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随笔

　　回到承乾宫时已是日薄西山之时。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舞盈闭着眼问替自己梳洗的菁英。
　　菁英机灵得答道：“奴婢怎敢教娘娘失望，方才乘茜苗那丫头不注意，奴婢在那药方上添了几味好东西！”
　　舞盈赞许得看了眼菁英：“很好！没想到老天爷能给我这么一个好机会，这次能否打击到皇后，就要看本宫的运气了！”
　　菁英皱眉道：“只是，这事总算是得委屈符婕妤了！”
　　舞盈不屑道：“她算什么？不过是个婢女出身罢了，若不是本宫看在她昔日那般协助的份上，本宫岂能容她上位、育子？况且，这事放到谁身上，本宫都该下得去手！”
　　晚膳后，菁青端了一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盅热气腾腾的药。
　　菁英亲自端了药给舞盈：“小主真的要喝？奴婢加的那几味好东西虽然只对孕妇有害，但保不齐是否也对寻常人有所影响！”
　　舞盈不以为意：“影响？本宫要的就是这个影响，只要不死就行！”
　　菁英有些咋舌，不过毕竟跟了舞盈这么多年，她立马就猜到了舞盈的打算，于是便安心得服侍舞盈服药。

　　此后几日，舞盈偶尔会收到菁英的消息，说是襄云每日准时都会服用那药。
　　到了六月，天气也逐渐开始炎热起来。透着满宫的暑气让人不想踏出门外半步。
　　而襄云的小产的消息便也是在最闷热的六月中旬传来的。
　　听闻这个消息，舞盈讳莫如深，旋即她以一副哭腔赶到含章宫安慰襄云。
　　不过对这事最震惊的还是皇后，她一开始的不安还是兑现了。皇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亲手给襄云的那份药方，而后又被舞盈讨要过去，之后过了一个月便是襄云小产。诸多事情串在一起，皇后自然想到的是舞盈动了手脚，只是苦于无证据，自己随时会被舞盈扣以谋害龙嗣之罪而无还手之力。
　　这时冬梅说道：“当日娘娘是将药方交给茜苗的，而且贵妃是亲口问茜苗要的药方，所以奴婢以为，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方设法说服茜苗，让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受贵妃指使，在药方上动了某些手脚，才让符婕妤小产！”
　　皇后理清思绪，她细细听完冬梅的话，半会儿也只能点点头：“如今也只能靠着茜苗来反击了！”她脸色有些不可思议之感，“没想到贵妃会来这么一手！”

　　这日皇后正准备午休，门外小太监通传：“皇后娘娘，皇上说让娘娘您去承乾宫！”
　　皇后这几日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暴露，她问道：“皇上可交代了什么？”
　　“皇上只叫娘娘您去承乾宫，其他奴才一概不知。”
　　“冬梅，随本宫去承乾宫。”
　　到了承乾宫，舞盈正在抚琴低吟着，而皇帝则是在一侧斜倚软榻闲逸得听着。见到皇后前来，皇帝便招呼：“坐到朕身旁来！”
　　皇后极力掩盖紧张，微笑道：“皇上今日怎有兴叫臣妾来听贵妃妹妹抚琴？”
　　舞盈抬头瞥了一眼皇后，说道：“皇上的确很高兴呢，方才跟臣妾说了好多皇后娘娘的事儿！”
　　皇后不自然得笑着说：“妹妹琴艺精湛，能再听到妹妹抚琴，本宫也是很高兴！”
　　皇帝却开门见山：“其实朕今日召皇后来，是想问些关于符婕妤的事。”
　　“请皇上明示。”
　　“朕听舞盈说，皇后曾给符婕妤一副药方？可有此事？”
　　皇后颔首：“回皇上，臣妾的确给过符婕妤一副药方，不过那是安胎之方。”
　　舞盈在一边道：“看来娘娘的这方子不太灵验，符婕妤如今竟是小产了！”
　　皇后听罢此话，这才急了：“皇上，请您相信臣妾，那的确是保胎秘方，臣妾在怀熠旻时也正是长期服用此药方，定是灵验无比的！至于符婕妤缘何小产，”她扫了眼舞盈，“皇上定要明察！”
　　皇帝摆摆手：“符婕妤一事朕自会细察，只是这段时间，皇后你就好好在你宫里歇着吧！朕若是查到真相，定会还皇后一个交代！”
　　此话之意皇后自是再清楚不过了，皇帝果然怀疑她了，如今便是下了禁足令了。
　　皇后只记得自己是踉踉跄跄得走出承乾宫的，外面毒辣的太阳和聒噪的知了声让她不觉有些晕眩。
　　“娘娘一定要振作呀！”冬梅在一边焦急的安慰道。
　　皇后极力平复心绪，道：“本宫清醒得很，没做过的事，本宫犯不着去担心，只是…”她情不自禁得拉住冬梅的手，“本宫身处这般高位上，却是随时要遭人暗算，这样的日子，本宫真是受够了！”
　　冬梅含泪说道：“娘娘别想这些了，娘娘应该想想大公主，想想六皇子啊！”
　　皇后极力忍着，说道：“这几日含章宫那边得靠你打点着了！”

　　数日后，皇帝召各宫妃嫔前往养心殿。
　　一行人进入养心殿时，皇后正跪在大殿上，而皇帝则神色严峻得端坐于龙椅上。
　　众妃嫔见如此阵势，皆纷纷跪下。皇帝抬手：“你们都起来吧！今日召你们前来便是有要事要宣布。”
　　众人致谢起身，回到各自位置坐下。
　　皇帝对皇后说道：“前日皇后曾给过符婕妤一方药单，说是对保胎极其灵验，可有此事？”
　　皇后行礼答道：“确有此事。臣妾在怀熠旻时便是每日照着那方子煎药服用，臣妾自觉确实灵验，便交给符婕妤，臣妾也没想到婕妤会…”
　　未等皇后说完，皇帝抬手示意她停话：“皇后，朕一直都很信任与你，可是这几日发生的诸多事情让朕很难再相信你！”他拿出一张单子，“皇后，这张便是当日你给符婕妤的药方了？”
　　皇后定睛一看，旋即点头称是。
　　皇帝冷哼一声：“你给朕看看上面都是些什么好东西！”示意汪寿将单子递给皇后。
　　皇后接过药单仔细端详一番，突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分忌讳的药物——藏红花！藏红花乃一味活血祛瘀的良药，但若是用于孕妇，便是有催产滑胎之效，因此藏红花一直乃宫廷禁药，很少能在太医院得到。而更让皇后惊慌的是，上面的字迹分明与自己的完全一样！皇后茫然地摇摇头：“皇上！臣妾如果要陷害符婕妤，又岂会堂而皇之得在药单上动手脚惹人怀疑！”
　　皇帝无奈地说道：“皇后，整个后宫只有你会书写这样的字体！事实摆在眼前，你叫朕如何相信你！”
　　宛璍在一旁忍不住说道：“皇上，但凭字迹又如何能怀疑皇后娘娘，臣妾觉得字迹人人都可以模仿！”
　　舞盈冷笑道：“昭仪的意思是，咱们所有人都有嫌疑了？”
　　宛璍谦恭得回道：“ 臣妾不敢，只是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所以臣妾斗胆请求皇上，在没有确凿证据下，请不要怪罪皇后娘娘！”
　　皇帝便对宛璍说：“朕知道皇后平日里贤淑温厚，但如今朕若是不知晓些许证据，又岂会白白冤枉皇后呢！”他又看看皇后，“传含章宫掌事宫女茜苗！”
　　过了一会儿茜苗上殿。她先冲所有人行礼后便跪到皇后后面：“奴婢茜苗参见皇上！”
　　皇帝沉声道：“当日皇后交给你这份药方时，你可看过上面的内容？”
　　茜苗唯唯诺诺得点点头，皇帝便问：“你可记得上面写了什么？”
　　茜苗回道：“奴婢也没仔细看，毕竟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去抓药，奴婢不敢怠慢了，但出于好奇还是看了眼药方，大概能记得些东西。”
　　皇帝颔首道：“那你看看这方子，上面记录的内容可曾与你之前见过的方子有不同？”
　　茜苗接过药方仔细看了几遍，最后摇摇头：“回皇上，这份便是奴婢之前看过的药方，上面内容也没有改变！”
　　皇后急了，对茜苗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茜苗为难道：“所有内容奴婢的确记得不清楚了，但最后几味药奴婢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请娘娘恕罪！”
　　最后几味药？舞盈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菁英改的藏红花便是在最后的一味药，这下皇后的确是百口莫辩了。不过就在这时，凑巧的事情发生了。舞盈突然觉得腹部极其疼痛，眼前人影也是恍若分身般迷离不清，她忍不住□□着从位置上滑落。一旁的菁英慌了神，喊道：“皇上不好了，贵妃娘娘晕倒了！”
　　皇帝大惊，忙跑下来附身扶住舞盈，却只见从舞盈□□流出好多血！情急之下，皇帝大喊：“快去传太医！”
　　一会儿太医过来了，他给舞盈止血然后诊脉一番，然后对皇帝说：“回皇上，贵妃娘娘是一时气血失调才会出此症状的，微臣已经替娘娘止血，且开了个温补的药方，只要娘娘悉心调理，娘娘玉体必定会恢复如初的！”
　　皇帝蹙眉道：“气血失调？贵妃怎会气血失调？”他以凌厉眼神直视菁英，“说，这几日贵妃服用过什么？吃过什么？”
　　这时舞盈正巧醒来，她微弱地对皇上说道：“皇上不要怪罪菁英…”
　　皇帝温柔地拉着舞盈的手：“你终于醒了，真是教朕担心极了！”
　　舞盈摇摇头：“都是臣妾不好，皇上不要怪罪臣妾！”
　　皇帝诧异：“怎么了？”
　　舞盈回道：“前日臣妾见皇后娘娘将保胎秘方给符婕妤的侍女茜苗，臣妾便也想早日怀胎，所以偷偷将方子要了过来，这几日便时常照着方子服药，臣妾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皇上您也知道，臣妾对药理一概不知，才会出此状况，让皇上您担心了！”说着竟泪流满面。
　　皇帝颇为动容，旋即抱住舞盈：“好了，没事了，朕知道你从小便从未接触过医药之事，就是朕，也是偶然才听说过**这味药材！”
　　舞盈抬头，道：“臣妾还请皇上不要怪罪皇后娘娘！”
　　皇帝颇为惊讶：“怎么？皇后有这样的心肠，你还替她求情？”
　　舞盈摇摇头：“皇后娘娘秉性最是贤淑纯良，如今娘娘一时糊涂才会出此下策，还请皇上看在六皇子和大公主的份上，饶恕皇后娘娘吧！”
　　皇帝思索良久，才无奈地叹气：“但是朕如何能够面对符婕妤呢？她为朕生育子嗣，如今却未能见到孩子半面，朕如何又能轻饶了害死孩子的凶手呢！”
　　舞盈轻抚皇帝的衣襟，说道：“符婕妤侍奉皇上也这么多年了，不如皇上便晋封符婕妤的位分吧，这样符婕妤心中也能安慰不少！”
　　皇帝微笑道：“难得你有这般宽厚的时候！就依你所言，过阵子便晋封符婕妤，就在你的承乾宫前行册封礼吧！”
　　舞盈欣慰一笑：“臣妾便替符婕妤多谢皇上了！”

　　十四年七月初六，皇帝便在养心殿下旨：册封含章宫婕妤符襄云为贵嫔，皇后郁氏有谋害龙裔之嫌，暂收其六宫之权，禁于永宁宫中。如此后宫诸事皆由舞盈代行。”
　　而因着皇后被软禁，之后每日去永宁宫行礼之事也是取消。
　　而含章宫中，已换上一袭贵嫔位吉服的襄云却是愁容满面，茜苗的半边脸红肿着，此时小声安慰襄云：“小主莫生气，都是奴婢糊涂。”
　　襄云扫了眼茜苗：“平日里你算是个机灵了，到了这个要紧关头你就犯傻！”
　　茜苗低着头不敢多语，襄云叹了口气：“皇后待人温厚，如今却遭贵妃陷害，失了后宫大权不说，还被软禁于永宁宫，怕是一时三刻都出不来了的！”她轻轻抚过茜苗的脸颊，“这事其实还是贵妃挑起来的，你确也不知道细处，方才的那耳光你别往心里去。”
　　茜苗跪下来道：“小主待奴婢亲厚，奴婢怎敢埋怨小主！”
　　这时正巧舞盈携着韵娉走进来，她娇笑道：“真是主仆情深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襄云极力撑着微笑道：“娘娘来了怎也不叫人通传一下！”
　　舞盈笑着说：“妹妹今日气色不错，对了，贵嫔妹妹可喜欢这个新封号？本宫特意请求皇上赐给妹妹的呢！”
　　襄云低顺得回道：“既是娘娘这番心意，嫔妾怎有不满意的呢，嫔妾在这儿谢过娘娘了！”
　　舞盈自是得意不已，便以一副忧伤之色，攀着襄云的手说道：“只是妹妹如今尚年轻，万事还是身子要紧啊，孩子以后肯定还会有的！”
　　襄云心中已是厌恶不已，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嫔妾已经释然，只是得幸有贵妃姐姐和穆婕妤，”说着她也攀住立于舞盈一旁的韵娉的手，“否则如今早就被害死了！”
　　舞盈颔首道：“皇后这般蛇蝎心肠，皇上没废后，到底还是心系夫妻之情的！”
　　襄云默默点头：“嫔妾明白，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不到万不得已是废不成的，即便她要了嫔妾孩子的命，看在六皇子和大公主份上，皇上也会留些情面的！”
　　舞盈心下一喜，亲热地攀着襄云的手，又是说了几番姐妹情深之话。

　　到了十二月时，宫里又迎来喜事，便是翊坤宫的如曦再度有孕，如曦的昭敏公主沁妍也即将年满三岁，如曦算是极圆满不过的了。
　　“皇儿这半年来怎也不去皇后宫里了？她是中宫，又是熠旻的亲母，纵然她有万般不是，你也该多去陪她！”这天皇帝在慈宁宫探望太后时，太后语重心长地说了这番话。
　　皇帝点点头：“皇后之事，儿子尚有存疑，只是并不会因为皇后而轻视熠旻和沁嬛！”
　　太后欣慰地颔首，继续说道：“有些旧人就不提了，不过眼前人，皇儿还是要继续爱惜着的啊，像贵妃，昭仪，昭容她们这几个旧人，到底还算是年轻的，这几年悉心服侍着皇儿，还为你诞下不少皇子！”
　　皇帝答道：“初三便是贵妃的生辰了，儿子决定那天便晋舞盈为皇贵妃，正式让她摄理六宫大权!”
　　太后自是最高兴不过的了：“只要皇儿钟意，母后自然也高兴！”
　　十二月初三，在承乾宫响彻天际的烟火声中，皇帝正式册封舞盈为皇贵妃，此外，他还册封婕妤余燕娆为贵嫔。
　　而舞盈事先已换上了皇贵妃特有的明黄色服制，仪态万千得端坐于凤仪座上，接受着后妃命妇们的朝拜。
　　摄六宫之皇贵妃位同副后，自然是贵不可言，众妃嫔皆纷纷下跪拜贺道：“臣妾恭祝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如意长乐！”
　　此刻舞盈才真正有些释然，眼角扫过左边空着的凤椅她更是一阵窃喜，幸而她终于是败在自己手下，成全自己一枝独秀了！
　　时光荏苒，到了显元十五年中旬，正值盛年的舞盈终于有孕！这是自去年晋封皇贵妃以来，承乾宫的又一喜事，而舞盈正位皇贵妃，若是诞下皇子，其身份几近嫡子了。自然，舞盈怀孕之事一时被宫里人津津乐道。
　　如曦和倚春更是连连咋舌，倚春道：“封了皇贵妃不说，如今又有了身孕！”
　　如曦含笑道：“不过皇贵妃侍奉了皇上十余年，如今才怀有帝裔，当真也是不容易！”
　　倚春盯了眼如曦隆起的腹部：“还是姐姐有福，生养了这样标致的公主，如今腹中又有了骨肉！”
　　如曦温声笑道：“这也不过是运气罢了！”二人相视一笑，又说了不少体己话。

　　这几日皇帝忙于朝政，终日驻留养心殿批阅奏折，与几个亲信朝臣商讨国事，甚少踏足后宫。这天襄云拿着亲手做的时令点心，和一盅炖了一清早的参鸡汤准备送去养心殿，正走到玉心湖边，正巧燕娆迎面走来，二人便相互行了平礼。
　　燕娆腼腆笑道：“姐姐拿着这些好东西是上哪儿去啊？”
　　襄云微笑道：“这几日皇上忙于朝政，这不我做了些点心、炖了鸡汤送去给皇上！”
　　燕娆温声道：“姐姐真是心系皇上！姐姐若不嫌弃，就由妹妹陪同姐姐一起去养心殿吧！”
　　襄云眼光不自觉看到燕娆身后，只见一体态丰腴的乳娘抱着熟睡的七皇子，她便欣然点头道：“怎会嫌弃呢？素来妹妹你深居简出，今日难得能和妹妹同行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本就着诚心，襄云也没选择坐步辇，所以御花园离养心殿尚有很长一段路，二人正巧可以聊许多话。
　　燕娆忽然蹙眉问道：“其实这阵子我一直有事想找姐姐，却不知该如何跟姐姐你讲。”
　　襄云狐疑道：“妹妹但说无妨！”
　　燕娆停下脚步，迟疑得说道：“韵娉…穆婕妤，还请姐姐多照顾着点！”
　　话中之意襄云自然再明白不过，燕娆这般坦诚，襄云便也索性说道：“贵嫔妹妹心系姐妹，这般性子倒是与穆婕妤不同。”
　　燕娆恬淡地一笑，道：“韵娉与我便是从小就熟识的，她的性子我是最了解不过的了，如今她会一心依附皇贵妃，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但是…”燕娆话锋一转，“她这样的性子，有时难免会触怒皇贵妃娘娘，不过我知道姐姐与我们不同，能在皇贵妃面前说上话，若是韵娉哪里得罪了皇贵妃，还请姐姐能够帮着说些好话才是！”
　　襄云有些惊讶，身处如此水深火热的后宫，居然还能见到如此深厚的姐妹情谊。而眼前的余贵嫔，也正是人如封号那般恬淡纯良，即便话中多有生硬之意，在襄云耳中也全然是因她急于保全韵娉而已。于是襄云说道：“咱们一同侍奉皇上，本就是姐妹一场，有什么难处，我自然会帮衬着的。”
　　燕娆莞尔一笑：“贵嫔姐姐这样说，我也安心了！”
　　二人相视一笑，便继续赶路，不一会儿便到了养心殿。
　　燕娆识趣地说：“既已到了养心殿，我也便也不随姐姐进去了，恕妹妹先行告辞了！”
　　襄云也不挽留，回了礼，颔首道：“也好，外头风大，吹着小皇子怕也是不好，妹妹早些回宫歇着吧！”
　　有了之前推心置腹的对话，二人似乎熟络很多，燕娆冲襄云淡然一笑，便就此离去。
　　进了殿内，皇帝正埋头批阅奏章，他沉声道：“是符贵嫔吗？找朕有何事？”
　　襄云上前行礼道：“请恕臣妾打扰皇上了，不过这几日听闻皇上忙于国事，三餐也用得甚少，臣妾今早做了些糕点，又炖了参鸡汤，特来给皇上品尝！”
　　皇帝抬头，襄云这才发现，许久不见，皇帝神形的确憔悴不少，连腮边的胡子也没刮去。皇帝露出一温柔的笑意道：“难得你有这番心意啊！给朕看看，都做了哪些糕点啊？”
　　襄云打开食盒，说道：“臣妾听闻皇上素来喜爱食用桂花糕、玫瑰酥和肉松酥饼，便做了些，还望皇上别嫌弃臣妾手艺粗陋！”
　　当桂花糕三字传入皇帝耳中时，他不免想起了一个人，不觉叹气道：“从前宛璍也是像你这般，时时得为朕的饮食担忧，常常会亲手做些糕点送来给朕品尝，但自她为朕诞下熠昆，便也再不如从前那般殷勤了！”
　　这不是皇帝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陈昭仪了，所以襄云也并不十分介怀，她温声道：“昭仪娘娘心系皇子，也是人之常情，况且臣妾自恃手艺粗陋，不敢与昭仪娘娘相提并论的！”
　　皇帝微笑道：“从前你在萧贵嫔身边伺候时，朕便觉得你是个心细的，所以朕喜欢你，也并不介意把你和她们放在一起！”
　　这话用意再明白不过来，襄云自然是面上一红，道：“皇上心系天下，但臣妾心中只有皇上一人，臣妾虽粗笨了些，但只要皇上高兴，臣妾也心满意足了！”
　　这晚襄云便顺理成章得留在养心殿侍寝。
　　翌日茜苗为襄云梳妆时说道：“如今小主这般得宠，也算是否极泰来了！”
　　襄云冷笑道：“只怕是人都认为我是依附于皇贵妃的小猫小狗罢了！”
　　茜苗心知襄云对舞盈已是愈加憎恨：“小主这般委曲求全到底为难了！”
　　襄云抚了抚眉心，只说：“皇贵妃也好，我也好，甚至这宫里所有人，哪个不是满肚子心思的？既然双手已沾了鲜血，我也不好再软弱下去了！”说着细细得描上黛色眼妆。
　　茜苗小心翼翼问道：“皇贵妃如今有了身孕…”
　　襄云将眉笔丢入梳妆盒，冷冷道：“有了身孕诚然是福兆，能不能生下来才是福荫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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