
“回家？回你老家？”
“嗯。”
“难道是去领证？”我也只是随口一提，没当回事儿。
“嗯。”西子的回复很平淡。
可我却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坐在电话这端兴奋不已，“快快快，把你们的红本本发来给我瞅瞅。”
“在家呢。”
“晚上发我看看哈。”西子的户口迁回了老家，老金的户口大概也不在那个繁华的大都市，两人就回了西子家领结婚证。西子从前的那份热情好像没有了，又或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这微信不能表达出她的喜悦。她，很冷静。
“有什么好看的，我照的特丑。”
“不可以自己带照片吗？我记得朋友是自己拍了照片带过去的啊。不过，或许政策变了。”
这个话题就这样断了，西子并没有说什么关于婚姻后的事情。在她和老金领证前她还和我说过，想买套房子，毕竟她现在住的房子是她姐姐买的。
“作为你们的婚房啊？”
“先看着吧，不一定有合适的。”
“听说你们那边首付挺多啊。”毕竟在那个城市的人不止有西子，很多我们这么大的人要买套蜗居真的会压力很大，父母双方都要帮着出力。“婚房，老金出一半首付？”
“我的房子，和老金有什么关系。”
“不是婚房吗？一般婚房不都是男方准备吗？”
“嗨，这都什么年代了。”
我想了一下，也对，新时代了，不能总用老思想来固化我们的婚姻观念。在这个飞速发展的年代，思想落后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这个小城市的虽然不能感受到大城市的文化理念，可大城市的这种潮流思想不能不知道。可我还是迂腐的问一句，“那老金就不想有自己的房子？”
“买啊，老金可能赚钱了，他买房容易的很。”
“那婚房怎么他不买？”
“买啊，早晚的事。”
“你们结婚前他买房子？”
“在看了。”
可直到领证，老金也没有买房子，他们一起住在西子姐姐的那套房子里。我想我大概真的迂腐了，用房子来衡量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保持着最原始的初心才最难能可贵，在西子和老金之间感情才是最重要的，而我物质了。
偶尔西子也会抱怨两人一起生活的小纠结，比如老金乱丢东西之类的，这在我看来都是些甜蜜的负担。在这个时候，我会和他说一些自己的相亲奇遇记。
“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结果那男的通过介绍人说，加不上我的微信。”
“那你就主动要他的微信号，你去加他。”
“可是这方面，不是应该男生更主动一些吗？再说了，我都给他微信号了，怎么就加不上了。他这明显就不想加我。”
“你有没有主动的积极的去对待一份感情？”西子突然这样问我，我短暂停顿。
“这个不是应该建立在有感情的基础上吗？对我而言，相亲之间，首先要真诚。我给了他微信号，他如果不想相亲可以告诉中间人或家人，如果实在有隐情也可以在加了我之后告诉我，我又不会赖上他。他这样蹩脚的理由，真是够了。今天还有一个客户加了我的微信，怎么就他加不上。”
“你从来没有主动的争取过，感情不是这样的。”西子的话总让我措手不及，她的理念与我的观念产生冲突。
“这还没到争取的阶段吧。我和他没见过面，高矮胖瘦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交流过，不知道是否谈得来，怎么就要争取了？不过是简单的加个微信而已，我只觉得这个人并不想相亲，对于态度不端正的人，我为何要去争取？”
西子没有再回复我的信息，大概她也不认同我对于感情的想法。只是她的积极面对，也总会有她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婚后，西子发来信息，“烦躁。”
“怎么？”
“就是烦躁。”
“总要有个理由吧。”
那端又是很长的沉默，就在我要忘记聊天的话题时，西子发来的信息，“老金没有把精力放在这个家里。”
“怎么不放了？”
“我一想到他家的那些事就觉得烦躁。”
我知道西子说的事情，老金家条件不好，父母是地道的农村人，没有退休金、医疗保险这些。从前听西子说过，老金每月都会给家里寄钱，这也是我欣赏老金的地方，孝顺。
“我现在发现，他家的情况真的有些糟糕。”
“这些你从前又不是不知道，早在你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不是就知道了。”
“可我从前没觉得这么糟糕，我一想到他家的那些亲戚，就觉得烦躁，我受不了他们住到我这边。”
“他父母要过去住？”
“没有。以后我的父母由我们来养老，他的父母由他哥哥来。”
“那老金还挺不错的，要给你父母养老。”
“我爸妈什么都不缺，他哪有什么负担。他父母什么都没有，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办。”
“你不是说有他哥吗，再说了他家兄弟两个，你家姐妹两个，相对有我们这种独身子女真的会好很多。”
“你知道什么呀。以后他爸妈生病之类的，难道我们能不管吗？”
“当然要管啊，这不是理所应当的。”
“怎么就和你说不通呢，他现在还往家里给钱。”
我微微讶异，“这有什么，他赚的钱，当然可以自由分配，再说又是给爸妈的，总比乱花要好。”
“他爸妈要钱做什么？每天就窝在农村，哪里能用得着钱。我们现在才需要，他这样就是对家不负责任。”
婚前西子告诉过我，老金在确定要结婚后就把工资卡上交了，当时我却是非常吃惊。在爸妈那个年代，男人大多都是把工资卡上交的，只现代社会周边的好多人结婚后，财产都是独立的，再也没听说有上交工资卡这么老套的。
“他怎么就不负责了，他把工资卡都给你了，这态度比现代好多人都强。”
“他怎么可能把卡给我，你也不想想他那样的人。”
我在手机这端沉默，西子的话总会前后矛盾，提到老金的时候总会这样，我不知道她是我忘记了，还是怎样。
现代社会，男女平等，女性在经济方面独立，思想上也有了自己的理念，在我认识的一些已婚人中，男女双方都是经济分开而没有共同存款。因为女性在经济上独立了，再也没有谁依附谁而活，因此现代女性在人格方面也更独立更完善，在我的理念中，老金完全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赚的钱，只要不触犯道德底线和法律底线，这都完全可以接受。在我看来，西子也该是这样想的，毕竟她连婚房都不在乎。
西子多日来的不满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我在她的话语里知道，老金家并没有出聘礼，中国是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总有着约定成俗的一些习俗，这聘礼就是其中一条，不在乎多少，但这个程序总是要走的。在西子家那边的风俗来看，三金这些也应该是婆婆准备，可这些都是西子自己买的。我们这边的风俗，婚前双方家长是要见面的，西子爸妈和老金爸妈的见面也被西子轻描淡写的带过。很多仪式上的东西，西子结婚前不在意的，领了证后却愈发在意起来。
“老金也给你买了呀。戒指项链你不都有了。”
“那能一样吗，这是老金自己掏钱买的，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怎么能一样。”
那个曾经用现代思想束缚我的西子，今天却用她的观念来束缚了自己。“不，西子，他的钱只是他的钱。你赚的钱，才是你自己的。他赚的钱，完全可以自由支配，出于家庭责任，他拿出部分作为家用，没有什么不对的。”
曾经我一度以为结婚后，夫妻双方的财产是共享的，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也明白，现代社会，共享的大概只有单车而已。西子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落实到现实的婚姻生活后，她那些曾经的道理都被赤裸裸的现实打败。她不再说，老金赚很多，也不在说老金买房子是很容易的事情。
偶尔她还会抱怨，晚饭要回去吃。
“回去吃怎么了？”
“你不懂，两个人了。”
“两个人还不是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有什么不同？”
西子没有回复我的短信，很多时候在她不想回答的时候都会沉默。或许我没有结过婚，不知道婚姻里的那些事情。可我也是在健全家庭中成长，爸爸会问妈妈想吃什么，妈妈也会在下班的时候询问爸爸意见，这种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不觉得会成为婚姻里的负担，特别是他们这种新婚夫妻。他们这会儿不是应该最甜蜜吗，可她却在为了回家吃饭而苦恼。
我不懂西子，大概她也并不想我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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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017年9月21日10:13分 于单位写完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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