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待谁家

作者:和好二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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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不过梦一场


      正在众人悲伤慌乱之时,释总又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个小盒子,一身兴奋哼着小曲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离的远远地就听他开心叫道:“怎么样?我弄的这个场景不错吧?哪里还像坐牢,简单跟度假一样爽啊。”

      话说完见没一个人理他,更是连看都没人看他一眼,不由大为奇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叫道:“你们怎么一个个跟死了亲娘一样,丧着个脸做什么?”

      还是没人理他,连雪狐都没跳过来调戏他,释总就一下子紧张起来,才发现酒坛里的人已经没了影子,忙跑过来一拍饕餮:“怎么回事?你们把那丫头搬到哪里去了?”

      饕餮也没了恭敬神色,一指酒坛子粗哑了声音道:“没人动,她自己化掉了。”

      释总一头雾水:“你说清楚一点,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化掉?”

      饕餮道:“我说真的啊,刚才雪狐兄弟把花一扒开就看到她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往下掉,白兄弟就急了,要把肉捞了给她贴回去,哪知道一碰就碎的跟渣渣一样,化掉了啊。”

      释总一听也慌起来,这个结果同样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不停掐指推算,却怎么也推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汗就如雨流了下来,面色凝重对众人道:“我要去寻一寻她,你们几个帮我护下法,切记不可让人惊扰于我。”

      蛤蚂见他要出手,说的又如此郑重,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希望,点头答应着,众人分立四方全神戒备起来。

      释总双腿互叠盘坐到地上,显出威严法相,左手捏大无畏印,右手捏天人六道印,周身现出一片金色光芒,就进入了幽明之中。

      释总法相一现,一时间连海风都不再吹动,海面也平静如镜,原来在飞翔的鸟儿远远避了开去,众人一点不敢大意,焦急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金光一散,释总睁开双眼,眼里却充满了惊异和失望,不停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寻遍了天人六道,却连一点影子也不曾看到。连因果树上都看不到她的一点痕迹,难道她真的没度过这个劫,就这么身死道消了?”一边说头上汗哗哗流下。

      雪狐木然看着释总,两眼里已无一点神采:“我心里很明白的,她已经死了,刚才我爸妈都说没办法了,你又有什么办法,不如省点力气吧。”

      释总不服气地摇头:“话不是你这这说,你也先别绝望,她的命我们早就算过的,按理来说,就算我死了,这丫头也不应该死的。”

      雪狐轻点点头:“我妈也说她不是短命相,可又如何?她不还是不见了?我妈说的对,爱一个人是会被时间冲淡的,所以你也不用说这些来安慰我,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又转身对众人道:“这几日辛苦大家了,我想她现在需要安静地休息,大家就都各自回吧!”

      白欢喜摇头,坚决地说道:“我不走,这里有我的错,我陪她一起死。”

      梼杌也摇头:“我也不走,我要帮白兄弟收尸,然后带他回落陈谷。”

      蛤蚂也摇头:“我不走,如果你打算陪她死,我要把你们葬在一起,如果你走了,我要把她带回东神,交到他师傅手里。”

      休宁无力地靠到了蛤蚂的身上说:“我陪着你。”

      饕餮站到蛤蚂身后:“我做了一辈子坏人,难得有了一个兄弟,他在哪里,我就跟在哪里。”

      龙家九子默默地站到雪狐边上,嘲风道:“大姐出事了,我们不会让其他人再出事,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雪狐的心又止不住疼,脸上却没事一般笑起来,轻轻拉白欢喜的衣袖道:“你们这世界的人真没意思,出一点小事都要死要活的,还不如我们这些上界神仙活的洒脱,人已经死了,伤心又有什么用,不如我们来喝酒,把你们灌醉了最好,省得看你们伤心。”

      白欢喜跟着笑起来,所有的伤心忽然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眼神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空明,反手把身上的灰尘轻轻掸去,大笑道:“对,人生不过一场梦,生死何必挂于心,不如喝一回,醉一场,等醒来将这一切忘个干净。”

      手指挥洒间,从远处桌子上卷过一个大碗来,转身从虚空灵境之中捞出满满一碗,朝众人举起笑道:“先干为敬!”一口灌了下去。

      雪狐笑声里掩不住苍凉:“这样喝醉的快些,我也来。”说着也拿过碗,两人一抵一碗大口饮着。

      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两人拼酒,却终于没有勇气去捞虚空灵境里的酒,饕餮就去一边搬来了许多酒,拍开了封口,一人拿一坛,灌将起来。

      休宁看大家都在喝,于是搬了一坛给释总,释总捞了一碗慢慢喝着,凝视着一个个或笑或悲的脸,叹道:“我已经许多年不沾这个东西了,可今天也顾不了这么多,喝吧,喝醉了可以不难过。喝醉了可以忘掉多少烦恼。”

      伤心的酒总是让人醉的那么难,一群人本是带着一腔热情,一副雄心而来,却转眼间春花秋月,物是人非,再不识愁悲之人,在此情此景中,也逃不过心中凄凉神伤。

      雪狐的脸越喝越红,蛤蚂的脸却越喝越黑,黑的休宁的脸也跟着黑了起来,看着他心里一阵阵地疼。

      白欢喜的脸更已白的透明,好像能直接能透过他看到背后,他的背后有一个黝黑粗壮的身影,正是梼杌。

      梼杌也在喝酒,但没有像别人那样大口大口地灌,而是在一手拿坛,一手拿碗,想喝了就舀一碗,迅速朝口里一倒,连喉咙都不过,直接倒进了肚里,然后就不停盯着白欢喜,看的越久,脸上的神色就越发紧张,直到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夕阳落去,繁星满天,连铁桶关里搬来的酒也被喝的差不多了,终于有人醉倒了,带着郁郁的心倒到沙滩上沉沉睡去。

      嘲风喝的多了,反而越来越清醒,蹲到大礁石上从怀里拿出一个“行流风袋”不停地收着海风,收满了就把头埋进去用力地吸着。

      嘲风是一个特别的人,不像别人都需要吃饭才能饱,他只要喝风就可以,他一共有三个风袋,不但是他吃饭的家伙,更是他战斗时的法宝,平日里一个天热时用来装东南风喝,一个天冷时用来装西北风喝,第三个用来装一些特别的风,比如阴风虚风五行之风,既可以换换口味,又可以提升修为,碰到厉害的敌人,这些风还会是最好的武器。

      嘲风后来还收过一个老鼠徒弟,叫黄风儿,可惜没什么太大出息。

      嘲风吸饱了风,眼睛就越发亮了,像天上最亮的星星,闪动之间就越发濡润迷茫,似有水要溢出一般。

      释总过来倚着礁石坐下,轻声问:“这风好吃吗?”

      嘲风摇摇头黯然道:“不好吃,咸,可是吃到这风,我就想起了小时候妈妈为我做的饭。”

      释总重重地叹了一声道:“所以我才说你那老子就是个混帐,整天自命风流,却总做些混帐之事,娶了你妈妈却又不好好待她,害得她有家不算家,有族不能回,落得凄凉结局。”

      嘲风眼里的泪就溢了出来,哽咽道:“恨又能怎么办?这都是命,谁叫他生了我们,只是苦了我妈妈这一生。”

      这龙家九子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的父亲名叫烛龙,住在四洲之外的北方极寒之地,有传说说他身高千里,睁开眼天地就为白昼,闭上眼世间则为夜晚,吹气为冬天,呼气为夏天,一身修为不在释总牛万岁诸人之下,是一个极厉害的存在,只是生性风流,当年东神大战之时被蛤蚂的父亲杜布物邀来助战,打仗之余处处留情,留下许多情种,有根有源的就有九个儿子。(注:烛龙之名多见于古籍,小说中只是借一个名字和身份编一个故事,请勿当真。)

      嘲风的母亲本是金乌族的公主,名叫木兰离日,金乌一族男人长三足,女人长一足,生活在东海之上的金桑岛,向来不与外族通婚。可当时木兰离日却为烛龙的风采所迷,为了跟他欢好,直闹到和族人反目,老死不相往来,却不料所托非人,没多久烛龙就厌倦了她,一去不返,只剩下下她一人寂寞独守,辛苦抚养孩子,在嘲风未成年之时便郁郁而亡。

      一想起往事,嘲风的伤心之意更甚,整个人都似要钻到风袋之中,释总也只好跟着又叹了一回气,却突然像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拿出一支烟点着吸起来,又拿一根问嘲风要不要。

      嘲风摇摇头道:“我不吸,这个东西不好,我五弟本来有这样的神通,所以吸了没什么,但别人多吸了会伤身体。”

      释总笑笑:“我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利害?只是此时、此景、此事、此心,郁闷深积却无处解脱,借此聊以遣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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