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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在赵楒听到“白玉堂”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后,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划过,他居然穿的不是历史,而是穿到了演义话本里。
没错,赵楒是个穿的,毕竟历史上根本就没有他这号人。
真宗和刘后亲子,刘后登上后位后生下的儿子,真真正正的嫡子,一出生就被封为秦王,可见帝后对他的爱重。
很长一段时间,京中都在传,真宗会废了赵桢这个太子,改立赵楒为太子。
这样的身份让赵楒惶恐,他前世就是个普通公务员,也没有什么大志向,想的就是在自己岗位上发光发热,不愧对自己拿的那份工资。
结果一朝穿越,直接穿到了这国家最尊贵的一户人家里。
赵楒从没想过,有一天,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并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东西拿到他面前。
可能是这一世命太好,总得在别的方面缺点什么,平衡平衡,以至于赵楒成了个药罐子。
“咳咳……”一口冷风灌到赵楒口中,冷不丁咳嗽起来。
侍卫头领现身道:“还不快退下!属下恳殿下进屋。”
赵楒摆摆手,道:“不碍事。”
侍卫头领眉头皱成川,不赞同地道:“殿下……”
赵楒收敛思绪,道:“郑统领。”
郑统领道:“属下在。”
赵楒:“你去把郭深那小子给我叫来。”
郭深是宫中的太监,从小伺候赵楒,因与刘后身边的总管太监郭槐同姓,由此认了干亲。
“殿下你总算想起我了。”郭深作侍卫打扮,幸喜地现身道。
“嗯……不是让你找一处客栈歇息吗?”赵楒怒视道。
郭深谄媚地道:“我是殿下地奴才,自然得跟在殿下身边。”
赵楒起身,道:“你跟我进来,其他人散了吧。”
“是。”
那位自作主张的侍卫早已被押解下去,待明日郑统领指派后,自会有人送他回京。
赵楒进屋坐下,郭深立刻跪到赵楒脚边,捶腿捏脚。
郭深委屈道:“殿下怎么就不让奴伺候呢。”
赵楒一个冷战,道:“行了,我问你,从前宫里,父皇可有一位姓李的妃嫔?”
郭深眼珠子一转,道:“殿下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少废话!”赵楒不耐烦道:“就说有没有。”
郭深跪正,道:“想来殿下说的应该是宸妃娘娘。”
赵楒:“宸妃?”
郭深:“是的殿下,宸妃娘娘思念先皇,削发为尼在皇陵陪伴先皇,因此未曾加封。殿下去皇陵祭祀时,当是见过这位娘娘的。”
“是吗?”赵楒仔细回忆,还真想起有那么个人。
那人形容枯槁,但若仔细瞧,还能瞧出几分当年的美貌,令人难忘的是那人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总是追随皇兄。
后来……
赵楒敲敲桌面,问:“宸妃娘娘现在何在?”
郭深:“额……”
赵楒敲在郭深脑门上,道:“快说。”
郭深苦笑道:“回殿下,李娘娘已于去岁仙逝。”
赵楒:“什么!”
一阵心慌。
赵楒不是研究历史的,但他看过《七侠五义》这部电视剧,一袭红衣的“南侠”展昭更是他的童年偶像。
因为版本众多,赵楒也不知道自己穿的是那个版本,又或者哪个都不是,是自然演化来的。
但有个时间点,赵楒居然想了起来,那就是,在历史上,刘后是在李宸妃死亡的后一年病故的。
“收拾东西,咱们明日回京!”赵楒沉声道。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赵楒不断拍打自己的手心,又起身来回踱步。
郭深喜道:“太后和太妃知道殿下回去,定然十分高兴,奴这就去传讯。请问殿下,白家招待了殿下两日,他们虽不知殿下身份,有所怠慢,不过……是否留下赏赐?”
白……白姑娘……
赵楒脚步一顿,心中纠结万分,愁绪万千,抬手又放下,道:“罢了,我亲自去一趟。”
小喜披了件外衣站在门口,她刚刚听到了敲门声,“谁?谁在外头。”
“小喜。”白棠棠出现在小喜身后。
“啊!”小喜往后一跳,道:“姑娘。”
白棠棠接过小喜手中的油灯,道:“我知道是谁,开门。”
小喜:“可是……”
白棠棠按住小喜的肩膀,道:“开吧。”
小喜一咬牙,打开门,见是跟着竹道人的小道士。
赵楒深吸一口气,弯下腰,道:“白姑娘。”
白棠棠一把将小喜拉到身后,侧身道:“这我可受不得,殿下。”
赵楒的腰往下一陷,道:“白姑娘知道了啊……”
在小喜有限的见识内,并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她从白棠棠的态度中知道,这“殿下”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白棠棠跨过门槛,看向四周,道:“夜深了,屋里不方便,不如我们上头说话?”
赵楒:“上头?”
白棠棠一手持油灯,一手抓住赵楒的腰带,带着赵楒向前数步,一纵身,已到了屋顶。
赵楒踩在瓦片上,“哎……哎哎!”
“坐稳。”白棠棠拉住赵楒的衣领,将人往下按。
待赵楒坐稳,白棠棠这才坐下,将油灯放在二人中间。
之前说了,白棠棠住的地方,是白家除了藏书楼以外最高的地方。
白棠棠把人往屋顶上一带,赵楒的侍卫根本看不见屋顶上的两人。
这些侍卫倒是能上去,可上去了之后呢,难道挤在上头?
白棠棠先发声道:“你想清楚了?”
“我……”赵楒不给白棠棠打断的机会,道:“我姓赵,单名一个楒字,木加个相思的思,是相思木的意思。”
白棠棠微微一笑,道:“你的父母,一定很恩爱。”
豆油在风中抖动,似是随时都会熄灭,赵楒感觉自己的心,也似这明昧不定的灯火。
赵楒原本鼓足了勇气,可这会儿在白棠棠面前,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所有语言在白棠棠面前都是苍白的。
郭深和一班侍卫听得干着急,要说他家殿下,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品行,谁娶不得,怎么到了白姑娘面前,平白比人矮上一头呢?
赵楒摒除其他杂念,表白道:“白姑娘,我心悦于你,想要娶你为妻,不知你……啊……”
赵楒腾空飞了起来。
白棠棠拍拍膝盖,站起身,问:“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白玉堂单手握刀,神气道:“眼前有个脏东西,我帮你丢了,免得脏了你的眼睛。”
白棠棠白了自家二哥一眼,道:“家中其他人都睡了,你也不怕惊到他们,大嫂还怀着身孕呢。下去了。”
拿起油灯,白棠棠运起轻功,三两步飞身下地。
白玉堂紧随其后。
赵楒早已被四周飞身而来的侍卫接住。
郭深拔出佩剑,大喝一声:“贼子好胆!”
说完,郭深上前迎战。
“哼!”白玉堂刀未出鞘,双腿离地,身形变换,一脚点在郭深刺来剑尖,一脚已踩在郭深头顶。
郭深脖子一沉,“你,你你你……”
白玉堂身形又是一变,已从郭深头顶下来,立于赵楒眼前。
郭深回身,又想刺向白玉堂。
白玉堂举起手中刀,反手一挥,郭深的剑,被白玉堂的刀鞘斩断。
郑统领起身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正是在下。尔等毛贼,怎么出现在此?”
白棠棠回道:“我带回来的。”
“你带回来的?”白玉堂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看看尚在晕眩地赵楒,再看看一片坦荡的白棠棠,“你……他……”
白棠棠指指赵楒,道:“他喜欢我,想要娶我。而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看着把喜欢挂在嘴边地妹妹,白玉堂的脸黑成了炭,直指赵楒,问:“他一点武功都不会,你喜欢他什么?”
白棠棠不在意地道:“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二哥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个。”
白玉堂看看手里的刀,再看看白棠棠,确定这妹妹是亲的,也再次确定他打不过自己妹妹。
赵楒听到白棠棠说喜欢自己,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跟吃了仙丹一般,自个儿站了起来,目光灼灼。
白玉堂又气又急,问:“你真要嫁给他?”
白棠棠:“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一瓢冷水,浇在赵楒心头。
白棠棠看着赵楒说,“我还没答应呢?”
赵楒脸腾地一红,道:“那……那……”
白玉堂看了赵楒好几眼,哪儿哪儿都不满意,眼中尽是嫌弃,不知自家妹妹喜欢这小子哪里。
白棠棠随意放下油灯,道:“你先别高兴,先听我说,你若想娶我,那你我二人之间不能再有旁人。这个,你做得了主吗?”
赵楒一怔,喃喃道:“我……”
“你既然做不了主,那就别答应。”白棠棠耐心道:“你要走了是不是?不如路上再想想,想明白了,想透彻了,再告诉你的家人。”
赵楒窘迫不已,“我……”
白棠棠继续道:“若我没有牵挂,答应了也无妨,如果你不能遵守,大不了一拍两散。可你看,我有家人,我总不能只图自己高兴,你说是吗?”
这话,更像是在说赵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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