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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X暮云
四处全是白蒙蒙的雾气,时不时会有妖怪从雾气中窜出来。
焉逢小心翼翼的寻找出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他们飞羽布局设阵,要把白衣关进炼妖壶里,怎么会忽然连他也被吸进来?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听横艾说,这炼妖壶内凶险异常,妖魔众多,呆久了还会神志不清,还是赶快出去为妙。
一路解决了不少妖怪,越往前走,妖怪越厉害,看来路是找的没错了,但是焉逢凡人之躯,再往前走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只好坐下调息休息,好好想想应对之法。
找了一处平整的地方坐下来,一边调息,一边警惕着四周,可是四周十分安静,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直到他调息完毕,损耗的内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都没有任何一只妖怪出来。
这不大对劲。
焉逢皱着眉想。
哪里不对劲。
一路走来,皆是奇木怪石,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平展的地方供我休息?
焉逢陡然一惊,仔细查看,才发现这岩石是由剑气切做了两半,才会如此平整。
剑气的痕迹还很新,这剑气他也很熟悉,正是他的死对头白衣暮云。
焉逢心下思量,他凡人之躯,在炼妖壶里寻找出路怕是生机渺茫,不如去和白衣一战,舍了命也要让白衣折在炼妖壶里,白衣是骁月六尊者实力最强的那个,没了他,攻下骁月指日可待。
想到此处,焉逢也不停留,沿着剑气的痕迹寻找,走了不多远,便看到一白衣白发的青年,驻剑单膝跪在地上,似乎是受了伤。
正是白衣暮云。
白衣听到脚步声抬头,眼睛赤红,似有血泪。
焉逢心呼天助我也!拿出自己的武器,长枪直指白衣心口而去,白衣虽然受了伤,动作却不显一丝一毫的弱势,反手抽出剑格挡,侧身躲开攻势,一脚踢向焉逢下盘,焉逢武器被白衣卡住,回防不及,只能跃起翻身躲开,不料白衣早有所察,焉逢刚一落地,白衣的剑已然横在他的颈间。
焉逢长枪平举腰际,不敢妄动,心下一沉,没想到白衣即便受伤,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炼妖壶内只有他二人,落在白衣手中,恐怕凶多吉少。
可是白衣剑锋并未落下,他呼呼的喘着气,眼睛紧盯着他,眼神中半是隐忍,半是愤恨。
焉逢有些不解,缘何隐忍?缘何愤恨?
白衣心中挣扎了半天,终是一剑落下,没有落在焉逢的咽喉,却是落在焉逢的长枪,剑锋一转,将长枪挑飞了出去。
白衣红着眼睛,向后踉跄退了两步,一手捂着胸口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嘴唇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
白衣冷冷的低声道:“滚。”
焉逢试探着去捡自己的长枪,见白衣并未阻止,虽心中不解,便也拿起长枪,慢慢往后退走。
白衣并不追,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剑,缓缓跪坐在地,蜷缩成一团。
焉逢见状停下脚步,等了半响,才敢上去用枪柄戳了戳白衣,没反应,竟然是晕过去了。
焉逢把白衣展开,青年俊美的容颜沾了些血污,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很不安稳的样子。
这样的白衣,显得脆弱不堪,只要一招,就能把他杀死……
可是他刚刚明明可以杀了他,却放他走,他这样岂不是趁人之危,又加恩将仇报?
不太好吧。
焉逢心下做了决定,对着昏迷的白衣说:“你刚才放过我一次,我救你,这算报恩了,之后我们就两清,若是能出了炼妖壶,以后我们还是敌人,你没意见吧?”
等了片刻,明知道白衣听不见也做不出回应,还是自问自答了这句话,算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吧。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焉逢自作主张道。
他身上也没有带疗伤的药,只有一些止血绷带,又撕了自己的亵衣,勉强把白衣的伤口包扎好,之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在四周都是白衣剑气留下的气息,寻常妖怪都不能靠近,也算是个能让两人休息的好地方。
焉逢靠在石头上,把自己的大腿给白衣当枕头,勉强算是让两人舒服了一些,白衣一醒,他也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休息了两个时辰不到,焉逢便感觉腿上有异动,睁眼便看到白衣已经醒了,正眼神幽幽的盯着他。
白衣侧着脑袋枕着他的大腿,自己一手拿着长枪一手揽着白衣防止他掉下去,也防止他突然暴起要杀他。
这个场景……有点gay。
焉逢尽力忽略掉脑中的怪异感。
白衣声音艰涩的开口:“你为何还在?”
白衣的眼眸晦暗不明:“你仗着我舍不得杀你,便有恃无恐了吗?”
白衣初进入炼妖壶,便没落到一个好地方,此处正是一个幻妖的地盘,进入此地未到一日,便恍然好似过了百年。
一开始幻妖变成爹,从镇上回来给他带了糖葫芦,然后变成娘,给他缝了一身新衣裳,之后是哥哥,在乱军肆虐村子时救了他,两人一起流浪,再变成师父,变成义兄,变成兰茵……现在又变成了焉逢。
短短一日,他尝尽了一生想要的喜乐,虽然幻妖总是趁他不备想杀了他,可幻妖给了他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即便是幻境,也足矣。
这个幻妖顶着他亲人好友恋人的面容,与他留下了甚是美好的记忆,尤其是兰茵,他曾经说过要带她看星星,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竟然实现了。
他不想杀这个幻妖,一直没有下杀手,只是把他打跑了,可这个妖,他还是总来。
焉逢听了这话不服气,虽然他一直打不过白衣:“有恃无恐的明明是你,你看我救了你,便以为我怕了你了?”
白衣眼中的血泪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息,丝毫没有好转,反而好似要滴下来了。
白衣转过脸去不看他,闷闷的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焉逢想了想,白衣受了重伤,炼妖壶内没药没医的,指不定能活多久,不如先利用他,两人合力找到出口,到时候自己养精蓄锐,神清气爽,白衣重伤濒死,奄奄一息,即便两人逃了出去,以白衣狼狈的样子,能奈我何?
越想越觉得此计妙哉,对白衣道:“我想跟你约法三章,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和平共处,怎样?”
白衣沉默。
不太好,你越跟我相处,我越舍不得杀你,到时候,我便要死在这炼妖壶中了。
但他还是——
“好。”
白衣答应了,焉逢也不意外,只是白衣躺在他身上,两人谈着再正经不过的事,怎么看怎么别扭。
焉逢道:“你先起来,我腿都麻了。”
白衣一愣,这才发现两人是这么个尴尬的姿势,更何况,他现在的模样是焉逢,他的死对头。
白衣扶着地慢慢坐起来,又发现自己衣带都是解开的,胸口的伤都被包扎好了,不由得撇了头不看他,耳根却是不受控制的变红了。
焉逢见状失笑,白衣这个人,不打架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
又看白衣红着脸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衫,颇像受人欺负的小媳妇儿。
连忙转过头去不看,尴尬极了,自己都在想什么啊。
那可是白衣啊,骁月国威名远扬的高手,六尊者之一的白衣尊者,想想以往交手时白衣冷冰冰的神色,令人生惧的剑术,焉逢就压下了心里这一点绮思。
“走了。”白衣面上的桃红已经退了下去,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来了!”焉逢耍了个枪花,对着自己摇摇头,追了上去。
他是白衣,他是焉逢,眼下的和平共处只是权宜之计,等出了炼妖壶,两人再相见,便是生死之局。
若是两人一辈子都呆在这炼妖壶里……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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